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在楼梯间玩手机的时候,陈季安突然听见了脚步声,好像是往这边走的。她连忙收起手机,跑到了楼上,在拐角处停下。屏住呼吸往下一看,竟然是詹语白和付晓芝。陈季安挑起眉来,看来有热闹看了。付晓芝身上穿着一件运动背心,她拽了一下领口,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屑。口吻更是不耐烦,“找我出来干嘛?”
一滴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谭羽晴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目光挪向她的脸。
陈季安在他面前哭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她最会利用自己的外表优势让人对她心软。
可她这一次的眼泪不是因为示弱,而是因为愤怒。
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忍,想要憋回去,但还是落下来了。
谭羽晴拽着陈季安往办公桌的方向走,陈季安像疯了一样挣扎,嘴巴里的脏话就没停过。
直到谭羽晴拉开抽屉,将那枚丝绒盒子塞到她手里,陈季安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谭羽晴:“打开看看。”
陈季安僵硬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那只耳钉之后,立刻抬起头去找谭羽晴。
谭羽晴:“怎么,只允许你骗我,不允许我骗你?”
陈季安这才反应过来,谭羽晴刚才是故意戏耍她的——
而她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激了。
陈季安火速冷静了下来,她将盒子攥到手里,勾起一抹笑,身体朝谭羽晴靠过去。
“哥哥真坏,就知道欺负人。”
“别演了。”谭羽晴捏住她的下巴,紧盯着她红扑扑的眼,“还是刚才和我动手的时候有魄力。”
陈季安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他。
她内心十分懊恼,实在不应该在谭羽晴面前失控至此。
谭羽晴:“耳钉谁送你的?”
谭羽晴已经问了好多次这个问题了。
陈季安突然反应过来原因了。
她抿住了嘴唇,眼眶忽然又湿了,被他捏着下巴转不过头,眼神变得躲闪了起来。
谭羽晴一动不动看着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过了很久,陈季安才说:“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我被收养之前,福利院照顾我的院长送的,她第二年就去世了。”陈季安的声音在发抖,“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下巴上的力道也立刻消失了。
陈季安仰起头来,将眼泪憋回去,笑着问他,“这个答案,哥哥满意了么?”
谭羽晴没有回答。
陈季安:“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谭羽晴:“出去。”
陈季安自嘲地笑了,“好。”
陈季安匆匆走到洗手间,关上隔间的门,脸上失魂落魄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第048回惊心动魄
“草,狗东西。”陈季安对谭羽晴破口大骂。
陈季安把手里的盒子打开,拿出耳钉,摸上了左耳,熟练戴了进去。
感受到它的存在感以后,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这些年,她除了下水游泳这种特殊时刻之外,几乎不会把耳钉摘下来。
如果谭羽晴真的把它弄丢了,她就是把他的脸扇得肿了,都不觉得解气。
不过,谭羽晴刚才的反应,也挺好笑的。
谭羽晴因为她太在意这对耳钉,找了好几个办法试探她,用耳钉威胁她陪别的男人,也是试探这耳钉在她心中地位的方法之一。
他这种行为就像是公狗在树桩子上撒尿标记领地范围一样,因为和她睡了,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她是他的所有物,并且在她的世界排到第一位。
刚才她哭着给出答案的时候,谭羽晴眼底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愧疚。
不过他这种口是心非的狗东西是不会承认的,陈季安嗤笑了一声。
不管谭羽晴有没有对她走心,但肾肯定是走了,占有欲也有了,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
临下班的时候,陈季安听办公室有人八卦,说詹语白来找谭羽晴了。
据说过来的时候情绪不太好,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
别人不知道,但陈季安马上就把能源项目那个事联系上了。
詹语白偷鸡不成蚀把米,经此一役,詹丹云反倒更相信詹彦青的能力了,说不定詹语白手里的权力更少了。
办公室里,詹语白失落地坐在沙发上,头靠上了谭羽晴的肩膀。
“我是不是太小气了?”詹语白小声问他。
谭羽晴:“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高兴。”
别的不说,詹语白这些年是怎么为峰合做事的,付出了多少,他都看在眼底。
虽然早就知道詹丹云领养詹语白就是为了给詹彦青铺路,但詹彦青的确能力有限,这种行为无异于过河拆桥。
谭羽晴:“他拿下能源项目了?”
