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来不及思考,双腿已经朝他追了出去。“任远,你去哪儿?”刚追到大门口,就见一个娇小的女人挨着江任远,正含泪说话。“江大哥,我听说沈小姐又跟你闹了,对不起,你们新婚燕尔,你却总为我的事操心,沈小姐难免生气……”来人,正是沈秀梅!沈馨怡胸口骤然烧起团火。
二天清晨吗,她一身疲惫回大院,可迎面就遇见男人带着那对母子下车。
她下意识已躲进拐角,只见他抱着孩子和女人站在一起,三人和睦欢笑的像一家三口。
“叔叔,妈妈说我现在可以叫你爸爸了,真的吗?”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她彻底迈不开腿,紧接着,男人温柔的回应像铁水灌进她的耳内–
“当然,以后我就是小杰的爸爸。”
她只觉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此时此刻,她实在无法自我欺骗,男人对那女人的好,只是对去世战士家属的照顾责任……
她再没勇气进去,转身奔出拐角,逃出大院。
坏消息接踵而至,刚到爷爷家门口,下属告诉她爷爷不久前突然昏倒,被送去了医院急救!
她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上辈子也是在这样的病房里,她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太无能,那样努力维系和男人的感情,却还是弄得一团糟,也没能照顾好爷爷……
可老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居然是要找那人,她来不及想其他,只想满足老人的心愿,擦掉眼角的泪就去护士台给他打电话。
半小时后,一身训服的男人出现在了走廊上,进病房前,她恳求男人不要告诉爷爷他们现在的感情状况,怕爷爷受刺激。
“到这时候,你还想着撒谎?”男人忽的停下脚,冷睨向她,眼神里是深深的厌恶。
她担忧的看着男人进了病房,她被医生叫去了办公室。
还好医生说爷爷情况稳定,情绪平稳,好好修养的话,再活个三四年是没有问题。
对此,她松了口气,撑过这三年,军区的医疗设备会大有改进,到时配合治疗,爷爷一定能安享晚年。
缓和过后,她才上楼,爷爷病房外却围满了人。
她心一咯噔,随即疯了般冲了过去:
“爷爷!”
刚到门口,却听爷爷下属悲切斥问——
“江军长到底跟司令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一走,我们司令就突发脑疝,抢救失败去世了!?”
是他,是他!
这一刹,一种从没有过的恨涌上心,如千万蚂蚁啃噬着骨血。
如果她早点看清,明白永远无法让男人爱自己,早点放下他,爷爷是不是就不会被刺激致死?
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婚姻,爷爷就不会死。
她决定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就去申请离婚,放他自由……
———
1990年,沪北军区大院。
“沈馨怡!谁告诉你夫妻吵架,到床上就能和好的!”
“结婚两个月,你闹了五十多次,就不能消停点?”
沈馨怡刚睁开眼,就见江任远气急败坏扣上衣扣,遮住古铜色的胸膛,睨向她的眉眼冷漠又凌厉。
她失神低唤:“任远?”
自己不是因为抑郁自杀了吗?怎么重生到了七年前!
她看着眼前自己爱了两辈子的英俊男人,下意识靠近,可刚起身下床,无力感让她双腿一软。
踉跄摔倒在江任远怀里,又不偏不倚拉下他没扣好的衬衫。
皂香扑来,男人胸口硬邦邦,可接触的肌肤却火热,燎得她手足无措。
“……对不起!”
但还不等她退开,男人似乎已经耗尽了耐心,送瘟神似的推开她,退后两步,拉着脸系好衣扣。
“沈同志昨天半夜发高烧,就因为我送她去医院,你就跑到她家里去闹,闹到全大院都知道!”
“你还不嫌丢人,现在还跟我闹?把衣服穿好!”
沈馨怡低头看去,才发现身上只挂了两块布,什么都遮不住。
她‘腾’的红了脸,立马拿衣服穿上,再抬头,却见江任远已经转身离开。
大脑来不及思考,双腿已经朝他追了出去。
“任远,你去哪儿?”
