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接触的援助人群中,这位老婆婆,却算是幸运的一员,因为她至少目前行动自如。对比有一些她的同龄人:失去伴侣、无亲人看顾、卧病在床,行动不方便的他们,住在阴暗的长年停电断水的小房子里,连出门吃一餐饭都有困难……未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我们痛心地发现,与极端贫困作为鲜明对比的,是触目惊心的食物浪费,在我们统计到的数据里,一个城市,每天就会产生超过 3600 吨厨余垃圾,企业食堂、酒店厨房每天倾
在我们接触的援助人群中,这位老婆婆,却算是幸运的一员,因为她至少目前行动自如。对比有一些她的同龄人:失去伴侣、无亲人看顾、卧病在床,行动不方便的他们,住在阴暗的长年停电断水的小房子里,连出门吃一餐饭都有困难……未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我们痛心地发现,与极端贫困作为鲜明对比的,是触目惊心的食物浪费,在我们统计到的数据里,一个城市,每天就会产生超过 3600 吨厨余垃圾,企业食堂、酒店厨房每天倾倒大量的食品,菜市场每晚清理堆积如山的食品,超市下架数以万计的临近过期食品。”
”那么为什么,不把浪费掉的,用在需要的人身上?针对这种情况,我们机构开展了食物回收援助计划……”
“我们目前每天在做的事情是:联系各大公司、酒店、菜市场、超市,回收经过检测可以再食用的食品,招募义工,把这些本来会被浪费掉的食品,加工成营养丰富的熟食饭盒,让有需要的人群,能在我们开设的公益食堂免费领用;另外我们也招募车队,每天把大量的熟食饭盒,通过义工之手,亲自送到无法出门吃饭的孤寡老人、贫困家庭的手中。目前,我们在本地的食堂每天已经能够提供……”
顾杰夫听到这里,举起手,带着陈平戈曾经熟悉的搞破坏前兆的笑容,发问:
“这个模式挺眼熟的,类似于国外的’食物银行’……我的意思是,”
他抚着下巴说,“我们作为还算有些名气的企业,每天的慈善捐助申请邮件,上百份地涌入邮箱,我为什么不把钱,投给其他国际上,运作更加成熟的慈善机构呢,一来更加值得信任,二来,名头更大,利于我们企业宣传。”
陈平戈微笑着,垂下眼,听他说完,做了回复:
“您说的很有见地。但我们在本地,尚未有发现有同类型援助组织呢,我们机构,在这方面算是先行者,再者,”
她手指敲了敲桌面,有条不紊地反攻了回去,“做公益不为谋财、出名,全靠爱心为社会做贡献。如果您有相关资源,欢迎您牵头搭桥,我们愿意与其他组织交流、把事情做得更好哦~”
顾杰夫嘴唇往下弯成个半圆,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陈平戈接着讲。
谌颐喝了一口咖啡,不发一言。
顾杰夫虽然对陈平戈有无法掩饰的嫌弃,但对她讲的东西,似乎有点感兴趣,或者是不太忍受得了太过安静的气氛,接下来,也会偶尔打断陈平戈,提问问题。
PPT 快讲完的时候,顾杰夫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似乎是个紧急电话,他礼貌地道了歉,去会议室外面接电话去了。
陈平戈在顾杰夫出去后,盯着电脑屏幕上的 PPT 页面,把剩下的内容讲完了。
PPT 的最后一页是捐款热线、捐款联系方式的内容,陈平戈干巴巴地做了结语,“如果您对我们的援助项目感兴趣,希望您与我们联系。”
“我了解了,这是个很有意义的项目。”谌颐淡淡地说,礼貌地做了结尾。
“您给我个邮箱,我把这个 PPT 发给您吧。”陈平戈说。
谌颐没有回答,陈平戈不等他拒绝,忙不迭笑着说,“您不方便的话,那、那我把 PPT 放在会议电脑桌面上,贵司如果、您如果……”她吞了口口水,把 PPT 拖到了桌面上,拔出了自己的 u 盘,然后她看着谌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按照正常的流程,要告别而去了吧。