詹语白:“嗯,彦青比我们想象中有能力。”
谭羽晴:“我记得你说过,竞争对手很强大,不一定拿得下。”
其中最强劲的对手就是青城资本,他们是做过许多能源项目投资的,即便是詹语白亲自出马,也不一定抢得过对方,而且这次郑凛叙还是亲自过来的。
詹彦青会是郑凛叙的对手?
这点,詹语白也一直没弄明白,“青城资本好像没有要争的意思了。”
她所有的计划,都毁在了这一步。
詹语白:“青城资本一直很重视这个项目,我和郑总还在投资会上见过,他当时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谭羽晴的视线盯着对面的办公桌,幽深的目光闪烁不明。
郑凛叙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还能为什么?
谭羽晴:“詹伯父那边现在什么态度?”
詹语白:“他很高兴,以后公司的大项目……应该都由彦青负责了。”
说到这里,詹语白的表情比刚才更低落了。
谭羽晴安慰:“你之前太累,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也好。”
詹语白的目光僵了一下,听谭羽晴的意思,是没打算和她提结婚的事情了……她抿了抿嘴唇,手指深深陷入了掌心内。
——
周末,永夜会所。
陈季安和方沁阳在二楼的VIP包厢坐着,两人时不时探出脑袋来往外看一眼。
陈季安第三次把头探出去,就看见了付晓芝。
付晓芝是跟一个男人过来的,那男人和她长得有几分像,应该是和她有点血缘关系,可能是哥哥。
陈季安看见他们去了走廊尽头的那个包厢,先记下了位置,便关门坐了回来。
方沁阳:“等会儿我换了衣服过去,给你打探打探情况。”
陈季安:“你确定没事儿?”
方沁阳:“我都跟我朋友说好了,换她的班,发现不了的。”
方沁阳刚好有个朋友在永夜打工,为了方便偷听,方沁阳今天替她上班。
陈季安肯定是不能出面的,谭羽晴身边那群人大部分都认识她了。
方沁阳先去洗手间换了衣服,穿上之后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我过去了,你等我消息。”
陈季安怎么可能安生坐在这里等消息,方沁阳刚走,她就坐不住了,去了包厢旁边的楼梯间蹲点。
没多久,徐斯衍和原野也到了,两人中间是燕兮,三个人聊得惊心动魄。
徐斯衍声音低,陈季安听不见,只听见原野说了一句,“付晓芝不会和语白姐打起来吧?”
陈季安此前一直不知道付晓芝的名字,现在总算晓得了。
原野刚说完,陈季安就听见了付晓芝的声音:“打个屁,要动手也是老娘打她,轮得到她打我?”
原野:“祖宗,咱别这么暴躁行么,淑女一点。”
后面的话,陈季安听不清了,他们聊着进了包厢。
不过听起来,付晓芝和原野他们也挺熟的,这群人应该都是从小就认识。
这么说来,付晓芝和谭羽晴很有可能也是青梅竹马。
陈季安在楼道里站了五六分钟,终于看到了最想看的人——谭羽晴和詹语白一起过来了。
詹语白和往常一样挽着谭羽晴的胳膊,两人就是标准的相敬如宾的状态。
进包厢之前,谭羽晴停下来问詹语白,“你真要进去?”
詹语白笑着说,“没关系的,不是还有你在么?”
然后他们就进去了。
谭羽晴和詹语白一进来,原本热闹的包厢就瞬间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付晓芝,付晓芝笑着说,“看我干嘛,怕我动手打人啊?”
