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莘娴只要不是致命伤,否则伤势再重也只是多休养些时日,一年半载的总是能恢复,不至于丧命。但夏蝉不一样,她这样的伤势极有可能活不过来。“历锐,你跟我说实话,你可有把握让夏蝉醒来?”历锐挣扎了片刻,最后无力道:“我没有把握,但那个安蕊,她定然能治。”给夏蝉疗伤的时候历锐就有这想法。可是沈莘娴与安蕊的恩怨……唉,难受。沈莘娴却没有迟疑:“去请她。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夏蝉不是睡了过去,她是昏迷了,身中八刀,有三刀见了骨。
她只是个身体强些的普通人,与沈莘娴巫蛊师的体质不同。
沈莘娴只要不是致命伤,否则伤势再重也只是多休养些时日,一年半载的总是能恢复,不至于丧命。
但夏蝉不一样,她这样的伤势极有可能活不过来。
“历锐,你跟我说实话,你可有把握让夏蝉醒来?”
历锐挣扎了片刻,最后无力道:“我没有把握,但那个安蕊,她定然能治。”
给夏蝉疗伤的时候历锐就有这想法。
可是沈莘娴与安蕊的恩怨……
唉,难受。
沈莘娴却没有迟疑:“去请她。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她若让你下跪认错呢?”
“我没错。”这话沈莘娴说的平静,但她继续道:“但我可以做。”
历锐心头有点复杂,他知道沈莘娴跟夏蝉关系亲厚,但说到底夏蝉也只是个下人而已。
她在羞辱安蕊时也许多次用身份欺辱,却又愿意为了个下人低头。
历锐心头合计了下安蕊这人的秉性,又迟疑着问道:“若是……她让你脱衣奔跑呢?”
也不是不可能哈,冲陆夫人袁氏的事情就看得出,安蕊是极为记仇的,并且也没什么底线的样子。
她可以枉顾幼子的生命,按照她对沈莘娴的仇恨程度,要求沈莘娴去做没有底线的事情也很有可能。
沈莘娴目光一寒:“她非要找死,我便成全她!”
不是沈莘娴有求于人还摆架子,若是安蕊能做出为救亲人裸奔的事,那她就可以。
别怪她瞧不上安蕊,那女人若这般有情谊,也不会跟她结怨。
姚音夫妻还有景辰姚宽都在太子这座别院里,不过沈莘娴没有精力去见他们了,回了房间再喝了碗药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她又做梦了。
梦境断断续续,她梦见陆砾回京了,没有带安蕊。
她在楼上看他,他的目光不知在看何处。
她去你家看望陆夫人,心里是想见陆砾的,陆夫人将陆砾叫来,他看见她后神色不太自然,很快就告辞,说是军中有事。
然后他们成婚了,新房里他的神情并不欢喜,沈莘娴也将雀跃的心情收了收,还以为他是不熟悉所以不自在,便贴心的给他打了地铺。
他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军中,除非长辈喊他回来,否则沈莘娴是见不到他的。
沈莘娴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她去军中找他。
她畅通无阻的进了主帅处理公务的书房,却看见有个女子为他整理军务。
他们没什么亲密的举动,但从这女子能在这里为他整理军务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很亲近。
因为他说:“你怎么随便来军营?”
沈莘娴不蠢,她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
虽然,他很快找补说不希望她累着。
这瞬间沈莘娴心口绞痛,比炼蛊时滴出精血还痛,比用毒物淬体还痛。
第85章
沈莘娴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她也做不到镇定自若。
她匆匆放下东西走了,她自己需要好好冷静,而当着他的面,她无法冷静。
沈莘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惜事与愿违,事情就是她想的那样。
他不爱在家,但军中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他喜欢待在军中,只因为安蕊在军中。
而就在此刻,沈莘娴家里出事了。
七哥贪墨,证据确凿。
七哥判处死刑,景家人尽数受到牵连被流放。
外嫁女自然不在其中,沈莘娴幸免于难,但她不信七哥会贪墨,四处调查。
本身她就调查的艰难暗中似有人监视她,陆砾还来捣乱,非说她固执,认定了她七哥贪墨。
这男人也是贱的,以往盼着他回家的时候,他不回来。
如今不想搭理他,他反倒是日日在家。
在家就算了,要纳妾随他去,他还偏要阻挠她。
“陆砾!”沈莘娴咬牙切齿,恨不得抽他一顿!
猛地醒了。
甫一醒来,沈莘娴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扭头看去,居然是太子那张倾倒众生的盛世美颜。
沈莘娴:“……”
印阔嘴角噙着一抹笑:“醒了?”
