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桐城墓园。崔凌远撑着黑色的伞,站在父母墓前,替他们除去墓周的杂草。做完后,他凝望着碑上父母的遗像,轻声告知:“我决定了,把我的心脏换给小辰。”他失眠了一夜,终于想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自己,他们爱的都是崔凌辰。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活下来,这样最起码所有人都会开心。风猛烈吹着,树枝强烈摇晃。雨水被卷到崔凌远的面颊,洇湿了双眼。离开墓园后,他去了费氏集团。
翌日,桐城墓园。
崔凌远撑着黑色的伞,站在父母墓前,替他们除去墓周的杂草。
做完后,他凝望着碑上父母的遗像,轻声告知:“我决定了,把我的心脏换给小辰。”
他失眠了一夜,终于想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自己,他们爱的都是崔凌辰。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活下来,这样最起码所有人都会开心。
风猛烈吹着,树枝强烈摇晃。
雨水被卷到崔凌远的面颊,洇湿了双眼。
离开墓园后,他去了费氏集团。
见到崔凌远,费珩脸色冷漠,夹杂着不耐烦:“我还要去看小辰,你有话直说。”
崔凌远侧过头,看向费珩。
这个自己放在心里爱了三年的男人,终究还是要离他而去了。
他收紧持伞的手:“费珩,往后,你会照顾好小辰的,对吧?”
费珩微微皱眉:“你来,就是来问这种无聊话的?”
崔凌远却一改往日的固执:“回答我,是,或不是!”
这样的他让费珩莫名异样,沉默半晌后还是回答:“是,我会照顾好他。”
得到答案,崔凌远放下了心,他知道,费珩一向重诺,答应就不会变。
这就够了。滤昼
他扯出一抹笑:“崔氏有个案子我必须亲自去国外谈,小辰手术我也未必能赶回来,爷爷年纪大了,还要麻烦你照顾好他们。”
这种疑似托付的话,让费珩有些烦躁。
他不想再听崔凌远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费珩没有回头。
也没有看见,在他走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崔凌远独自一人站在雨中,呆立了许久。
……
直到雨停,彩虹跃出天际。
崔凌远拿出手机,打给了另一家医院:“我要捐献心脏,指定的被捐赠人叫崔凌辰,现在桐城第一人民医院治疗。”
手术台上,灯光有些晃眼。
崔凌远闭上了眼。
麻醉剂打入身体,他感受不到痛,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手术刀切开自己的皮肤。
以及……不断流逝的生命。
意识恍惚间,崔凌远好像听到了心脏监测仪的尖锐响声。
还有医护人员急切的喊声:“快抢救!抢救!”
可崔凌远还是不受控制的渐渐下沉。
像是置身水下,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自己穿上了费珩亲手准备的婚服,他将婚戒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而小辰在一边开心地鼓掌祝福:“哥哥,恭喜你和珩哥哥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这终究也只能是梦了……
“滴——!”
随着一声长鸣,崔凌远永远地睡了过去。
……
同一时刻,守在崔凌辰病床边的费珩眼皮狠狠跳动着。
不安的预感充斥他全身。
不一会,医生走进来:“费先生,我院刚才收到一份适合崔先生的心源,请您以病患崔凌辰未婚夫身份立刻签字同意进行手术。”
崔凌辰生命垂危,接受心脏移植是唯一的选择。
费珩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回应:“好。”
但是在签完手术同意书后,费珩心脏跳空了一拍。
看着要走的医生,他下意识开口:“等一下。”
迎着医生看来的疑惑目光,费珩鬼使神差问:“心源是怎么找到的?”
“是另一家医院提供的,具体的捐赠者我也不清楚。”
闻言,费珩没有再说话。
医生也进了手术室准备手术。
静谧的长廊里,费珩坐在等候椅上,心里莫名焦躁,却寻不到源头。
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红灯暗下。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手术非常成功,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已经移送病房。您要过去看看吗?”
费珩点了点头,朝病房走去。
站在门口,看着屋内还没苏醒的崔凌辰,他拿出手机,熟练找到崔凌远的联系方式,刚要拨通。
可想起他之前的那番话,费珩手指悬停在屏幕上很久,没有动作。
崔凌辰的事,他向来比自己尽心,估计手术结束那刻就知道消息了。
想到这儿,费珩索性放弃。
转眼,一个月过去。
崔凌辰彻底痊愈,也和费珩举办了婚礼。
然而直到婚礼这天,崔凌远都没有出现。
费珩看着在场喧嚷的宾客,却没有一个是崔凌远。
他唤来秘书:“还没联系上崔凌远吗?”
秘书摇了摇头:“崔总的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
费珩脸色微沉,心里无端升起些不安。
整整一个月,他没联系过自己,也没联系过崔凌辰,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时,崔凌辰穿着西装走过来:“珩哥哥,怎么了?”
看着他清亮的眼睛,费珩却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崔凌远那双无时无刻都藏着悲伤和沉重的眼。
晃神中,他下意识问:“崔凌远真的没有联系过你吗?”
崔凌辰一怔,眼底闪过抹暗色。
但很快就变回了平日的天真:“没有。珩哥哥,我们先开始吧,免得错过了吉时。”
费珩有些犹豫,却又不知原因。
这是他和崔凌辰的婚礼,他们在就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崔凌远也到场?
费珩第一次看不懂自己的心。
他闭了闭眼,压下纷乱的心绪,重新看向崔凌辰:“好,走吧。”
崔凌辰眼中蒙上层笑意,挽住费珩的手臂,走向红毯。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宴会厅内的人们都期待,并且祝福。
然而下一秒,宴会厅的门倏然被推开,一个身着西装的陌生男人走进来。
费珩微微拧眉,压抑着心里如同实质的不安感:“你是?”