“放心吧各位,我打人也挺挑的,不是什么人都配脏我的手。”付晓芝这话摆明就是针对詹语白的。
坐在她身边的付暮晔听不下去,拽她一下,“祖宗,少说两句吧你!”
付晓芝“切”了一声,对于这种劝她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不过另外一位当事人詹语白却是保持着温婉的笑容,非但没有介意付晓芝的挑衅,还主动去和她说话,“两两回来了啊,在国外玩得开心么?”
付晓芝:“托你的福,挺开心的。”
詹语白:“开心就好。”
付晓芝翻了个白眼,正要骂詹语白虚伪,就被徐斯衍打断了。
“四哥,语白姐,你俩坐这边。”徐斯衍特意给詹语白和付晓芝拉开了点距离。
第049回敌友
陈季安在楼梯间站着,也听不见包厢里的动静了,但也没舍得离开。
这一念之差的决定,还真就有了收获。
百无聊赖在楼梯间玩手机的时候,陈季安突然听见了脚步声,好像是往这边走的。
她连忙收起手机,跑到了楼上,在拐角处停下。
屏住呼吸往下一看,竟然是詹语白和付晓芝。
陈季安挑起眉来,看来有热闹看了。
付晓芝身上穿着一件运动背心,她拽了一下领口,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屑。
口吻更是不耐烦,“找我出来干嘛?”
詹语白:“我和谭羽晴很快就要结婚了。”
付晓芝:“哦,找我来炫耀的?”
詹语白:“……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一切已经是定数了,你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人。”
陈季安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听詹语白这意思,谭羽晴还是她从付晓芝手上抢过来的?
付晓芝轻蔑地笑出了声,“你还是别在我面前装柔弱了,看了就恶心。”
詹语白:“对不起,两两,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但谭羽晴不行,我真的很爱他。”
付晓芝:“你是爱他,还是爱他的钱啊?他如果不是周家的人,你还会爱他?”
詹语白的脸色有些苍白,“两两,你太偏激了……”
付晓芝:“答案是什么你心里有数,如果周四只是个普通人,你会为了他摘一颗肾么?”
詹语白:“我……”
付晓芝:“你的善良还是去给别人演吧,詹语白,老娘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有我在一天,你他妈就别想和周四结婚!”
陈季安听得很过瘾。
虽然付晓芝这个人脾气着实不怎么样,但看她撕詹语白还是很快乐的。
陈季安看热闹看得正嗨,詹语白不知怎么地忽然哭了,紧接着谭羽晴就来了楼梯间。
詹语白一脸隐忍,眼泪无声往下掉,卑微地和付晓芝道歉,“对不起,当年我做那个决定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伯母会因为这件事情让谭羽晴和我结婚……我不是故意破坏你们的感情的。”
陈季安再次挑起眉来。
谭羽晴还真和付晓芝在一起过?他这口味……挺跳跃的啊。
詹语白没有哭出声音,她很隐忍,像是努力在装坚强,这样更能让人心疼他。
只见谭羽晴把詹语白搂在了怀里,目光冷冷地看向了对面的付晓芝。
付晓芝迎上谭羽晴的目光,“周四,你他妈眼瞎啊,看不出来她是演的?”
谭羽晴:“那天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就算没有语白,也不会是你。”
付晓芝没接话,只是表情明显没之前那么嚣张了。
詹语白还在善解人意地劝谭羽晴,“不要这样和两两说话,她是因为喜欢你才会……”
“放你妈的屁,我和周四说话轮到你插嘴了?”付晓芝凶狠地打断了詹语白。
末了她又去看谭羽晴,“你继续说,我看你还能瞎到什么程度。”
谭羽晴:“我和你的婚约,是长辈们开玩笑的,我只把你当妹妹。”
付晓芝:“谁他妈要当你妹妹。”
谭羽晴:“语白是我的未婚妻,你如果做不到尊重她,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说完,谭羽晴就搂着詹语白走了。
陈季安在楼上看完了这出修罗场好戏,再次感受到了谭羽晴对詹语白的偏爱。
下面的付晓芝已经替陈季安说出了想说的,“脑子都被白莲花吃了。”
付晓芝骂完,陈季安看见刚才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男人出来了,应该是来安慰他的。
付暮晔:“祖宗,你打詹语白了?”
