楚汐月下意识跟上去,却被警卫员阻止。从屋里出来的江慧芳看见这一幕,冷嘲热讽:“呦,开始做起上杆子的买卖了?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该!”尖锐的话语刺的楚汐月耳膜疼。见她不搭理,江慧芳更加不依不饶,抬手打翻一桌子食物。“你少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要不是因为你嫁给驭城,妈就不会跟爸吵架,他们就不会生气出门,出车祸去世!你欠咱江家两条命,还想在这儿当‘少奶奶’?”
楚汐月下意识跟上去,却被警卫员阻止。
从屋里出来的江慧芳看见这一幕,冷嘲热讽:“呦,开始做起上杆子的买卖了?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该!”
尖锐的话语刺的楚汐月耳膜疼。
见她不搭理,江慧芳更加不依不饶,抬手打翻一桌子食物。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
“要不是因为你嫁给驭城,妈就不会跟爸吵架,他们就不会生气出门,出车祸去世!你欠咱江家两条命,还想在这儿当‘少奶奶’?”
“看看人家张燕,根正苗红的军三代,高学历又漂亮,跟驭城青梅竹马,他们才是门当户对!”
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插在楚汐月的心脏。
她想辩驳些什么,却被迎面甩来一份离婚申请报告。
江慧芳语气越发刻薄:“驭城跟你结婚第二天就把离婚报告准备好了,要不是后来有了孩子,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就算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驭城还不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凝着那薄薄的纸,楚汐月的眼眸爬满伤痛。
江慧芳像是骂累了,坐到沙发上厌恶地挥挥手:“赶紧滚出去,看见你就浑身难受。”
顾及她的病,但想要护着孩子,她又不能和上辈子那样一直软弱下去。
楚汐月摘下围兜,回了一嘴:“我能不能待在这里,是驭城说了算。”
江慧芳白了她一眼,满脸不屑:“那我到要看看,你有没有留在江家的命!”
但楚汐月没理,只回房叫醒孩子。
送了孩子去幼儿园之后,她原本想去阿嬷的面馆,可天色太早,怕阿嬷担心自己跟江家人闹矛盾,便在街上走了很久才过去。
刚转过岔路口,便看见面馆外围了一大堆人。
楚汐月一愣,莫名的不安攀爬上心。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跑过去挤进人群,不见阿嬷,只有一个公安正往店门上贴封条。
楚汐月心霎时悬到了喉咙,上前急问:“同志,这怎么回事?面馆老板呢?”
公安看向她,抹平封条:“军医张燕在这儿吃了面后就中毒住院,老太太被抓去公安局调查了!”
第4章
公安的回答,将楚汐月高悬的心又打入谷底,当即否认:“不可能,我阿嬷在这儿卖了好几年的面,从没出过事!”
“你现在说这些没用,除非得到受害人的谅解,否则老太太就要吃苦头了。”
楚汐月僵住,双手紧张地交握。
昨天那么多人来吃过面,为什么偏偏是只吃过两口的张燕中毒……
但想起被带走的阿嬷,她也来不及多想,匆匆赶去军区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竟看见还穿着作战服的墨景澜站在病床边。
冷毅的侧脸顿时绊住了楚汐月的脚步,沉重感漫上心。
病床上的张燕正软绵说着话:“我想着老人家店开那么久,面又是芳菲亲自给我做的,我才放心的吃了,没想到……”
墨景澜没说话,但周身气压骤然降低。
楚汐月一急,不由上前反驳:“我阿嬷的店从没出过卫生问题,昨天的面你也只吃了几口,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后吃了其他东西?”
