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听不得女人抱怨。喻欣当然也知道点到为止,不再插话。随后,裴老又看向裴洲:“这婚事你打算这么办?”回想起池漾那一张苍白的脸,裴洲按了按疲倦的眉骨:“延期吧。”在池漾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之前,他现在也没功夫再处理其他的事情。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裴洲转身离开了裴家。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又传来了喻欣质疑:“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可裴洲已经没了精力再解释来龙去脉,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天就这样过去。
池漾没有醒,裴洲也不敢睡。
因为没有什么比噩梦成真更加可怕。
今天他切身经历了一回,更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虽然现在的池漾不过是昏睡,但是他还是害怕自己再多想,再一次让梦灵验。
这一夜,裴洲都坐在床边守着。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
让整个病房里逐渐亮堂的时候。
池漾已经逐渐睁开了眼睛。
等视线慢慢清晰,池漾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裴洲。
随后,她视线缓缓挪向了被包扎完好的手腕。
她没死成……
而一旁的裴洲见池漾醒来后,原本暗沉的眼眸忽然一亮,无数情绪在心头翻搅一片。
原本想说的话很多,但此刻看见池漾醒来的刹那,他竟一时哽住了。
大概缓了几秒,裴洲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漾漾,对不起。”
他轻轻握着池漾的手:“城堡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怎么怪我都好,但不要再伤害你自己。”
相比裴洲满脸的心疼和歉疚,池漾显得异常平静。
她视线缓缓从握紧的手移到裴洲的脸上,泛白的唇瓣一启一合:“你为什么在这里?”
裴洲有些没反应过来。
池漾轻微的声音却还在问:“你的婚礼呢?”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裴洲松了松握住池漾的手。
他嗓音微涩:“取消了。”
闻言,池漾视线微微下垂:“因为我吗?”
裴洲生怕再牵动池漾的情绪,忙温声安慰:“是我自己的决定。”
池漾再没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表现的很安静。
裴洲没有吵她,轻轻放下了她的手,陪她静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池漾的冷淡模样,和以往有些不同。
但现在,裴洲也只能想到是因为割腕后导致的气血不足,所以情绪也很平静。
陪池漾在医院的这段时间。
裴洲耽搁了许多事情。
关于公司,裴家和喻欣的交代。
他刚接完一个电话,紧接着另一个电话又响了起来。
循环往复,连朝着窗外发呆的池漾也不禁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裴洲简单交代了一下就撂了电话,转身朝她走来。
“抱歉,我不会再让其他的事情吵到你了。”
池漾沉默了瞬,却回道:“你先走吧。”
轻柔的声音落入耳畔,让裴洲脸色略微愣怔了片刻。
池漾……在赶他?
裴洲有些不明白:“怎么了?”
池漾却回避了他的目光。
裴洲眼神暗淡了一瞬,扫过手机上的消息,只好罢休:“那等我处理完事情,再来找你。”
他的交代,池漾也不为所动。
等裴洲离开后,池母回到了房间。
池母一眼就看出了池漾有心事:“自从你醒来之后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她坐下来担忧地看着池漾:“漾漾,有什么事可以跟妈说,别闷在心里好吗?”
池漾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着池母的手,反问道。
“妈,出国的事情,你帮我准备好了吗?”
第十四章
听着池漾坚定的语气,池母有些讶异:“怎么现在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
池漾微微垂眸,靠着池母的怀里。
她涩声开口:“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这些天面对裴洲,她总是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不愿泄露半点。
她也明白自己和裴洲早就该分道扬镳了。
抓着那二十年的过去,只会徒增伤悲。
“我想学着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去追求我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轻声解释着。
事到如今,池母又怎么看不明白池漾对裴洲的感情。
她将池漾落寞的神情尽收眼底,心疼地抚着她背脊:“等你养好了身体,妈就带你出国。”
“你管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池漾缓缓闭上泛红的眼眶,逼回了泪水。
城堡,约定,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
晚上,裴氏老宅。
客厅里早已经坐满了一众裴家长辈。
喻欣坐在沙发上小声抽泣着,身边的裴母还在安慰她。
为首的裴老一见走进家门的裴洲,开口便是讥讽:“消失了两天一夜,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裴洲身形挺立,如实解释:“婚礼那天池漾出事了,所以耽搁了一段。”
裴老面色一寒:“又是为了池家那体弱多病的丫头?你连婚礼都能放弃?”