她站着,他坐着,她僵站在演示台上。
他在台下,垂眼,不慌不忙地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沉默的空气流蹿,有一段时间,她觉得他似乎是走神了。
高跟鞋站得久了,有点累,陈平戈不被察觉地换了个动作,把身体重量暂时换到了一条腿上,让另一条腿暂做休息。
“陈小姐,请你下来,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告知你。”
谌颐终于给了指示,他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陈平戈走到他对面,跟着隔着会议桌坐下了。
谌颐的手指,按着手边的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移到陈平戈面前。
他语调淡淡地说,“请你看下这些资料。”
在陈平戈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打印文档和一叠照片,一件一件拿出来的时候,谌颐又说:
“在这里,需要跟陈小姐道个歉,我上周才回国,旧人音讯已渺,人生地不熟,不得不委托,长期在国内的纪舒,帮忙搜寻你的信息。”
陈平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一顿,继续说,“他好意安排我与你聚餐,我也打算餐后跟你详谈。但显然,他的安排过于唐突了。”
陈平戈说:“是很唐突。”
谌颐颔首,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毕竟,陈小姐看起来不敢见我。”
她心里一跳,假装没听到他话里的锋芒,埋头去看现在拿在手上的资料,那是剪下来的一份英文报纸的一则新闻。
谌颐继续说,“今天让你亲自过来,也是没办法的举措,因为纪舒,后来已经联系不上你了。”
因为她回去当晚,就把纪舒的号码拉黑了,接下来,任何陌生的电话,她都不接,陌生短信,更是看都不看直接删除。
陈平戈内心暗暗叹了一口气,就可怜卢姐白期待一番了,她今天应该是拿不到捐助款的。
就算心理活动激烈,陈平戈也飞快地把报纸剪报看完了。
那则新,闻应该是登在本地的小报上的,说的是本地区的某位居民,因为和收养了十几年的养子发生了口角,被养子持枪打成了重伤,至今在重症监护病房昏迷不醒,是妻子下班后,见到血流遍地、倒地不起的丈夫的惨状后,报的警。
目前养子犯事后,逃逸在外,报纸最后呼吁,有在外看到他的居民,踊跃打电话举报。
随报附上了养子的照片,那是一位黑发黑眼的亚裔少年的照片,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连帽衫,瞪着看着他的人。
“你还认得他吗?”谌颐问。
陈平戈摇摇头。
又拿了一叠资料看,那是内部的调查资料,包括案发现场的照片,详细的作案人资料,包括形体特征、在读学校、人际关系调查、亲朋好友的走访记录等。
谌颐把桌上的一叠照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陈平戈,垂眸把最上面的五张图片,摆在了陈平戈的面前。
其中三张,是那个少年的其他生活照片,其中两张,是有岁月痕迹的、泛黄的五六岁的小男孩的照片,应该是那个少年小时候的照片。
陈平戈疑惑地看着。
谌颐说:“这是你救过的一个人。”
“你不记得也正常。”谌颐指着五六岁男孩的图片,图片上的小男孩仓皇地瞪大眼,穿过岁月的河流,与陈平戈对视。
“毕竟你救他的时候,他只有这么大。”
某段已经遗忘的记忆,突然跳了出来。
陈平戈十分惊讶:“你是说……那个孩子?!”
