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看着阮柔甩过来的一张张证据,脸上的血色顿时退的干干净净。“我劝你还是快点跟阿承离婚吧,不要闹得自己没脸没皮,家破人亡靠别人养着。”警告完,阮柔高傲的离开。安冉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直到手机响起,她才强压着郁气接通。
“我想我家囡囡了……”
安冉紧紧抱住了安母,声音不停的发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喻书行见状,满眼的心疼,但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冉,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找阿姨的时候还得到一个消息,当初安家破产后,傅氏在背地里获利不少,其中还有阮家参与……”
之后的话,喻书行没有说完,但安冉却已经明白。
为什么她一进了监狱,安家就会这样分崩离析,相隔异地。
这一切就来得太巧合,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若是这样解释,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
安冉安抚着安母入睡后,恋恋不舍的离开。
直到午夜,安冉才回到别墅。
推开门,视线微黯,只有沙发边上的一盏小灯还亮着。
安冉目光向着灯光方向看去,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傅承允。
他站起身走来,眼底带了些责怪:“怎么现在才回家?”
“我去见我妈了。”安冉默默的回答。
傅承允眸色有了一瞬闪烁,而后说:“放心,我找了最好医生照顾他们。”
安冉攥了攥手,颤声问道:“傅承允,你爱我吗?”
“我想是不爱的吧,不然为什么我爸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出狱后,你从不告诉我这些?”
傅承允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回答:“早些休息。”
听到这话,安冉缓缓抬眸,入神地看着傅承允的眉眼。
傅承允的眼睛很好看,哪怕灯线昏黄,却依旧掩不住他明亮的双眸。
曾经她无数次为这双眼着迷,但是现在,这样的眼睛,她再也喜欢不起来。
许久,她涩声道:“可是傅承允,我后悔爱你了。”
第八章 我们离婚吧
此时,偌大的客厅里一派寂静。
傅承允看着安冉眼底幽暗的视线,忽然感觉心里一空。
他拧紧了眉,下意识抓住了安冉的手:“安冉,不要胡闹。”
安冉怔怔的看着握住她的那双手,神情有些空洞。
好像至今傅承允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对他攒够了失望。
随后,她缓缓扯开:“我没有胡闹,傅承允,我们离婚吧。”
傅承允听出她话里的坚决,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没了我,你还能去哪儿,你的家已经没了。”
但他话音刚刚结束,看着安冉落寞的眉眼,喉头又不自然的滚动了几下。
“是啊,我什么都没了。”安冉看着他,扬唇苦涩的笑起来,“但你还有阮柔。”
傅承允眸色一怔,看着安冉扶着楼梯栏上楼,背影消瘦。
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之后几天,傅承允很早就出门,回来时也是挑在安冉睡觉之后。
自此,家里就时常剩下阮柔和安冉两人。
安冉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多半的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寻找工作和房子。
当初她已经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这次她不能再次栽在这里。
这天,阮柔推开门径直走进了安冉房间,然后将手上的文件尽数甩在她面前。
安冉望着阮柔,嗓音寡淡:“做什么?”
“看看吧,你想要的真相。”
安冉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却是无数张安家的巨额欠款,上面的印章正是傅氏集团。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让她安家破产的人是傅氏无疑。
真相面前,安冉心里再多为傅承允的解释都不攻自破。
阮柔的眼底尽是鄙夷:“安冉,傅氏在商业上的手段有多狠,你是知道的,谁让你们安家不自量力的和傅氏争呢?”
争?她父母对傅承允这个女婿多好,自己心里很清楚。何来的争!
安冉看着阮柔甩过来的一张张证据,脸上的血色顿时退的干干净净。
“我劝你还是快点跟阿承离婚吧,不要闹得自己没脸没皮,家破人亡靠别人养着。”
警告完,阮柔高傲的离开。
安冉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
直到手机响起,她才强压着郁气接通。
里面传来喻书行急切的声音:“安冉,你来一趟医院,阿姨出事了!”
