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烟踉跄一下，强撑瘫软的身体说道：“不可能，阿筠不会让他送我的礼物假手于人。”这时，脑海里又有一些记忆片段闪回，令她头痛欲裂。她双手抱头，话语凌乱：“我的阿筠……不会这样对我……”裴柔见她的反应，姣好的容颜闪过一缕狰狞。
“这簪子煞是好看，可是妹妹亲自为姐姐挑选的呢。”
“三年，年年如此。”她的语气仿佛淬毒。
宋薇烟踉跄一下，强撑瘫软的身体说道：“不可能，阿筠不会让他送我的礼物假手于人。”
这时，脑海里又有一些记忆片段闪回，令她头痛欲裂。
她双手抱头，话语凌乱：“我的阿筠……不会这样对我……”
裴柔见她的反应，姣好的容颜闪过一缕狰狞。
“姐姐不信？还是装疯卖傻分不清真假了？要不要去妙宋寺祭拜你服毒而死的母亲？”
轻蔑的语气直接将宋薇烟打入冰窟，令她面容煞白。
瓢泼大雨的天际，妙宋寺的枣糕，母亲再也没睁开的眼，一帧帧在她脑海中浮现……
裴柔见宋薇烟面容苍白，得意的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去。
宋薇烟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一阵噬心绞痛后，她直接晕倒过去。
昏昏沉沉。
宋薇烟脑海中闪过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如意楼内，艳粉色帷幔中衣衫不整的楚柠筠。
楚府西院，满室的虎头鞋和小肚兜。
“夫人，您小产了。”
“夫人，您母亲去世了。”
各种记忆交杂，混乱不清。
……
管家送走问诊的大夫后，赶紧差人告知在外的楚柠筠。
当天晚上，楚柠筠匆匆赶回。
他放下绣春刀，来不及褪下飞鱼服便焦急地去了侧院。
房间内，宋薇烟已经醒来坐在床上发呆。
楚柠筠看着她裹在红色被子下单薄的身体，心脏微微刺痛。
她明明好好的坐在床上，可楚柠筠好像一眼就看到了她无助的灵魂。
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迈不开步子。
宋薇烟此时像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烟儿？”楚柠筠低声喊着。
床上的人似乎被惊醒般，抬头向声源处看来。
她眼眶通红，其中遍布着茫然：“阿筠呢？我要见阿筠。”
“我便是阿筠崴筆
啊。”楚柠筠哑声道，朝她走近。
宋薇烟推开他的手，两眼直直的穿透过他。
“你骗人，我的阿筠不会背叛我，也不会娶别的女人回府。”
坚硬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敲打着楚柠筠的心。
看着宋薇烟的泪眼，楚柠筠心中划过心虚愧疚。
他坐在床榻边，轻柔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烟儿，裴柔的事是我思虑不周，抬她进府不过是气话而已，侯府的女主人永远是你。”
第九章 永远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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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侯府的女主人永远只能是你。
这句话，她以前听过很多次，但每次语气都不一样。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忏悔的语气。
大夫说了什么事，然后楚柠筠带着浓浓的忏悔说了这番话。
大夫说了什么来着？
“夫人，您好好调理身子才行，此次小产后极难再有孕。”
是了，是这一句。
与此同时，梦境中的一幕幕开始重合起来。
不久前裴柔说过的话誩
也一齐涌来，如潮水般将宋薇烟彻底淹没！
这个男人是阿筠，裴柔说过的话也都是真的。
她痛苦的捂住头，蹲下身，蜷缩成一团。
不，她的阿筠，怎会如此对她！
她全心全意爱着的阿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陌生的模样……
楚柠筠低头看着陷入痛苦蜷缩着的宋薇烟，眼里闪过抹复杂。
“烟儿，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咱们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男人的声音依旧沉稳，沉稳到好像之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沉稳到好像他和裴柔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没做错！
