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说着话，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伸手就去抓时斐的肩。时斐反应还算快，侧身避开了，情急之下，没好气地冲着门口喊了一声，“热闹看够了没！要看我去死吗？”齐鸣动作被躲开，心头更烦躁，抬脚瞅准了时斐的后背飞踹过去。“砰！”“砰！”包厢门忽然被一脚踹开，对开的门扇弹开。
战凌云没走出去多远，手机就响了，是那首“晴天”，江明月的专属。
时斐听着把铃声渐行渐远，才脱力一样贴着墙蹲下身，把头埋在膝盖里，快速地平复好情绪，重新洗了把手，把衣服整理好，才开门出去。
包厢里，战凌云和闫闻已经不在了。
齐鸣的特助也不在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和齐鸣两人。
时斐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他这是让她独自应对齐鸣？
不说别的，齐鸣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看她的那个眼神好像鬃狗看见猎物，贪婪又肆无忌惮。
他要是真想在这对她做点什么，她能反抗得了吗？
不能。
这些战凌云不可能想不到，他只是不在意，或者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连闫闻都忘了给她留下。
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
王八蛋！
时斐一边在心里问候战凌云，一边换上一张笑脸走到齐鸣对面的位置坐下，手机反扣在桌上，“齐总，久等了。”
齐鸣抬手给她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等你，多久都不晚。”
时斐：“……”
他可真是三年如一日的油。
齐鸣这架势，明显是想灌她。时斐有点酒量，倒是不怕，但怕他手段也跟三年前一样的不要脸，重新开了一瓶白的，倒了满杯，一本正经道：“红酒不够热烈，不足以表达我对齐总的敬仰之情，我敬您。”
齐鸣笑得见牙不见眼，倾身接过她手里的酒，痛快的一饮而尽，转而看向时斐的酒杯。
时斐从昨晚就没吃东西，一杯酒下肚，酒气灼烧到胃，又直冲脑门，她强撑着，也不敢动桌上的饭菜。
抬眼间，齐鸣又把她的杯子补满。
时斐连着喝了几杯，胃里翻涌的都是酒气，但她神色如常，一点醉态也没有。
齐鸣也没想到能遇到个酒罐子，他识相地没再往两人酒杯里倒酒，借着酒劲儿去拉时斐的手，一双眼里尽是欲、望，“斐斐，你们战总把你单独留下来，你应该知道意思吧？”
时斐借着往后靠着椅子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避开齐鸣的手，纤长的睫毛上下翕动，道：“知道啊。战总说让我留下跟您把合同细节对了，没问题的话就签约。”
要人，先给合同。
齐鸣目光落在时斐纤细白嫩的脖颈上，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不着急，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聊。”
时斐红唇微勾，徐徐吐出来几个字，“齐总想潜规则我啊？”
齐鸣靠向椅背，无声的笑了，“不然呢？三年前就让你跑了一次，不睡回来，我心不甘啊。”
时斐的笑容僵在嘴角，目光带着警惕。
齐鸣玩味：“你是不是以为我没认出你来啊？怎么会呢？我这人对每个美人儿都印象深刻，对时小姐印象尤其深刻。毕竟当初的疤还在头发根里藏着呢。”
他作势拨了一下梳向一侧的头发，下头有一条起码有十公分的疤，蜈蚣一样蜿蜒在头上，四周都没有头发。
这是时斐用一个碎酒瓶捅的。
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还叫时斐趁乱跑了，等他回头来找，酒吧监控莫名其妙被毁，他连她存在的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时小姐叫我好找。”齐鸣一字一顿道。
时斐暗道一声晦气，拿起手机起身，“看来今天合同是签不成了，就不耽误齐总的宝贵时间了。”
