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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端了个盘子来,上面还放着几块切成小块儿的桂花蜜糖糕。沈骁这才回神,这是要让他试吃吗?“先生尝尝,您若觉得合口味再买也不迟。”沈知言举着盘子,一脸精明。沈骁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拈起一小块塞进嘴里。
沈骁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吃陆礼禾做的东西了。
沈知言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人盯着桂花蜜糖糕发呆的人。
他买不买啊?看穿着不像是买不起的人啊。
沈知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端了个盘子来,上面还放着几块切成小块儿的桂花蜜糖糕。
沈骁这才回神,这是要让他试吃吗?
“先生尝尝,您若觉得合口味再买也不迟。”沈知言举着盘子,一脸精明。
沈骁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拈起一小块塞进嘴里。
桂花和蜂蜜香甜混着糯米的松软,其中夹杂着的杏仁让他心底猛地一颤。
沈骁仿佛僵住了一般,陆礼禾做的桂花蜜糖糕就会掺杏仁屑儿,她说吃起来会压腻。
他怔怔地抬起头,才发现悬于门旁被风吹着的一块木板,上头刻着“梦梁阁”三字。
记忆恍然被这三个字拉回了十年前在长安时,他与陆礼禾经常去的地方……
沈知言端着盘子,看着沈骁又失了神,越觉得他奇怪了。
没等他问,沈骁忽然开了口:“这糕点是谁做的?”
“自然是我娘了。”沈知言理所当然地回道,顺带还挺起了胸脯,一脸自豪的模样。
“你娘?”沈骁蹙了下眉。
他记得梦梁阁的老板娘年过四十,育有一子但早夭,现在那老板娘恐怕也已五十多了,何况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扬州。
沈骁看着他,忍不住问:“你娘……叫什么名字?”
“她……”
“大人!”
忽然,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来,打断了沈知言的话。
衙役微微喘着气,道:“知府大人叫您赶紧去府衙一趟。”
沈骁应了声,看了眼沈知言,又盯着那“梦梁阁”三字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沈知言看着他们远去,一脸疑惑。
“知言。”陆礼禾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看什么呢?”
“娘,刚刚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在这儿发呆。”沈知言道。
陆礼禾闻言,眼里满是疑惑。
“他吃了块桂花蜜糖糕,然后盯着咱们的招牌发呆了。”沈知言指了指一边挂着的牌子。
陆礼禾叹了口气,望着略有些刺眼的光,低声道:“想必他是长安人,想起故土了。”

第十八章 落日余晖

申时将过,陆礼禾让沈知言将外头的东西一并收进来后带着他去了秦哲那儿。
巷子本就冷清,日落西山,人更是少了许多。
院门口,陆礼禾摸着沈知言的头,笑道:“秦先生,这便是我的儿子,他叫沈知言。”
秦哲年岁不过三十,许是因常年过的清贫,倒像是四十岁的模样。
他看了沈知言一会儿,眼中带着些许赞赏。
这孩子面相极为聪明,双目清亮,往后必有所作为。
陆礼禾给了秦哲一两银子的束修,又让沈知言给他磕了个头,算是正式入学了。
回去的路上,沈知言抬头看着陆礼禾:“娘,以后我就在这儿上学吗?”
“对,知言要听先生的话。”陆礼禾牵着他的手,看着远处的余晖。
“嗯!”沈知言认真地点点头。
他看着陆礼禾,小小的心种下了一个种子:他要快些长大,要做大官保护娘!
次日。
梦梁阁打烊一天,陆礼禾特地将置办的新衣给沈知言穿上,塞了一个苹果放他兜里。
“快去吧,晌午回来吃饭。”她拍了拍沈知言的头,将开了一扇门。
沈知言顺手拿了块儿枣糕,笑嘻嘻地蹿了出去:“我知道啦!”
陆礼禾被他的举动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准备关门时,一小厮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叫住她:“老板老板!”

