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岁满意极了，推了推旁边的沈祁言：“怎么样？不错吧！这可是我第一次亲手做衣裳。”沈祁言扫向小宝衣角的兰花，那花绣的略显凌乱，但偏偏就是这份凌乱之感，将兰花绣的栩栩如生。这衣服她绣了很多天，沈祁言一直瞧在眼中，看着她刺破了手时的平静，看她绣乱针脚时的崩溃，再看她最后拿出成品时得意的眼神。
直到此时，以前所有不明白之处都豁然明了了。
药粉混入水中，制作面霜用水时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力放进面霜中，所以，就连在作坊做工的刘二果都绝不清楚面霜的真正配方。
而知道这点的小扁豆，却不会面霜的制作步骤。
程以岁这个贱人当真好算计！将她骗的团团转，害的她被那两个铺子的掌柜殴打，愣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苏清清眸底泛起阴狠，这次，她绝对不会让程以岁再有翻身而起的机会！
只要将那罐白药粉偷过来，她就飞黄腾达了！
“哈哈哈哈……”
苏清清控制不住的笑起来，笑的刘二果双眸满是惧怕，伸手拽她。
“别怕。”苏清清笑着松开刘二果，“我是太开心了二果，我终于能成功了！”
刘二果不解，但她怕小扁豆听见，慌忙的拉着苏清清翻窗进了作坊。
“你怎么了清清？”刘二果担心的询问。
只一瞬间，苏清清便想到了好主意，她一把抓住刘二果的手，眸光坚定又认真：“二果，你愿不愿意帮我？”
“帮什么？你是我好朋友，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去做。”
苏清清眸底得意：“帮我去把小扁豆倒进水中的药粉偷些出来。”
“不，这不行！”刘二果拒绝，虽然她不知道小扁豆为什么要往水里加药粉，但她知道不能偷东西。
她拒绝的态度坚决，苏清清心底泛着怒意，却也让她清醒了些，知道自己刚刚太激动了。
“可是，这个药粉能帮我解除跟温姐姐之间的误会呀。”
苏清清换了一副委屈的神态，“小扁豆刚刚偷偷摸摸的，肯定是要害温姐姐，只要我拿到药粉当证据，去举报小扁豆，温姐姐就会对我有改观，这样我也能跟温姐姐说清楚之前的误会。”
“二果，你不愿意帮我吗？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和温姐姐解除误会吗？”
刘二果想了想，这样她既能帮到温姐姐，让她不被小扁豆欺骗，也能帮到好朋友。
便一点头：“好，我去偷，偷到就给你拿过来。”
苏清清满意的点头，又说了几句好话，哄的刘二果喜笑颜开，已经开始憧憬和苏清清一起做工的美好愿景了。
苏清清眸底的笑意渐渐被嘲讽取代，哼，蠢货！
……
一场秋雨混杂着冷风降下，天气骤然冷却，尤其早晚的时候，穿单装已经不能御寒，要穿加棉的衣裳了。
担心换季容易生病，程以岁每天早上都会煮红糖姜水让沈祁言和小宝带着，尤其是小宝，他去学堂走的早，程以岁格外注意。
“来，试试新做的薄棉袄。”
程以岁将衣服递给小宝。
“娘亲，好漂亮啊！”小宝满眼都是亮光，三两下穿上转了个圈。
湛蓝色的袄子上居然还绣着兰花，衬的小宝小小年纪便有了文人雅士的感觉。
程以岁满意极了，推了推旁边的沈祁言：“怎么样？不错吧！这可是我第一次亲手做衣裳。”
沈祁言扫向小宝衣角的兰花，那花绣的略显凌乱，但偏偏就是这份凌乱之感，将兰花绣的栩栩如生。
这衣服她绣了很多天，沈祁言一直瞧在眼中，看着她刺破了手时的平静，看她绣乱针脚时的崩溃，再看她最后拿出成品时得意的眼神。
那灵动的神情，像只小狐狸，猛地窜进了他的心口，拨乱了他的心弦。
“爹爹快夸我！”
小宝被程以岁夸的喜笑颜开，转头又去讨沈祁言。
沈祁言看着小宝欢喜的神色，难得没有敷衍的说“小宝好棒”，而是话头一转——
“颜色选的很漂亮，针脚缝制的又密又漂亮，兰花……”沈祁言顿了顿，绞尽脑汁想出一句夸奖，“绣的很狂野，很符合兰花的特性。”
程以岁：“……”
你要是实在夸不出好词可以不夸，谢谢！
小宝扁着嘴，不满意的嘟囔：“爹爹你只看得见衣裳吗？看不见俊秀可爱又迷人的小宝吗？”
沈祁言眸光在衣服上上移，移到了小宝的面上，硬着头皮夸了一句：“这衣服衬的小宝很俊秀。”
小宝：“……”
“爹爹你承认吧，你肯定是嫉妒我对不对？”小宝眼见沈祁言的眸光又转去了自己的衣服上，无奈的叹气，“你已经看了我的新衣服十二眼了，想要就让娘亲给你也做一身嘛！”
“不需要。”
沈祁言看向程以岁，眸中神色沉静。
他不想程以岁继续熬夜做衣服了，本来她就很忙。
“为什么不需要？”
程以岁轻笑，“我给你也做一件吧，天冷换季，没有厚衣服不行。”
沈祁言耳朵尖一红，胸口中那种不受控制的悸动再次浮上来。
他最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像是让他失去理智一般。
思及此，沈祁言猛地站起身，眸底泛着冷光：“用不到，不需要。”
话落，直接大跨步走出门后，哪怕他其实很想要。
“啧……”程以岁嫌弃的咋舌，“什么臭脾气嘛，说发火就发火，谁惹你了？”
扭头为小宝整理了下衣裳，程以岁满意的轻笑：“嗯，小宝就是帅气！”
小宝被夸得开心，第二天便直接穿着新衣服去了学堂。
程以岁本以为穿厚些就好了，谁知小绿豆突然跑到程家——
“温娘子，小宝在学堂吐了！”
“什么？！”
程家作坊内，程以岁脱掉口罩帽子走出来，迎面便撞上了疾跑过来的小绿豆。
一把抓住小绿豆的手臂，焦急的询问：“小宝怎么了？”
“吐了，现在已经送到医馆了。”