也许太过急切,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
墨景澜侧身冷眼扫来:“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找理由。”
凌冽的话语像根刺,深深扎进楚汐月心口。
他又不信她,直接定了她的罪。
可还在公安局的阿嬷等着张燕的谅解,现在不是论委屈的时候。
楚汐月攥紧的手陡然一松,唇瓣颤抖:“对不起……”
话刚落音,就听墨景澜语气如冰说:“你是该道歉,但不是对我。”
望着他漠然的脸,楚汐月忽然明白,墨景澜是在为张燕撑腰。
抑着胸口钝痛,她转身朝张燕鞠了一躬:“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能不能麻烦你去公安局一趟,让他们放了我阿嬷。”
张燕眼中闪过抹得意,脸上挂上故作善良的笑:“我虽然中了毒,好在发现及时也没有酿成大祸,放了你阿嬷也是可以,只是我现在去不了。”
苦恼了瞬,她温柔的目光落在墨景澜身上:“驭城,公安局的同志我们都熟,他们也知道我们关系好,你替我去是一样的。”
楚汐月听着,心尖酸苦翻涌。
所有人都知道张燕和墨景澜关系好,也知道自己嫁他嫁的不光彩,没有人同情,连带着阿嬷都要被诟病。
墨景澜嗯了一声,看了眼楚汐月后走出病房。
楚汐月垂着头,默默跟了上去。
从军区医院到公安局,距离并不算远,她始终走在他右后方。
几番踌躇想打开话匣,都被那寒冰般的眼神呵退。
直到走到公安局门口,楚汐月才鼓起勇气求情。
“阿嬷是个勤快干净的人,每天打烊后都会把店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能不能请相关部门去查查,别冤枉了她,而且她年纪大了,来回折腾受不了的……”
墨景澜停下脚,皱眉看向满眼祈盼的楚汐月。
气氛微凝,他薄唇微张正要回答,却被两个匆匆跑出来的公安打断:“快去把车开过来,上午被查封的面馆老太太突然晕倒,已经没有呼吸了!”
第5章
‘轰!’
楚汐月只觉有道响雷在耳边炸开,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冲进公安局,只见阿嬷倒在地上,不知人事。
她心骤然收紧:“阿嬷!”
“别去添乱!”
墨景澜低呵一声,冲上前给老人做急救:“老人不能移动,麻烦公安同志尽快去叫医生过来。”
楚汐月站在原地,双手不安颤着。
她不敢上前,怕耽误墨景澜的急救,可脑子里却一遍遍浮现上辈子阿嬷在弥留之际的模样……
好在经过墨景澜的急救,老人有了呼吸,医生也赶了过来。
几分钟后,医生给老人做完检查就让人将她抬上担架:“老人年龄大了,身体过于虚弱,以后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劳累。”
楚汐月纷乱的心神一直难以平息。
抹着泪,她后怕转头望向整理袖口的墨景澜:“谢谢……”
“既然老人身体不行,干脆把店关了,也免得以后再出事。”
墨景澜漠然的话让楚汐月一噎。
思考一瞬,她还是犹豫着低声说:“面馆是阿妈留给我和阿嬷的念想,我不想关。”
“不想关店,以后就少惹麻烦。”
墨景澜不再多说,跟公安说清张燕的事便走了。
楚汐月跟着医生送阿嬷去医院。
转眼,就忙到了幼儿园放学的点。
楚汐月匆匆赶去学校,却被告知孩子已经被警卫员送回了大院,她便又赶回去。
刚进门,她便听见孩子的哭声,心一咯噔。
楚汐月跑进去,只见江慧芳恶狠狠戳着安安的脑袋,不断叱骂。
“小崽子,你长眼睛是出气的吗?让你擦个桌子,居然把我花三千块买回来的古董打碎了!”
“住手!”
她冲上前抱起孩子,才发现安安左手都是血,连忙拿出手帕包住伤口。
“阿妈回来了,乖,不哭不哭……”
江安安立刻瑟缩在楚汐月怀里,哭得接不上气,让她心如刀割。
她愤然抬头,看着江慧芳和墨景澜一样的丹凤眼,耳畔突然响起墨景澜的声音。
【不想关店,以后就少惹麻烦。】
蓦然间,心头的火想被盆冷水浇灭,楚汐月只能咽下满嘴斥责,只哑声承诺:“花瓶的钱,我会赔的。”
江慧芳冷笑:“你跟这崽子吃喝拉撒都用着江家的,拿什么赔?有也是我们江家的钱!要是我不常回来,你巴不得当了家,把那老太婆也接过来吧!”
“一家子没一个好的,江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们!”
一字一句,恨不得把楚汐月的尊严蹍进泥里。
她压着胸口翻涌的悲怒,江慧芳骂她就算了,怎么能辱骂什么都没做错的安安和阿嬷?