安冉心头猛地一震,直接站起身冲出了家门。
晨阳神经病医院。
安冉付钱下车,就看见医护人员聚在一起望着楼顶,吵闹不断。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脸色骤然大变。
此时的安母穿着一身单薄的病服,抱着枕头坐在楼顶的边上,危险至极。
“怎么回事,平常医院的天台都是锁着的,这病人是怎么上去的?”
“不知道啊,快去报警!”
“刚刚我还看见有一个人上去了!”
很快,医院的医护人员急忙采取措施。
安冉听着这些话,忽然想起给她打电话的喻书行。
她环绕了一下人群,并没有看见喻书行的人影。
然而就在这时,天台上的安母突然站起身来,丢下了手边的枕头,直直地倒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安冉反应,人群连忙尖叫着散开!
只听见“嘭”地一声巨响!
地面上,属于安母的血流淌的越来越多,一直蔓延到了安冉的脚边……
第九章 接连逝去
殡仪场。
灵堂前,场面肃穆而冷清。
黑沉沉的棺材前,安静的放着安母的黑白照片。
安冉就这么直直地跪在了相片面前。
曾经安家虽然也算赫赫有名,但自从破产后人人避讳她们,如今祭拜的只有喻书行和她。
安冉神色无光,挺直腰板就这样痴痴的跪着了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喻书行心疼的轻轻抱着安冉,哪怕她大哭一场,都比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更好。
担心她受不住压力,便只能劝道:“安冉,你还有叔叔,坚强些,至少我还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话让安冉想起了疗养院的安父。
她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喉咙处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不知道跪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安冉。”
熟悉又冰冷的声音,让安冉缓缓抬头。
傅承允一身黑色西装的模样也逐渐映入她的眼帘。
“你来做什么?”现在的安冉只能发出一点细碎又嘶哑的声音,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冷意。
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冷漠的安冉,傅承允不由得蹙眉。
但还是径直走到了安母的遗像前,毕恭毕敬的上了根香。
而后,他转身看向安冉:“我来接你回家。”
安冉闻言,竟凄凉的笑了一声:“家,我还有家吗?”
傅承允心里一沉,不由得向安冉走了几步。
前来的喻书行见状,连忙将安冉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他。
脚步一顿,傅承允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冉身边会多出其他男人。
“你是谁?”
对上傅承允带着敌意的态度,喻书行有些不悦,还想说话,却被安冉制止下来。
“表哥,你先守在这里,我和他出去聊聊。”
听安冉已经开口,喻书行也没有再插手,只是多叮嘱了几句。
殡仪馆门外。
漫天银色,寒风凛冽。
安冉消瘦的脸被冻得通红,眼泪滑过的地方更是冰凉。
傅承允看得眉头微蹙,沉声开口:“你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妈的事情我会处理。”
安冉看着他眼底流露的神色,只觉得虚伪。
“安家破产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毕竟,证据她都已经看过,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傅氏集团的印章只有傅承允这个总裁能批准,除此之外,还有谁能行驶这么大的权利?
一时间,气氛寂静无比。
听着安冉的字字质问,傅承允一阵烦躁。
还未回答,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在傅承允接起的那一刻,安冉意外瞥见了上面的来电显示。
阮柔。
安冉垂于两侧的手攥得逐渐泛白。
正等待时,她听到了傅承允的回复:“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傅承允放软了语气:“我先离开一下,等会儿回来处理妈的事情。”
留下这句话,他大步离开。
望着傅承允离开的背影,安冉掩去了眼底的酸涩。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其实傅承允早已经走出了她的生活里,只是自己没有看清罢了。
车子走远后,安冉正想会灵堂。
才刚走一步,她突然胸口一窒,莫名的心慌。
喻书行正巧走出来查看情况,就见安冉捂着胸口,满脸苍白。
他快步走来,扶住将要倒下的安冉,担忧地问:“怎么了?”