小绿豆语速极快，“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谈夫子送小宝来的，说早上一去面色就不好，上课的时候直接就吐了，摸着身上烫的很，谈夫子送到医馆的时候，小宝都晕过去了。”
一听晕厥，程以岁身形瞬间晃了晃。
沈祁言一个健步过来扶住她，冷眸吩咐小绿豆：“驾车，去医馆。”
程以岁双腿有些软，沈祁言干脆一把将人抱起，往外走。
小扁豆连忙去牵牛车，叮嘱小绿豆：“着急归着急，驾车要稳。”
“知道了。”小绿豆应了一声，一甩鞭子，老黄牛慢悠悠的动起来。
刘二果悄悄注视着牛车消失在视线中，怯懦的看了眼小扁豆，又连忙慌张的收回来。
“怎么了？”小扁豆好奇。
刘二果抿抿嘴，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你能不能帮我送些东西？我走不开作坊。”
“嗐，我当啥事呢。”小扁豆完全不在意，“送什么东西？”
刘二果腼腆的笑了笑，拿了东西递给小扁豆，将他支走。
此时，正是偷取药粉的好时机。
刘二果犹豫了两秒，直接咬牙进了小扁豆的房间。
路上冷风嗖嗖往脸上刮，程以岁一想到活蹦乱跳的小宝蔫哒哒的模样，她就担忧又焦急，恨不得让小绿豆把车都赶飞起来。
沈祁言将人护在怀中，宽广的肩背挡着刮来的冷风。
怀中娇人死死拽着他的衣襟，拽的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
“别担心，小孩子生个病而已看，不会有事的。”沈祁言轻声安慰着。
“我知道。”程以岁很理智，多年的医师生涯让她看遍了生死，也让她养成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持清醒的大脑去医治病人的习惯。
可当病人换成自己的亲人，任谁短时间内都会控制不住情绪。
上次沈祁言遇险是如此，此次小宝生病也是如此。
程以岁深吸了两口气：“我会调整好情绪的，小宝应该是高烧产生的晕厥呕吐，能烧到这种情况恐怕要四十度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般仔细的照顾，小宝不光生病了，还病的这么厉害。
程以岁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自责：“是我这个当娘亲的没做好，总让小宝出事情。”
她有些自责，失落沮丧的小模样，看的沈祁言心底一痛。
这痛感太过强烈，强烈到比之前的悸动还要让他戒备。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沈祁言没再说一句话。
可眼看程以岁愧疚的眼泪哗哗掉，他彻底沉不住气了。
冷硬的声响出口，冰冷却蕴含温度：“不怪你，是程遇安体质太弱了，等他好了我会让他每日再多练半个时辰功夫。”
“还是别了吧。”程以岁一听，连忙道，“小宝本来就挺累的了，若是改成一天一个半时辰，我怕他受不住。”
“受不住也得受，这是他应得的。”
程以岁默默闭了嘴，替小宝默哀。
老黄牛跑的慢，哪怕路上小绿豆已经以最快速度赶车了，程以岁和沈祁言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车一停，程以岁当即就要往下跳，双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小心！”
沈祁言将人拽回，带着程以岁一起跳到地上。
“谢谢。”程以岁柔声甩下两个字，大跨步往医馆内跑去。
沈祁言愣愣的站在原地，冷沉的眸光中似有万丈深渊。
方才那一瞬间，心跳都漏了一拍。
大脑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双手却已经伸出去了。
他怕她会受伤，怕到已经形成了身体的本能动作。
沈祁言抿紧唇，双手缓缓攥紧，背在身后走进了医馆。
“小宝！”
程以岁一来便见小宝小小的身板在踌躇，瞬间就冲过去。
入手一摸体温，竟烫的吓人。
这绝对超过四十度了！
担心小宝烧的太狠会将脑子烧坏，程以岁连忙洗干净手。
“取条吸水的手巾来！”
小绿豆连忙递上一条白棉巾。
“都出去吧，这边我自己收拾。”程以岁赶走了所有人，动手要给小宝脱衣服。
刚解下一颗盘扣，眼眸余光却见沈祁言还在屋中。
她皱眉：“你也出去。”
沈祁言不语，冷沉着脸接过帮小宝脱衣的动作。
程以岁眸光一闪，有个人帮忙确实也挺好的，便没再赶他。
“脱光，只留牛犊裤就行。”
借着伸手入怀的动作，从医疗仓库中取出医用酒精倒在盆中，将棉布全部浸湿递给沈祁言才道，“用这个擦他手心脚心和腋下。”
话落，转身便去了药室，动作迅速的配置出一罐药水，给小宝输上液。
两人交替为小宝擦拭身体，等他终于体温有所下降之后，才停手给他盖好被子。
看着小宝烧的通红的小脸，程以岁叹口气：“烧这么厉害，小宝可遭罪了。”
“是他自己不争气。”沈祁言冷眸看着她，怕她又自责，毫不犹豫的解释，“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知道了，你别说了。”
她怕他再说，又会给小宝加半个时辰练功。
三日后，小宝彻底转好的这天，小扁豆噗通一声跪在程以岁面前嚎啕大哭。
“我把小瓷罐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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