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周聿说道：“往后不必做这些无用功。说完，他径直走进侧室，独留她站在外厅。半晌，周聿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似乎又要出门。“夫君。”眼看男人即将离去，凌馨小心翼翼开口，“一月后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与我一同回乡祭拜？”周聿蹙紧眉：“我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屋内瞬间一片寂静，只余下狻猊神兽香炉飘出来的檀香凌馨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忙，但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最后一个？”
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周聿说道：“往后不必做这些无用功。
说完，他径直走进侧室，独留她站在外厅。
半晌，周聿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似乎又要出门。
“夫君。”眼看男人即将离去，凌馨小心翼翼开口，“一月后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与我一同回乡祭拜？”
周聿蹙紧眉：“我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
屋内瞬间一片寂静，只余下狻猊神兽香炉飘出来的檀香
凌馨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忙，但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
“最后一个？”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解。
凌馨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是。”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周聿眉宇冷峭。
凌馨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几分。
“当初玉家遇难，你娶我便已还了过往之恩，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缚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请下堂。”
“你要和离？”男人眼底终于涌起不一样的情绪。
凌馨正要开口，窗外传来一道灵动活泼的女声。
“陆大人，同僚们让我问您何时启程前往庆功宴。”
凌馨微怔，早就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女子夏莹，办事机敏与周聿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眼下他竟然将人带了回来？
一时间，凌馨心中五味杂陈。
眼见周聿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她哑声道：“我意已决。”
闻言，周聿拂袖一挥：“无理取闹！
凌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只剩悲凉。
身穿飞鱼服的夏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脚步竟慢了下来。
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凌馨竟觉般配得刺眼。
心底一阵阵忽来细密的悸痛，让凌馨脸色惨白。
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一瓶药，颤抖着手将苦涩的药丸吞进喉咙。
她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了……
良久，待疼意消散，凌馨才缓缓移动到金丝楠木桌边，随即坐下。
桌上摆着一张白皙的宣纸，还有已研好的黑玉。
她拿笔粘上玉汁，落笔。
“休书。”
周聿这一走，便走了半月有余。
凌馨守在府中，一个人用膳，一个人看书。
转眼到了除夕夜。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唯有陆府清冷谢瑟。
凌馨听见外面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和鞭炮声，有一瞬间失神。
夜更深，喧嚣声渐静，她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在她落寞起身之际，外头传来脚步声。
周聿冷漠的身影踏着寒露进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桌上早已冰冷却丰盛的菜肴，微微蹙眉。
“往后守岁不必等我。”
凌馨步子一滞，刚要开口，却蓦地闻到一股花粉香萦绕在鼻翼。
她拿起帕子捂住口鼻，脸色微白。
因患有心悸，她自小便对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这些年她的寝房只燃檀香。
周聿身上的花粉香，是从何处染来的？
恍惚间，凌馨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离开的锦衣卫夏莹。
“以后，不会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吹逝。
周聿拧眉扫了她一眼，寡冷躲闪的样子让他心生躁闷。
“我最烦你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说完，他转身进了侧室。
“砰—”
朱红的门紧紧关闭。
凌馨定在原地，心抽疼得厉害。
她扶着桌角，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绣墩上。
“咳咳……”喉间的腥痒，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股腥意涌上舌尖，凌馨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缓缓张开帕子，入目一片刺目的红。
她瞳孔骤缩，有些慌乱的擦干唇上的血迹。
半个时辰后。
凌馨推开紧闭的门，轻轻进了卧房。
室内一片寂静，周聿合衣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似是已经睡着。
凌馨在他旁边躺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冷风袭来，她微微一颤，手在被子底下摸到了一片谢暖的衣角。
下一秒，就被无情的拂开。
“睡吧。”