裴洲神情微微一沉,没有说话。
然而这番态度让裴老更加怒火中烧,他拐杖用力戳了戳地面,训斥:“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你别忘记了喻欣这个妻子还是你自己选的!丢她一个人在婚礼上,让人看我们裴家的笑话?!”
放弃结婚的事小,但裴家颜面事大。
这么多年来,裴氏家族何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也更不明白一向沉稳持重的裴洲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旁抽泣的喻欣闻言,却开始煽风点火:“阿洲,现在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往后跟你共度余生的也是我,你不能因为她,连我们的婚礼也不要了!”
裴洲微微蹙眉,目光落向坐在沙发上刻意诉苦的喻欣。
忽然发觉现在的喻欣,倒是不似以前那么乖顺了。
“够了。”裴老不耐烦地打断了喻欣。
他向来听不得女人抱怨。
喻欣当然也知道点到为止,不再插话。
随后,裴老又看向裴洲:“这婚事你打算这么办?”
回想起池漾那一张苍白的脸,裴洲按了按疲倦的眉骨:“延期吧。”
在池漾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之前,他现在也没功夫再处理其他的事情。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裴洲转身离开了裴家。
喻欣听完这消息也是一愣。
开什么玩笑?她马上就要成为裴家太太了,步入名流家族,现在却要延期?
她看见裴洲离开,自己也连忙起身赶了过去。
来到别墅门外。
喻欣终于拉住了裴洲的手:“是因为池漾吗?”
裴洲回头看她,放软了态度:“欣欣,我会娶你,至于婚礼什么时候都可以举行。”
可这模样却让喻欣心头更加警惕。
“你说漾漾只是你的妹妹,可你现在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管了?”
裴洲神情一顿。
喻欣直直望进他深邃的眼:“你这样会让我觉得……”
“你爱的人是池漾,而不是我!”
第十五章
裴家别墅。
闷热的夏风扫过。
压抑的气氛萦绕着两人之间。
裴洲冷冷的目光落在喻欣的脸上。
沉默了片刻,他却反问:“喻欣,你很爱我吗?”
喻欣眸色一颤:“什么?”
原本理直气壮的态度,在裴洲那双冷漠的眼里消弭。
不明白裴洲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他发现了什么?
这一瞬,她脑海里闪过了无数过可能和解释。
但下一秒,裴洲又恢复了以往温雅的模样,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喻欣愣愣站在原地,目送着离开的车辆。
很奇怪,和裴洲在一起这半年,她自以为对裴洲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一直都没有猜透过裴洲的心思。
时而温柔的不像话,时而陌生的像换了一个人。
现在,喻欣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透了。
……
市人民医院。
除开例行的检查外,池漾也一直在坚持做心理开导。
情绪也比以前稳定许多。
诊室里。
医生看着池漾的诊断报告,脸色有些凝重:“现在看来你的病情倒是得到了暂时的控制,不过想要完全好,还是要坚持用药和纾解自己的情绪。”
池漾迟疑了几秒,解释:“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正在用中药温养,一直比较抵触抗抑郁的药。”
医生叹了口气,叮嘱道:“以后尽可能避免让自己产生负面情绪的东西和事情,其实你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抑郁症,如果有什么纾解不开的问题,可以随时咨询。”
避免让自己产生负面情绪的事情……
池漾脑海闪过了几个熟悉的片段,心头有些隐隐作疼。
起身告别了医生,池漾走出了诊室。
回到病房。
刚进门的刹那,池漾看见床边又摆了一束鲜花。
这几天,她的病房里每天都会有人送鲜花过来。
送花的人从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每天都会送不同的鲜花过来,留下各种浪漫的句子。
池漾迟疑了一下,走到花束边,果然找到了一张贺卡:“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太多,立秋傍晚从河对岸吹来的风,和已经学会微笑后的你。”
没有留名,也不像是裴洲留下的笔记。
池漾的朋友很少,除去院里的那群人,跟以前大学同也认识不深。
这么浪漫的话,她想那群朋友更不会留。
池漾默默地将贺卡放回了花束中。
恰逢此时,一个护士拿着病单进来查房。
她一眼见床边的花儿,恍然大悟地喊了一声:“小姐,原来刚刚来医院的那位大帅哥是你男朋友啊?!?”
池漾动作一僵,转头不解地看向护士:“这花是刚刚才送过来的?”
“是啊,我们刚刚在护士站都看见了。”
护士一脸羡慕地说,“前几天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那位先生的助理帮忙送鲜花的,不过今天倒是第一次看见他亲自拿过来的……”
池漾脸色冷凝:“他长什么样?”