她抱着孩子站起身,眼神如炬睨过去:“既然我说赔就一定会赔,我更不会拿江家一分钱。”
江慧芳被她的狠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怯弱的保姆气势怎么忽然这么吓人?
反应过来后,楚汐月已经抱着孩子回了房。
江慧芳黑脸剜着上楼的背影,狠狠啐了口:“丧门星!”
楚汐月给江安安处理了伤口,又哄了一个多小时才让他安心睡下。
天已经黑了。
她正准备出去,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然靠近。
抬起头,墨景澜正站在面前,压低声音质问:“听姐说你挑唆孩子打碎了她的花瓶?”
楚汐月怔住,平复不久的心又被搅起波澜。
换做上辈子,她或许只是默默承受,可现在她不想继续胆怯,也不愿孩子也被误会。
“不对!是你姐撒谎,她要——”
话还没说完,墨景澜便不耐抬手打断。
他看着她,似乎已经厌烦了她的闹剧:“楚汐月,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离婚了。”
第6章
墨景澜平静说着离婚,楚汐月的内心却翻江倒海。
“你也看到了,我们不合适。”
男人的声音不掺杂一丝感情:“你算计嫁给我,无非是想过更好的生活,离婚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
“结婚五年,我们彼此依旧没有感情,这段婚姻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句句,像烧红的刀子划过楚汐月的心。
她望着眼前眉目冷漠的男人,紧握的手指甲深陷掌心:“如果,我爱你呢?”
微妙的气氛瞬间凝结。
楚汐月谨慎的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然而只听墨景澜漠然一句:“今晚加训,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考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凝着男人冷漠的背影,楚汐月瞬间明白,原来她爱不爱他根本不重要,他所要说的,不过是他不想要她。
视线低垂,落在江安安稚嫩的脸上,楚汐月又是一阵痛心。
墨景澜要离婚,可从头到尾都没提孩子一句。
涩意满怀,她控制不住搂过孩子:“安安,不管你阿爸如何,但阿妈这辈子会尽力爱你,保护你……”
之后,一连几天,墨景澜都没再回来。
楚汐月从警卫员那儿才得知他出任务了。
阿嬷从出院后,身体大不如前,为了不让老人伤心,楚汐月接手了面馆。
白天一边忙生意一边照顾阿嬷,晚上回去又要照顾江安安,应付江慧芳的刁难。
不到一个月,人就瘦了一大圈。
腊月将过,又是一天过去。
忙了一天的楚汐月揉了揉酸痛胳膊,在夜色下正要关店打烊,几辆军用吉普突然停在门口。
墨景澜跟着政委和三个老首长下了车。
没等楚汐月反应,他们已经走到跟前。
触及墨景澜疏离的眼神,楚汐月收起了招呼的心思。
走在前头的白发老首长声若洪钟:“早听大伙儿说这家面馆味道好,还能吃出家的感觉,今儿咱几个老战友就想来尝尝。”
说着,他望向楚汐月,笑容亲切:“老板还招呼吗?”
听老首长都这么说了,楚汐月大方点点头:“请进来坐。”
他们进了店落座,墨景澜跨到她面前,压低嗓音:“他们身份不同,你注意卫生,别像上回那样捅娄子。”
楚汐月卷起衣袖,冷脸低语:“上门就是客,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说完,她转身走进厨房。
墨景澜眼底掠过丝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楚汐月一直胆怯木讷,可此刻的她,眉眼间都是他从没见过的自信和从容。
厨房和店面只隔着几扇玻璃,从外头可以清晰看到里头她的一举一动。
他站在政委身边,目光忍不住朝那抹纤瘦的身影望去。
面在开水里翻涌,刀与砧板碰撞出飞快的‘哒哒’声。
看起来笨重的铁锅和铁勺在楚汐月手上轻巧的像片薄纸,颠锅平稳的像从业一辈子的老厨子。
面入碗,倒上码子,撒上几片葱花,泼上勺热油。
随着‘滋啦啦’声音,鲜香顿时在整个面馆弥漫。
十五分钟后,楚汐月将四碗面端了上来。
政委和老首长们吃了一口,眼神瞬亮,又接连吃了几口才夸赞:“好吃,还真有家的味道。”
话落,政委突然问:“老板,你给我们的面咋都不样?”