“等等。”齐鸣跟着起身，“合同我跟你签，条件是你陪我一晚。”
时斐脚步一顿，看着齐鸣，实诚道：“实不相瞒，齐总，我结过婚了，老公虽然有钱但是那方面不太行，别人赚钱养家，我赚钱……”
“嫖、鸭。”
她一字一顿说完，视线在齐鸣身上一扫，带着几分打量，明显是不太满意自己看见的。
齐鸣打死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两次滑铁卢，是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新仇旧恨齐刷刷往上涌，火气也从脚底直奔头顶上窜，他张口就骂，“臭、婊子，你他妈骂谁是鸭？我给你脸了？老子看在战凌云的面上，把你当个玩意儿收了。不然不把你弄死在床上，老子都不姓齐！”
齐鸣说着话，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伸手就去抓时斐的肩。
时斐反应还算快，侧身避开了，情急之下，没好气地冲着门口喊了一声，“热闹看够了没！要看我去死吗？”
齐鸣动作被躲开，心头更烦躁，抬脚瞅准了时斐的后背飞踹过去。
“砰！”
“砰！”
包厢门忽然被一脚踹开，对开的门扇弹开。
齐鸣收不住力道，一脚踹在门板上，痛得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地看向门口，“谁他妈……”
门扇后，面容带笑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齐鸣，浮夸地哎呀了一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齐鸣认出陈储飞。
要说在滨城，最不能得罪的人除了战凌云，就是陈储飞，这两人各有各的坏，偏生两人的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齐鸣要到嘴边的国骂咽了回去，从容地站起身，“陈总这是走错包厢了？”
陈储飞热闹还没看完，意犹未尽道：“没，就是帮朋友来接个人。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齐鸣哪能真的继续，要笑不笑道：“跟女朋友闹了点小矛盾，让陈总看笑话了？”
陈储飞一下就笑了，只是那笑意浅浅地浮在嘴角，细看过去，才发现他眼神无波亦无澜，看他像是看个死人。
“女朋友？她？”
齐鸣觉得后背发凉，很快道：“战总身边的秘书，您应该认识。”
陈储飞道：“战氏秘书团36个，我确实各个都认识。但是吧……”
他意味深长道：“你这位有点特殊。”
齐鸣：“陈总有兴趣？”
陈储飞依旧是笑，却道：“不敢。”
动战凌云的人，他是嫌命太长了么？
齐鸣脸色沉了沉，看不上陈储飞故意在这卖关子，冷笑出声：“总不能是战总他老婆吧？”
他可是跟战凌云亲自确认过。
不是他的人。
第31章 甩锅
时斐闻言，睫毛颤了颤，第一反应是觉得丢人。
她这个战太太，连战凌云身边一个女秘书都不如。
他至少不会轻易让自己的秘书团出来陪客，还让自己身边的朋友过来看热闹。
是以，没等陈储飞开口说什么，时斐就上前一步，从容开口，“战氏集团的法务总监，时斐，很高兴认识齐总。”
又转向陈储飞，“劳烦陈总。”
陈储飞饶有兴致地看了时斐一眼，道了句不客气，找了个合适观赏的角度拉了张椅子坐下，低头摆弄手机，余光一直关注着两人的互动。
有了陈储飞，包厢里的局势瞬间就变得诡异起来。
齐鸣哪怕知道时斐不是战凌云的女人，也暂时不能动她，懒散地靠着椅背，阴阳怪气道：“法务总监啊，我还以为时小姐是公关，真是失敬了。”
时斐也不恼，“现在可以聊聊合同的事了吗？”
齐鸣指了指头上的伤，要笑不笑道：“你不是法务吗？来，你把三年前打伤我的这个嫌疑犯送进去，我就跟战氏合作怎么样？”
说着，他放肆地上下扫了一眼时斐，“或者，按照刚才说的，你主动陪我一晚，别说签约，咱们还有故事。我长这么大，还没干过法务呢。”
话说的露骨又难听，是压根没把时斐看进眼里。
时斐神色里闪过鄙夷，把手机放在桌上，“我觉得你有必要听听这个。”
“谁他妈跟你……”
齐鸣的话音没落，手机里忽然响起他的声音。
