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辞捏着我脸颊大笑,“说得好。”他扭头问阿炳,“说得好不好。”阿炳看了我一眼,“好。”谢彦辞仍旧在笑,笑容无比阴鸷,他指尖似有若无摩挲我的唇,只是玩乐,而后他发现我的唇极其碍眼,令他生厌,他狠狠蹭掉,蹭得露出原本的肉色才停止,“伶牙俐齿的小五,你放荡不听话的样子,让我又喜欢又憎恶。”
他从衣领内掏出对讲机,匆忙走出包厢。
沈国安这才明知故问开口,“文晟又闹事了?”
关彦庭难得不曾和他打拉锯战,非常坦率说,“文团长倚仗他父亲,在军队明里暗里和我争斗,倘若一心为公,我无话可说,他强加私人恩怨,这令我忍无可忍。”
沈国安也蹙眉,“他是我亲家,我尽量提点。关首长不必看在我和文德的颜面,对他一再忍让,适当镇压,没什么不可。”
关彦庭脸色缓和,他举杯说,“多谢沈书记体谅,那我也不过分纵容了。”
沈国安巴不得他俩打起来,打得天昏地暗,各自犯错,省委不容纳有违军纪的军官,阻止异己和注定废弃的棋子步入东三省仕途的至高阵营,是沈国安当务之急。
这场酒席吃了四十分钟,酒喝光两瓶,沈国安的司机进来提醒他时辰,他喝得迷迷糊糊,仍不忘礼数,指着我让我替他送关彦庭离开酒楼。
关彦庭撑着额头,一言不发,司机搀扶沈国安先行一步,我和警卫员也架着他往外走。
警卫员倒是没避讳我,他急于提醒关彦庭酒桌上的失误,“参谋长,您怎么留下话柄了呢。军区的水比官场还深,本身就是定时炸弹,您倒好,跳了他的坑,自燃导火线。”
关彦庭毫不客气将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我肩膀,任由我无比吃力拖拽他行走,警卫员见状伸手帮忙,也不知是否我看错了,关彦庭似乎拂开了他。
他阖着眼皮,眉头紧皱,“他想要看我和谁斗,我如他愿,斗一场又何妨,省得他盘算更狠的,早跳早托生。”
我不可思议问他你竟然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他脑袋一低,额头砸中我鼻梁,正巧他张嘴要打嗝,我立马别开头,结果不是嗝儿,是他戏弄我得逞的一阵笑。
我们迈下台阶,警卫员拉车门,我搀扶关彦庭进去,待他坐稳后,我叮嘱他早歇息,他没说话,掌心覆盖眉目,酒气片刻的功夫汹涌弥漫。
我将毛毯铺在他腿间,一边整理一边询问警卫员家里远吗。他说参谋长居住在军区大院,不是很近,一路避免不了颠簸。
“沈书记也有意思,他明知你主子固执,不可能与他为伍,何必多此一举呢。”
警卫员说沈书记目的也达成了一半,他出马怎会走空,您只是参悟不透而已,毕竟不是仕途中人。
我参不透?
沈国安玩鹬蚌相争的把戏,一出草船借箭声东击西,引发关彦庭与文晟内讧,省委选举大会唱空城计,谁也进不去那扇门。
我这双眼啊,看得透透的。
我能抖机灵吗?大老虎的五指山下,过于机敏倒不如当个傻子。
归根究底,关彦庭若不帮我,绝不会卷入流言蜚语,他难得在风月中失足,也失了他省委的宝座。
沈国安对我,既感兴趣,也忌惮,我的心计,我在男人堆里兴风作浪的本事,足以构成他铲除我的根源。
祖宗十几个二奶,没一个好下场,我一日不上位,便逃不掉被利用掌控的局面。
高官情妇,就是穿金戴银,赤裸一双脚,踩着刀尖过活。
我直起身退出车厢,手腕没来及从关彦庭腿间收回,忽然一股力道扼住,把我往里面强行拖入。
我朝前踉跄扑倒,下一秒的状态根本不由己,我大惊失色,紧接着我跌落一面极其坚硬结实的胸膛,我错愕数秒,沉沉的墨香四溢,包裹吞噬了我,我一刹间醒悟,他在我作出反应之前虚虚实实的圈住我,“别动,让我靠一会。”
