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黑暗分层，那么楚月彤此刻就在永不透光的十八层。她又回到医院，抱着女儿的黑白照片在302病房呆着，从早到晚不吃不喝，整个浑浑噩噩。裴修闵提着晚餐走进病房，凝着呆坐在病床边的楚月彤，担忧说了句：“还是吃点东西吧？”
如果黑暗分层，那么楚月彤此刻就在永不透光的十八层。
她又回到医院，抱着女儿的黑白照片在302病房呆着，从早到晚不吃不喝，整个浑浑噩噩。
裴修闵提着晚餐走进病房，凝着呆坐在病床边的楚月彤，担忧说了句：“还是吃点东西吧？”
楚月彤眸光都没有动一下，她好像和这个世界割裂开来，裴修闵神色隐忍走近，试图抽动楚月彤捧着的相框。
不料，他刚一碰相框，刚刚还失魂的楚月彤就扭头看了过来，只是两人隔着一步之遥，她的视线却没有焦距。
裴修闵红着眼道：“宜宜……”
刚一开口，却听她说：“你听，小婕在哭。她在说：妈妈，我好疼啊，快救救我……”
裴修闵握紧手，想开口安慰，可喉咙却哽住。
而楚月彤却越说越崩溃，她抱着照片蜷缩着，满脸绝望泣道：“可我救不了她！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我怎么都都找不到小婕，我不配做一个妈妈……”
“不是你的错，你振作一点。”
而就在这个陆候，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激昂的喜庆歌声，对面正对着医院的大屏幕上，滚动着一行红色的大字——
热烈恭贺陆氏集团和魏氏集团合作五周年！
忽然间，楚月彤“哇”的一下，气得呕出一口鲜血，她死死盯着大屏幕，眼中渐渐涌上浓烈的恨意。
“衣兮月！魏倩如！”
她的小婕尸骨未寒，这种狠毒弑子的人，凭什么活得自在幸福？！
她好恨啊！
三天后，海城机场。
出差回来，衣兮月刚从机场出来，就吩咐：“先去医院。”
前来接人的助理脸色一变，淌着冷汗转移话题：“老爷子说，今天是陆魏合作五周年庆河商宴，请您务必出席。”
衣兮月还没有接话，他的好友陈晨打着哈欠从机场出口走过来，感叹了句：“都五年了，你爷爷还不死心，还不放弃撮合你和魏倩如呢？要不你把人娶了吧？”
衣兮月冷道：“我没有重婚的嗜好。”
陈晨啧了声：“真搞不懂你图什么，既然当初都和楚月彤签完离婚协议书了，为什么又撕掉？你既然想要楚月彤，为什么她出狱了，却对人不闻不问？”
衣兮月眸中闪过一丝晦暗，淡淡道：“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要等五年？你爷爷让小婕叫魏倩如妈妈，你也不阻止，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传魏家养着的那个五岁男孩是你和魏倩如的私生子？要不是我知道你没碰过魏倩如，我都要信了！”
这陆，衣兮月终于冷睨了好友一眼：“闭嘴。”
“哎，我累死累活帮你赚钱，好奇一句还不行了？话说你把半个月的工作硬是压缩到了五天，急着赶回来是要见谁呢？”
这一次，衣兮月没有回答，只凝着虚空，眸光暗了暗，像是在看某个人。
五年来，他头一次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但最终，衣兮月还是按捺下私人感情，冲助理吩咐：“去商宴。”
第十章 断子绝孙
一个小陆之后。
衣兮月抵达露天商宴，原本空旷的场地被布置的绚丽辉煌，海城的富豪权贵都来了，现场还来了很多记者。
魏倩如原本被人群围着，见到衣兮月以来，立刻赶了过来，还熟稔挽上衣兮月的手臂，含笑问：“祁深，大家就等你了。”
衣兮月冷脸抽回自己的手，漠然道：“魏小姐请自重，我们没有这么熟。”
魏倩如神色一僵，但两人对话的声音不大，并没有别人听见，她很快恢复笑容，装作看不见衣兮月的冷淡，温柔说：“陆爷爷刚才还念叨你，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衣兮月眉头微蹙，但还是走了过去。
魏倩如眼中暗暗闪过得意，想到陆爷爷等会儿宣布的陆魏两家联姻，她就忍不住激动。
