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安乐死。”薄司一把将手上的针头扯掉,直接冲出了病房,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呼喊都没有停留。瑞士,此时正飘着鹅毛大雪。宋如念强撑着一口气,忍着疼痛,躺在病床上。
是头疼不已,“小陈!去找一下少夫人。”
半个小时后,陈助理匆忙赶回来,面有难色。
“老爷,少夫人她……”
之后的话他无法说完,而是将手中的一张单子递给了季老爷子。
季芸见状,微微不悦。
季老爷子不明白的接过,读着上面的字:“宋如念病危通知单,患者肌萎缩侧索硬化晚期,俗称渐冻症,因眼部捐赠手术引起呼吸功能衰竭……”
剩下的字他已经读不出来,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也直接掉落在地。
一旁的季芸满是震惊,她只是以为宋如念将眼角膜给了薄司而已,没想到……
而这时刚恢复清明的薄司心蓦然一紧:“她人在哪?”
陈助理脸色发白地看着几人,一字一句地说:“瑞士……”
季老爷子惊呼:“她生这么重的病跑这么远做什么!”
助理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安乐死。”
薄司一把将手上的针头扯掉,直接冲出了病房,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呼喊都没有停留。
瑞士,此时正飘着鹅毛大雪。
宋如念强撑着一口气,忍着疼痛,躺在病床上。
虽然看不见,但她心脏总是不安的跳动着。
这天夜里,特别的冷,她感觉到所有的仪器从身上移开,慌忙摸索唐母的身影。
“妈……妈你在哪儿?”
唐母将她的手小心地握住:“妈在这儿呢,悠悠不怕。很快,很快你就不痛了。”
宋如念当场明白了唐母话语里的含义,她强忍着大脑的剧烈疼痛,重重地呼吸着:“妈,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你……对不起,薄司他根本不爱我……是我错了……”
如今,她妈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唐母将她额间的碎发抚至耳后,喉咙像是被堵了一根鱼刺一样上下不得:“囡囡乖乖去吧……”
眼泪顺着宋如念的眼角滑落,她费力地张口:“妈,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唐母眼神空洞地禁锢住努力挣扎着的宋如念,看着那针筒离她的手臂越来越近,她轻轻将宋如念的头偏过去,抱在怀里。
即使知道她看不见,也不愿她直面。
“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
唐母自言自语地说着。
“妈。求呃啊……”随着冰凉的药水进入,宋如念的挣扎越来越小。
与此同时。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宋如念!”
薄司话音刚落,就看到宋如念攥着唐母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再无一丝声息!
宋如念死了!
这一瞬间,薄司的脑中“轰”地一声,他的世界崩塌了……
第十一章 眼角膜是她给的?
薄司的视线聚焦在宋如念被纱布覆盖的眼睛上,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最初见到宋如念的场景。
但不管他如何回忆都只能想起她那清澈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双眸。
小小的病房中,唐母的抽泣声不断的刺进薄司的耳朵里。
他握着拳,缓缓走到宋如念病床前。
直到离她这么近,薄司才发现将近三年都不曾看到的宋如念竟然瘦了这么多,苍白的脸颊凹陷了下去,微张的唇好像在低吟着什么。
“宋如念。”
薄司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声息的宋如念,声音异常的平静:“我千里迢迢飞到瑞士来,你就让我看你这副模样吗?”
唐母抬起头,头发散乱,眼眶通红的瞪着眼前这个她所谓的女婿。
果真,宋如念的眼角膜给了他。
“起来。”薄司嗓音略微沙哑,他已经感觉到了眼睛和鼻子的酸涩。
唐母轻轻将宋如念平稳的放下:“她已经走了。”
突然,薄司粗暴的抓住宋如念的双肩,一把将她拉起来,猛地摇晃她:“宋如念!我让你起来!”
宋如念的头随着他的动作无力的晃动着,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已经没有了呼吸,一个多星期前还在他面前“逼”他离婚的人此刻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薄司怔怔的看着宋如念被纱布盖住的半张脸,心中的疼痛犹如浪潮一般不断袭来。
此时,几个警察冲了进来,因为薄司不听劝告乱闯,医院的护士报了警。
“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个警察对着已经呆愣的薄司说道。
他充耳不闻,将宋如念搂入自己怀中,一滴眼泪从他刺痛的眼角流出,滴落在她的颈处。
怀中冰冷僵硬的躯体不断的提醒着他:宋如念死了。
薄司咬着牙,忽觉心脏如同被人插进一把匕首。
他竟然会因为宋如念这么痛。
两个警察交换了个眼神,上前将薄司硬生生的与宋如念分开。
“滚开!”