付晓芝:“她是这么说的?”
付暮晔:“那她怎么哭成那样?”
付晓芝啐了一口,“因为她婊!”
付暮晔:“行了,你别骂了,回头给周四听见,他真和我们绝交了。”
付晓芝:“臭傻逼。”
——
十点,陈季安和方沁阳在路边找了个大排档坐下来。
方沁阳接受了郑凛叙交代的任务,不让陈季安吃不健康的食物,所以烤串都是方沁阳在吃。
陈季安在旁边抱了半个西瓜用勺子舀。
方沁阳把自己在包厢里听见的信息都给陈季安说了。
和陈季安听见的差不多,谭羽晴和付晓芝原本因为双方长辈的关系,有一句口头的婚约。
后来因为詹语白的出现,婚约黄了。
付晓芝把詹语白当成了敌人,多年来都在针对她。
方沁阳:“付晓芝她家背景真牛逼。”
陈季安啃着西瓜没接话。
是牛逼啊,带颜色的背景。
如果没有詹语白“捐肾”这个事,谭羽晴的未婚妻,铁定就是付晓芝了。
陈季安可不信谭羽晴说的什么“即便没有语白,也不会是你”,男人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一句是真的。
别的不说,就付晓芝这个背景,多少男人排着队跟她联姻。
“不过这个付晓芝脾气真的挺暴躁的,”方沁阳想起来付晓芝骂人的样子,还有点后怕,“她骂起谭羽晴来也不留面儿,真行,詹语白的脸都快黑成炭块了。”
陈季安:“是挺暴躁的,不过我喜欢。”
方沁阳:“你不会是想……”
陈季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
周日,陈季安把车送去4S店保养了。
冤家路窄,送完车出来,竟然碰上了谭羽晴和詹语白,销售正给他们介绍着车型。
听意思是要给詹语白送礼物。
陈季安啧了一声,脑袋里就是付晓芝骂谭羽晴的那几句话。
车保养得三四天,陈季安隔天只能打车去上班了。
坐了滴滴到了公司楼下,下车的时候撞上了谭羽晴,他是被司机放在这里的。
陈季安:“周总,早上好。”
谭羽晴:“等会儿来我办公室。”
陈季安:“哦。”
可能是因为谭羽晴对着她没干过几件人事,所以他每次喊她去办公室,她都觉得狗东西可能是要找她泄欲之类的。
但陈季安还是去了。
她端着一杯咖啡走进谭羽晴的办公室,他不知道在看什么,头也没抬。
陈季安放咖啡的时候,眼神不自觉扫过了他手上的文件,然后定住了。
谭羽晴也抬起头来,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一旁,淡漠地看着她。
陈季安把几张纸拿起来,“偷窥我简历干嘛?”
谭羽晴没答,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扔给她。
陈季安看到了钥匙的LOGO,卡宴。
谭羽晴:“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车处理掉。”
第050回卡宴
陈季安挑起眉毛,没拿那串钥匙,笑盈盈问他,“乱七八糟的车?”
谭羽晴沉默不语。
陈季安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低头靠近他,歪着脑袋,“所以,这是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么?”
谭羽晴:“自作多情。”
陈季安:“哦,那哥哥是不喜欢我开别人送的车,吃醋了呗?”
不管哪一条,听起来都是很在乎她,陈季安脸上的笑很得意,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陈季安:“今天送车,下次是不是送别墅了?我懂,你希望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对不对?”