大家这才发现各自的面有粗有细,有干有汤之分。
楚汐月笑了笑:“我从首长们口音中分清了南北方人,北方面宽,做口味比较重拌面,南方面用的春小麦粉,比较细软,清汤再加上码子。”
听了这番话,众人忍不住夸赞:“怪不得大家说你面里有家的味道,我们算是见识到了!”
“还不止吧,上回你面馆出了食物中毒的事被封,但因为味道太好,勾的街坊邻居嘴馋,大家自发联名作证,说这是县里最干净最好的面馆,老板人也特别好!”
楚汐月挽过脸颊旁的碎发,被夸的脸红:“实在担不起大家那么高的评价,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墨景澜看着她温婉的侧脸,眼神微变。
莫名的,此刻的楚汐月让他难以挪开眼。
楚汐月又为其他战士准备了面,最后把炸酱面端到墨景澜面前。
“江团长,辛苦了。”
知道他不愿让太多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她便生硬地改了称呼。
墨景澜皱眉,心头擦过抹微不可察的不悦,又听身后新兵议论。
“老板人善又漂亮,手艺还这么好,谁娶了她真是祖坟冒烟了!”
“不知道她嫁人没,哪天让政委帮我说和说和。”
墨景澜‘啪’的放下筷子,一记刀眼甩过去:“食不言寝不语,都忘干净了?”
新兵们瞬间收了声,不敢多说。
二十分钟后,老首长们吃完面上车。
黑透了的天突然飘起了雨。
墨景澜把钱塞到楚汐月手里,沉声道:“天晚了,早点回去。”
楚汐月捏着钱,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是错觉吗?他刚刚的语气好像透着丝关心……
雨更大了。
她来不及多想,收拾好店面,守着阿嬷吃药睡下后才冒雨跑回大院。
楚汐月才脱光湿透的衣裤,一道惊雷骤起,闪电的光穿过没关的窗,照在她骤白的脸上。
前世的记忆猛然窜出,她捂着头蜷缩着,眼神惶恐失焦。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雷雨夜,她抱着出车祸的安安,绝望喊着救命,可没有一个人来帮她……
“安安……安安!”
“救命……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突然,房门‘咔’的被推开。
墨景澜只一眼,就看光了窗边不着寸缕的女人……
第7章
墨景澜很快就发现不对。
女人脸色苍白,没有焦距的双眼满是惊恐。
他拧眉跨上前,脱了外套盖住那胴体:“你怎么了?”
听见墨景澜的声音,楚汐月愣愣看向她,但却还没有恢复神志。
她整个人都在颤,言语混乱:“我害怕……疼……我疼。”
几个小时前还从容不迫的女人此时紧抱双臂,微红的双眼泛着泪光,整个人仿佛一碰就碎。
墨景澜心莫名一软,不由将人拥入怀:“哪里疼?”
话落,又是一道雷鸣。
楚汐月吓得紧紧箍住他,柔软的身体透过单薄的衬衣印在胸膛,墨景澜只觉得一股热气往身下涌。
眼眸暗了几许,他把人抱上床,难得耐心哄着:“有我在,别怕。”
闻着那熟悉的皂角香,楚汐月竟然慢慢阖上眼……
次日。
天刚亮,楚汐月悠悠转醒,身边空无一人。
摸了摸那被躺过的地方,还有余温。
墨景澜刚走不久。
她坐起身,回想起昨晚,脸上顿时羞红一片。
墨景澜抱了她一夜,他是不是也没有那么讨厌她?
正想着,江安安便跑了进来,蹬着腿上床:“我今天不用去幼儿园,要跟阿妈一起去看太奶奶。”
楚汐月愣了瞬,阿嬷的确很久没见孩子了,也念叨了几次。
她揉了揉江安安的头:“好,安安跟阿妈一起去。”
说话间,她心中燃起了希望。
也许她和墨景澜还有可能,如果孩子有个父母和谐的家庭,以后应该会幸福吧?
