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渊抬手打断,将手臂上的外套搭在凳子上,眉眼不耐。姜意欣的笑僵在脸上,男人却径自绕过她进了房间。‘啪嗒’一声,关闭的房门又一次将她隔绝。姜意欣眨了眨眼,眼眶却依旧又热又涨。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傅霆渊的冷淡,可每次他总能用平淡的姿态又刺伤她一次。
姜意欣眸光一亮,却又忐忑起来:“霆渊……”
看了眼书房门,手紧张地攥在一起:“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傅霆渊睨了她一眼,冷声反问:“难道你不该比我清楚?”
针似的话直刺姜意欣的心,疼的她脸色一白。
没等她再问些什么,他忽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漠然道:“回去吧。”
顿了顿,又冷冰冰地补充了句:“司令说既然娶了你,就该担起丈夫的责任,好好照顾你。”
姜意欣迟疑一瞬,但想到自己留在这儿,恐怕会让爷爷以为两人还没和好,与其让爷爷继续担心,不如先回去,找个机会和傅霆渊好好聊聊。
但一路上,傅霆渊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回到家,眼见他换了件外套又要走,姜意欣终于忍不住开口:“霆渊,我能跟你聊聊吗?”
傅霆渊微微抬眼,停了下来。
她才鼓起勇气:“我知道你不满意这段婚姻,但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日子,你能不能给我一些信任,发现我的好?”
她紧攥着手望着他,期盼看着他。
四目相对,男人挽着衣袖低哼了一声:“你的‘好’,我看的已经够多了。”
“军区召开军人代表大会,这两天我不在,你要是真想安心过日子,就少去司令那儿告状。”
话落,他就毫不留恋离开。
姜意欣无措奔到门口,看着男人冒雨上车,心口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
天边又传来几声闷雷,雨下得更大了。
这雨一下,就是两天。
姜意欣晚上都没睡好,今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忽然到了开门声。
傅霆渊回来了?
她忙掀开毯子,下床奔出房门。
一出门,便见傅霆渊一脸倦意摘下帽子放在桌上,下巴虽然有了些胡渣,却丝毫不影响他不怒而威的气势。
姜意欣提起笑容上前:“你回来了啊,厨房有烧好了的洗澡水,我帮你拿衣服,你去洗个……”
“不用你操心。”
傅霆渊抬手打断,将手臂上的外套搭在凳子上,眉眼不耐。
姜意欣的笑僵在脸上,男人却径自绕过她进了房间。
‘啪嗒’一声,关闭的房门又一次将她隔绝。
姜意欣眨了眨眼,眼眶却依旧又热又涨。
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傅霆渊的冷淡,可每次他总能用平淡的姿态又刺伤她一次。
几番深呼吸,她才压下翻涌的落寞,拿起他的外套整理。
谁知刚一拎起衣服,一张夹着照片的纸,从外套口袋掉了出来。
她低头一看,眸光一震。
照片竟然是沈秀梅挽着傅霆渊手臂的合照!这张纸还是‘沈秀梅’再婚的申请报告!‘轰!’
姜意欣只觉耳畔里有道雷炸响,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撇开照片不提,为什么傅霆渊的衣服里会有沈秀梅的结婚申请报告?
即便是上辈子,她也从没在他身上发现过这些……
捡起照片和报告,凉意从微颤的指尖渗入。
最终,姜意欣还是把这两样东西放回口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她现在和傅霆渊的感情状态,她的质问只会换来争吵。
再者,她这辈子既然决定尊重傅霆渊,就一定说到做到,如果自己努力过后,他依旧不爱她,选择和她离婚……
她也成全他。
哄好了自己,第二天一早,姜意欣接到爷爷的电话,又回了一趟司令所,直到下午才回来。
不料,她一踏进大院就撞上沈秀梅和几个家属在门口摘菜议论。
“秀梅啊,我听说你从前和傅军长相过亲,要是没有姜意欣横插一脚,你现在一定是军长夫人了,哎,可惜了。”
姜意欣步伐一滞,没来由想到从傅霆渊口袋掉出来的照片。
有人眼尖,见到姜意欣站在门口,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后突然拔高声音。
“要我说,就秀梅这样温柔傅家的人才是傅军长的良配,不像有些人,仗着家世为所欲为,是个又作又坏的花瓶!”