说完,她笑着感叹了句,“哥哥好霸道,我好喜欢。”
谭羽晴被她肉麻腻歪的话说得眉头紧皱,“拿好钥匙,滚。”
陈季安乖乖拿起钥匙,走之前,她问,“可以陪我过生日么?”
谭羽晴没回答,陈季安也没指望他回答,问完就走了。
午休的时候,梁聪来找了陈季安一趟,带她去地库找到了那辆卡宴,居然已经上好牌照了。
茶色的卡宴,也挺漂亮的。
梁聪:“车里的装潢已经约好了,名片在这里,姜助你什么时候有空了过去就行,报我名字,他们都知道。”
陈季安接过名片,笑着说,“谢谢梁助理。”
卡宴比帕拉梅拉宽敞了许多,谭羽晴好像偏爱越野车型。
陈季安想起来上次被他按在车里做的画面,不禁怀疑,谭羽晴这狗变态钟爱越野,是不是因为方便车震。
陈季安把梁聪递上来的名片放到一旁,想起梁聪的行为,忍不住笑了。
梁聪这个助理,忙工作的时候,还要忙着给谭羽晴稳定后宫,怎么那么像大内总管。
——
陈季安的生日是八月十九号,这天是周三。
一早起来,方沁阳就煮了一碗长寿面给她,非要她吃完。
陈季安:“搞什么,又不是真的生日。”
方沁阳:“不是真的生日也得吃啊,仪式感得有,快尝尝,我亲手做的。”
陈季安还是给了方沁阳一个面子,坐下来开始吃面。
拿起手机,陆陆续续也收到了几条祝福的微信,有她大学关系不错的同学,还有郑凛叙和三三。
三三用郑凛叙的微信发了一条很长的语音,是她自己写的小作文,把能用祝福词都用上了。
陈季安和方沁阳都被逗乐了。
方沁阳:“我订了个蛋糕,下班你早点回来啊。”
陈季安:“……”
没来得及回复方沁阳,陈季安的手机响了,这回是何楚妍的电话。
陈季安:“妈妈。”
何楚妍:“生日快乐,吃长寿面了么?”
陈季安:“在吃。”
何楚妍:“最近在北城过得怎么样?和郑总见面了么?”
陈季安和何楚妍聊了几分钟,何楚妍说她寄来了生日礼物,让她最近注意签收一下。
何楚妍工作忙,聊完就挂了。
她身边的人,好像都对她的生日十分重视,像是怕她想起来过去的不愉快似的。
出去上班前,方沁阳又提醒她,“晚上早点回来啊。”
陈季安:“知道了。”
方沁阳看着陈季安开车离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今年生日,她的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比刚出事的那年好多了。
——
陈季安稳定的情绪,在公司的地库撞上詹语白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陈季安提着包从车上下来,关上门的时候,对面的詹语白正好也从车上下来。
詹语白开的是一辆全新的911,红色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她穿着昂贵的套装的,踩着高跟鞋,浑身上下都被名牌包装着,贵气十足。
即便她现在已经“落魄”了,仍然过着普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生活。
在今天这样的特殊的日子里看见风光的詹语白,陈季安心中的恨意像决堤的洪水,她拼命掐着掌心,才忍住上去撕烂那张脸的冲动。
“姜助理,早上好。”詹语白和平时一样,和气地来和陈季安说话。
她的视线扫过了陈季安身后的那辆车,“新买的车么?挺好看的。”
陈季安:“谢谢。”
与此同时,陈季安的手机响了,她下意识把手机拿起来。
詹语白的目光从陈季安的手机上扫过,看到了上面詹彦青的名字。
她目光一变,笑着说,“明珠,你先忙,我去给谭羽晴买早饭。”
陈季安巴不得她快点走,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接了詹彦青的电话。
电话接通,就听见詹彦青说:“生日快乐。”
陈季安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实话说,有点感动。
虽然今天根本不是她真正的出生日。
“谢谢。”陈季安关心了一下詹彦青工作的情况,“你最近还顺利么?”