刚追到大门口,就见一个娇小的女人挨着江任远,正含泪说话。
“江大哥,我听说沈小姐又跟你闹了,对不起,你们新婚燕尔,你却总为我的事操心,沈小姐难免生气……”
来人,正是沈秀梅!
沈馨怡胸口骤然烧起团火。
这女人是江任远战友的遗孀,却不要脸想着江任远,挑拨离间,最后害得自己和江任远离了婚。
重来一次,自己不能再着了道。
压下心头的厌恶,沈馨怡故意走上前,大度微笑。
“你想多了,我没有因为你生气,我只是闹任远不顾自己的身体,完成任务几天没合眼了,却还不肯好好休息。”
话落,江任远终于看了她一眼。
沈秀梅一僵,下意识看了眼江任远,更加柔弱抹泪:“是我的错,都怪我没福气,自家男人去得早,总是麻烦江大哥……”
话没说完,就见江任远愧疚上前:“不用多想,有什么困难就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闻言,沈馨怡心一揪。
他从不会给她这样的耐心和温柔。
她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在联谊会上对江任远一见钟情,求了爷爷才促成了两人的婚姻。
但江任远把跟她结婚当做任务,根本不爱她。
可是他就算不爱自己,也不该被沈秀梅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欺骗。
抑着心上钝痛,她顶着压力挽上江任远的手臂:“任远是军长,多照看烈士家属是本职,之前是我想错了,以后沈大姐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我和任远是新婚夫妻,吵架是情趣,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江任远扫了眼挽着自己手臂的手,神色渐沉,但并没有甩开。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秀梅没脸再待下去。
她僵硬掩去眼底妒恨:“沈小姐说的是,全军区都知道你和江大哥结婚,是沈司令亲自保媒,你们自然恩爱。”
“江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等那身影消失,沈馨怡便觉手被甩开,江任远冷冰冰的话刺进耳朵里。
“人走了,就别演戏了。”
四目相对,沈馨怡心狠狠一抽。
艰难扯动嘴角,她试图缓和讥讽:“我本来就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演戏是我的本职。”
“那你应该也明白,军人入夜,保持敏锐是本能。”
男人甩开她的手,径自绕过她进了书房,关上门的前一刻还警告:“半夜再偷溜进来,被扔出去别喊痛。”
话落,门被关上,‘咔嚓’一声,他还上了锁。
第2章
沈馨怡僵在原地,狼狈感攀上心。
明明是夫妻,江任远对她还不如陌生人,连睡觉都防着她。
几番深呼吸,自我安慰。
既然已经重生,她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任性,她要学着做个合格的妻子,要尊重、理解江任远。
一夜未眠。
次日天刚亮,军号声远远传来。
沈馨怡站在书房外,看着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豆腐块,目光渐黯。
婚后,她从没在早上见过江任远。
好半天才缓过情绪,她去了阔别已久的文工团,此时舞台上的舞蹈队正在排练《红色娘子军》。
上辈子她脑子拎不清,不仅用错误的方式爱着江任远,连工作也被荒废。
如今重来,她应该积极向上,这才能和他相配。
看着曾经挥洒过汗水的舞台,沈馨怡激动的心突然忐忑起来,小心上前朝队长敬了个礼:“队长,沈馨怡申请加入排练。”
见是她,队长表情有些难看,周围也响起了队友的嘲讽。
“沈馨怡你还有脸皮来?上回军区汇演,你作为领舞,上台前连声招呼不打就走了,害的咱们在全战士面前出丑!”
“就是,你有沈司令和江军长撑腰,捅破天都没事,却连累我们受处分,再来几回,我们身上的军装都会因为你被扒下来!”