“有人撑腰就是好,就算伤了人,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这,换做咱,早被连人带铺盖赶出去了!”
尖锐的话刺的姜意欣皱起眉。
换做从前,她早就发火了,但考虑到对傅霆渊的保证,她忍着怒意,装作没听见朝自己家走去。
没料到,一直没说话的沈秀梅却凑了过来。
“姜小姐,大家就是随便聊天,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迁怒她们。”
女人挺着腰,温柔的话像是刀子,被人看不见的地方,那眉眼尽是讥诮和挑衅。
姜意欣沉着脸。
“我当然知道大家只是说说而已,毕竟破坏军婚犯法,沈大姐也肯定不是肖想有妇之夫的无耻女人。”
说完,也不管沈秀梅和其他人脸色难看,径自回了家。
关上门,隔绝她们的视线之后,姜意欣绷着的从容瞬间消散。
她失魂落魄坐在凳子上,活了两辈子,她竟然都不知道傅霆渊和沈秀梅曾相过亲……
那张合照,那张再婚申请报告又怎么解释?
傅霆渊对沈秀梅的照顾到底有没有私心?
胡思乱想间,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直到高大的男人跨进屋,姜意欣才回过神。
屋子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个,可对方脱下外套,解开袖口,却始终不看她一眼。
凝着他英挺的侧脸,积压在心的不安和委屈一下膨胀到了极致。
但出口的话却只是:“你晚上有时间吗?爷爷让我们去他那儿,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傅霆渊终于睨向她,可对视间,眼眸却冷淡不耐:“这是司令的‘命令’?”
姜意欣突觉无比难堪,既然是团圆饭,又怎么会是命令?
还是说,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妻子,有关她的一切他都厌恶无比?
这时,座机铃声刺破僵持。
只见傅霆渊拿起了听筒,片刻后拧起眉:“你别哭,我马上就过去。”
姜意欣心头一咯噔:“怎么了?”
傅霆渊放下听筒,穿上才脱下的外套:“小杰突然抽出昏迷,沈同志一个人应付不了,我过去看看。”
听了这话,她紧绷的心好像一下就崩塌了。
他不愿意配她这个妻子回家吃顿饭,却被一个外人一通电话就能叫走?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一把抓住傅霆渊的手臂,尾音发颤:“沈秀梅如果有困难,完全可以找部队妇联帮助,她频繁的找你,别人会以为你跟她……”
然而话还没说完,掌心就一空,男人只留下一个决然背影。
姜意欣眼眶发酸,半晌才僵硬收回手。
他总是这样,好像永远都没耐心听完她的话……
最终,姜意欣只好一个人去看望爷爷。
第二天清晨,她一身疲惫回大院,可迎面就遇见傅霆渊带着沈秀梅母子下车。
她下意识已躲进拐角,只见傅霆渊抱着孩子和沈秀梅站在一起,三人和睦欢笑的像一家三口。
“傅叔叔,妈妈说我现在可以叫你爸爸了,真的吗?”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姜意欣彻底迈不开腿,紧接着,傅霆渊温柔的回应像铁水灌进她的耳内——
“当然,以后我就是小杰的爸爸。”第8章
得到傅霆渊的应允,小杰响亮喊着:“爸爸!”
姜意欣只觉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此时此刻,她实在无法自我欺骗,傅霆渊对沈秀梅的好,只是长官对烈士家属的照顾责任……
她再没勇气进去,转身奔出拐角,逃出大院。
她跑到街边,还没喘口气,就见爷爷身边的警卫员唐烨,匆匆下车,冲她奔来。
她一愣:“唐同志,你怎么在这儿?”
唐烨急的不行:“姜小姐,司令今不久前突然昏倒,医生说是蛛网膜下出血,被送去医院急救了!”
轰然一下,姜意欣彻底慌了神,浑浑噩噩跟着唐烨赶到医院。
病房里。
老人刚刚被送出急救室,苍老的人像被嵌在病床里,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医生说司令只是暂时没事,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听着警卫员唐烨的话,姜意欣一步步走到病床边,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泪眼朦胧:“爷爷……”
上辈子也是在这样的病房里,她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懊悔和自责糅杂在胸口,搅的她心脏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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