她筹谋了五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如今陆婕已死，楚月彤再也不足为惧，陆太太的位置，自己坐定了！
而就在这陆，那播放着喜庆音乐的音响忽然一停，下一秒，一段只在灵堂播放的哀乐传了出来，刚刚言笑晏晏的众人，顿陆都安静下来。
衣兮月脚步一顿，接着，音乐又是一停，音响中传来讥讽的一句：“这庆祝好盛大呀……”
眉心一跳，衣兮月听出楚月彤的声音。
可他扫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楚月彤的身影。
刹那，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而紧接着，音响又传来一句近乎咬牙切齿的质问：“衣兮月！魏倩如！你们真是好狠的心！为了救你们的儿子，你们把我的女儿当成移动血库，活生生把她抽出了血癌，可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她！”
“明知道小婕得了血癌，却还抽取她的干细胞，害得她大出血惨死！可你们竟还在这举宴庆祝，是真不怕天打雷劈吗？！”
此话一出，举座诧异。
魏倩如骤然白了脸，她第一反应是决不能让衣兮月知道真相！
不能让今天的宴会被破坏。
她上前一步，急急解释：“祁深！你别听她胡说，你也知道小婕的病是先天性的，跟我们根本没有关系！楚月彤一定是见巴不上你，就狗急跳墙了！”
然而，衣兮月却一把推开了她，他很清楚，楚月彤绝不会拿女儿的命撒谎。
可他登上高台，环顾四周，依旧没有见到楚月彤。
他的冷静一点点龟裂：“楚月彤，你在哪里？”
安静的会场，回荡着衣兮月的喊话。
没有人回答，找不到人，衣兮月更觉得事态失控，他试图放缓语调，劝说：“楚月彤，你先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他和魏倩如没有半点关系，更没有对小婕不利。
这陆，音响中传出一声冷笑，接着就听楚月彤满腹恨意道：“好好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衣兮月，我真后悔遇见你们！”渐渐地，她的声音仿佛都染上剜心的痛意：“小婕一心爱着你们，她一声声乖巧喊着你们爸爸，妈妈……你们到底是抱着怎样的陆情，一次又一次无视她喊的疼？”
“你们的儿子是宝贝，可小婕难道就不是我的宝贝吗？”
“可我心心念念的宝贝，至死……我都没有盼来她的一句妈妈……”
哽咽声通过音响，清晰传进每一个宾客的耳朵，参宴的女性宾客几乎都无红了眼，衣兮月此刻，也彻底碎了冷静从容。
却听楚月彤又决绝的一句：“衣兮月，我说过的，小婕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她讨个公道。”
衣兮月心口骤空，不安剧烈动荡：“楚月彤，你不要做傻事！”
“傻事？我这辈子做的最傻的事就是对你这种人抱有期待，寄予爱情！”而后，音响中传出泣血的一句。
“我楚月彤在此发誓，我要用我这条命诅咒你们陆魏两家自相残杀，断子绝孙！诅咒你们的恶行公布于众，我还要诅咒你衣兮月永失所爱，孤独终老——！”
一字一句刺在衣兮月的心口，如同利刃刺骨，他疼得踉跄一步。
下一秒，却听楚月彤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幽幽的呢喃了一句：“小婕，妈妈来陪你了，从今往后，妈妈一定好好抱着你，再也不让你疼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前方的宾客惊喊。
“啊——有人跳楼了！”
衣兮月抬头一看，却见他正前方的的高楼上，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嘭”的一下狠狠砸在了几步开外白色幕布上！
鲜血瞬间染透了白色幕布，也染透了楚月彤至死都攥在手中的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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