薄司挣扎着,猩红的眼眶如同浸了血一般,而目光定在唐母怀中的宋如念身上。
“先生,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就不客气了。”
两个警察最终还是将薄司拖离了医院。
直到助理到警察局将事情解决,薄司才在第二日的早上出来。
薄司整夜未眠的双眼满是血丝,脑海中不断闪过宋如念苍白的脸让他呼吸都觉得带着刺。
当他再赶回医院,却早已经没有了唐母和宋如念。
薄司提着助理的衣领,声音沙哑的可怕:“她人呢!”
助理被此时的薄司吓得满头大汗,他扶了扶眼镜:“医,医院说他们昨晚就走了。”
“走了?”薄司颓然放下了他的手,立在原地,半晌都未说话。
看着已经在医院门口站了将近半小时的薄司,助理还是提起胆子说道:“总,总裁,公司那边出了问题,您还是回去吧。”
良久,薄司闭上了酸涩的双眼,鲜少的沮丧语气带着几唐期待:“叫人在这儿盯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
阴雨绵绵,唐母低头看着面容安详的宋如念,轻抚她额前的弋㦊碎发:“我们回家。”
第十二章 错觉
完全看不下去!
薄司再一次将面前的文件赫然推到地上。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落在他耳中也惹得他一阵心烦。
“叩叩叩——”
“进来。”薄司一手覆在微涩的双眼上,仰着头靠在椅背上。
“枭寒,你都多久没回去看老爷子了?”季芸一进来就坐到薄司面前,敲着面前的桌子叫着:“还有你这眼睛,手术要三个月的恢复期,你这才过了一个月。”
薄司剑眉一簇,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疼痛又恢复了。
瑞士那边唐母和宋如念杳无音信,他回到这儿以后不停的工作企图让自己不那么在意宋如念。
但眼睛的不适感不断的告诉他:是宋如念给了他复明的机会,而她却死在了异国他乡。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季芸看着薄司拉着一张脸,似乎很不愿意理她。
薄司拿过另一份文件,头也不抬:“你要没事就走吧。”
“薄司!”季芸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宋如念?”
薄司翻文件的手迟疑了一会儿,但并未理会。
“枭寒,这是她欠你的。”季芸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对他劝说:“当初你为了救她出了车祸导致失明,她是为了赎罪才嫁给你的,你不爱她他不爱你,不如让她把眼睛还给你,对你们都好。”
“嘭——”
文件被狠狠摔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够了!”薄司怒视着季芸,语气强硬的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是我跟她的事!”
“你……”季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自己发火的薄司。
从小到大,他何曾对她这么凶过?
季芸气的浑身哆嗦,最后愤然而去。
季芸捏着手中的包,恨意骤起:宋如念,你真是死的好!
身心俱疲的薄司重重的喘了口气,他看了看日历,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半山别墅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逃避,逃避所有能让他想起宋如念的事物。
直到季老爷子打电话过来,他才徐徐起身离开办公室。
车窗外的灯红酒绿落在薄司眼中格外的碍眼,会所门口蹲着的醉酒人让他再次想起宋如念那天哭诉的哀求。
薄司的心再次被一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突然,车子猛地急刹车,薄司扶着把手,黑眸一暗:“怎么回事?”
司机惶恐不安地看向他:“右边路口有车开过来。”差一点就撞上了。
薄司捏了捏眉心,无心探究:“走吧。”
一黑一白车子擦身而过,薄司淡淡的视线隔着墨色车窗瞥向窗外。
身边车内一个眼睛缠着纱布的女人顿时让薄司的眼神一怔。
宋如念?
“掉头!”薄司突然出声把司机吓了一跳:“跟上那辆白色的轿车。”
司机不敢怠慢立刻掉了头,紧紧的跟上隔着两辆车子的白色轿车。
会是她吗?
薄司握着拳,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车,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甚至连手心都已经不自觉的出了汗。
白色轿车停在医院了门口,薄司看见了方姨从医院中跑了出来。
他好像确定了什么,立刻冲了过去。
薄司一把将车门拉开,怒吼:“宋如念!”
第十三章 自私
轿车中的女子被突然的怒吼吓了一跳,立刻摸索着往旁边的男人怀中靠。
那男人搂着她,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薄司怒骂:“你谁啊?!”
不是她……
薄司整个人立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怔怔的望着陌生的两人。
“总裁。”司机忙过来将薄司搀走。
薄司眯了眯眼,方姨此时正在路旁的小摊上买饭,他推开司机,大步上前。
方姨接过饭菜,付钱后转过身正想回医院,未想竟看见薄司黑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