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对宋云舒的愧疚,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他们总是常常来看宋云舒。凌风并不在意他们来不来,对待他们像陌生人一样,宁可自己亲自照顾宋云舒和小乐,也不让他们照顾。至于天天过来的傅子聿,就更没有好言相对。等到第八天,傅子聿刚在公司为一个重要项目熬了一整个通宵,一刻也没有休息,立刻马不停蹄的奔向医院。走到病房门口,他听这几天一直安安静静的病房,里面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傅子聿开门的手一顿,心跳
也许是对宋云舒的愧疚,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他们总是常常来看宋云舒。
凌风并不在意他们来不来,对待他们像陌生人一样,宁可自己亲自照顾宋云舒和小乐,也不让他们照顾。
至于天天过来的傅子聿,就更没有好言相对。
等到第八天,傅子聿刚在公司为一个重要项目熬了一整个通宵,一刻也没有休息,立刻马不停蹄的奔向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他听这几天一直安安静静的病房,里面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傅子聿开门的手一顿,心跳都几乎快要停滞了。
他颤抖着手缓缓开门,果然看见一只躺在床上昏迷的人竟然真的已经醒了!
宋云舒半躺在床上,脸色还是极其苍白,那双温柔眼底盛满泪水,正激动地跟凌风说着什么。
可是,当她一转眸看见站在门口的傅子聿后,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忽然一脸,眼底升起浓浓的恨意。
傅子聿本就刚忙完一个通宵,浑身疲惫,他刚迈出一步想走进去,可是下一秒,宋云舒便直接抄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杯,朝他身上狠狠砸过来。
“嘭!”
水杯刚好从他脸旁边擦过,水珠都滴在了傅子聿脸上,然后砸在了墙上,碎裂在地上。
傅子聿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杯砸的愣在原地,接着就听见宋云舒朝自己愤怒的大喊。
“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一看见他,她的情绪就彻底激动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凌风连忙走到她身旁弯腰帮她顺气。
傅子聿看着这副画面,心狠狠的一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看见她醒来后高兴的心情僵住,傅子聿自嘲的想,是啊,她怎么可能想看见自己?
过了几秒,他才哑声开口:“好,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走。”
说着,他颓然的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宋云舒看他的背影一眼都不愿意,凌风生怕她刚醒来又因为情绪激动昏过去,一句一句安抚着。
宋云舒眼眶含泪:“小乐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凌风最怕她问这个,医生说过,小乐的情况比她严重多了,甚至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但此刻,凌风当然不敢对她说实话,只能道:“小乐本来就是小孩子,身体更差一些,比你慢醒也是正常的,别担心。”
听凌风这么说,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你虽然醒了,但医生说了你现在身子还是很虚弱,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其他的都别想了。”
宋云舒虚弱的点头,可她怎么可能不想?
小乐在天台上决绝跳下去的样子,像噩梦一样在她眼前环绕。
她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了。
让一个四岁的孩子,亲耳听到他的爸爸放弃了自己选择了别的孩子,那是多么残忍的事。
宋云舒忍不住眼眶一热
都怪她,都怪她没有保护好小乐,怪她相信了宋媛的话,居然真的想把小乐留给他们!
第十六章
凌风并不能在病房逗留太久,他毕竟还有自己的病人要看,确定宋云舒没什么地方不舒服之后,便离开了。
出门之后,才看见傅子聿还守在外面。
他背影寂寥,凌风对他却没有半分可怜,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但他还是走过去,对着傅子聿淡淡开口:“她现在刚宋醒,整个人还正脆弱,你最好别去刺激她。”
傅子聿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随后转身看向凌风,眼神中有几分防备。
“你喜欢宋云舒是吗?”
他直接问,之前就从宋媛口中听到过,这次宋云舒和小乐出事,凌风更是跟他一起每天都守着宋云舒。
他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如今,小乐昏迷,宋云舒醒来后这么排斥自己,即便他有心想要赎罪,想要补偿他们母子,有这个凌风横在前面,只怕会更难。
凌风愣了愣,倒是没有否认:“没错,我跟云舒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喜欢她。”
别的男人当自己的面,如此堂而皇之的告诉他喜欢自己的妻子,可傅子聿却发现,自己压根儿没有生气的立场。
不要说在此之前,宋云舒早就跟他提出了离婚。
就凭在天台上发生的事,只怕她这辈子就算接受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再接受自己。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心里,但傅子聿并不愿意在凌风面前示弱,他冷冷道:“我和宋云舒还没领离婚证,我们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听他说着话,凌风不屑的笑了:“夫妻?一个好丈夫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坠楼吗?”
傅子聿僵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
凌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而傅子聿站在原地,痛苦的闭上了眼,他在病房外面站了整整一天,却一步都不敢再踏进去。
直到夜深,病房里的灯熄了。
他终于打开病房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宋云舒已经睡了,她的睡颜很安静,只是那双秀气的眉还微微蹙着,似是在梦中也有什么烦心事。
傅子聿就这么站在床边,照着从窗外流泻进来的明亮月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如今,也只有这个时刻的,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看她。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心里悔意无边无际的蔓延着。
宋云舒,是我错了,是我太蠢了,我居然像个傻子一样被宋媛蒙骗了五年!
他多想开口求她的原谅,告诉她自己以后会好好的补偿她和小乐,告诉她自己愿意用一生来赎罪。
可惜,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如今对自己深恶痛绝,是啊,她怎么可能原谅害儿子跳楼的罪人。
傅子聿悔恨的低下头,在万籁寂静的夜里,一个人孤独的忏悔。
第十七章
宋云舒已经醒来三天了,但小乐还是没醒。
这期间,宋父宋母也来看过她一次,他们生涩又不习惯的关心着宋云舒,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对她的了解却甚至还没有照顾她的护工多。
宋父提着买来的水果:“云舒,这是我帮你从郊区的果园摘来的脆桃,很新鲜的,味道也很甜,你尝尝?”