“表哥,我觉得不太好……你能带我去看我爸吗?”
说这话时,安冉的全身都在发颤。
“好,我马上就带你去。”
喻书行不敢耽误,马上打电话询问了安父的情况。
谁知,电话里疗养院的护士说道:“病患处于病危状态,正在抢救!”
听闻这消息,喻书行二话不说带着安冉直接驱车赶往疗养院。
VIP房外。
安冉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直到沁出血渍。
喻书行见状,连忙拍着她肩膀安慰:“放心,你别多想。”
“表哥,你相信心灵感应吗?”安冉呢喃了一声,不知是再提问还是在自语。
喻书行有些莫名所以,安冉却接着说:“小时候,爸妈常开玩笑说,两人谁先走了,另一个肯定也会跟过去。”
“妈走了,我感觉我爸也要离开我了……”
话音一落,只听房里传来“滴——!”的声长鸣。
随着房门打开,一张白布缓缓盖住了安父的身体。
第十章 绝望
殡仪场。
安母的灵堂里,又多出了一副棺材。
接连三天,安冉一步也未曾离开过灵堂,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喻书行担心安冉出了岔子,也在身边候着。
自从那天傅承允离开,安冉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安葬结束后,安冉看着始终陪在他身边的喻书行,眸光闪烁。
“表哥,这几天谢谢你。”
几天未开口,嗓子都是低哑的。
喻书行听得心理一悸,摇了摇头:“这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应该做的。”
安冉话锋一转,和喻书行划分了界限。
“但是表哥,以后你该过好自己的生活,别再管安家的事了。”
她不知道傅承允今后还会对她身边的人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她还不想连累喻书行。
没等对方说太多,安冉简单的道别后,缓缓走出墓园,再也没有回头……
夜幕而至。
傅家别墅里,安冉入神的看着已经准备好了的离婚协议书。
这时,房门被人打开。
得知安冉回家的消息后,傅承允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在看见安冉的那一瞬,他松懈了力气,
“抱歉,公司有事临时时间出差,现在才回来。”
安冉将协议书递到傅承允面前:“签字吧。”
她往后,只想做安家的女儿,而不是什么傅太太。
安冉屡次三番的提离婚,直接傅承允也没了耐心:“你又在闹什么?”
“我想要自由。”
傅承允果断拒绝:“不可能!”
安冉心里一阵抽痛,抬眼直视着傅承允的目光,强忍着涩然问:“我不明白,我们安家一直都待你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初傅承允和她结婚后,安家对傅承允如同亲生骨肉对待,安父甚至还想过今后的安家产业又傅承允和她共同打理。
可曾想到,曾经家大业大的安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也许是因为安家两老接二连三离世,情况让傅承允有些把控不住,他才终于坦言:“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安冉眸色微颤,只觉得荒唐:“傅承允,你要拿回什么?我们安家欠你什么?”
“也是,那时候你才十岁,不知道也是正常。”
傅承允深深地看着安冉,一五一十的将真相说出:“十五年前,安氏让人窃取了傅氏的机密文件,害得傅氏股市大跌,不得不宣告破产,也因此让我家破人亡。”
听着这些话,安冉只觉得全身冰冷。
这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报复!
或许傅承允从一开始就未对她有过真心。
想到这,“所以,你一开始愿意和我结婚,跟我在一起这些都是设计吗?”她喃声询问。
傅承允看着她这幅模样,一阵窒闷,违心的回答:“是。”
安冉攥紧了手,哑声又问:“那你爱的一直都是阮柔吗?”
“……”
男人没有出声,但沉默已经犹如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安冉的心口。
她身形微晃,眼底浮起一层水雾,笑着呢喃:“傅承允,我把命也给你好不好?”