护士愣了一下,还是回忆道:“穿着一身蓝色西装过来的,身高差不多一米八五以上吧……”
然而不等护士说完,池漾已经快走出了病房!
第十六章
一路穿过交错的人群,走过长廊。
池漾终于看见了一个和护士口中描述相同的背影。
但是很陌生,她确定自己的回忆里没有这样的背影。
池漾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想要拦住他好好问一问。
可男人却先一步走进的电梯里。
就在她不过一米的距离,眼见电梯门就要缓缓合上。
池漾想要跑过去拦下,可没想到,她的慌不择路先撞到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视线被阻挡,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等到池漾回神抬眸,接着就对上了裴洲审问的目光。
“你在找谁?”裴洲稳稳的将她搀扶着。
池漾垂下眼眸,从裴洲的怀中退出来:“没有……”
她没多解释,转身往病房走。
看着自顾离开的池漾,裴洲眉头不由得一皱。
房间里。
池漾停留在窗边,张望着楼下离开的人群,早已经没刚刚那个背影。
身后,裴洲的脚步声走近。
池漾缓缓关上窗,回头说道:“最近我每天都会收到花,但不知道是谁送的。”
“今天有一位护士告诉我,送花的男人刚刚来过,所以我追了出去,又遇见了你。”
她先开口解释,裴洲倒没了想问的话。
而后,裴洲的目光缓缓落到了花束的贺卡上。
他拿起贺卡简单地扫了一眼,心头忽得一紧。
这字迹他从未见过,但这种作风,还是让他心头不觉浮现了一个人。
池漾敏锐的捕捉到了裴洲沉下来的目光,不由得问:“你知道吗?”
裴洲神情闪烁了一下,缓缓合上贺卡:“不知道。”
池漾眼底掠过一抹失望,没注意到裴洲将贺卡丢进垃圾桶的动作。
“这几天陶琛一直在跟我打听你的事情,想要跟院里的几个朋友来看看你,你想见吗?”
男人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帮你们回绝他们。”
因为裴家的身份和地位,哪怕朋友之间裴洲的话语权都是最重的。
从前池漾只愿意跟着裴洲,也逐渐和裴洲的其他朋友打成一片。
但只要他一开口,池漾身边一个朋友也不会有。
坐在沙发上的池漾沉默了会儿,又说:“我想见他们。”
出国以后,她大概不会再回来了,能见一面,道个别也好。
“那我让他们挑个时间过来。”裴洲微微颔首。
出了病房。
他表情收敛,却没有拨通陶琛的话。
而是站在角落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接起,裴洲先开了口:“谢先生,谢谢你给池漾的花。”
那端沉默了片刻,谢京珂轻笑了一声:“你来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
裴洲冷硬着嗓音:“嗯,以后谢先生不必再送了,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谢京珂虽然行事作风像个纨绔少爷,可不羁的伪装下藏了不少精明和算计。
否则当年濒临破产的谢家,怎会一经他接手就扶摇直上,成了阳城商界巨头。
所以这次,又为了什么会把算计打在池漾的头上?
他有些想不明白。
然而就在他愣怔间,电话里已然传来谢京珂的声音:“什么误会?”
他依旧一副风淡云轻的口吻:“我从来不会引起误会,每一步都是我精心准备。”
第十七章
“你什么意思?”
裴洲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心里无端腾升起一股躁动的情绪,难以抑制。
他莫名的抵触谢京珂对池漾的靠近,无论是利用还是其他。
甚至从以前开始,他
而谢京珂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不用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池小姐以前跟我算是旧相识,我本是想亲自跟她打个招呼,但可惜我最近有些忙。”
“要是改天有时间,我一定亲自登门去看看她。”
旧相识……
裴洲陪了池漾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对池漾的旧相识毫无印象。
想此,他蹙了蹙眉:“池漾现在需要静养。”
“裴先生,我知道你和池漾从小一起长大,但你对她的保护欲是否有些太过分了?”谢京珂忍不住反问,“难道你就没想到往后池漾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还需要你管那么多吗?”