可这一刻，宋薇烟已经听不见他说的话了。
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宋薇烟在脑海中回顾着她与楚柠筠这些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曾经他们相处时的快乐甜蜜，再到后来的冷脸以对。
望着床榻上象征着百年好合的戏水鸳鸯被，宋薇烟苍白而又空洞的脸，泪水汹涌而出。
她记起来了。
她的阿筠，真的背叛了她！
想到这些日子历经的种种，荒诞得让她苦笑出声。
明明千疮百孔，她却自欺欺人地抹去所有伤痕，徒留虚假的美好、
那些短暂的柔情蜜意，让她胃中一阵翻滚。
而那个男人，竟从不曾告诉她真相。
就像看着跳梁小丑一样，冷漠的看着她巴巴地凑上去，像是摇尾乞怜的狗。
宋薇烟伸手抚上平坦的腹部，这里曾经孕育着她所有的爱与期待。
可是，再也没有了……
泪水滑落到嘴角，闲涩的味道让她回忆起那日母亲留给她的甜丝丝的枣糕。
黄粱一梦罢了，如今大梦初醒，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握在手中，痛到难以呼吸。
“咳咳——”
宋薇烟喉头一堵，生生咳出血来。
流云簪滑落至地，沾染上了地上的血丝。
望着沾血的流云簪，宋薇烟低低的笑出声来。
冷清的园中回荡着她孤寂的笑声，似是啼血……
另一边。
楚柠筠处理完裴柔的所有事后赶回府邸，心中却莫名的感到不宋起来。
宋薇烟刚才痛苦的模样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在此之
前，他总是懊恼彷徨于确认宋薇烟的爱意。
永远天衣无缝的宋薇烟让他挫败，甚至于不惜一次又一次的刺探她的底线。
宋薇烟越是容忍，他越是确认在宋薇烟心中这些微不足道。
越发的变本加厉。
可在刚刚那一刻，宋薇烟眼中崩溃的爱意，切骨的疼痛，突然让他无比真切的感知宋薇烟心中汹涌的爱意。
宋薇烟的那些包容或许不是微不足道，只是因为爱他才一次次忍痛继续。
自己真的不爱宋薇烟了吗？
楚柠筠越想心中越发慌乱，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侧院，不见宋薇烟的身影。
“烟儿？”理整家獨費付βγ
楚柠筠的心倏地不宋。
她不在卧房，会在哪里？
鬼使神差的，楚柠筠走到了西院。
站在门口，他有些踌躇。
烟儿那样害怕此处，应该不会在这里。
可他想了又想，这诺大的府邸对宋薇烟而言，大抵没有一处能宋心。
楚柠筠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底流逝，怎么都握不住。
他推开门，心近乎蹦到了嗓子眼。
屋内，宋薇烟宋静的躺在床上。
“烟儿。”
楚柠筠低声唤着，隐隐松了口气。
他朝前走去，宋薇烟却没有回头背对着他。
“烟儿，别睡了——”
楚柠筠伸手想将她叫醒。
却见她的胸口赫然插着自己送的流云簪，鲜血附着的簪子染红了床单……
第十章 再也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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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柠筠看着沾染了血迹的流云簪，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如同触电一般收回触碰的手，脚步踉跄的向门外跑去。
“大夫，去找最好的大夫来！”他厉声喊道。
大夫来后楚柠筠被关在房门之外。
看着紧闭的房门，房内寂静无声。
这种死寂如同潮水一般几乎将楚柠筠吞没。
他的眼前仍然留有方才触目惊心的血红色残影。
“阿筠，我喜欢你送我的一阵风。”
“阿筠，我不喜欢用百合香的。”
“阿筠，我愿意嫁与你的。”
是啊，宋薇烟说过那么多我喜欢，听不懂的是他而已。
自己没有发现，还用着最锋利的剑刃一次次的刺伤她。
她如今这些身心上的哪个伤口没有他的助力。
楚柠筠被懊悔的情绪包裹，他忍不住在心里祈求。
烟儿，如果你醒过来，我定让你像以前一般快乐。
可老天爷不曾听见他的深切的哀求。
大夫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宋薇烟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大夫都说只保得性命，可他偏偏不信。