詹彦青简单和陈季安说了下情况,“我给你闪送了礼物,你记得查收。”
陈季安:“好,谢谢。”
——
谭羽晴看见詹语白带着早餐来到办公室,有点惊讶,“怎么过来了?”
詹语白把袋子放下:“公司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了,过来陪陪你。”
谭羽晴:“你手上一个项目都没了?”
詹语白苦笑,“是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行政文件,看了只会影响心情,索性不去了,免得给自己添堵。”
谭羽晴:“詹彦青一个人顶得住么?”
詹语白:“应该可以吧,彦青比我想象中进步要快,可能是明珠的事情激励了他吧。”
听见陈季安的名字,谭羽晴的眼睛眯了起来。
詹语白像是没发现一样,自顾自地说,“谭羽晴,我觉得明珠的家世应该也不错,你当初查的资料,是不是有些误差?”
谭羽晴:“什么误差?”
詹语白:“我之前碰见明珠在专柜刷卡,挺大方的,刚才在地库看到她买了新车,是卡宴,按她的工资水平,应该是消费不起的。”
谭羽晴:“她消费不起,郑凛叙消费得起。”
詹语白愣住,表情中透出了几分惊讶,“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郑凛叙给她的?”
谭羽晴:“周溟和燕兮碰见过郑凛叙带她去4S店。”
詹语白:“郑凛叙为什么给她花这么多钱?难道他们两个真的关系不简单?”
谭羽晴不置可否。
詹语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如果她和郑凛叙关系不简单,为什么还要招惹彦青,彦青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刚才还在给她打电话……”
谭羽晴的目光忽然犀利:“刚才?”
第051回脏
“是啊,刚才在地库和她聊天,无意看到的。”詹语白说,“我之前就觉得,彦青忽然对公司的事情上心,可能是被这件事情刺激到了。”
谭羽晴呵呵冷笑了一声,詹语白听不清他笑里的意思。
八月十九号,陈季安的简历里明明白白写着,今天是她的生日。
詹彦青给陈季安打电话,能是为了什么?
谭羽晴拿出手机,给梁聪发了一条微信。
上午谭羽晴有个会议要开,没时间应付詹语白,詹语白怕打扰谭羽晴,会议开始前就离开了万华。
开会的会议记录又是陈季安做的。
来万华的这段日子,她正经工作几乎没做过,说是助理,其实跟会议记录专员差不多。
聚精会神做了两个小时的会议记录,陈季安脑袋跟浆糊似的,回到工位不停打哈欠。
陈季安喝着咖啡做完了会议记录,然后发了邮件,习惯性地抄送给谭羽晴一份。
邮箱的提醒跳出来时,谭羽晴正在听着梁聪给他汇报。
梁聪:“詹少爷前两天的确是去专柜预订了一款手表,约了今天配送,地址是相符别墅。”
谭羽晴发出了一声冷笑。
梁聪被这笑声弄得起了鸡皮疙瘩,每次谭羽晴这么笑,都有人要遭殃。
谭羽晴:“带陈季安去车上等着。”
梁聪一头雾水,却又不敢多问,赶紧去秘书办找了陈季安。
陈季安也摸不着头脑,“周总找我去地库干什么?”
梁聪:“我也不清楚。”
陈季安蹙眉,狗东西又犯什么病了?
陈季安收好了包,走之前,梁聪忍不住叮嘱了她一句,“周总心情不好,你自己小心。”
陈季安:“谢了。”
谭羽晴的车牌太好认了,一串“1”,又有专属车位,陈季安很快就找过去了。
车窗降下来,陈季安看见了谭羽晴那张阴森森的脸。
男人薄唇微动,冷冽地吩咐,“上车。”
陈季安绕到副驾坐上去,系着安全带问他,“这么着急找我下来,什么事儿?”