我怎会听他的话,靠一秒都不行,我手忙脚乱推拒他手臂,挣扎与纠缠间,他宿醉清醒了许多,掌心用力反扣我腰间,把我紧密压向他。
“有人盯着。”
我猛地停了。
盯着?盯着关彦庭吗。
我眼神机敏而不露痕迹,梭巡于窗外的四面八方,只着重观察静谧不易被发现的角落,我问他在哪。
他闷笑,清朗好听,“这么相信我说的吗。”
我怔了怔,恼羞成怒继续推他,他掌心不移开,隔着衣服轻轻拍打,“我很难受,想吐,你别折腾,就一分钟。”
警卫员背对,犹如一座古老的破损的西洋钟,不摇不摆,不声不响。
“他不会无缘无故带你过来。”关彦庭喉间暗哑,“乔小姐,我也不能太正直,与官场太格格不入,理解吗。”
我十指麻凉,顺着血液和四肢百骸,凉入骨子、五脏,物极必反,一股热流直撞脑瓜顶,我浑浑噩噩的,陷于被掌控的局面。
关彦庭的唇贴上我脸颊时,我整个人僵住,我以为他很硬,每一处硬梆梆,尖厉凹凸,无坚不摧,原来他的唇也是软的,薄的,温热的,带着一丝潮湿,一丝试探。
他沿着我面庞,一厘厘挪动,落在我涂抹了口红的唇角,辗转厮磨时,一抹嫣红烙印他唇上。
他不曾吻合我,而是又一点点滑到眼尾的红痣,最终停在我耳畔。
他的吻似水,似桃花清风,似海岸明月,淡谧,柔软,轻细,又不容忽视。
关彦庭太温柔,铁血硬汉的柔情,是这世上最难抗拒、不忍打破的柔情。
他舌尖很快速舔了下我耳垂,我敏感得抓住他臂肘,十指倏而握紧,我喊了声关先生,便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关先生。”他轻笑,“这个称呼很入耳。”
我僵直脊背,他的口气白酒与红酒相溶,醇厚浓烈,“我允许你以后这样喊我。”
他鼻尖埋进我发梢,深深呼吸,“乔小姐的香味,能解酒吗?我胃不舒服。”
他绷着的身子一软再软,喷洒的热气烫得我颤栗,一簇细发顽皮,滑进他口中,他舌尖抵了抵,抵不出,被逗笑了,“闻不够,让我尝尝是吗?”
他舌头咂弄下,“茉莉和百合。”
我一时分不清,他演戏给暗中的刍狗看,抑或当真醉了,醉得流露出男人本性。
我说还有一味桂花,闲着无聊自己晒的。洗头发浸泡水里。我想了想,补充,“良州喜欢。”
他嗯,“男人都喜欢。你以为我是石头吗?”
街角的灌木丛中晃动着几抹暗影,我看不到关彦庭的脸,他与我交颈,不过他的喘息在最后那道影子消失的霎那,窒了一秒。
我小声问他是那些人吗?
他长长的嘘,“我眯一会,我困了。”
他话音才落,车后方响起尖锐的鸣笛,在不断催促这车挪开,死人一般岿然不动的警卫员抬头透过后视镜瞧了一眼,“参谋长,谢彦辞的奔驰。”
我猛地一颤,扭头张望过去,我还没看清,两缕刺目的白灯倏而挺进,扎入眼底,接着这辆吉普顷刻弹跳离地,狠狠坠落,大幅度颤了颤,朝前滑行数米,好一会儿才停住。
惊心动魄的撞击下,关彦庭护着我,直到一切平稳,他撤了手。
我心有余悸,大口喘着,两车尾贴着头,破碎的撕拉声,在衔接处裂开,谢彦辞弯腰迈下车厢,他立在原地,摘掉刚戴上不久的鹿皮手套,扔进阿炳怀中,他动作极其利落潇洒,仿佛要开一场杀戒。
他身后是冗长繁华的长街,交错纵横,南来北往,永无止息一般的热闹。
投射下的大片阑珊灯火,他修长的身姿消融其中,朦胧而俊秀。
他盯着这辆车,嘴唇动了动,阿炳点头,疾步迎上,敲了两下玻璃,不轻不重,砸在心尖,我莫名慌了神,手缝浮起一层薄汗,不敢直视那道慢悠悠逼近的身影。
驾驶位的警卫员纹丝不动,摸向制服口袋里的短枪,“参谋长。”
关彦庭坐端正,捏了捏鼻梁,“降。”
警卫员摇下车窗,风声澎湃灌入,阿炳的角度能看见关彦庭上半副轮廓和我的鞋子,他顿了两秒,笑说关首长的车,我没认清,撞坏的车灯,我们廷哥照价赔偿。
关彦庭慵懒侧头,手握拳支在下颔,似笑非笑反问,“哦?张老板不认识我的车。”
