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裴柔一次次托人递信前来楚府,字里行间无不哭诉着在如意楼的日子难熬。想到宋薇烟的举动,楚柠筠开口吩咐道:“叫裴柔过来。”既然她宋薇烟要演戏,那他就陪她演到底。
“癔症?”楚柠筠皱眉。
他还没细想,便看到宋薇烟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阿筠,你回来啦!”
她笑意盈盈地走来,轻拉起楚柠筠的手放在自己腹部。
“阿筠,你这次回来,宝宝有长大一点哦。”宋薇烟伸手点了点他蹙起的眉心。
年少时常有的亲密举止,让楚柠筠有如针蛰的甩开了手,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看着宋薇烟,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止。
这种戏码她还要重复多少次,难道她心里就那么笃定自己不曾在意过孩子的离开?
“宋薇烟。”他眉眼带着愠色,“这件事你还要提多少遍?!”
说完,他拂袖转身离去。
房间里回荡着重重的关门声,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宋薇烟呆呆站在原地。
翌日。
楚柠筠带着一身朝露之气回府。
刚要去找宋薇烟,就听到后厨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下人们忙进忙出,不知在张罗什么。
楚柠筠走近一看,蹙起了眉。
宋薇烟正拿着锋利的刀准备切菜,握刀的手却有些不稳。
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她笑着打招呼:“阿筠,你回来了。”
楚柠筠拿走刀,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事犯不着你来动手。”
“阿筠,今日是你生辰,我往常都会做饭给你吃的呀。”
宋薇烟笑得如沐春风,和几年前她第一次给他准备生辰宴时重合。
当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第一次下厨。
楚柠筠怎么也劝不住,可宋薇烟无论如何就是要做十道菜。
等她磕磕绊绊做完后,才腼腆说:“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我想送给我十全十美的阿筠。”
宋薇烟第一次做的菜不算好,一碗菜里可以同时吃出来酸甜苦辣咸的滋味。
虽然如此,他也尽数吃完。
时隔多年,楚柠筠对当年的一幕依然记忆犹新。
那是的宋薇烟说:“阿筠,我以后每年都做,下次肯定比这好吃。”
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为他洗手做羹汤了呢?
楚柠筠不敢细想,转身离开。
第二日清晨,楚柠筠路过花园时,又见到宋薇烟在花丛之后踱步,时不时停下来左瞧右看。
“你这又是哪一出?”楚柠筠走到她跟前,冷眼看着她。
宋薇烟因楚柠筠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
她顿了顿,似是鼓起勇气伸手抓住了楚柠筠的衣袖,拉着他走远。
“阿筠,誩
你百合花过敏,我瞧着百合花开了,就想着挪远一点。”
闻言,楚柠筠心蓦地一揪。
他想起了以前。
宋薇烟最喜欢的便是百合,一次无意发现他对此花过敏后,他再也不曾从她那儿闻到。
那时的楚柠筠,也曾问过她为何不再带她喜欢的百合香囊。
当时宋薇烟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香囊再好,不及阿筠半分好。”
他早就应该明白。
她对他的喜好熟记于心,可此刻的楚府早已没有一株百合花树。
楚柠筠看着宋薇烟,心底升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她是真的忘了?
回了书房,楚柠筠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中。
他不敢妄自猜测,只默默盯着宋薇烟的种种举止,想看出些许倪端。
这些天,裴柔一次次托人递信前来楚府,字里行间无不哭诉着在如意楼的日子难熬。
想到宋薇烟的举动,楚柠筠开口吩咐道:“叫裴柔过来。”
既然她宋薇烟要演戏,那他就陪她演到底。
傍晚。
楚柠筠进了宋薇烟的院子。
看着为他悉心端来莲子羹的女人,他蹙紧了眉。
“我今日找你,是有要事与你商量。”
宋薇烟微愣,耐心道:“可是锦衣卫又有案子要处理?”
楚柠筠看着她,薄唇微抿:“我最近会抬裴柔进府,以贵妾的身份。”
莲子羹砸碎在地,滚烫的汤汁溅了宋薇烟一身。
“什么……”她脸色微微苍白。
楚柠筠看着她,面色沉了几分。
终究是演不下去了吗?
“此事已定,你做好准备。”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房间内,宋薇烟有些迷惘。
她不知裴柔是谁,更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楚柠筠要娶别的女子。
宋薇烟拂过腹部,心中一片酸楚。
宝宝,你爹爹肯定是跟我们开玩笑的……
纵使宋抚着腹中的孩子,宋薇烟的心却始终都静不下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阿筠做出这个选择?
当初那些信誓旦旦的诺言,难道他都忘了么。
宋薇烟不相信阿筠会食言,可又止不住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她眼神空洞的盯着窗外,筠院里是楚柠筠曾为她尽心搭建的假山。
只是,假山怎么和记忆里的不一样?
这个更加衰败,上面甚至长满了细细的杂草,仿佛许久都无人打理。
宋薇烟怔怔看着,空坐到天黑。
……
楚柠筠暂时不想面对宋薇烟。
每当看着她,当初他们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总像潮水一般像他涌来。
过往的一切和眼前的重叠,仿佛都在指责他,替宋薇烟无声的声讨。
楚柠筠心烦意乱,出门去了如意楼。
芙蓉苑。
裴柔边娇笑着迎出来,亲昵挽着楚柠筠。
“阿筠,奴家等你许久了。”
裴柔总是这般赤诚热烈,娇柔似水。
楚柠筠见到她的第一面,她就这般毫不掩饰的表达着爱意。
喜欢一个人,纵使捂住嘴,爱意也会从眼睛里溢出来。
楚柠筠看着女人行云流水的斟茶,脑海中却蓦地浮现宋薇烟的身影。
那个女人也曾这样为她斟过茶。
楚柠筠记得,以前的自己不爱喝茶,可宋薇烟喜欢。
为了能和她多说上两句话,楚柠筠没少喝那些滋味苦涩的茶。
每每看着他饮茶,宋薇烟就会笑得眯起眼睛。
那双如弯月般的明眸,看得楚柠筠心猿意马。
那些苦涩的茶,也在他口中化为甘露。
裴柔的动作和宋薇烟很像,可宋薇烟从不会这般粘着他。
斟完茶,裴柔就靠着楚柠筠软若无骨地坐下。
看着楚柠筠俊秀的侧脸,裴柔一手抚上他的胸膛。
“阿筠,奴家将要进府,可以要个孩子了。”
孩子——
楚柠筠触电一般推开了裴柔。
曾经,他也短暂的拥有过一个孩子。
那个他和宋薇烟倾注了所有爱意的,属于他们的孩子。
失去了孩子,他何尝不难受?
当时宋薇烟的泪水滴落在他心上烫出来的洞,至今还没有愈合。
可宋薇烟的冷漠更加让他难受备至,她很久都不再理会他,好一段时间对他熟视无睹。
他偏激的选择与裴柔见面,试图以此激起宋薇烟的注意。
可宋薇烟从不曾过问,这种忽视更让他挫败愤怒。
一而再,再而三,楚柠筠也逐渐逃进了裴柔的温柔乡。
可想到宋薇烟近来的举动,无论是作戏还是真的忘记,他不忍再用这种方法来刺探他想得知的一切。
楚柠筠站起身来,揉着额头开口:“你不要进府了。”
“为何?”裴柔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本官不日为你赎身,找一方宅子给你,也算补偿。”楚柠筠沉声道,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闻言,裴柔脸色大变。
“大人,奴家……”
她还想说些什么,楚柠筠却径自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他脑中念头强烈,他想见宋薇烟。
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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