“老子想玩儿你就玩儿你，去请你是给你脸，你非不要，让我派人去绑，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就听对方道：“你这是绑架和非法拘禁，就算你家把公检法都包圆，也是违法。”
这是时斐的声音。
意识到这是什么场景下的对话，齐鸣面色一变，猛地起身就要去夺时斐的手机。
时斐眼皮都没抬一下，红唇一开一合，道：“齐总想换个地方听？”
齐鸣的手都伸到手机跟前了，愣是顿住了动作，目光凶狠地盯着时斐看。
录音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份，他怕换个场景，就不知道是跟谁听了。
他现在后悔死了要招惹时斐，这女人跟朵罂粟花儿一样。
好看，但有毒。
手机里的录音还在接着播放。
里头的齐鸣笑了足足一分多钟才停下来，阴森森道：“在湘城，齐家就是法律。别说绑你，我就算现在把你弄了，你还得乖乖叫老公。”
接下来是一段乱七八糟的抢断声。
“艹！你他妈还敢咬我！”齐鸣被咬了一口，气急败坏道：“王超，把药给她灌进去。今儿晚上要是让你当了这贞洁烈女，老子都不叫齐鸣……”
他话音刚落，就是一声哀嚎，“啊——”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时斐嫩白的指尖点了点桌面，漫不经心地问：“现在，可以聊合同了么？”
这话问的云淡风轻的，可字字都好像带着锋锐。
齐鸣不想签。
可这录音里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说的，要是落到他那些哥哥姐姐手里，都能要他半条命。
何况他还完完整整的交代了自己的作案过程和姓名，生怕人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只是没想到那样的场景，这贱人居然还敢录音，话几乎是从牙缝挤挤出来的，“可以。”
时斐也爽快，“顺利签约的话，录音的母本会发送到齐总手机上，我保证我手上不会留这件事任何的音频。”
包厢门被恰到好处地推开，辛奇总算赶到了。
一屋三个人，他精准地找到时斐的位置，递上文件，“时总，您要的合同。”
时斐道了声谢，温声问：“电子档带了吗？”
辛奇拍了拍身侧的电脑包，“带着呢。”
时斐点点头，示意他在身边坐。
自己拿着纸质版的合同跟齐鸣核对细节，
齐鸣还以为她会趁机敲一笔竹杠，但是并没有，条件还是他和战凌云谈好的那些，完善了细节之后，甚至把齐家的福利往上略作浮动，算作帮战家打开湘城市场的红利。
齐鸣整场听下来，竟然挑不出一点错处。
辛奇也快速整理出修订好的版本。
也跟着听了全程的陈储飞起身，“包厢最里面是我办公室，可以打印。”
时斐也没客气，示意辛奇跟上。
陈储飞把辛奇带去办公室，等他打印的功夫，看了一眼时间。
从他进门到现在，不过才一个小时。
齐家跟战家的合作原本是未知数，毕竟不管战氏在滨城的势力如何的大，到了湘城，也就是个外来客。
齐家也深知这一点，溜了战氏不止一回了。
上百亿的合同，战凌云亲自出面也还跟了半年。
时斐一个小时就让它板上钉钉了。
陈储飞看向时斐的方向，低头发了条信息过去，“你老婆，有点意思啊。”
时斐跟战凌云的关系，别人都说塑料夫妻。
陈储飞也一直这么以为的。
所以他们结婚四年来，他跟时斐的接触很少，对她的认知都是来源于听说。
听说她小地方来的，舔着脸讨好战凌云，才能保住在战太太的地位。
听说她是战奶奶亲自任命的法务总监，是个米虫关系户。
漂亮温顺，对战凌云唯命是从。
现在看来，除了这张脸真的惊尘绝艳，其余都好像跟传言里不太一样呢。
又等了半个小时。
所有的签约流程走完，时斐当着齐鸣的面销毁了自己手机上的文件，“这件事就算过去，不会以任何方式从我这里泄露出去。”
齐鸣咬牙切齿，“时总监真是好手段啊。”
从头到尾一副待宰羔羊的姿态，可分明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时斐正在对合同做最后一遍检查，闻言抬眼，认真道：“主要还是战总的策略好。”
所以，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战凌云设计好的？
齐鸣好险一口老血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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