她不是不世的英雄,上天也没有给她那么多救死扶伤的机会,若说她拯救过谁的性命,几乎没有,如果硬要说的话……也就那么一个了。
如果要逻辑严密地追究起来,那个人,也不是陈平戈救的。
当时,那个孩子的爸爸,朝他挥刀以向的时候,是陈平戈一把抱起他,逃窜下楼逃命的,但在关键时候,是谌颐挺身而出,打倒那个发疯的父亲的。
因为他……她才得以遇到了谌颐。
“是’那个孩子’。”谌颐回答,“他叫杨宁一。”
他说下去,“当年,是我牵线联系的收养人家。”
“收养人,是我父亲公司的高管,也是父亲的好友,经常出入我家。他与妻子感情甚笃,品格无缺,但由于个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孩子,一直有领养小孩的意愿,后来,在我的提及下,他很乐意地收养了杨宁一。”
“公司高管受到枪击,这件事情,立刻就上报到我这里。我看了事件的调查报告。”
“警方把它定义为了冲动犯罪,叛逆期的孩子,与父母发生了口角,冲动之下犯了错,最后由于害怕承担责任,所以隐匿了起来。”
“但我不这么看。”
谌颐把杨宁一的照片叠起,放到了一边,再将掌中剩下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排列到陈平戈面前。
那里面的人物都是她,有她很早时候的大学时代的学生证件照,毕业典礼上穿着学士服的照片,也有她几个月前,发在朋友圈的做公益演讲时、同事帮忙拍的照片,还有一些一看是偷拍的——她站在街头,或者跟谁站在一起说话聊天时的照片。
这叠照片有十几张。
“还有视频。”
谌颐打开了他刚才进来时,拿进来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了桌面的一个文件夹,打开了其中一个视频,把屏幕对着陈平戈。
视频开始播放,这是一段陈平戈在她现在租住的出租屋的场景,视频里的陈平戈,应该是下班了,她推开门,边打着电话,边走进来,把手机夹在脖子间,弯腰换鞋,然后开始脱下外套。
这不是她自己录下的视频,陈平戈的后背噌地发凉。
她的手在触碰屏上一滑,点开了下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的内容,是她边吃着泡面,边盘腿坐在地上,看电脑上的喜剧片的情景,她一边吃一边笑,然后屏幕上跳出了一条微信信息,她放下碗,暂停了视频,点开了那条微信信息,画面也切换到了她的电脑屏幕上,录下了她跟别人的聊天框……
陈平戈问谌颐,“这些视频是怎么拍下来的?”
她发现她就算极力控制了,她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一般黑了你电脑的摄像头就可以了,”谌颐说,“很容易,一般黑客都能办到。”
“你是说,我的生活被一个黑客监控了,”陈平戈力持镇定,她的目光在杨宁一的照片上停住了,顿时做了联想,“被这个孩子?”
谌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有理由这么怀疑。”
“警方在杨宁一的电脑上,发现了大量你的照片,跟偷摄视频。通过浏览记录也发现,他是一个电脑爱好者,长期访问黑客技术学习网站。”
谌颐说:“他对你很痴迷。”
“为什么?”
“为什么?”谌颐反问,“也许他把你视为拯救者,世界上唯一关爱他的人。假如一个小孩子,长期在国外,跟养父母关系不和谐,加之个性偏激,长期的压抑之下,对你的倾慕,只会更加强烈,甚至走向病态的一端。”
陈平戈问了最关心的问题,“那现在案情的发展是?”
“警方发布了抓捕令。”
“没抓到人?”
“没有。”
“那你告诉我这件事的用意是……”陈平戈猛然想到了一个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谌颐说:“他有可能会来找你。”
谌颐抽出了另一叠资料,“杨宁一重伤了养父,未致死,无前科,后续也没有陆续作案记录,所以在警方看来,不算恶性犯罪。”
“虽然在他的电脑,搜出了大量你的资料,但没有跟踪到他出境的记录,没有跨国通报抓捕的必要,所以他们不是很重视这个案件。”
陈平戈听到这里,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如果真的牵扯不大,谌颐不会特地来知会她这件事情。
“我另外让人进行了调查。”
谌颐把抽出来的资料,翻到某一页回馈报告,指尖在纸上的某行英文上移动,“他出境了。”
“我的人,拿到了各大机场的监控视频,利用人脸识别技术,捕捉到了他登机的影像。当然,他用了伪造的证件。事后的调查发现,机场的系统被黑了两次。第一次,登机前,入侵资料库,把他的人脸与伪造证件录入系统,顺利登机;第二次,落地后,再次入侵,抹去他的登机记录。还好,我们把监控录像复原了。”
谌颐有些赞赏,“他的技术不错。”
陈平戈问:“……那他来到国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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