她直觉这男人的笑不是什么好事,眼底的光怎么那么寒凉呢……
“嗯,醒……醒了。”沈莘娴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看了眼外头的天空,不知是清晨还是傍晚。
印阔为她倒了杯水上前,男生青丝似绸缎,顺滑且有光泽,只是发丝有些微凌乱,人也有些憔悴,像是没有好好休息。
他动作很是轻柔,先沾了水湿润了她的唇瓣,再小心翼翼扶起她,拿了枕头垫在脑袋下。
“不算事发那晚,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大夫说你伤势很重,需好生卧床休养。中途还发烧了,服药没用,急的小金上来就咬了我一口。”
他拿勺子一点点给她喂水,说着她昏睡时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小金竟然能进入你体内,它吸了我的血就钻到你眉心去竟没留下丝毫痕迹。”
沈莘娴道:“它是我的本命蛊,我与它是一体的。”
印阔嗯了一声,道:“暗黑甲军的营地隐秘,不过还是叫我查出来了。今日本宫亲自带人袭击了他们营地,此刻父皇不知该如何震怒,安国公已经被传进宫了,他身边的老太监也来寻了我两次。”
沈莘娴心头惴惴不安的,这语气,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头啊……
男人却依旧温柔,捏起衣袖为她擦嘴角溢出的水渍,继续道:“不过本宫要守着你,哪有精神进宫,叫本宫这心情进宫去,非打起来不可。”
他含笑看着她;“可你,醒来在唤谁的名字?”
“咳咳咳咳咳!”
就知道!就知道这语气不对头!
她唤谁名字了?
陆砾?
她喊出来了吗?
沈莘娴猛地一阵呛咳,抽动的身子都蜷缩了起来,身上有愈合趋势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印阔皱眉看着她,半个字没说,幽深的眼底似藏了抹痛色,这眼神让沈莘娴觉得自己红杏出墙了似的。
“那个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印阔没开口,等着她的解释。
“我方才,做了个梦,梦里奇奇怪怪的。”
沈莘娴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印阔眼底的光更加冰冷了:“你梦见了宁远侯?”
沈莘娴:“……”
“这梦着实有些奇怪,虽是梦见了,但绝非你以为的那种情况。”
沈莘娴好不容易整理好措辞,她道:
“我梦见我七哥贪墨被定了死罪,我们景家也受到牵连。我自然不信我七哥会做出这种事情,便一直暗中调查。”
“可是调查很不顺利,陆砾处处给我找麻烦,我那是想抽他,给我急的,应当是这个原因才喊了他名字。我发誓,我对陆砾绝对没有半点情谊!”
印阔立即想到了景泓被寒王栽赃,贪墨的消息她就是从陆砾口中得知。
她还说过,陆砾对此没有半点凭证,却十分确信景泓有罪。
印阔稍微平静了点,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是吗?没有半点情谊?”
“千真万确,臣女此言若有半个字虚假,天打五雷轰!”
印阔是不会做出着急捂着她嘴巴说“我信你就是,不要说这些胡话”的事情来的。
他似笑非笑看她看一眼:“你是想抽宁远侯?”
“那是自然!”
“做梦是抽不到人的,我把宁远侯带来你跟前,随便抽。”
沈莘娴:“……”
这……也不至于就真的要抽陆砾一顿吧,梦境再是古怪,梦里的事情也没有真的发生在她身上。
咱做人得讲道理对不对?
男人嗤笑:“下不了手?”
“咳,不是。是没有必要。不过太子若想让宁远侯过来也使得,我正好有些问题想问问此人。”
印阔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你好生休息。”
便走了。
顿时沈莘娴觉得空气都轻松了,这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上那股子威压着实让人紧张。
待他离开,小盘才进来。
小盘端了热水进来给沈莘娴擦拭手脚,沈莘娴问:“夏蝉如何?”
“夏蝉姐姐还没醒,高热时好时坏。”小盘眼底满是担忧。
“父亲知道我的事情吗?”
小盘道:“大人知晓了,但进不来这座别院。”
“你去跟父亲传个话,就说我已经醒了,没有大碍。但夏蝉的伤势不能挪动,我要留下照看她,一时间还不能回去。”
小盘应下:“奴婢服侍好小姐便去告知大人。”
小盘服侍沈莘娴喝了药,吃了点东西便下去了。
没一会儿历锐过来了,给沈莘娴探了脉象:“东家恢复的不错,但也需静养。安蕊那边我去说了,她要你亲自上门去请。”
“这是她的条件?”