谭羽晴没有回答,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眼底带着浓烈的侵略性,仿佛要用视线把她扒光。
陈季安娇俏地笑了起来,柔软的手指戳上他的胳膊,调戏,“哥哥不会是约我下来车震的吧?几天不做而已,就这么想我么?嘶……”
话刚说完,谭羽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力道虽然没有之前拧断她的那次大,但也把陈季安整了个够呛,生理性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谭羽晴:“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陈季安:“……”神经病东西,她还没嫌他碰过詹语白的手脏呢。
陈季安没搞明白情况,谭羽晴已经踩了油门。
车从万华的地库开出去,驶出了市中心,向着郊区的方向开。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谭羽晴的车速也越来越快,像是在玩漂移。
陈季安被他甩得头晕眼花,“你开慢点儿。”
谭羽晴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样,开得更快了。
陈季安的身体被甩得向前又向后,直到谭羽晴猛地踩下刹车,她仍然感觉自己在漂移。
谭羽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车的,陈季安还没缓过来,身侧的车门突然打开了。
谭羽晴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粗鲁地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拎下了车。
陈季安忍着恶心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个私人庄园,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还有草坪和泳池。
陈季安被谭羽晴拽进了房间里,他一路将她拎到了更衣室。
陈季安被谭羽晴抵在了墙面镜上,胸口抵着镜子,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谭羽晴。
他脸色紧绷,眼中带着愠怒,周身都散发着的凛冽的气息。
陈季安:“我哪里惹到你了?”
谭羽晴:“詹彦青为什么忽然回峰合?”
他的手从后颈绕过来,虎口卡住了她的脖子,冰凉的手指覆在她的颈动脉上,仿佛随时要掐断她的命脉。
陈季安:“峰合是詹家的产业,他回去有什么问题么?”
谭羽晴的手卡得又紧了一些,“死在这里,会有人给你收尸么?”
陈季安呼吸困难,脸涨红了几分:“我和詹彦青已经分手了,你想给未婚妻出气,找我做什么?”
“分手了?”谭羽晴呵呵冷笑,“好一个分手了。”
“分手了,他还提前几天给你订生日礼物,你们这前任关系处得不错。”谭羽晴的语气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他这话一出来,陈季安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发疯了。
陈季安:“我不知道他送了我礼物,我没收到。”
这句狡辩,又换来了一声冷笑。
谭羽晴松开她,弯腰捡起她的包,从里面拿出她的手机,打开最近通话记录。
詹彦青的名字赫然在列。
谭羽晴将手机举在她眼前,“还想编什么借口?”
陈季安:“……”
她做梦都想不到谭羽晴会查她的通话记录,刚才接完詹彦青的电话,她忘记删了。
陈季安懊恼地在心里暗骂脏话。
她抿了抿嘴唇,抬起手抱住谭羽晴的腰,泫然欲泣。
谭羽晴将手机扔到地上,“滚开。”
“我不。”陈季安缠得更紧,委屈地和他解释,“电话是他打给我的,礼物是他送的,我没要过,你不能这样怪在我身上。”
谭羽晴冷笑,“你把我当傻子。”
陈季安:“我没有。”
谭羽晴:“没有什么?没有挑唆詹彦青和詹语白的关系,还是没有撺掇詹彦青和詹语白夺权?”
他咄咄逼人,怎么听都像是在替詹语白教训她。
陈季安的眼眶红得更厉害了,泪水在眼里打转,“是她这样说的么?”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为什么你对她这么好?你就这么爱她么?”
“演戏没用,陈季安。”谭羽晴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收紧,借此让她抬头。
漆黑的瞳孔盯着她的眼,“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说过了,我没有。”陈季安说,“他的确和我说过,等到他说了算的那一天,就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没答应,不信你大可以去问他。”
谭羽晴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
陈季安深吸了一口气,“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八月十九号是我被路人送去福利院的日子,我连自己是哪天出生的都不知道。”
“我和他聊过这件事,他说八月十九号会送我一份礼物,我没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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