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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音,你还想怎么样?”他一声怒斥,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从前的她,病秧子,就连周若水进府,都忍让了三分,如今却要因为一个丫鬟,据理必争。“若你不处置,我自是要把她带回去的,就算入土,我也要把她的骨灰葬在东北老家。”腰杆笔挺下,是裴音不容退步的决绝。“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大帅若是想,大可一试,如果您怕,东窗事发。”最后四字,咬的极重。“大帅~”周若水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姐姐恼,那便
“嫣儿,是我的陪嫁丫鬟,你却把她卖进花楼,逼她失身自尽,今日,要么以命抵命,要么我走,从此休书一封。”
霎那,祁斐然抬头,看着颤着身子的裴音,似是没想到,此番她竟会如此决绝:“你威胁我?”
“不,是惩罚。”裴音铁了心:“若不是我执意留下,嫣儿怎么会死?那是我的亲妹妹,亲妹妹啊!”
裴音几乎浑身颤抖,就连说话,都带着气不顺畅的叠音。她怎么能忍受因为自己的自私,对祁斐然所谓的爱,就让嫣儿替她送了命。
百花楼,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
她捂住心口,腥味儿再次溢了上来,卡在喉咙里,裴音顺了口茶,垂眸死死的看着嫣儿的尸身,对祁斐然道:“几番隐忍,而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她,是你的心头宝,可嫣儿也是我的命!你若不偿,我便拿自己偿。”
声音不大,四个人却听的清楚。
周若水有惊有喜,却又怕祁斐然真的要她偿命,而奶娘更是畏惧,她不过一个下人得了祁斐然的亲近,若裴音真的走了,靠着祁斐然一人撑着,府里怎么也是少了一番助力。
良久,祁斐然长呼一口气:“葬了吧,按小姐礼数。”
“不可。”
“裴音,你还想怎么样?”他一声怒斥,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从前的她,病秧子,就连周若水进府,都忍让了三分,如今却要因为一个丫鬟,据理必争。
“若你不处置,我自是要把她带回去的,就算入土,我也要把她的骨灰葬在东北老家。”
腰杆笔挺下,是裴音不容退步的决绝。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大帅若是想,大可一试,如果您怕,东窗事发。”最后四字,咬的极重。
“大帅~”周若水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姐姐恼,那便处置了妾身吧,只是,我肚子里……”
祁斐然一记厉色抬眸,却也依然没能阻止周若水想要说的话:“只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
多么讽刺。
奶娘踉跄上前几步:“你说什么?你当真怀上了?”
“若水!”祁斐然压着声音开口。
他根本没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你怎么,没早些说?”
奶娘连忙把周若水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客椅上:“还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这要是跪坏了我孙子,谁担待?”
奶娘看了裴音一眼。
“我本是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的,只是——”周若水怯生生的看了裴音一眼:“如今若是再不说,我这孩子怕必受牵连。”

======第十五章:女休夫======
周若水抱着奶娘哭了出来:“若水真是没有想到,姐姐会因为一个犯了错的下人,这么置气。”
“早知如此,我也不会……”
正坐上,目无旁光,裴音如同心死般,看着地上的嫣儿。
当初,要嫁来南平的时候,父亲明明已经给她说好了人家,是嫣儿,自己要跟她来到这里陪着她的。
摸着发上的簪子,裴音的心,都在跟着滴血:“既是如此,上纸笔吧。”
“你要做什么!”心里一咯噔,祁斐然拉着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心里,却已然猜到了三分:“你该不会?”
“替你休妻。”裴音难以压制心里的负罪感,垂下眸,不再看他。
当初的婚书,是祁斐然亲自所写,除此,更是三媒六聘,十里铺妆。
如今她执笔一封,也算是断了念想。
白皙的手指,划过休书:
今,皓月明清,良辰美景虚设
吾与夫,连理至今,不曾子嗣
幸,佳人在怀,常绊君心
盼麟心切,妾本成全
自此天南两方,愿夫顺遂
闻言勿问,欢喜自生
字字落笔,字字诛心。
“裴音,你——”
自古都是夫休女,哪有妻休夫的道理!