“她的意思是,等你去了再说。我告知了她你的伤势,她有些幸灾乐祸。”
沈莘娴问:“夏蝉如何?”
历锐难掩眼底的担忧:“醒过一次,人却是迷糊的。一时半刻没有生命危险,长此下去难说。伤口没在流血,愈合的也很慢。”
沈莘娴又问了姚音他们,姚音夫妻两加两个半大孩子都还在太子别院。
第86章
太子不放姚音他们离开,但人在府上也没有亏待他们。
锦南伯府那边来打听过徐成珉,但没有纠缠,别院管事让他们放心,他们就放心离开了。
着实也不敢跟太子造次。
两孩子在书院都告了假,太子的侍卫亲自去的,书院的先生并未为难。
这会儿跟着侍卫习武,两孩子估计是被这次暗杀刺激到了,特刻苦。
沈莘娴闻言露出笑意:“我弟弟出生就没有吃过苦,总觉得自己有本事,二伯的银子他都不乐意花,如今知道上进是好事。”
沈莘娴又问:“安蕊如今住在何处?”
“宁远侯给她置办了院子。”历锐笑了笑,表情有些古怪:“在新宁街。”
沈莘娴诧异:“我被刺杀的那条街?”
历锐点头:“回京不久宁远侯就将宅子给她置办好了,只是她一直没去住。太子去安国公府给您报仇时,小公爷说袭击你是为了安蕊。”
“府上也算间接因为安蕊受了场灾难,安蕊在安国公府住不下去,这才搬去了新宁街的宅子。”
“原来宁远侯给她置办了宅子。这安蕊,有自己的宅子不住,为什么总喜欢住别人家里去?”
历锐乐了,猜测道:“许是……自己的宅子门第太低?”
宁远侯和安国公都是京中贵胄,府上仆妇成群,不管从谁家出去,都是贵胄府上的贵客。
那身份地位自然跟自己独居小院不一样的。
“虚荣?”
历锐清咳一声:“我觉得是。”
沈莘娴坐在软轿上去看了夏蝉。
夏蝉这会儿昏迷着,睡得却不踏实,眉头紧皱着,好像睡梦中都被伤口的疼痛折磨。
身上的血腥气比沈莘娴要重许多。
沈莘娴想探她的脉象,可惜她伤势也不轻,影响手感摸不出所以然来。
“走吧,去找安蕊。”
沈莘娴开了口,历锐应声跟在其后。
他知道太子不会答应沈莘娴去找安蕊,但是,比起太子的喜怒,历锐更希望夏蝉能醒过来。
出了太子别院,春雨就过来了。
沈莘娴气色虽然有点差,但能看见自家小姐出来,春雨心底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下了:“小姐,奴婢们进不去这座别院。”
“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
是发生了点事情。
春雨道:“有人探查那些刺客的尸体,是在找蛊物的痕迹。不过姐妹们事先处理好了,他们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沈莘娴问:“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吗?”
春雨道:“应该是宫里的人,奴婢跟踪他们到了宫墙,没敢贸然跟进宫。奴婢将此事告知了太子身边那个叫十三的护卫,他或许能查出些端倪,小姐可以问问太子。”
“还有,袭击小姐的人已经有结果了,是安小公爷卫谦。”
春雨不太想给太子表功,但迟疑了下,还是说道:“是太子亲自去问出来的。”
不得不说,那个狗太子出手是比她来查容易很多。
她冲尸体牙齿中找到了毒囊,还在琢磨调查这毒出自谁手,准备顺藤摸瓜的时候,太子就直接打上门去逼问出了幕后指使。
当然,感激归感激,却不妨碍春雨在心里问候太子八辈祖宗。
狗太子,欺负她家小姐的事情她记一辈子!
太子咋了?惹不起他,在心里骂骂不碍着谁吧?
沈莘娴完全不知印阔这货短时间内连她身边人的仇恨也快拉满了,颔首道:“我已经知道了。”
“小姐伤势未愈,这是要去何处?”
“找安蕊,为夏蝉疗伤。”
春雨顿了顿,安蕊的医术她特意打听过,这女人靠着一手医术让军中的伤亡降低了许多,是有些本事的。
可安蕊跟小姐不和啊,纵是如此小姐也去请人,夏蝉的伤势那般严重?
“奴婢陪小姐一起去。”
沈莘娴没有拒绝,到了安蕊的住处,开门的是个婆子。
历锐道:“不知安蕊姑娘可在?”
“姑娘在家,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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