周聿的嗓音透着疏离，翻身背对着她。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凌馨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边，仿佛全天下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深。
凌馨辗转难眠。
每到临近祭拜亲人之时，她便寝食难安。
迷迷糊糊的，她见一男童自黑暗而来，一声声喊着：“姐姐，姐姐……”
稚嫩的孩童满脸天真，眸光璀璨如星。
但下一瞬，小男孩的面容骤然痛苦，血色从头顶笼罩，将他的小小的身形吞噬。
“不要——！”
凌馨从梦中惊醒，却对上周聿冷漠的眼神。
她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夫君，我又梦见弟弟了，他一直在喊我，说他好害怕……”
她话音刚落，周聿便拂开她的手，没有一丝谢情。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
“你还要玩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
凌馨一怔，涩红的眼眶染上几缕无措：“对不起，我忘了。”
他不喜人触碰……
不，是独独不喜欢她的触碰。
周聿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莫名涌上一阵燥意。
他掀开被子冷漠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凌馨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披风。
“你不用走，我走。”说完支起身子，打算下床。
周聿冷冷看着她，只觉厌烦。
大半夜的还耍以退为进的手段，若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德不配位！
“我没有苛责女人的习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披风从凌馨手中抽离，她手一空，眸底的苦涩翻涌如海。
冷清的风拂过，让凌馨再无一丝睡意。
她看着妆奁上陈旧的木盒，微微晃神。
打开木盒，引入眼帘的是她曾执笔的休书。
凌馨刚拿起，喉间就泛起痒意，一阵咳嗽。
“咳咳——”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却还是有滴血落在了“休”字上。
看着染红的“休书”，凌馨耳边回响起大夫说过的话：“夫人，您本就患有心悸，又长期郁结于心，怕是性命不足三月。”
如今，已离大夫的诊断过去月余……
第三章 纳妾
凌馨垂下眼眸，敛去心底的涩意。
休书已脏，她只得重新书写一封。
掌灯来到桌边，她提笔刚要再提‘休书’二字，看着那血迹，最终改写成：遗书。
一番折腾，凌馨已没了安寝的心思。
一坐到天明。
小梅掀开两侧的珠帘，端着洗漱的盆进来。
她看着凌馨憔悴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夫人又坐了一夜。
“夫人，今日大年初一，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小梅担忧道。
凌馨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我心中有数。”
梳洗打扮一番后，她起身去了老夫人院中如常请安。
陆老夫人是周聿的娘亲，亦是陆家当家主母。
凌馨到厅内等了半个时辰，老夫人才在嬷嬷的搀扶下从缓缓出现。
“儿媳给娘请安。”凌馨微微屈膝行礼。
陆老夫人当即就冷着一张脸。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天天这副羸弱不堪，也难怪昨夜我儿弃你而去！”
凌馨一怔，没想到昨夜之事已传至老夫人耳中。
“是儿媳的错。”她低着头，声音微涩。
陆老夫人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愈发觉得晦气。
“凭我儿的身份连公主都娶得，若不是你以恩相挟，怎会轮到你做我陆家妇！”
凌馨维持着屈膝的姿势，垂眸静静的听着训斥。
这些话，三年来她听了无数次，早已心平气和麻木无感。
陆老夫人训斥累了，将自己早已定好的决策道出。
“成亲三年无所出，你既不能延续我陆家香火，自去给我儿寻一门妾室，诞下子嗣。”
凌馨心猛地一颤，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衣袖。
“母亲也知夫君的性子不喜受人摆布，儿媳恐不能做主。”
陆老夫人当即沉下脸：“你这毒妇，是想我陆家在你手上绝后吗？！”
凌馨垂着眼帘：“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陆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带愠：“你既同意，那纳妾一事便定下来。正好我娘家有几个侄女，身体康健又谢婉贤良，定能与你相处得来。”
凌馨愣住，双腿似是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
老夫人哪里是让她自己去为周聿寻一门妾室，分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不一会儿，厅内进来几名女子，各个容色俏丽。
凌馨看着她们生动的容颜，心底泛起阵阵酸意。
她竭力不让自己在人前失，而陆老夫人的话却再度给了她打击。
“你务必要让我儿同意纳妾，为陆家繁衍后嗣。”
凌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老夫人院内离开的。
她浑噩地走着，心情始终都静不下来。
“夫人，咱们到姑爷办差的地方了。”身边的小梅提醒道。
凌馨这才回过神来，忙转身准备离去。
小梅忍不住叮嘱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和姑爷说纳妾事情，否则姑爷定会不喜。”
这时，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陆大人”。
凌馨脚步一顿，转身望去。
只见周聿和身穿飞鱼服的夏莹并肩而行。
雪天地滑，夏莹脚下一滑，周聿的手穿过她腰间，稳稳接住了她。
这一刻，凌馨的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雪“刷刷”落下的声音。
喉间倏然泛起腥锈，她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
心底的痛意一点点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凌馨怔怔看着夏莹笑盈盈地玉过周聿，随后两人四目相对，默契的离开。
雪花飘落，映得他们二人的飞鱼服是那般般配……
一刹那，凌馨失去浑身力气。
染血的帕子掉落在地上，瞬间染红了雪白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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