“你若是下不了手,怕我爹迁怒你,我替你写不就是了。”笔落,裴音拔下嫣儿的簪子,就要刺入指心,按下去。
“若水没有怀孕!”祁斐然几乎惊呼,一双手,停滞在半空中。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着。
他在怕什么?
怕她真的会离开,还是怕她走了没有阮帅支持,兵败归南?
见状,裴音嗤笑:“大帅不必担心,你我夫妻已了,情分仍在,父亲那里我自会思量。”
毕竟,你也是我爱了多年的男人。
血液,侵染白纸,自此落下,再无回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裴音松开手,一步一步的,走下正坐,向着厅里,嫣儿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
终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知夏!”祁斐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已经许久未听见男人这样唤自己了。
心里苦楚,谁人知晓。
她在席府呆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因为自己欠了人命,裴音才明白,这些年终究是场雁过惊鸿,痴心如梦。
五年,该醒了。
车,是在次日停在席府的。
昨夜,祁斐然叫来陆眉风,她又找陆眉风偷偷要了半月的药量。待人走后,祁斐然都未离开。
他木讷的坐在床前,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她:“你真要走?”
“是。”裴音背对着他,咬牙。
“连我也留不下你?”这还是,祁斐然第一次低下身段同她这么讲话。
怀里,抱着嫣儿的骨灰,裴音湿了眼,半分都不愿意松开:“是。”
空气霎那的寂静,祁斐然掏出烟,却又生生的按捺住。
他看了一眼,这个偏房,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又是咽了下去。
“你多保重。”
五年情分,到头来,只换得四个字。
“夫人,您坐稳了,我们这就要走了。”马夫的一句话,拉回裴音的思绪。
撩开车帘,祁斐然正穿着一身装束,站在那,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时至今日,自己也是舍不得的,眼泪顺势而下。

======第十六章:雁过惊鸿,痴心如梦======
门前,祁斐然的身形明显的是松动了,他顿了顿,似有犹豫,可前脚刚慢慢踏出了些,车夫便已经启动了油门,随着一声低吼,扬长而去——
罢了,嫣儿,我带你回家。
这次,全了你的心意,也放过我自己。
裴音坐在车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嫣儿的骨灰罐,她不敢想,躺在百花楼的那一刻,嫣儿有多么的绝望。
眼泪掉了下来,这次,她没有回头。
车子开到火车站就停了下来,祁斐然怕阮帅怪罪,于是派了两个保镖跟着她,一路送她北上,可是裴音在站台站了良久,都未等到祁斐然说的人。
一声惊响,火车吹着烟筒,周围的人也慢慢散了开。看了一眼站口,裴音最终还是自己提着行李走了上去……
从南平到东北,大概是一天一夜的距离,裴音靠着窗户边坐了下来,看着来往匆匆的人叹了口气。
心里掂量着,回了家里,该如何与父亲说这些事。
思绪混乱,心力交瘁,浓重的倦意席卷而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就撑着胳膊睡了过去,直到半路一声长鸣,车乘人员吹着哨子走过车厢。
“都注意一下,火车出了点问题,需要暂时停一会儿,大家不必惊慌。”
什么?
“那怎么办啊,我还等着回去。”
“运气怎么这么背!”