阿炳躬身让路,谢彦辞的黑色衬衫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时而罩下一缕,缠绕我裙摆,一黑一白,煞是好看。
“关首长不也认识我的车吗?你占路不退,我只有强攻了。”
【明晚11点见。晚安。】
080 对我的女人感兴趣吗【长更】
关彦庭恍然大悟说原来张老板是以其人之道还我其人之身。
影影绰绰的霓虹,仿佛迷幻的泡沫,从天而降,肆意笼罩,在关彦庭英气的面孔撒了一张斑驳的网。
我从未见过如此懒散又漫不经心的他,脱下清冷的军装,少了一分刚硬和热血,多了一分儒雅与风流,“张猛。”
警卫员回头,“参谋长。”
“给张老板让道,你怎么停车的。东三省谁敢拦他的去路。沈书记的话你没听清吗。”
警卫员说沈书记要铲除张老板,参谋长识时务,没有答应,左不过这几日的事,沈书记有了念头,是断断不会半途而废的。
谢彦辞眯眼,再不济也是一条白道的,不管关彦庭怎么说,他都不会接这个话茬。
街头巷尾的浮光掠影时明时灭,一霎间的大亮,谢彦辞看清吉普内的我,本就冷冽的脸色,一寸寸皲裂,沉没,他压着火,扯断袖口的线头,“怎么,关首长也对我女人感兴趣吗。”
我心脏骤然拧成一股绳,紧巴巴沉甸甸的,勒得窒息,我生怕他会说更出格的话,他怕什么,他不就是狂徒吗,他狂得有资本,有底气,我却没有。
祖宗赐予我的一切,钱与地位,经不起半点折腾和波澜。
关彦庭扬眉,他大拇指腹有旧疤,圆圆的子弹壳,深入皮肉半寸,直击洞穿,尤其狰狞,“张老板认错了,这可不是你女人。”
距离远不显,这咫尺之遥,痕迹遮掩不了,谢彦辞触及关彦庭唇边一抹嫣红,属于女人的口红,他眸子迸射出交织猛烈的寒光,“是与否,关首长问她。”
他掩去逼慑的意味,把玩碧绿通透的翡翠扳指,“我和她的渊源,深得很。”
他不露声色的威胁,那枚扳指明晃晃的几乎要射瞎我,关彦庭沉默几秒,转头望向我,唇边的和悦隐隐褪色,失温,“是吗?”
我不吭声。
刚才两车剧烈碰撞,我在他怀中跌宕摇晃,长发凌乱打结,他一缕缕择开,抚顺到背后,露出我整张绯红夹裹着苍白的脸,“你说给我听。”
我被他温柔的凝视逼得退无可退,无所遁形,“关首长。”
关彦庭不等我讲完,他染了墨香的食指扣住我唇,“我不是允许你有特权吗。”
我弯曲的舌尖滚了滚,车窗外冷飕飕的目光凌厉如刀,无声无息割裂我皮囊,撕开不见天日禁忌的冰山一角。
“关先生。曲折原委一时半会说不清。”
我没否认,谢彦辞有得是法子揭开我的谎言,到时就难堪了,我当面打他脸,无异于引火自焚。
关彦庭没表态,不阻止也不挽留,我推门下车,站在一簇灯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谢彦辞煞气凛冽与他隔空对视了几秒,关彦庭率先收回视线,嗤一声轻笑,缓缓升起玻璃,“走。”
吉普车仓促驶离,那些刍狗也有了动作,灌木丛闪动的影子顷刻消失无踪。
他们盯的目标,只是这辆军车,除此之外,我就算当街被扒了,他们也不关注。
沈国安对关彦庭做了两手准备,最希望的结果自然是不费一兵一卒招安他为己所用,他不买账,沈国安也意料之中,容易啃的饼,招致麾下又有什么用处呢。
文晟这颗棋子,在目前棋局上的作用越来越大,有勇无谋的他是钳制抗衡关彦庭的有力砝码,沈国安一丁点计谋,他都能上钩,一旦撕破脸,届时军区地动山摇,即使土皇帝不挡着,丑闻压头,省委也百分百拒之门外。
而我,是一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揭露、深埋地下最危险的雷,军官沉迷风月、与婊子不清不楚,是混仕途的致命要害,说白了,关彦庭沾上我,基本保不住乌纱帽,纯粹自寻死路。
