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妗悄悄地回眸轻瞥了眼,女人一袭高端的小洋裙,衬托着优雅气质,五官恬静美好,以一种淑女的姿态温柔回应:“我也是来看望一位朋友。”沐安安!徐子妗只顿了一瞬,随后,趁着两人交谈的间隙,迅速逃离。
苏西遇思索了会,谨慎道:“我看徐小姐情绪激动,之前又服用紧急避孕药,现在大冬天的,她身体更是虚上加虚,如果强行动手术,估计会有危险……”
傅斯年冷笑:“危险也是她自找的。”
“那你真想看到她大出血躺在手术台上?”
傅斯年缄默片刻,不悦地命令:“十天,最多十天,调养好她的身体,我要听到孩子流掉的消息!”
接下来整整三天,苏西遇想方设法调养徐子妗的身体,可徐子妗情绪到了失控的边缘,她不止不肯吃药,连基本的进食都停下了。
她只有一个要求,出院回家。
可傅斯年派了保镖守着,寸步不离。
苏西遇为难到了极点,几番劝说无果,只能惆怅作罢。
这天中午,护士如往常一样给徐子妗送饭,刚关上门,习惯性地对床上耸起的一团喊道:“徐小姐,午餐是你最喜欢吃的……”
砰。
回应她的是脑后的一记闷棍。
徐子妗躲在一侧,趁机打晕了护士。
护士无力地瘫软在地,徐子妗手心都在抖,她试探性地摸了摸护士的气息,然后松了口气,将她和护士的衣服互换之后,再将护士推上床盖好被子。
戴上口罩和护士帽,徐子妗提紧了一颗心,垂着脑袋仓皇推开门离开……
门口守着傅斯年的贴身保镖阿澈。
徐子妗的气息不由弱了几分。
她微垂着脑袋,学着那护士的样子关上了门,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眼瞧着阿澈没有发现,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才慢慢的归于平静……
可就在这时,阿澈鼻息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对走向回廊的那道护士身影吼道:“站住!”
徐子妗步伐猝然顿住,刚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后背都是冷汗,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可是要怎么逃?
徐子妗捏紧了手中的托盘,满心彷徨……
第八章
“阿澈?”突然,一道清丽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小姐?”阿澈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开,他毕恭毕敬道:“我有个朋友在这边住院,我过来看望,您这是……”
徐子妗悄悄地回眸轻瞥了眼,女人一袭高端的小洋裙,衬托着优雅气质,五官恬静美好,以一种淑女的姿态温柔回应:“我也是来看望一位朋友。”
沐安安!
徐子妗只顿了一瞬,随后,趁着两人交谈的间隙,迅速逃离。
徐子妗逃得匆忙,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沐安安朝她消失的方向投去了一抹余光。
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徐子妗一路不停歇地跑出医院,等到她坐上出租车,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顿时,整个人疲惫得瘫在了车座上,明明是寒冬腊月里,她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满身冷汗。
途径林希文最喜欢吃的那家米粉店,徐子妗特意买了一碗米粉。
如此,也好找借口让她安心。
她无缘无故消失一夜,妈妈一定担心坏了。
正当她打着腹稿,该如何骗过妈妈时,却看到家门口围着好几个邻居,或悲凉或无奈或麻木地站在那里。
王姨正偷偷地抹眼泪。
徐子妗大概是傻了,眼前一片空白,一步步走上前。
王姨见徐子妗回来了,又怒又吼:“子妗?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打电话你也不接?!你知不知你妈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见你,她只想见你……”
“嘘,我妈在叫我呢。”徐子妗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仿佛是在呓语,声音很轻:“你听,她说她想吃米粉,我给她买回来了,真的,都买回来了。”
王姨心底一阵痛楚,泪水夺眶而出,颓然麻木。
徐子妗走到林希文床前时,她已经换好了寿衣,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捧着那份米线,扑通一声跪下,献宝似的递到林希文面前。
“妈,你不是最喜欢吃这家的米线么?”
“你起来吃好不好?”
“你说过的,要留下这套老宅,要看着我结婚生子,你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骗我!你起来,我不许你睡!你说要陪着我的!妈——”
情绪越来越失控,她突然近乎癫狂地扼着林希文的肩膀,想把她拉坐起来。
可她的身体,真得好冰。
王姨匆忙来拽她:“徐子妗,你冷静一点!你妈已经死了!”
徐子妗却是红着眼睛,披散着长发吼道:“谁说我妈妈死了,她没有!她只是在怪我没有早点回来……”
眼泪不住地往外涌,一番挣扎中米线从徐子妗的手中轰然掉在了地上,散落满地,温热的汤汁四溅,弄脏了徐子妗的裤腿。
那一刹,宛若被雷电击中,她僵在了当场。
米线翻了,妈妈没了。
就在几天之前,她还握着她的手,认真叮嘱着要好好守护老宅这套房子,可一转眼人就没了,她甚至都没有看到她最后一面。
徐子妗,你瞧,你怎么活得这么失败?