一字一句刺的沈馨怡脸色发白,却又无法反驳。
她正想道歉,却见江任远跟着其他几个首长进来,队长忙要过去,他抬手阻止:“我们只是视察工作,你们继续排练。”
说话间,视线没有一秒在她身上停留过。
她攥紧手抑住涌上的落寞,诚恳朝队长鞠了一躬:“队长,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缺席排练,会认真练习。”
碍于江任远在场,队长也不好下她的面子,只说:“那你去第三排吧。”
听到这话,沈馨怡浅浅舒了口气,却听身后的队友阴阳怪气嘀咕:“就知道在江军长面前装腔作势,有人啊仗着投了个好胎胡作非为,迟早会有报应……”
她面色微僵,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换好衣服和鞋,沈馨怡很快投入排练中,而台下的江任远始终牵着她的心。
每一个动作的转头,视线本能般落在他身上,期盼对方能看到自己最美的时刻。
可直到离开,江任远都没看过她一眼。
失落攀升,包裹着隐隐作痛的心。
天黑后,沈馨怡最后一个离开文工团,拖着疲倦的身体回了家。
一进门,她闭眼揉着胀痛的头朝卫生间走,想洗掉身上黏糊糊的汗。
可刚进去,睁眼便看见江任远光着上身在擦头发。
昏暗的灯光下,水珠顺着腹肌滑入人鱼线,皮带松环着窄而有力的腰,极具力量感的肌肉线条,大大小小的伤疤狰狞中又添了几分粗犷和野性美。
沈馨怡脸色一红,慌的尴尬转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马上出去……”
说着,迈开腿就要走。
刚踏出一步,便被一双铁臂箍住腰,整个人被轻而易举托举起来放在洗手台上。
男人冷峻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幽深的眸子让她下意识敛住呼吸:“任远……”
“今天沈司令把我叫去,又给我下达了条命令。”
富有磁性的声音像电流,扫过沈馨怡绯红的脸颊:“什么命令?”
只见江任远俯身贴在她的耳畔,喷洒的灼热气息烫的她浑身发颤——
“让我跟你生个孩子。”
第3章
沈馨怡凝着男人越来越近的俊脸,只觉心快要跳出胸膛。
像被蛊惑般,她情不自禁仰头迎上去。
就在两人唇瓣即将相触时,江任远忽的冷笑一声:“昨天爬床没成功,今天就告状,你就那么喜欢用权势压人?”
话落,沈馨怡便觉腰间的手用力一收,她踉跄伏在他的肩上。
江任远低沉的嗓音冷硬如做汇报:“那我就服从命令。”
没等她反应,身下被侵入的疼痛让她脸色一白,抓着男人肩头的指甲深深陷入紧致的肌肉间。
洗手台中的水荡漾了一夜。
……
再醒来时,沈馨怡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见江任远的身影。
稍稍一动,酸痛的骨头就像要散架了似的。
昨晚那不是梦……
但之后几天,江任远都没回来了,仿佛他真就是执行完了命令,不再有任何留恋。
不过这一次,沈馨怡虽然失落,却没像上辈子那样去单位纠缠他,她既然说了要尊重他,就要给他足够自由的空间。
她也没闲着,每天努力排练到最后一个离开。
很快,就到了汇演这天。
沈馨怡早早起床赶去剧团,一路上,脚步轻快了不少,汇演全军区的人都会去看,她终于能再见到江任远了……
这些天,她很想他。
可刚走到岔路口,却被沈秀梅带着她四岁的儿子小杰拦住。
沈秀梅拉着小杰,满眼歉意:“沈小姐,听说江大哥因为我一直没回家,我心里过意不去,特意做了些菜给你赔罪……”
说着,把手里的铝饭盒献宝似的递过来:“你是身份高贵的首长孙女,肯定觉悟高,一定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听了这话,沈馨怡脸色微变。
这哪是赔罪,分明是得意炫耀江任远向着外人。
自己如果生气,恐怕正如了沈秀梅的意。
她冷淡拒绝:“我没生气,心意我领了,东西你拿回去吧。”
说完,绕过人就继续走。
沈秀梅却拉住她,硬把饭盒塞过去。
沈馨怡皱眉,正要抽手,饭盒‘砰’的掉在地上,里头的菜全撒出来,溅在她的鞋子上。
这时,一直躲在沈秀梅身后没吱声的小杰忽然冲出来,用力推了她一把!