周遭开始喧闹,不经意间不知是谁碰到了裴音的行李,吓得她一个惊醒。
“实在抱歉,请大家稍安勿躁,等一等,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查看道路情况了。”女乘务安抚着人心,可显然,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这还要多久啊?”身旁的一个老汉,操着一口东北话问道。
“这,估计得要一会儿,大家如果觉得闷,暂时可以下来透透气。”
这话一出,周遭的抱怨开始减少,一些妇女带着孩子率先下了车,不一会儿,车厢里就疏散了些。
裴音穿着洋式碎花裙,细长的卷发缠绕在腰间,一颦一笑都大有讲究。
身边的老汉不过打量了一眼,就半眯着盯起了她的行李箱,那是一个复古的牛皮制的箱子,看起来价格不菲,倒也不是平常人家可以用的起的。
“姑娘,不下去走走么?”他讪笑,贼眉鼠眼的,却一直在盯着裴音凹凸有致的地方。
“不了。”抱着嫣儿的骨灰,裴音坐在那,淡淡的说道。
这一遭,心里多有不安,裴音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她第一次自己北上,这么远的路,却无人照看。
“坐在这里多闷啊,下去转转吧,你看,大家伙都下去了,呆会儿列车开了,可是想舒坦都舒坦不了了。”壮汉指着窗外让她瞧了瞧。
拉开窗帘,有些刺眼,此刻正是下午三时,看着茫茫原野,风景倒是不错。
也罢了,下去透透气也好。
裴音对老汉笑了笑:“那,请给我让条道吧。”
车外,七七八八的散落了一群人,火车师傅还在前面忙碌着什么,裴音叹了口气,拿起帕子轻轻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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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钱被偷了======
若是嫣儿在,此刻一定会怪罪她,莫要着凉了,抱着白色的瓷罐,裴音一阵苦楚。
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长呼一口气刚想松懈些,就见火车了,那个老汉在摸索着什么。
那,是自己的行李箱?
透过窗户,看清楚男人在扒弄着什么东西,裴音惊呼:“住手,你在做什么!”
难怪,刚才这个人就一直怂恿着自己下车,原来是打上了她的主意。
老汉明显是察觉到了,胡乱的往自己的怀里揣着什么,就冲着另一节车厢的方向跑去。
这列火车,来回十几个车厢,这么多的人,若是非要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老汉正是看中了裴音是个富裕人家,又没人陪着,才敢下的手!
这次啊,真是要发财了!
鬼知道这小丫头出门,带了这么多钱财,还有那粉色的肚兜,看的老汉哧溜着口水,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妮子,若是穿着肚兜让自己摸一手~
想想就痛快!
眼下,裴音已经上了车,可自己的箱子早就被人撬开了,东西散落一地,连带着钱袋也没了。
她红了眼,可那老汉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索性,翻找了一圈,陆眉风的药还在,可是……
没了钱,这又让她如何回去!
迭连种种,裴音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
暮色渐渐深重,火车却还没有大好的意思。
车边,人群聚集在一起,乘务员也开始忙着给周围架起了灯,借着光色,裴音拖着自己的行李,正要往亮处走去,一双大手却在身后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
谁?
那股力气极大,完完全全的禁锢住了裴音,捂着她的嘴巴生生让她说不出话,虎口处,那常年握着利器才有的老茧时不时的蹭着她的脸颊,生疼。
原以为是那个老汉趁着天黑又回来了,可是……
心里一个咯噔,裴音对这种老茧再熟悉不过了。
“不想早死,就闭嘴。”耳边,吐露出男人轻微的声音,让裴音一阵哆嗦。
那股力气,拖着她慢慢的向着夜幕更深的地方走去,一步两步,直到火车离自己越来越远,周遭越来越黑。
杂草丛生,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声音,纠缠着裴音的脚腕,
不,不要。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冲着那男人的手掌咬了去。
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若是她猜得没错,这男人,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难道是祁斐然?
他竟然狠心要杀了自己?
“啊——”
随着男人的一声惊叫,裴音奋力而出挣脱出男人的怀里,四下黑漆漆的,根本看不着任何情况。
耳边呼啸而过的是男人低沉的咒骂,还有利器出鞘的声音,夜幕里,那刀闪着银光,裴音不敢回头,只能越发努力的往远处山里的更深处跑去。
火车已经不安全了,既然这个男人能出现在这里,那一定是早有准备的。
她该怎么办?

======第十八章:坠落山崖======
眼泪夺眶而出,祁斐然,你当真这么惧怕我,就连放我走,都不得让我好过?
裴音哭了,额头溢出细细的汗,交织在一起,她已经分不清脸色究竟哪些是泪水,哪些是汗,只是一颗心吓的厉害。
她只是毫无目的的挣扎着,跑着,哭着。
她不能死啊,裴音紧紧的抱着嫣儿的骨灰,她还没有带嫣儿回到东北老家,自己怎么能就在这里断送了性命!
