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铃医所到之处,必定受人追捧。也应了那句老话: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对我爹娘来说,铃医是一根会动的救命稻草。他的治病方法很奇特,不但不要求见病人的面,也不把脉,连大门都不进。…
《邪魔怀胎小说》真的非常好看,作者李善文笔很好哦,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甜文小说哦!
所以铃医所到之处,必定受人追捧。
也应了那句老话: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对我爹娘来说,铃医是一根会动的救命稻草。
他的治病方法很奇特,不但不要求见病人的面,也不把脉,连大门都不进。
只叫人把我阿娘贴身的衣饰取出一件来。
我阿爹就把阿娘的耳环交在他手里,他用一种听不清楚的方言,似唱非唱,似歌非歌地,寻找这病的来源因果。
片刻后,耳环竟然生生断裂成两半。
那铃医没说话,摇头就要走。
我爹左右拦不住,急得扑通跪下扒住他的腿。
铃医走不动道,还是摇头:「殇儿,是讨债的冤鬼,破不了,也不能破。」
我爹不知道给那铃医说了什么,铃医竟然又有了对策。
「有个法子倒是能试试,就是找个替身。」
他的南方口音很重,说话一字一顿,还有些逻辑颠倒,要仔细听才能勉强听得懂:「那鬼婴到现在都没有杀人,只是留下牙印,就说明它想的不是害人,只是想占你家夫人肚子的胎儿投胎罢了。只要找个替死鬼就能破。用牲不如用人,要活人。」
「是要……杀人吗?」我爹有些犹豫。
铃医摇头:「不是真杀,只需要取那人的一根头发、一片指甲或者用过的布条、穿过的一只鞋,滴上你家夫人的指尖血,再和冤鬼的碎骨埋在一处,这人就被献给冤鬼了。」
「那个被献的人会很快地死去。」
铃医从褡裢里摸出一包药,换了我爹一沓票子:「做完这一切后,让你的夫人把这包药喝下去,冤鬼就再也不能近身了。」
铃医牵着骆驼走了。
走开一小段路之后,又小跑着折回来:「你记得,要给那个做替死鬼的人一些礼,什么都行,绝不能空手,这叫交换,算他的换命钱。不然,就又多欠一笔冤鬼债。」
4.
阿爹把药藏进了柜子里。
阿娘用烧热的针戳身上的脓疮。
还是白天,她不肯拉窗帘,屋里黢黑。
我爹给她拧亮一个低瓦数的黄灯泡,映得俩人都面如黄土。
我爹摁住她的手:「月娥,再忍忍,我已经找着替死鬼了,你和孩子都有救了。」
他说完开门往外走,径直去西街买了一双新鞋,又去买土鸡。
挑鸡的时候,旁边菜市场的人送他一把葱苗,问他:「生哥,买这么只肥鸡,是嫂子身体好转了?」
阿爹大名叫李春生,原本也在这块市场卖些杂货。后来做生意发了一笔,有了门脸房。再后来媳妇也怀孕,他算是双喜临门。
可惜生下来的我,是个怪胎。
阿爹没要那把葱苗,只含糊道:「是啊,能下地走了。」
他没再多话,又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没做停留,绕去了隔壁李善家敲了敲门。
李善家穷,没有围墙,就用个篱笆围着,堂屋是土坯的,一敲门,震得哗哗掉土。
好半天,李善才应门。
大白天的,他竟然在睡觉,开门看见是我爹,又抖着手把门合上了。
那种老式的木门,拴都拴不严。
我爹轻轻一推,他就连人带门一起倒地。前几天被我爹打断的腿应该是没去治,肿得都发亮了,正用一种奇异的姿态支撑着。
他用手遮住脸,声音忽大忽小:「不敢了,不敢了,再不敢了。」
我爹伸手把他捞起来,把土鸡往他手里推:「我想了,前几天是我不对,这是赔礼。」
还有一双千层底的新鞋。
李善脚上那双,前后都有几个大窟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李善不敢接,捂住自己的断腿摇头。
我爹半蹲下来,亲手给他换上了新鞋。
李善一声不敢吭。
我爹又拾起他的旧鞋扭头走,走没几步远,身后李善一瘸一拐追出来,嘴唇翕动着,能认出来是「谢谢」俩字。
他看不见我爹拿着鞋露出来的笑。
只需要一双旧鞋,就可以把李善作为替死鬼献给我了。
「春生,春生!」李善忽然追了过来。
我爹下意识把鞋往怀里揣了揣:「啊,这鞋我帮你丢了,破成这样也穿不了了……」
他正解释着,李善的手怼过来,那只还在扑棱的土鸡就被塞了回来。
李善结结巴巴道:「我……不能要,你家月娥……病着哩,给她,补一补……」
我爹变了脸色:「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鸡你不要,想用你那条腿讹我呢是不是?」
李善摇着头,又把鸡抱回了怀里。
他小声说了声「谢谢」,脸上透着感激。
他哪里知道,这鸡,是他的买命钱呢。
明天天一亮,他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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