男人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自我介绍:“我是崔凌远先生的代理律师,特地前来宣读他的遗嘱。”
第 11 章
一时间,全场哗然。
众人脸色大变:“遗嘱?崔凌远死了?”
律师展开文件,宣读着遗嘱:“崔凌远先生承诺,在他死后,所有的财产都归为他的血缘弟弟——崔凌辰。”
崔凌辰瞪大眼,他跑到律师面前:“不可能!我哥哥不可能死!你一定是在骗人!我哥哥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就去死!”
费珩站在台上,手紧紧地攥着。
他的眼皮子,以前所未有的力度跳动起来。
原来当时在病房里,自己签手术同意书时的不安都是真的。
律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崔凌辰先生,您体内的心脏正是我的委托人移植给您的,而他本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死在了手术台上。”
此话一出,全场脸色大变。
崔凌辰大口喘着气,脸上因惊恐而变得毫无血色。
他弯着腰,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哥哥,这是哥哥你的心脏……”
费珩大步走下台,将自己手中的结婚戒指褪下。
崔凌辰回过神来,他一下抱住费珩:“珩哥哥!哥哥已经离开我了,你千万不能再丢下我了!”
可是费珩的神色却是崔凌辰从未见过的寒冷。
“我要去见崔凌远的遗体。”
说完,他甩开崔凌辰的手,径直走出婚礼现场。
……
三日后。
经过打听,费珩得知,崔凌远的尸体被埋在桐城的索菲亚教堂。
崔凌远生前捐钱给了很多机构做慈善,死后,索菲亚教堂表示有能力收容他的遗体。
此时,教堂内。
台下空无一人,台上,唱诗班的少年少女们在歌唱着。
他们空灵的歌声,正在惦念着一个已经逝去的善良的灵魂。
费珩大步走进教堂,直冲教堂巨大彩窗之下铺满鲜花的棺材。
神父看到了费珩,他比了个手势:“阿门。”
费珩眸子冷冽:“那棺材里躺着的人叫崔凌远么。”
神父慈悲地点头:“正是。虽然崔先生不是我们的信徒,但出于他生前对我们教堂的慷慨,我们愿意收容他……”
费珩大步上前,想要去掀开棺材板。
唱诗班少年少女们惊讶,其中领头的几人赶紧拦住他:“先生,请留步!”
费珩却暴戾地推开他们,他走到棺材前就要去推开木板:“我倒要看看,崔凌远在耍什么花招!”
费珩不信也不愿意信崔凌远真的死了!
他已经陷入一种癫狂。
这一切肯定都是崔凌远的计谋!
突然,教堂上方,威严肃穆的管风琴声音响起。
一个男孩穿着唱诗班的衣服,背对着下面的人在弹奏。
听到这声音,费珩焦躁的心终于冷静下来。
唱诗班的孩子们和神父也都闭上眼,仔细倾听着这洗涤心灵的圣洁之声。
一曲终了。
那男孩回过头来,走到栏杆前面。
他面色稚嫩,看起来像是个学生。
可是却长着一张和崔凌远一模一样的脸!
他一脸平静地看着费珩:
“费先生,凌远哥哥他已经死了,您还是尽快接受这个事实吧。”
第 12 章
费珩径直走到二楼,他用力揪住那少年的领子。
“你告诉我,崔凌远他去了哪。”
少年面色平静,他比了个手势:“凌远哥哥确实已经死了,请您放下执念。阿门。”
费珩腥红着眼,他提起少年几乎要把少年扔下二楼。
神父和几个年纪大一点的修女们赶紧走上来拦住费珩:“先生!这里是教堂!请您冷静点!”
最后,费珩被众人拦住。
他的神色也终于恢复平静。
他扫了眼和崔凌远长得十分相像的少年,又看了眼底下的棺材:“我要确认里面是不是真的崔凌远。”
神父叹气:“我这有死亡证明。”
费珩又看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语。
其他男孩子们推着他:“你快说呀,你的名字又没什么。”
神父咳了咳:“不好意思,这个男孩呢,是个孤儿。而又十分凑巧,他和逝去的崔总名字一模一样……”
费珩目光锐利看向这个男孩。
原来他也叫崔凌远。
……
教堂内,午休时间。
崔凌远和其他孩子们在后面的食堂一起吃着饭。
在他临走前,他看到费珩站立在已经死去的崔凌远棺材前不动弹。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真的有些担心,费珩会不会掀了前世的他的棺材板。
没错,现在的唱诗班男孩崔凌远,正是已经死去的崔氏集团继承人魂穿。
至于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男孩的身上,崔凌远本人也不甚清楚。
但好在他死前的痛苦,在这一个月内都在教堂得到了净化。
一来二去,再见到费珩,崔凌远本人倒也能心平气和了。
吃完午饭,是散步时间。
谁知崔凌远又遇到了费珩。
他的面色有些阴沉。
崔凌远别过头,想绕开他。
但是费珩快步走上前,攥住崔凌远的胳膊:“你和崔氏集团总裁怎么认识的。”
崔凌远的大脑空空,因为他虽然魂穿到这个男孩身上,可是头脑里却没有以前的记忆。
他只好胡编乱造:“崔总他以前资助过我……”
恰在这时,一个瘦弱的青年跑进来。
正是崔凌辰。
他原本可爱的脸蛋因为三日的以泪洗面而变得憔悴,他紧紧抓住费珩的胳膊不放手:“珩哥哥,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看到崔凌辰在这,崔凌远第一反应是要去抱住自己的弟弟。
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前世的自己,于是就攥紧手站在一旁。
费珩此时的表情很冷淡:“你先回去。”
崔凌辰哭着:“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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