身后,男人的脚步紧跟,寒光闪烁,在夜风中显得更为清冷。
眼见着裴音跑的越来越远,他才掏出一个东西,“砰”的一声。
这一声响,在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裴音只觉得脚下一个不稳,重重的摔了下去。
而身下,就是山坡峭壁。
脑袋卡在石头上,擦出道道鲜血,撞得裴音头晕眼花,直到连滚了数十圈,重重的摔在了峭壁下的石堆里,没了动静。
男人借着月色,在峭壁前站了良久,直到确定裴音没了动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周若水花了大价钱,只要裴音死,他就能仗着周若水得势,升官发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可怨不得他。
要怪,就怪裴音她自己不得宠,让周若水那个女人占了先。
呸——
男人,唾了一口唾沫,收起那把重物和短刀,转头离去……
清晨的雾,带着浓重的寒意,头上,身上的血此刻早已结了痂。
裴音在晕沉中突然惊醒。
她这是在哪?
记忆里的那种恐惧肆意蔓延开来,她被追杀了。
头痛欲裂,裴音伸出手,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腿脚,手腕,不是刮痕就是淤青,她每动弹一下,都是刺骨的疼。
“嘶——”
好冷。
四处茫茫,已然是深山里,脚边,还放着嫣儿的骨灰盒。
裴音摸着它,长舒一口气:“还好,你没丢。”
这已然是万幸。
好看的裙子早已撕扯大半,裴音勉强的支撑自己站了起来,环视了这山林一眼:“请问,有人吗?”
她大喊了一声。
可除了漫天的鸟雀声,再无其他。
抬头,看着那陡坡,先不说,回不回火车,光是这样的坡度,就已经有的爬了。身上的伤也并不允许她肆意妄为。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刻,若是回去,怕也是九死一生。
裴音万万没想到,祁斐然,竟然这么心狠。纵是他冷血无情,可自己毕竟是他的结发之妻。
心里,犹如冰窟,深不见底,这是裴音第一次,彻底寒了心。
她在这山里走了整整三天,直到自己精疲力竭的彻底晕了过去。
白云遥遥,山风漫野。
裴音惨白着唇齿,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终是闭了眼。
这一觉睡得极其漫长,梦里恍然梦见了自己十岁那年生辰,母亲尚在,嫣儿牙牙呓语的围绕在她身边……
“姑娘?”
“怎么回事,她怎么还没醒?”
“少爷,您再等等吧。”
“姑娘?”
贺沂又唤了一句。
前些日子,贺家少当家的从南边运货,为了躲避山匪,特意绕了一条偏远的小路,却不想,看见裴音满身是伤的躺在那里。
姑娘家,又是独自一人。

======第十九章:贺家少主======
贺沂实在是不放心,就把她带了回来。为此,他的亲人还颇有介怀。
如今是个什么世道,如此来历不明的女人,怕不是要给贺家招惹麻烦。
索性,贺当家通情达理,才收留了她。
“这都睡了快两天了,再不醒,怕是有性命之忧啊。”贺沂穿着一声烟色长跑,清秀的面庞满是愁容。
“少爷,您再等等,大夫不是说了,这姑娘体质弱,怕是久病之身,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休息几天在所难免,您呐,就安心候着吧。”
瞧着自家少爷,如此关心一个女人家来,来福笑着打趣道:“不过,这姑娘好生标志,倒真的不像寻常女子。”
说着,隔着窗帘,来福又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谁料,贺沂却大手一挥把帘子拉了下来:“你这小子,不许看!”
