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月底纪念日越来越近。等不到结婚日,买的玫瑰都谢了,好在月初算好了时间,隔一周就会送来新的。这是最后一批玫瑰。沈知衍态度坚决,我扭头找上七大姑八大姨。平日里他们问我这富太太借钱,我没能力给,如今都记了仇,一个也不肯出手。四姨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之前你是怎么说的,自己老公管着钱,唬谁呢?怎么着,我有难你不帮,你有事儿倒是厚着脸皮找上来?」
距离月底纪念日越来越近。
等不到结婚日,买的玫瑰都谢了,好在月初算好了时间,隔一周就会送来新的。
这是最后一批玫瑰。
沈知衍态度坚决,我扭头找上七大姑八大姨。
平日里他们问我这富太太借钱,我没能力给,如今都记了仇,一个也不肯出手。
四姨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之前你是怎么说的,自己老公管着钱,唬谁呢?怎么着,我有难你不帮,你有事儿倒是厚着脸皮找上来?」
「你脸怎么那么大呢?」
「你爷爷这样,都他妈是报应!还想我们帮你,做你的美梦去!」
我问老同学借,几句房贷、车贷把我打回来。
最后一位同在 A 市的同学犹豫着说:「钱我确实拿不出五万,但我有个朋友做当铺的,你有没有什么金银首饰?大概一周就能打款。」
卧室那堆金银首饰、包包全被我翻出来,拍给他看。
我着急问:「你看这些,可以吗?」
「可以啊,这爱马仕都几十万了。不过,你沈太太怎么会缺钱,你别是假货坑我吧。」
我怕他反悔拒绝,赶紧解释:「我跟你说了,钱都是沈知衍管着,我真取不出来。」
同学怀疑更甚:「工资卡你挂失一下呗,还有五万也不多啊,找个 App 贷个款不行?」
「当初公司刚开始是我用沈知衍的银行卡打款,然后前阵子沈知衍办事拿走我的身份证,现在我们闹矛盾,根本拿不回来。医院那边,爷爷之前已经拖欠费用做了两次手术,我妈都没告诉我,自己垫了钱。」我努力压住哭腔,「我真的已经想了好多办法,已经快无路可走了……」
半个月来的委屈和苦楚倾泻而出,来势凶猛得对方完全接不住。
同学听得头都大了,电话那头传来点烟声:「行行行,你别说了,搞得我快 emo 了。反正就是走投无路,就差这五万是吧?」
「嗯。」
他叹口气:「行。你等我消息,最快一周。」
事情总算有着落,我返回医院。
曾经精神矍铄的爷爷躺在白色的床上,他面容苍白,却还笑盈盈。
爷爷见我面色愁容,柔声宽慰我:「乖孙,我没事儿啊,你可别担心。」
「等爷爷好了,回家给你炖鸡汤,我家淼小时候啊最爱吃鸡腿,一吃鸡腿那个脸笑得跟花朵儿似的。」他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摸我的头,「现在你大了,都不爱笑了。」
记忆里爷爷总是很有力气,但此刻他纸人似的,像随时都要飘走。
我抓住爷爷的手,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就等着吃鸡腿,要吃爷爷家养的土鸡,可带劲了!」
「那是,我只要煮鸡汤,隔壁那老李闻着味儿就蹿过来,你说这人逗不逗?」
回忆起旧人旧址,我笑出来:「哈哈哈哈,李爷爷这么多年还是那么馋。」
照顾完爷爷吃饭,护士在门口向我报喜:「老爷子最近状态不错,抓紧时间把手术做了,应该很快能康复。」
我点点头:「钱就快到账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我人生中过得最漫长的一周。
我每天数着日子,等待通讯录里的转账。
交货、验货、打款,流程终于走到最后一步。
爷爷在我悉心照料下,气色好了些。
似乎一切真的在慢慢变好。
我给爷爷炖汤,沈知衍来电。
「后天我带落落回来,你别让她下不来台,对她礼貌些。」
难得愉悦起来的心,再次被他戳一刀。
我苦笑:「沈知衍,结婚纪念日,你非要带前任回家吗?」
「怎么?你的闺蜜可以住,星落不行?」他不爽。
上次我的话语,让他有了情绪,现在处处找机会讽刺我。
见我不说话,他又轻轻哄我:「宝宝,别闹了,等我回来,陪你好好庆祝。」
我坚决道:「知衍,我说了,许星落不可以住进来。我先去医院了。」
「哈哈,去医院?宝宝,你做戏还挺全套。」
我狠狠按断信号,差点把手机甩出。
第三天,我照例去医院,爷爷病情突然恶化。
爷爷奄奄一息躺在那,病气抽取他所有活力。
一旁的主治医师连连摇头:「再不做就来不及了,你们看着办吧。」
我趴在爷爷床前,妈妈在一旁流泪。
握住爷爷的手,我哭着说:「我们做!」
我打给同学,他说只能等对方走完流程打款。
之前投资了的项目,我厚着脸皮去问。
「淼啊,现在项目收支才刚刚平衡,你别急,再等等啊……」
所有人都要我等,但我的家人,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
最后,还是求到沈知衍身上。
他攥着我的钱财,发泄自己的怨气:「宝宝,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有主意了。」
「我想请个人回家,你也不同意。怎么,现在沈家,你苏淼做主?」
腹部又忽然痛起来,我攥着爷爷的手,泪流满面:「沈知衍,算我求你了。」
「我们结婚七年,别的我都不问你要,你把我的工资给我就好,爷爷他真的撑不住了。」
他冷笑:「求我什么?还在惦记那些钱?」
忽然传来一声娇哼。
「唔,知……」
这柔软的腔调,是许星落。
多么的缠绵悱恻,这声音我熟悉不过。
沈知衍最爱在接吻的时候,把人弄到喘不过气。
此刻,我孤立无援地在病房焦灼,而他们,在接吻。
把我心态折磨到快崩溃,他还嫌不够。
沈知衍松开许星落,声音很哑:「这个玩笑你要开到什么时候?这次是爷爷,下次是谁?」
「妈妈么?苏淼,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沈家的钱,一分都与你无关。」
电话再次切断。
我把手机丢到一边,密切关注爷爷的状态。
只见他忽然睁开眼睛,笑了。
旁边医生见状,松了口气:「暂时没事了。」
我这才松弛,整个人瘫软下来。
万幸,打款只剩一天了,明天就万事大吉。
此时,只能等待。
医院窗外下起大雨,我下楼散心。
躲在屋檐下,周围来来往往的病人,大都瘦弱苍白。
这样聚满人间沧桑的地方,头顶的树却长得郁郁葱葱。
同学发来短信,看完我呼吸一滞。
明:你的包是假的。
明:6,搞这套,好玩吗?
我敲字解释,对方已经把我拉黑。
这下我真的慌了。
逼到绝路,我只能继续求沈知衍。
我抱着最后希望打过去:「知衍,别的我都不要了,我也不和许星落抢,你们想在一起、想怎么样都好。」
「给我五万,就差五万,爷爷就可以康复了!」
沈知衍声音冷漠:「苏淼,你拜金到这种程度了么,你知不知道你吃住都是要花钱的,你的一套睡衣就六万,你以为我还欠你,沈家还欠你吗?」
旁边楼梯一个身影匆匆跑向这边。
那个熟悉的护士抓住我,气喘吁吁说:「苏小姐,很抱歉,您的亲属刚才忽然心脏病发作,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期,已经……」
我手机滑落,屏幕摔出一个裂痕。
「喂,苏淼?喂,你真的在医院?」
「淼淼,你别吓我,你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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