沈国安和他明争暗斗了几年,他起初不打算玩太大,关彦庭深得军心,扎根基层,拥护者庞大,毁掉他很难,惹急了蔫老虎,咬一口更狠。
如今沈国安捏着重磅筹码,未来局面怎样倾斜,不可琢磨。关彦庭那么精明,他早看破了,他顺水推舟故意留把柄,一定有他用意。
倒是我,前有大房拦路,后有官场猛兽,内忧外患,成为了权贵的绣球,在尔虞我诈惊涛骇浪中被抛来抛去,谁又是第一个栽跟头的男人。
我胡思乱想之际,谢彦辞侵略性十足的大掌从头顶劈下,扼住我下巴,“你主动,还是他主动。”
我明知故问主动什么。
他指力更重,“谁他妈先亲的!伸舌头了吗。”
他没骂过我,黑老大骂脏话,听在耳朵里的滋味和祖宗骂不一样,祖宗的牛逼哄哄,天下老子最大,谢彦辞干脆利落,沉稳而摄人心魄。
我仰面反问,“和张老板有关吗。”
谢彦辞捏着我脸颊大笑,“说得好。”
他扭头问阿炳,“说得好不好。”
阿炳看了我一眼,“好。”
谢彦辞仍旧在笑,笑容无比阴鸷,他指尖似有若无摩挲我的唇,只是玩乐,而后他发现我的唇极其碍眼,令他生厌,他狠狠蹭掉,蹭得露出原本的肉色才停止,“伶牙俐齿的小五,你放荡不听话的样子,让我又喜欢又憎恶。”
他笑得快,收得更快,猛地凝固,臂弯夹紧我,毫不吃力塞进车厢,我挣扎要钻出,他关上了门,一堵墙般伫在我面前。
我跑不掉,索性逆来顺受,斜靠在椅背,媚态横波,“我一不是张老板的马子,你无权干预我,二。”
我倾身,胸脯受挤压,朝中间的沟壑聚拢,一道深不可测足以容纳男人半指的狭长漩涡,映入他眼帘,我一点点从他额头流连下移,直至停泊他下颔滋长的青硬胡茬,“张老板能奈我何?你打打杀杀那一套,对付男人尚可,对付我,传出去贻笑大方,你还有法子吗?”
他垂眸盯着被我牢牢攥在手心褶皱丛生的衣领,他的锁骨,他的胸口,裸露了一大片,在这灯火阑珊的波光内,白皙而诱人,恍若一味毒药,用它美好的颜色,蛊惑世人泥足深陷,难以自抑品尝。
“男人收拾女人,有一万种方法。”
夜晚也有熙熙攘攘的尘埃,只是它太黯淡模糊,直到它飘落在谢彦辞肩膀,我一把揪住,将他上半身拽向我,“那张老板打算怎么收拾我?”
我拉他的手探入裙摆,他用力一捅,我咬唇溢出一声呻吟,“真不巧,张老板白白生气了呢。黑道的不宜见血,改日吗?”
我唇游移到他耳畔,“我引诱良州,他从未那么快缴械过,张老板上一次,吓了我一跳呢。”
我笑得媚,坏,奸,毒,那般嚣张的春风得意,风骚入骨,我断定他不是饥不择食到连经期女人都操的禽兽,他马子也并非摆设,哪个不能让他弄爽?
他眼底倒映我幸灾乐祸明艳灵动的脸庞,那一丝目光犹如海啸的水面,波涛起伏,澎湃阴森,“下面那张小嘴不行,上面这张嘴呢。小五,你的宝贝舌头,我领教过。”
我来不及反驳,才张口,他手指迅猛卡入,闪电般插进我喉咙,稳准狠摸到嗓子眼那块嫩肉,我疼得顿时变了脸色,干呕不了,无助的使劲抓挠他手腕,但我揪不出他,他仿佛钉死在我咽喉,随着我呼吸而一厘厘挤入,他三分之一的骨节,都戳了进去。
“他怎么吻的。摸你了吗。”
我直勾勾瞪着他,涨红、铁青、苍白,轮流浮现我面容,他丝毫不手软,不退缩,甚至进得更深。
我扛不住了,动一下喉头撕裂般痛,我艰难摇头,他一拔,我整个人失重跌进他胸膛,大口汲取赖以求生的氧气。
他打量着中指缀满的晶莹剔透的唾液,趁我迷迷糊糊时,撩起裙摆,挑开幽深的嫩孔,整根没入。
他不断加手指,一根,两根,直至三根。一边发力捣弄,一边问我收拾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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