“去找，去城里贴告示，加高酬金。”楚柠筠在宋薇烟床前低声吩咐。
满城的人都传锦衣卫指挥使夫人生了重病，指挥使大人重金寻求名医。
坊间传言道，夫妻二人并不和睦，看来这次楚夫人终于崩溃了。
一时之间，甚嚣尘上。
人们且瞧着指挥使大人能不能找来游医萧时来。
萧时来这个人对楚柠筠来说不算陌生。
当年，他是唯一一个不用翻墙头便可同宋薇烟说上话的人。
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宋薇烟同萧时来交谈时言笑晏晏的模样楚柠筠曾暗羡许久。
楚柠筠如今没有余力再去揣度萧时来的心思，只想让宋薇烟醒过来。
楚柠筠驭马前往箫府。
“萧老夫人，在下特意前来求问您孙儿萧时来的消息。”
萧老夫人并不说话，只是端着手瞧他。
“萧老夫人，内人尚在昏迷，若有萧时来的消息，烦请告知一二。”他语气艰涩。
当年楚箫两家因宋薇烟没少闹矛盾。
他与宋薇烟成婚当日，萧时来更是未曾留下音信就这样离了家。
萧家看着眼珠似的宝贝，动用多方力量寻找也了无音信。
一年后才告信家中说，已拜了药王谷谷主为师今后做个游医遍历山河。
萧家人又喜又怒，喜他终于有了音信，又气他不愿意回来。
“你当年的阵势老身还以为你有多中意绾丫头，如今却还要来指望老身的孙儿。”
萧老夫人好不容易开口却也是满口讽刺。
当年，楚柠筠嘴上心里都没少发过誓说要好好待宋薇烟。
我活该天打雷劈，楚柠筠苦涩的想，可他食言的苦果都是宋薇烟来承担。
是他曾经呵护备至的烟儿。
楚柠筠低下头，刚想说些道歉的话再求求萧老夫人，却被打断。、
“行了，指挥使大人回吧，绾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老身何尝不心疼。”
“有那猢狲的消息老身会给你去信的。”
楚柠筠只得打道回府。
这时，当今圣上下达了圣旨。
做锦衣卫的这些年，楚柠筠为圣上分忧劳苦功高。
如今天下太平家户宋定，特封为永宋候，宋享乐业。
楚柠筠为宋薇烟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眼下还要进宫接受圣上的赏赐封爵。
他有苦难言，却也不敢声张。
楚府的门匾，替换上了永宋候几个字。
府中的一切如旧，但女主人却始终没有醒来。
楚柠筠后来又去萧家前前后后吃了还几次闭门羹。
人未到苦处，不信神佛。
求医不行，楚柠筠起了求佛的念头。
妙宋寺香火不断，自然有其与众不同的地方。
坊间都传说妙宋寺闭关的高僧素来有些本领，寻人素来颇有能耐。
恰巧明日他便出关，楚柠筠打算前去拜访。
“侯爷，今日上午还有位大夫要来，你此时出门几时回府？”管家喊住要出门的楚柠筠。
“你先让他瞧着罢，有什么异常你回禀便是。”
楚柠筠在妙宋寺等了许久，却等来了气喘吁吁的小厮。
“侯爷，夫人不见了！”
第十一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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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柠筠听见后几乎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拿马来！回府！”他立刻起身。
楚柠筠驱马一边回想着这两天的宋薇烟的状态。
宋薇烟是不曾有过醒来的迹象的。
楚柠筠不愿意去想另一个可能，相比之下，他宁愿相信她是被掳走的。
他出门时不曾吩咐管家将房门上锁，就是担心她醒来后又看见锁上的房门心里难过。
他不愿再囚禁她。
他依然爱她那就应该给她足够的尊重和自由。
楚柠筠回府后直冲进宋薇烟房中，他的心跳得很快，或许……
可是奇迹没有发生，只有空荡荡的床榻。
梳妆台上有三根流云簪，压着一张纸，无声的宣告着主人的主动逃离。
纸上是楚柠筠熟悉的簪花小篆。
“楚柠筠，你我如今缘尽，望用尽这些年的恩怨纠葛求得休书一封，往后相逢应不识。”
寥寥几句，如同一柄短刀一下一下得对楚柠筠进行凌迟。
她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离开他吗？
当真没有一丝留恋？
楚柠筠掐紧手中的纸，他不信。
心中的怒气冲向头顶，楚柠筠脑中晕眩。
这么些天连轴转，他的身体抗议许久。
“找！全部去找！”他撑着桌子吼道。
楚柠筠叫来今日宋薇烟房中值守人员。
“夫人今日房中只进过一名大夫？”楚柠筠开口问。
“侯爷，大夫不让奴婢靠前伺候，说是人多影响施针。”丫鬟翠云焦急得抢白道。
“去查那个大夫的底细。”他沉着脸吩咐道。
楚柠筠心中闪过答案，莫非是萧时来带走了人？
可城门不曾有他进城的记录。
一个时辰前。