第九章
林希文的葬礼举办得快而简单,只有寥寥几个邻居相送。
徐子妗以为自己会哭,可她全程麻木地像是一个局外人,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她不知道是不是悲伤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哭不出来。
她捧着妈妈的遗像放到了爸爸的墓地一侧,两座坟紧紧地靠在一起,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徐子妗看着那些人来了又走,然后只剩下她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墓地陪着林希文,直到双腿麻木,她撑起身离开。
斜阳透过稀疏的枝叶,将她的影子拉长,她走得每一步,都在耗尽她的所有气力。
她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等了一会,妇科医生接见了她,看着她手中的检查单,见怪不怪地问:“徐子妗,女,22岁,妊娠八周,来做人流?”
徐子妗没有觉得羞耻,只是无悲无喜地点头:“嗯。”
“无痛还是普通?”
“普通。”
医生飞快地在病历单上勾了几下,追问:“今天做还是预约明天?”
今天和明天有区别么?
徐子妗茫然抬眸:“今天。”
缴完费,徐子妗在护士的引领下去了靠近手术室的回廊等待。
天色已经陷入黑暗,无边无际,暖阳早已消失,只剩下彻骨的寒风,隔着衣衫,细密地钻进衣摆,贴着肌肤,像一条毒蛇缠绕着四肢百骸……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终于传来了护士叫号:“48号,徐子妗。”
徐子妗慢吞吞地起身,指甲抠入了掌心,憋了一整天的眼泪终于潸然落下。
从手术室出来,徐子妗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唇色更是近乎透明,她艰难地拖着疲惫的身子,行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寒风刺骨,她快难以负荷。
吱。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突然刹停在路旁,车门被推开,傅斯年迈着修长的腿,驻足在她面前
徐子妗视若无睹,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徐子妗!”傅斯年从后擒住她的手腕,逼得她动弹不得:“你好大的胆子。”
徐子妗呼吸顿住,思绪翻飞,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插进去,闷在心口钝痛:“孩子我已经打掉了,傅先生,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关系了!”
傅斯年攥着她手腕的力度猝然收紧:“你说什么?”
“不信是么?”徐子妗笑了,眸中带着不符年龄的沧桑。
她掏出那张手术单,狠狠砸在了傅斯年的脸上:“就在刚才,我打掉了这个孩子,这个你觉得父不详的孩子!现在你满意了么?”
恰好一阵风飘过,那张手术单迎面贴在了傅斯年的俊彦之上,刚好遮住了他的表情。
傅斯年大掌将手术单拽下来,看了那单子几眼,似有些不可置信。
两秒之后,他猛地把这张菲薄的纸狠狠撕碎,碎屑被纷纷扬扬洒在空中……
在那一片飞屑中,傅斯年卡住徐子妗的脖颈,将她往车内塞,怒意更是汹涌:“有没有流掉,要我确定才作数!”
“我真的已经打掉了,你放开我……”两人视线交错,徐子妗拼命闪躲,可还是敌不过傅斯年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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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车子驶向私人医院,苏西遇早就守在一旁。
得知徐子妗从他的医院逃走,苏西遇心知有愧,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傅斯年冰冷无情的命令:“带她去做检查,我要知道这个孩子还在不在!”
苏西遇一怔,什么意思?
难道孩子被打掉了?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那份手术单你明明亲眼看到了的!”徐子妗挣不脱护士的桎梏,被强行往检查室内拖。
傅斯年黑眸深沉,转身背对着她,阴鸷的五官轮廓浸染着一层寒霜……
徐子妗只能就这样被带进检查室。
苏西遇无奈地蹙了蹙眉:“徐小姐,把衣服撩起来吧,我给你做个彩超。”
徐子妗睁大空洞无措的眼,紧紧凝望着苏西遇,开口时,嗓音干涩的像磨砂:“苏医生,这个孩子他真的不在了,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吧……”
十五分钟后,苏西遇从检查室内出来,傅斯年就站在对面的回廊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
窗台上,摆着一排整整齐齐的烟头。
“怎么样?”傅斯年沉声逼问,那嗓音竟染上几分喑哑,似被烟熏得伤了。
苏西遇取下口罩,长长地叹气:“徐小姐没说谎,孩子被流掉了,刚动的手术,所以她Ӽɨռɢ身体很虚。”
傅斯年抽烟的动作一顿,胸口袭来莫名的烦躁,用力抽了一口烟,竟呛得胃里有些难受。
徐子妗此时在护士的搀扶下出来了,她是真的很虚,脸色煞白,披散着长发,像是从深渊爬出来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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