这一席话打得裴洲猝不及防,他面色僵硬了一瞬,语气不耐:“这件事情应该和谢先生没什么关系。”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谢京珂的那番话,仿佛在裴洲的心头烙下了一个印记。
裴洲按捺跳动的太阳穴,扫去心里的繁杂的思绪,给陶琛发去了一条消息。
……
池漾出院的时间原本已经定点在了后天,不过后来因为裴洲的要求,又延后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
裴洲时常病房看望她,一待便是一天。
工作也在医院处理。
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身边。
这让池漾回想起以前和阿洲这么形影不离的时候,还是十年前。
当初有多满心欢喜,现在的内心就有多平静。
期间,陶琛也带了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看望她。
陶琛一向拿她当自家小妹,看见池漾苍白虚弱的模样,他脸上也是写满了心疼。
“漾漾,下次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你不知道你昏迷那段时间,裴哥公司也不管了,婚礼也取消了,感觉要天下大乱了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一阵压抑。
一旁的好友见状,连忙用胳膊肘捅了捅陶琛:“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池漾清楚陶琛说话一向很夸张,但是这段时间,裴洲的确经常陪着她。
他只字不提婚礼的事情,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想此,池漾的目光不由得落向沙发上的裴洲。
恰逢此时,裴洲像是察觉到了似的,和她对上了眼神。
无声的情绪蔓延。
陶琛却像是没察觉一样,继续说:“对了,喻欣的事情,裴哥你打算怎么办?”
“她现在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提及‘喻欣’这名字,池漾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夜里的她说的那些话。
她脸色瞬间苍白了一瞬,不自觉地抓紧了床被。
裴洲余光捕捉到池漾的动作,从沙发上起身:“这事出去说,别打扰漾漾休息。”
说完,他先迈步离开。
刚带上房间。
陶琛也直接开门见山:“等漾漾以后出院了,你多关心关心喻欣,你别因为漾漾的事,把喻欣给气走了。”
裴洲蹙眉应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看向身边的陶琛:“她联系你干什么?”
陶琛被问得喉头一哽,对上裴洲审问的眼神,还是老师交代。
“她问了我……池漾的住院地址。”
第十八章
闻言,裴洲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告诉她了?”
“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太擅长撒谎。”
靠着墙面的陶琛一脸无奈:“你这段时间不回裴家,喻欣找不到你消息,就天天来公司堵我。”
裴洲眉眼显得阴沉。
这几天为了照顾池漾的情绪,他很少跟喻欣联系。
甚至在池漾面前,从不提及自己和喻欣的事情。
见他没说话,陶琛又好心提醒:“裴哥,我跟你玩了二十多年,连我都看得出来喻欣对你的感情没那么真,难道你还发觉不出来?”
裴洲眼神流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收进口袋的手不自觉的攥了攥。
“其实想想你自己,你觉得你和喻欣像是一对情侣吗?倒不如说你和池漾……”
“喻欣和池漾不一样。”裴洲轻蹙了下眉。
“那你当初是为什么和喻欣在一起的?”
裴洲沉默,不觉想起初次看见喻欣的时候,她就站在烈阳下,对他轻微勾起一抹笑容,很真切,像极了当初还没有得抑郁症的池漾……
“裴哥?”
陶琛的叫声,让裴洲眼前瞬间清晰。
他喉头滚动了下,收敛了思绪:“你先回去吧,喻欣的事情我来解决。”
陶琛原本还想再问,但一瞧见裴洲投过来的目光,他及时选择了闭嘴。
这么多年过来,谁都不难看出来,池漾对裴洲的感情不简单。
但唯独裴洲不以为然,二十多年一直以兄长身份自居。
过度的保护欲,到底存在什么感情,恐怕还要裴洲自己想清楚。
说到底这才是别人感情的事,他能劝也不好插手。
讨论完。
陶琛带着几个朋友跟池漾做最后的道别。
“等漾漾痊愈了,到时候我们还像从前给你开个盛大聚会。”说完,陶琛伸手抱了抱池漾。
温暖的怀抱袭来,池漾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的。”她的话里带着说不出的情绪。
在一旁的裴洲听来,只当是池漾的不爱聚会,想另找时间。
他没有多在意。
“记得回来找我们。”陶琛最后留下一句叮嘱。
池漾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着陶琛一行人走后。
房间里气氛一度又恢复的安静。
池漾原本愉快些的情绪又多了几分伤感。
一想到离别,一想到重新来过,她比谁都害怕,但这也是最有效能解救自己的办法。
来到窗边,池漾看着离开的陶琛一行人,目光变得深沉又遥远。
“漾漾?”
恍惚间,池漾仿佛听到了裴洲的声音。
她回过神,目光带着几分茫然。
“我的话,你是不是没听到?”裴洲问。
见池漾迟迟没反应,他无奈一声轻叹,走到了她身边。
“关于陶琛的那番话,你别放在心上。”
裴洲的安慰对她而言无济于事。
毕竟事情的确因她而起,也让裴洲和喻欣没了婚礼。
他没了自己的生活,又开始担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可是这样的压力,谁不会累?!