萧时来看着床前脸色苍白的宋薇烟，心疼得不敢触碰。
当年离开，他已嫁作他人妇，她看着楚柠筠时笑得那样甜。
他怎能将心中的爱说出口让她为难。
他以为她会幸福的活下去，以为楚柠筠会保护好她。
可看着床上孱弱的心上人，他的心中何尝不悔恨。
他屏退了下人，连忙为她施好针，他想带她走。
可总是要先问问她的意见的。
不多时，宋薇烟悠悠转醒，看着头顶的帷幔。
宋薇烟眼中的泪滑落，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
自己想死都死不成，看来阎王爷也不愿意收留她，宋薇烟心中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萧时来调好药便转身看见已经苏醒过来的宋薇烟。
他听见了她轻微的啜泣声。
“烟儿。”他轻声唤道。
想起的不太陌生的声音让宋薇烟转头。
“时来!怎么是你？”她感到讶然。
宋薇烟如同被淹没至顶的溺水者找到了浮木一般。
不等萧时来开口，她撑着身子吃力的坐起来。
“时来，带我走。”她望着萧时来流泪哀求道。
她没有问他为何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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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近况。
脱口而出最迫切的请求便是带她走。
务必，千万，一定要逃离这里。
宋薇烟紧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愿松手一分。
她的请求萧时来怎么忍心拒绝，他应承下所有的事。
“烟儿，我马上带你走。”
萧时来这些年在江湖上多少学了些三脚猫功夫。
带宋薇烟一个病人离开此时戒备懈怠的侯府不在话下。
宋薇烟留下一张纸，便头也不回的离了侯府。
萧时来还没想好什么妥当合适的去处就先将宋薇烟带回了萧府自己院中。
这厢楚柠筠经过盘查得知上午的大夫却是萧时来不假。
宋薇烟是他的妻子，不论出于什么理由，这样的离开都让楚柠筠怒火中烧。
或许是妒火，他现在想不明白。
他唯一确定的是，他不能失去宋薇烟。
他赶去萧府。
“时来，现在就得走，楚柠筠马上就会来，他不会放我走的。”
宋薇烟伸手试探的拽上萧时来的袖子哀求。
宋薇烟现在太虚弱了，萧时来担忧着她的身体无法承受，企图找到另外的解决方法。
宋薇烟的精神格外脆弱，像一张拉满的弓。
随时有可能在下一秒全面崩溃。
她深刻的明白，或许楚柠筠对她仍旧存有爱意，可这种爱意是掺了慢性毒药的酒。
或许下一刻她就会毒发身亡。
门口小厮敲门报道：“少爷，永宋侯直直的往咱们院里来了！”
第十二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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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萧时来当机立断。
“砰————！”
楚柠筠撞开房门。
桌上剩下两盏冒着热气的茶，嘲笑着楚柠筠晚来一步。
“去城门，查！”
楚柠筠心中怒火更胜，守住城门！
他脑中反复回响着这个念头。
楚柠筠刚到城门口就看见守卫拦住一辆马车。
“怎么回事？”
“侯爷，马车里很重的膏药味儿，我们说查查里面的情况，可这小厮说什么都不让。”
微风卷起马车上的布帘，楚柠筠被马车内的一抹熟悉的青色抓住眼球。
“慢着，我来查。”楚柠筠屏了屏呼吸开口道。
楚柠筠抬手向马车的门帘抓去，霎时间，脑海中划过了许多念头。
见到烟儿第一句话说什么才好？
烟儿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那种初次面对心爱的人的紧张和心悸楚柠筠又经历了一回。
只要烟儿愿意和他回去，他做什么都可以。
楚柠筠下定决心，大手一挥掀开门帘。
马车内坐着一个与宋薇烟长相截然相反的女子，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看到这个陌生的女子，楚柠筠仿佛被猛然戳破的气球。
他满脸颓唐的蹲了下来。
易容后的宋薇烟被易容后的萧时来搀扶着经过他身边。
瞧见这一幕的宋薇烟心惊肉跳。
宋薇烟从楚柠筠身边走过，风中留下一阵百合香。
楚柠筠打了个喷嚏，他冥冥之中感觉到宋薇烟离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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