洗漱后,楚汐月便带着孩子去了面馆。
阿嬷一见着孩子,就从铁盒里拿出准备好的糖,塞到他手里。
江安安把糖拢在手心,乖巧地亲了她一口,老人乐不可支。
看着这一幕,楚汐月的心就被填满了一样。
真好,阿嬷在,孩子也平安。
她这辈子所求得,就是他们平平安安……
让江安安在后屋陪着阿嬷,她便去前面忙活了。
正好开张,却见江慧芳突然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二话不说掀翻店里的空桌子:“好你个楚汐月,主意都打到老首长那儿了,你手段够多的啊!”
尖锐的痛斥惹来外头路过的人频频回顾。
“你又闹什么?”楚汐月皱眉。
“还装蒜,今早张燕来给我检查,把昨晚的事都告诉我了!”
江慧芳目光阴毒,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你讨好老首长,想让他们给你撑腰是不是?还给他们做面,就你做的东西,吃死人还要连累驭城!”
楚汐月顿觉青筋隐隐作痛:“你说话干净点,我们家的面没有问题。我也没找谁给我撑腰……”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把店关了,回江家老老实实洗衣做饭,要么跟驭城离婚,带着你那两个拖油瓶滚,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慧芳踢开脚边的椅子,风似的走了。
楚汐月表情很是难看,心里更是多了分不安。
但顾及阿嬷和孩子,她又匆匆朝后屋看了一眼,好在没被他们发现。
她松了口气,只当做什么没有发生,摆好座椅继续招待客人。
忙碌也让楚汐月没有时间去想江慧芳的话。
晚上打了烊后,她才抱着已经睡着的江安安回去。
一进门,便听堂屋传来江慧芳诉苦。
“当初你娶楚汐月我就坚决反对,都怪爸死要面子非要你给楚汐月名分,结果她进门没多久就克死了爸妈!””
“现在她天天在家气我,我看她是要把我也克死才甘心!咱江家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狗皮膏药?!”
“亏你还是个团长,连婚都离不了。”
楚汐月停住脚,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江安安。
下一秒,墨景澜清冷的嗓音幽幽传出。
“军婚只是难离,不是不能离。”
第8章
墨景澜的冷漠如刀,割裂了楚汐月早上升腾的希望。
低下头,看着怀中孩子香甜的睡颜,她眼眶泛酸。
她没了进堂屋的勇气,抱着孩子从后门进了房间。
入夜,她又做起噩梦。
梦里,她见到一身白衣的阿嬷,牵着浑身是血的安安,冲她招手,告别……
“不……不要!”
坠落的失重感让楚汐月浑身一抖,猛然睁眼坐起身。
冷汗划过苍白的脸,她喘着气,望向沙发上铺好的被褥。
墨景澜没进来过。
忽然,门外传来江安安的声音。
“阿爸,阿妈不跟我们一起去张阿姨那儿去住吗?”
听到这话,她心猛然一沉,连鞋也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一开门,便见穿戴整齐的墨景澜一手提着一个木箱和书包,一手牵着还睡眼惺忪的安安。
楚汐月呼吸发窒:“你要跟安安住张燕那儿去?”
这也太荒唐了,他们还没离婚,他怎么能让安安跟张燕住一起?
偏偏,墨景澜却还回复得理所当然。
“姐快回婆家了,我训练忙,家里没人,张燕家正好离幼儿园近,她细心,暂时照顾安安正好。”7
“你安心管你的面馆就成了。”
楚汐月踉跄一步,什么叫张燕正好照顾孩子?
就算离婚,她也才是安安的妈妈!
她紧了紧手,俯身将江安安拉了过来,仰头凝着自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头一次冷静拒绝。
“我能管面馆,也能管好安安。”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而且安安还小,和父母在一起对他成长才好。”
话刚落音,身后冷不丁传来江慧芳的讥讽:“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自己,少拿孩子当借口!”
气氛僵凝。
墨景澜看着楚汐月眼底琅嬛付费整理少有的坚决,视线扫过她松垮的睡衣:“既然要管,先管好你自己,把衣服穿好。”
楚汐月怔了瞬,低头一看。
睡衣衣襟微敞着,露出大片雪白的凝肤。
她面颊微热,略微窘迫地扣好胸前的纽扣。
墨景澜放下木箱和书包,沉声道:“希望你这次说到做到,管好人不惹事。”
说完,人就大步离去。
江慧芳越过楚汐月,狠狠剜了眼江安安:“小孽种。”
江安安害怕地把整个身子缩在楚汐月腿后。
等江慧芳出去了,孩子才仰起脑袋问:“阿妈,什么是小孽种?”