宋云舒看着爸爸手上的桃子,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淡淡的接过来。
但是一直没有吃,直到护工走进来,看见宋云舒手中的桃子,惊讶的开口:“宋小姐,你不是说你吃桃子过敏的吗?快放下呀。”
护士前几天去给她买水果,宋云舒特意嘱咐了她不要买桃子,她就一直记着。
宋父宋母立刻脸上立刻闪过尴尬的神色,看着护工从宋云舒手里抢过了桃子。
而宋云舒早就习以为常,她知道,父母是从来不记得自己对什么过敏的,他们只对宋媛的各种忌口如数家珍。
小的时候,宋云舒也会难过,但是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尤其是在经过这次的事之后,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小乐。
等小乐醒了之后,她会带他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抱歉啊,爸妈把这事儿给忘了。”
宋云舒淡淡的摇头,似乎并不在乎:“没事。”
可她这样的反应,到还不如大哭一场或者骂他们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一场,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一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宋云舒就是不在乎了。
从前她渴望父母给她亲情,渴望傅子聿给她爱情,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小乐还没醒,她就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躺在病床上,也不怎么说话。
宋父宋母还能进病房看她,可傅子聿连进去看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只要她一露面,宋云舒一直平静的情绪就会被打破,会尖叫着让傅子聿滚。
自然没人敢刺激她,傅子聿也只能要么远远的在窗外看她一眼,要么等她睡着后,坐在她旁边陪着。
直到有一天,病房里凌风和护工都不在。
宋云舒想要喝水,可床边的水杯已经空了,她要下床走到更远一点的桌子上倒水。
自从醒来之后,宋云舒身体极其虚弱,还没有下过床,但她实在渴得厉害,只好自己强撑着力气起来去倒水,好不容易走到桌子旁,她拿着水杯接满了水,想要往回走。
可是双腿突然一软。
“嘭!”水杯彻底砸在地上成了碎片,而宋云舒也甩在地上,胳膊被玻璃碎片划伤,一阵痛感袭来,令她下意识蹙了眉。
下一秒,门豁然打开,傅子聿站在门口看见宋云舒摔倒在地上,地上还滴着鲜红的血迹。
他面色一变,立刻焦急的冲过来,想要将宋云舒抱起来。
可是宋云舒怎么会让他抱,不停地挣扎着,又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滚!你滚!”
第十八章
可是这次,不论宋云舒怎么赶他,傅子聿都没有松手。
宋云舒本就虚弱,再怎么挣扎也挣扎不掉,但她对傅子聿的抗拒来自心底,虽然推不开,但也不让他抱起自己来。
傅子聿顾忌着她坐在地上,旁边就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生怕她在扎到。
“宋云舒,宋云舒,我会走,但先抱你回床上,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宋云舒拼命摇头:“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她的身子不断移动,眼看腿又要伸向那碎片,傅子聿空出一只手,想帮她把腿旁边的碎片扫过去,可宋云舒又趁这个时候一用力推开他。
傅子聿一时失力,左手猛地按向那满地的碎片。
“嘶!”
细密的痛感传来,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在抬起左手时,掌心已经鲜血淋漓,甚至有些小碎片已经嵌进掌心,但是傅子聿仿佛丝毫不在意,他再次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抱住激动的宋云舒。
“宋云舒,宋云舒,你先静一静,先静一静。”
鲜血从他的左手掌心一滴滴下来,蜿蜒着流在地上,与宋云舒之前滴的两滴血交融。
宋云舒怔怔的的望着他正在不停流血的左手,终于没在剧烈的反抗。
傅子聿感受到身前的人正在慢慢冷静下来,他一句一句轻哄着:“我抱你回床上,好不好?”
宋云舒愣了半晌,盯着他也苍白的脸,没有说话,眼神木然的好似机器人。
傅子聿便先站了起来,最后,宋云舒还是没让他抱。
只是在傅子聿的搀扶下自己站起了起来,然后回到了床上。
接着,他叫来护工处理地上的碎片和血迹,护工一进来看到地上那么多血,吓了一大跳。
“傅先生,你还好吧?”
傅子聿一直观察着宋云舒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异样,才道:“没事,你帮我把医药箱拿来就行了。”
“好的。”
傅子聿随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等护工拿来医药箱后,就坐在床边仔细又小心的帮宋云舒止血包扎。
他没怎么做过这个活,生怕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宋云舒,只能尽量放轻动作。
整整弄了十五分钟,才把她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
而他自己手上的伤还在流血,而伤心原本的血迹也已经凝固了。
“受伤的这只手暂时不要再用了。”
“下次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喊一声,外面会有人应你。”
“不要再自己下床,你还很虚弱。”
他一边收起医药箱,一边一句句嘱咐着。
宋云舒从始到终都一言不发,她好像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傅子聿知道她不想和自己说话,也没有逼她,只是起身又拿了一个新的水杯,给她重新倒了杯水,床头边的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护工也打扫好了地面,看着傅子聿手上的伤:“傅先生,你手上这个伤要赶紧处理啊,不然会感染的。”
闻言,傅子聿抬起左手看了看,这时,宋云舒也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轻轻地抬眸看向她的手。
傅子聿有些紧张,静静地看着她的反应。
可宋云舒只是看了一眼,接着便移开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在乎。
傅子聿的眼神黯淡下来,淡淡道:“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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