傅承允呼吸一滞,不明白她这话何意。
还未等他说话,安冉就就径直与他擦肩而过,回到了房间。
傅承允下意识的跟了几步,但是又很快顿住。
……
这一晚,安冉在房间里签下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然后迎着夜色,独自离开了傅家。
安冉回到了安家的荒废别墅。
走进空无一人别墅里,她来到父母当初所住的卧室。
曾经的辉煌应对着此刻的破败,安冉周身只剩寒意。
而傅承允这边,他站在安冉的房间里,看着那份签好的协议,眼底只剩冷意。
张妈看着窗外大雪,有些担忧的开口:“先生,要去接安小姐回来吗?”
傅承允将协议丢回桌上:“不用。”
现在安家无人,安冉又还能去哪儿。
只要等她闹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这样一想,傅世便没有在理,硬生生压下了心里的惴惴不安。
除夕夜,烟花满天。
安冉目光空洞的将手机丢下阳台,然后躺在父母曾经睡过的床上,手上是一柄锋利的刀。
看着屋外的灿烂烟火,她喃喃自语道:“爸,妈,我来陪你们过除夕了。”
只听刀柄哐当一声掉落,安冉的手上不断的涌出血渍。
不远处,沉厚的钟声敲响。
预示着新一年到来。
随着安冉的手缓缓滑落,无数绚丽的烟花也逐渐绽放于空中……
另一边。
傅氏总裁办。
傅承允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钝痛。
这种感觉来得蹊跷,好像隐隐约约间,又什么东西从心里消失了一样。
傅承允视线又转向手机,空荡荡的信息栏从未想起过的电话。
就在这时,电话忽然想起,傅承允只当是安冉的电话,很快接通。
但下一秒,里面就传来了阮柔的声音:“阿承,你还不回家吗?今天是除夕。”
除夕……
傅承允眸色暗了暗。
每年过节,陪在他身边的都是安冉。
回过神,傅承允回复:“再等等。”
不等阮柔说话,他直接挂断。
刹那间,傅承允忽然想起那天安冉对他说过的话。
我把命也赔给你好不好……
傅承允越想越慌,连忙拿起大衣,一路飞驰。
安家老宅外。
四周的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唯有这里出奇的安静。
傅承允定了定神,推开了生锈的门,走进别墅里。
里面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他呼吸沉重的来到二楼,不自觉来到了第一间房。
推开房门,他透过窗外烟花的微光,看见了床上躺着一抹熟悉的身影,以及她手腕处沁出的满地鲜血……
第十一章 抢救
房中满地的血掩盖住了地板原本的颜色。
这一年的除夕夜颜色是血色。
当安冉被救护车送入医院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透明的呼吸罩紧扣在安冉脸上,一旁的心跳检测仪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
安冉被送入了抢救室进行紧急抢救。
没一会医生便拿着告知书来到了门外。
“谁是安冉的家属?”
傅承允听见这话才缓缓抬起了头:“我是她丈夫。”
医生看着傅承允缓缓说道:“安冉女士被送入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傅承允便猛地握住了她的肩膀。
傅承允眼神骇人,死死盯着喃喃:“什么叫已经太晚了?”
“这位家属请你冷静。病人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抢救中,但情况不容乐观。这是风险告知书您尽快签字才能尽快手术。”
医生说着递过了一支笔。
傅承允接过了笔,手却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平常企划书上签过无数遍的名字,此刻却像是一块大石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间。
若是,安冉抢救不回来了……
不,怎么可能!
傅承允握着笔重重的签下了他的名字,那力道似要将纸划破。
医生见傅承允签完了字却还迟迟不松手疑惑道:“傅先生……?”
傅承允如梦初醒般将单子递给了医生,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他想象不到没有安冉的生活是怎样的。
这明明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把她抢救回来。”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说完转身又进了抢救室。
傅承允抬头看着通红的“抢救中”的灯牌似与那满地的鲜血渐渐重合。
时间过去的极为漫长。
傅承允头一次觉得,黑夜是如此的漫长。
不知多了多久,太阳的升起驱散了黑夜。
亮了一晚上的手术灯终于熄灭。
医生带着一脸倦容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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