天真的语气让楚汐月内疚又心酸,她忍着苦涩将孩子抱进怀里:“姑姑胡说的,别放在心上。”
看着江安安懵懂的眼神,她无法想象这辈子再失去他时,会是怎么样的绝望。
心底下定决心,如果墨景澜铁了心要离婚,就算自己一无所有,也不能把孩子交给其他人!
恰好今天要带阿嬷去医院复诊,但又不再敢让江慧芳照看孩子,楚汐月便把孩子暂时托付给隔壁关系还算好的王姨照看。
收拾好后,她便去了面馆。
阿嬷已经起了,自从出院后,她好像一下老了十岁,以往有力的手连拿梳子都颤颤巍巍的。
楚汐月坐过去接过梳子,帮她轻轻梳着白发。
阿嬷拍拍她的膝盖:“你天天这么忙着,都没时间跟驭城在一块了,你俩没吵架吧?”
楚汐月手一滞,想着墨景澜说离婚的事儿,眼眶发涩。
她捱着酸苦,扯出个笑:“没有,我俩挺好的。”
阿嬷这才放心地松口气。
陪着老人去医院检查,一转眼,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汐月的心总有股不安,有个声音催着她回去。
做完检查,送阿嬷回了医馆之后,她便匆匆赶回去,不料,半道上却遇见慌乱赶来的王姨——
“出事了!你大姑子跟安安说驭城要让张燕当他新妈妈,安安哭着跑出来找你,被车撞了!”
第9章
王姨的话像道惊雷,震得楚汐月双腿发软。
来不及思考,她跟着王姨匆匆奔向病房。
冲进病房时,只见安安双眼紧闭,头上缠着纱布,瘦小的身体像是陷进了病床里。
楚汐月心一窒,踉跄跑过去:“安安!”
一旁的医生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安慰道:“孩子受了些皮外伤,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惊吓睡着了。”
楚汐月并没有被安慰到多少,望着孩子苍白的小脸,自责如泉涌。
上辈子也是这样,安安为了寻找她而被车撞……
护士看了眼她发颤的泪,皱眉:“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孩子的父亲呢?”
楚汐月心里五味杂陈,只哑声岔开话题:“是我没照顾好孩子,谢谢您……”
见她这样说,护士叹了口气便走了。
楚汐月心疼抚着江安安的脸,如鲠在喉:“对不起,都是阿妈不好,阿妈该把你带在身边的。”
说话间,耳畔不由想起江慧芳那些威胁的话。
如果这种事重演,孩子还能这么幸运的躲过吗?
一个小时后,护士来提醒缴治疗费,楚汐月才起身准备去缴费。
刚出病房,便听见有人议论。
“你刚看见了吗?部队外那家面馆着火了,火势大的把旁边两家店都给烧了!”
“看见了!听说开面馆的老太太还在里头,也不知道被救出来没有!”
楚汐月面色大骇。
面馆着火?
阿嬷还在里面!
她将钱塞进护士手里,匆匆道:“麻烦替我缴一下费,还有照看一下孩子!”
楚汐月分身乏术,满腔惶恐。
回面馆的路上,她几次摔倒,全依着本能爬起朝前狂奔。4
等赶到时,只见面馆外围满了人,包括面馆在内的三家店铺被烧成面目全非,几十个穿军装的军人正扛着水管浇灭剩余的火。
“快,老太太昏迷了,得赶紧送医院!”
视线朝声源扫去,她看见不省人事的阿嬷被人台上车。
楚汐月心如刀绞:“阿嬷!”
她跌跌撞撞地朝老人跑去,却被一只手狠狠扼住手腕。
错愕回头,撞上墨景澜盛怒的眸子。
“楚汐月,这就是你说的会管好自己,管好面馆?”
冷冽的质问刺的楚汐月心一抽,转头间,载着阿嬷的车已经开走了。
墨景澜看着她,低斥重如巨山:“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没熄面馆的炉火,不只你阿嬷,多少人都可能因为你的失误而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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