“坏女人,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沈馨怡被推的踉跄后退,刚站稳,便见一辆军绿吉普驶来停下。
江任远黑着脸从车上下来:“怎么回事?”
男人眼里的冷漠、防备和质疑像把刀横在沈馨怡的喉咙,让她难以开口。
沈秀梅忙拉过孩子,躲向江任远身后,一脸委屈:“别听孩子瞎说,我是想给沈小姐送些饭菜赔罪,大概是饭菜不合她口味,她才生气,”
“不过是我没拿稳才打翻饭盒,跟她真的没关系……”
面对母子俩的一唱一和,沈馨怡只觉荒唐又可笑:“的确是你自己打翻了饭盒,但我没……”
“够了。”
江任远漠然打断,让沈秀梅和小杰上车,先去剧团。
正值夏日,沈馨怡却被这一幕冷的心头发颤。
等车开走,才听江任远凉薄开口:“如果你只是在我面前装大度,那就别白费力气了。”
他转过身,警告在冰冷的眸子间骤起:“再让我发现你针对他们母子,别怪我用军规处置你。”
望着渐远的背影,酸胀挤红了沈馨怡的双眼。
上辈子就是这样,他从无视到冷漠,再到厌恶……两人的误会也越来越深,最后婚姻分崩离析。
重新来过,她不想被他认定成坏女人。
捏紧了双拳,她鼓起勇气跟了上去:“任远,我不求你立刻相信我的无辜,但至少希望你站在公正的立场,给我一丝信任。”
然而江任远沉默不语,脚步也没有停下。
直至到了剧团,他都没回过头。
看着他冷决的背影,沈馨怡压下心头的委屈去了后台。
换好衣服后,正想去换舞鞋,却见小杰蹲在鞋柜前不知道干什么。
见她来了,又兔子似的窜走了。
碍于刚才小杰的行径,她起了疑心,拿起舞鞋准备检查,却听队长扯着嗓子催促:“沈馨怡你快点,还有三十秒就上台了!”
闻言,她也无暇顾及,应了声就把脚伸进鞋里。
下一刻,剧痛在脚底炸开,一团血红顷刻浸透洁白的舞鞋!
第4章
沈馨怡痛的倒吸口凉气,脱下鞋,几片带血的碎玻璃渣掉了出来。
“沈馨怡,你干什么呢!”
听见队长愠怒的呼唤,她咬咬牙,找了双不合脚的舞鞋穿上后勉强上了台。
聚光灯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她冷汗津津,也无暇去看台下江任远坐在哪儿。
漫长的十分钟过后,压轴的《红色娘子军》舞蹈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
回到后台,沈馨怡踉跄坐下,脱下舞鞋,整个脚底的血都快干涸了。
她白着脸,轻轻擦掉血,又气又觉荒谬。
小杰才四岁,就被沈秀梅教成这样……
忽然,一道稚嫩的笑传来。
抬起头,正见小杰躲在帷幕后,朝她做了个鬼脸:“坏女人,活该!”
她沉下脸,起身一瘸一拐追过去。
一路追到剧团外,正巧看见江任远站在车旁。
小杰窜过去,径直躲到江任远身后。
江任远拧眉,抬头冷淡睨来:“怎么回事?”
下一秒,小杰‘哇’的一声哭嚎,拽紧江任远的裤子:“江伯伯,坏女人要打我,我好害怕……”
话落,江任远骤然绷起脸。
男人的不信任刺的沈馨怡心中委屈更甚:“任远,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往我的舞鞋里放玻璃渣……”
江任远一顿,视线下移,凝着沈馨怡白袜上的血,眉头紧蹙。
不等他在说话,沈秀梅从不远处冲来,抱紧哭泣的小杰,一脸惶恐:“沈小姐,小杰还只是个孩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
“呜呜呜……江伯伯,我只是想保护妈妈……”
母子两的无助模样,赚足了周围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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