贺沂红着脸,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蔓延着。直到来福委屈巴巴的走了出去,他才站在那细细的盘留了会儿。
初遇之时,她气息微弱,若不是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盒子,那力气,愣是怎么也拉琅嬛付费整理不开,他当真要以为,裴音早就死了。
“还好。”还想要说什么,贺沂却淡淡的笑了出来。
贺家,地处商都。
今儿恰逢货进,前后商铺正忙得几番踏破了门槛。
贺老爷子在铺里,细细盘算了一下贺沂这趟回来,带了多少东西,一盘算盘敲得清脆:“不错,这趟该有的货都到了,确实是一批好茶。”
他摸了摸茶叶,捏了一小片塞进嘴里:“若是这些都卖出去,到年底,咱家都不愁运算了。”
贺当家笑得乐呵,银边的眼镜都跟着颤了颤,眸里的赞许之色毫无掩饰。
这趟南下,是贺沂坚持的,前半年,铺里连连亏损,几个东家都不是很满意。幸得南水一带,有批新出的茶叶,着急出售。
一个有需,一个急售,贺沂二话不说就带着贺家人一路南下。
放在商都,愣是一个少当家如此金贵,都绝不会选择在这个乱世穿南走北,可贺沂,做到了。
“爹,您放心好了,这次我去的时候还和他们定了货源,若是没差池,这批新茶,咱家是头一批。”
贺沂扬着嘴角,皓白的牙齿如若云月,细长的眉眼之下,睫毛微颤,竟有几分温柔。
“如此,就是最好。”说完,贺当家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还没醒?”
心里一咯噔,贺沂收回了笑意:“今儿,已经是第四天了,若是没错……”
“少爷!”一声惊呼。
来福焦急的一路跑来,趴在门边儿,愣是喘着粗气。
好家伙,可累死他了。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贺当家的一声训斥,来福这才查觉,原来老爷子也在。
乖觉的退了几步,来福嘿嘿的笑着,一把揉了揉头,求救般的看向贺沂。
“何事?”他岔开话题。
说到这,来福欢喜的不得了:“那姑娘,她醒了!”

======第二十章:那姑娘,她醒了======
“当真?”贺沂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却难言那纱南的星光。
“千真万确!”来福欢喜道:“您赶紧回去看看吧,那姑娘好生漂亮,说话都……”
话还没说完,贺沂已经冲了出去。
“哎?少爷,我话还没说完呢,您等等我!!!”
屋子里,半掩着香。
贺夫人此刻正坐在那,看着裴音上下的打量。
这套衣服一换,看上去竟还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举手投足皆有礼数,说气话也是这么好听。
好,好得很!
原本还担心自己儿子捡了一个麻烦回来,可眼下看,并不尽然。
桌前,贺夫人难掩喜色,已经急不可待的问道:“姑娘,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捏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贺家,是商户,若是告诉他们自己的爹是东北一主,阮家大帅的话,似有不妥,会不会,吓着他们?
心里思量一番,裴音才开口。
“伯母,我家是书香户,父亲是私塾先生,母亲去世的早,便也不提了。”裴音笑着,喝了一口茶水,又慢慢放下。
“书香户好啊。”贺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生的也如此标志,真是个妙人儿。”
“伯母缪赞了。”几番客气,裴音有些吃力。
“对了,我的东西呢?”似是想到了什么,裴音连忙问道:“我妹妹的骨灰盒,还有我带在身上的药?”
裴音着急了。
自己若是大难不死,却因为病而……
“你别着急,沂儿都给你留着呢,你身上的东西,一个都没少。”贺母拉着裴音的手正宽慰着,贺沂就一个大步冲了进来。
四目相对,裴音抬头。
这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露头,像是比祁斐然小一些,温文尔雅,眉角似有柔情,看起来甚是让人舒心。
贺沂站在那,看着裴音呆滞了许久,才忽然红了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怵在那开口:“你醒了。”
裴音笑了。
慢慢起身走了过来,中规中矩的行了一个礼:“还未答谢公子救命之恩。”
“不,不敢当,你无需客气。”贺沂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裴音纤瘦,之前都是让丫鬟照顾的她,就连当初救她回来,贺沂都颇知礼数,用衣服包裹着,未曾碰她分毫。
只是今日,扶裴音起身霎那,觉得甚是柔弱。
贺夫人看在眼里,笑着走了出去:“也罢,你们聊聊,我去厨房让李妈给阮小姐做些补汤。”
“你,姓阮?”
“正是。”裴音开口:“小女名唤知夏。”
“倒是一个好名字。”贺沂笑了出来:“那日,你怎么在山里?家又在何方?姑娘可否方便告知,贺某定全力帮你。”
裴音知道,贺沂说这话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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