陆礼禾靠在门旁,打量了一下来人:“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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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易看了眼一旁紧闭的门:依譁“今儿个不做生意了?”
“今天有事,客官明日再来吧。”陆礼禾笑道。
梁易一听,双手一拍大腿:“坏了!”
见他一脸坏了事儿的表情,陆礼禾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们家大人初来此地上任,不习水土,吃了老板做的糕点可算是好些了。”梁易叹了口气。
陆礼禾微微蹙了下眉:“听你口音,你是长安人?”
昨日沈知言说来买长安小食的人是他?
梁易抬起头,略微诧异地看着她:“老板也是?”
陆礼禾点点头,与千里之外长安同乡,多了几分热情,也忘了他说的他们家大人初上任,忙问:“需要何糕点?”
梁易愣了一下:“不是说今个儿不做生意了吗?”
“难得遇同乡。”陆礼禾笑答。
而后梁易说要透花糍,陆礼禾只说须得等一个时辰,得了府上位置说给他送过去。
梁易给了钱,连声道谢后才离开。
陆礼禾估摸着做好透花糍来回还能赶上做午饭,便开了灶。
李府。
沈骁倚坐在院中,手中拿着玉佩,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眼尾泛红,紧抿着的唇崩成一条直线,无神的目光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梁易悄声地走到跟依譁前儿,叫了好几声,沈骁才回过神。
“老板说一个时辰后给送府上来。”梁易道。
沈骁握着玉佩,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大人,这老板也是长安人,怪不得能做的那么好。”梁易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称赞。
沈骁眼眸闪了闪:“也是长安人?”
他顿了顿,莫名问了句:“是何模样?”

第十九章 悲凉的夜晚

梁易闻言,心中不免有丝疑惑,大人好端端地问老板模样作甚。
他回想了一下陆礼禾的样貌,才道:“是个二十五六的女子,鹅蛋脸……”
他有些苦恼地挠挠头,他没那么多词儿形容,只说:“是个出挑的美人。”
梁易的话让沈骁不自觉地想起陆礼禾。
她也二十有六,模样出挑……
掌心的玉似是懂了他的心思似的微微发烫着,沈骁垂下黯淡的眸子,心尖儿的痛意又一次蔓延开来。
抽离的疼痛总让他觉着像张府医说的那样,慢慢郁结于心,不断的加大。
沈骁挥了挥手,让梁易下去了。
一个时辰后。
陆礼禾将五包透花糍放进花篮中,挎着就出了门。
那人说府邸在城中西南角,倒也不远。
陆礼禾抄了近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只是看到那匾上“李府”两个大字,她愣住了。
姓李!?
陆礼禾眼眸怔了怔,双腿似是生了根挪不动地方。
心缓缓地收紧,熟悉的疼痛感侵袭而来。
新上任的大人,长安人,姓李……
是巧合吗?
陆礼禾紧抿着唇,眼底满是怀疑和不安,是沈骁吗?
然而下一刻她又否定了,他是从一品少傅,如果被调任到此,必定是遭贬黜了。
可皇上为什么让他来这儿。
陆礼禾心开始惴惴不安,她看了眼府门外的守门小厮,踌躇了一会儿小心地走了过去。
梁易已先和守门小厮打了招呼,他们见陆礼禾挎着花篮,里头一阵甜香,便知是来送糕点的老板,也没有打算拦着。
“小兄弟。”陆礼禾站在台阶下问道,“我想问问你们家大人叫什么名字。”
小厮们对视了几眼,离她最近的一个小厮回道:“姓李名阿鹜。”
陆礼禾瞳孔骤然紧缩,身形一颤,险些摔倒。
真的是他!
小厮莫名地看着脸色忽地就白了的陆礼禾,还没等问她怎么了,陆礼禾就把透花糍连带着花篮都塞到了小厮怀里。
“有劳小兄弟,我铺子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着,陆礼禾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门口的四个小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疑惑。
陆礼禾一路奔回家,“嘭”的一声关上门后,紧倚着门沉重地喘息着。
汗珠子从额前滑落到了下巴,滴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前。
她看着一片寂静的大厅,恍然间觉着自己又回到了当初那个等待着沈骁回来的一个个冰冷悲凉的夜晚。
陆礼禾只觉眼眶一热,泪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她慌忙拭去,却怎么也擦不完,就像那日她咳出的血一样。
陆礼禾缓缓蹲下身,捂着红通通的双眼,喉间的酸涩和闷疼的心让她甚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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