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短暂的沉默后,池漾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阿洲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裴洲眼底有些不解,但还是应道:“好,你说。”
池漾深吸口气,一字字地开口:“我想参加一次你和喻欣的婚礼。”
第十九章
暮色下。
裴洲怔怔地望进池漾那双深不见底眸里。
在池漾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甚至都不太确定的自己刚刚有没有听清楚池漾的话。
刻意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池漾抿了抿唇,缓了缓心底的呼吸。
再次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很可惜,因为我的事情,错过了你们的婚礼。”
裴洲脸色还有些僵硬。
就听池漾继续说道:“我也想看看,在那座梦幻的城堡里举行婚礼的样子……”
让她见证自己的放弃,或许对自己和裴洲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即便她心平静和的说出来,垂于两侧的手却还是紧张的忍不住攥紧。
裴洲不明白为什么池漾会突然选择了释然。
还记得前一天,池漾还在因为城堡的事情跟他大吵一架。
他不解的目光落在池漾的脸上:“可那座城堡……”
“我已经不喜欢了。”
池漾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头,眉眼舒展:“谁还会总当个小孩一样幻想着以前的梦。”
她自我打趣着,眼里的神情显得几分暗淡:“我早就该醒了。”
裴洲心头莫名一堵。
他仔细看着池漾那双分外清明的眼,试图去寻找她当初的模样。
但什么都没有……
那晚,裴洲没给池漾答案,但时间永远要比计划快上一步。
翌日一早。
池漾收到了国外的录取通知,时间就定在了后天。
后天……
她想,自己大概是等不到看见裴洲婚礼的那天了。
小心将通知书收好,池漾跟着就听到敲门声。
池漾以为是裴洲来给她送早餐,慌忙合上了柜子回头。
然而,看着已经走进眼前的人,池漾微微一愣。
不是别人,正是一连许久未见的喻欣。
这次没有裴洲在身边,仅是她们两个人私下见面。
喻欣也不再伪装,眼底写满了厌恶和不屑:“池小姐,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太愚蠢还是手段太高明,利用自杀来破坏我和阿洲的婚礼,你不觉得这样做,手段很卑劣吗?”
池漾蹙了蹙眉,没有将她的嘲讽放在心上,如实解释:“我没想过要插足你们之间。”
“没想过?那你倒是跟我说,为什么那天之后阿洲再也没有找过我!你到底又跟他说了什么!”
喻欣一步步逼近,周身的危险气息不言而喻。
池漾忍不住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转身准备去拿呼叫铃,想找人劝喻欣离开。
可喻欣却先一步上前拽住池漾的手:“池漾,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你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是盼着以后阿洲能照顾你一辈子?!”
她冷笑了声:“那我告诉你,别妄想了,你这个短命鬼,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命!”
池漾眉头紧缩,忍不住手腕那处撕裂的痛意。
她挣扎的想要甩开喻欣的手,却不料喻欣力气更大,反将她往后推去。
池漾被这一下推得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门口怦然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时间,池漾和喻欣一同朝着裴洲的方向看去。
接着就见裴洲脸色诧异的站在门口!
第二十章
霎时,气氛瞬间降温。
裴洲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池漾,看向喻欣的眼神更加冰冷。
“你来干什么?”
“阿洲……”
喻欣瞬间变了脸色,想要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所以想来找你……”
可男人的眼神却不再她身上停留半秒,径直走向了池漾的跟前。
将池漾抱到了床边放下,裴洲按响了呼叫铃。
不多时,几个医护人员蜂拥而来。
整个过程下来,裴洲视线从未离开过池漾。
喻欣僵硬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里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看着医生包扎结束,裴洲终于松了口气,将一旁的喻欣拉出了房间。
刚带上门。
裴洲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阵训斥:“你明知道池漾情绪不好,你在这里存心刺激她?”
交往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喻欣第一次面对这么盛怒的裴洲!
她顿时被吓白了脸,慌忙拉着裴洲解释:“阿洲,刚刚的话不是我故意的……”
“那种恶毒的诅咒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裴洲直接甩开了喻欣的手,看她眼底只剩下了厌恶。
喻欣话语卡在喉头,面对气场森冷的裴洲,她的谎言显得苍白无力。
“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许找池漾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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