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表情僵硬，她垂着眼，跟盒子上已经模糊不清的代言人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灰扑扑的，像是徘徊在老旧巷子里的讨债鬼。年代久远，苏阮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在电视上看见他是什么时候了。“苏阮，你是不是没搞清自己的身份？”容砚灭了烟，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指扣着苏阮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今天的委屈和恐惧蜂拥而至，苏阮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苏阮表情僵硬，她垂着眼，跟盒子上已经模糊不清的代言人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都灰扑扑的，像是徘徊在老旧巷子里的讨债鬼。
年代久远，苏阮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在电视上看见他是什么时候了。
“苏阮，你是不是没搞清自己的身份？”容砚灭了烟，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指扣着苏阮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
今天的委屈和恐惧蜂拥而至，苏阮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身份？”苏阮面无表情的回望他，“虞总指的是助理还是情人？”
“作为助理，我的私生活你无权干涉。”
“作为情人，虞总和苏妍快订婚了不是吗，你订婚，我找下家，有什么问题？”苏阮一句接一句和他呛声。
“下家？”容砚松开手，神情还是一惯的高高在上，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我能把你弟弟送进他心心念念的医院，就能原封不动给他扔出去。”
“我们说好，你订婚，我们结束。”苏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资本家不是都没有人性？”容砚拿她的话堵了她的嘴。
苏阮瞬间偃旗息鼓。
她没有反抗容砚的资本，和容砚共事这些日子，她毫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容砚讥讽的笑笑，明目张胆威胁，“不然你试试？”
“对不起，”苏阮用力攥了攥拳，指尖泛白，她低着头，眼睛没有聚焦的落在容砚的鞋尖，连乌黑的发都落满了委屈，“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希望虞总可以原谅我。”
眼前的人沉默了很久，末了冷嗤一声，迈着长腿离开。
苏阮站在原地，直到腿都酸了，才蹲下身子，把保健品拿起来。
盒子的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她的懦弱，她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将盒子狠狠扔进垃圾桶。
回到房间，南屿果然给苏阮发了消息。
南屿：【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苏阮当然知道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富家子弟到底有多少人脉和手段，她没担心王亮不赔钱，但南屿的车是因为她被砸的，自己又欠了南屿人情。
人与人之间交往，人情债最还不清。
你欠我我欠你，你来我往几顿饭，就能发展出新的关系。
本想接着今天的机会彻底断了自己和南屿的联系，结果羁绊更深了。
苏阮：【给你添麻烦了，出差顺利。】。
苏阮有些头疼，早上的药劲早就过了，她今天一天都处在神经紧绷的状态，自动忽略了身体的不适，晚上卸了劲儿，开始难受起来。
小时候苏妍总是笑她是纸糊的，风一吹就倒。
现在想想倒是没错。
她吃了药，把空调温度调高，蒙在被子里睡了一觉。
隔壁始终安安静静，像是没有人。
原定一周的出差提前完成了工作，苏阮算算时间，自己可以明天回京都，今天有时间在南市买些礼物带回去。
第二天起床，苏阮试探着给容砚发了条消息。
苏阮：【虞总，还私奔吗？】。
消息石沉大海，没收到回复。
苏阮在南市逛了一天，终于能静下心来感受南市的风土人情，她给阿乐和何慧以及任苗苗都买了礼物，唯独自己什么都没买。
刚回到酒店，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明天赶飞机，就收到了容砚的消息。
他发了一个地址。
容砚：【过来。】。
苏阮撇撇嘴，不太想去，但还是收拾东西打车出了门。
容砚发的地址是南市酒吧聚集地的正中心，路上堵的要命，苏阮到的时候已经快过十二点了。
她站在门口逡巡片刻，很快找到了哪怕在角落里也熠熠生辉自带强势气场的男人，苏阮越过拥挤的人潮走过来。
容砚周围坐了一圈男男女女，一见苏阮，知道容砚带的人来了。
离容砚最近的男人调侃起来，“呈哥，不介绍一下？”
容砚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心情看不出好坏，“助理。”
哪有来酒吧叫助理的，调侃的人叫木子昂，是容砚的发小，他打眼一扫就知道这两个人气氛不对。
倒是稀奇，他来了兴致，把目标转向苏阮，“美女，你真是他助理？。”
苏阮点点头，看起来实在太乖了，木子昂有点舍不得欺负。
“行，你说是就是吧，”木子昂才不管助理不助理的，“坐上你也不熟，你坐我这吧。”
说着，他拍拍身边女人的屁股，“边儿上挪挪。”
容砚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苏阮倒是不想坐，但她更不想站着被一群人陌生人围观，所以果断选择前者，坐在容砚身边。
苏阮不说话，容砚也不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她是真的怕容砚一个不高兴，把阿乐从医院里赶出去。
面子不能当饭吃，她选择继续服软。
酒吧里突然换了一首躁动的音乐，声音大的吵人，苏阮不得不离容砚近了一点。
“虞总还在生我的气吗？”苏阮扯了扯容砚衣服，姿态放的很低。
容砚晃了晃酒杯，透明的液体折射着璀璨的光。
但还是没理她。
木子昂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人，简直快要笑出声，他清清嗓子，大声提议，“呈哥，干坐着多没意思，玩玩游戏？”
木子昂知道有戏，“两人一队摇骰子吧，输的喝酒。”
他看起来很善解人意的看着苏阮，“美女第一次见，我们可以关照一下，今天换个玩法，输了的话可以选择喝酒或者回答获胜者一个问题，怎么样？”
听起来是摇骰子和真心话大冒险的结合版，苏阮大学的时候玩儿过，虽然手生，但规则都懂，她点点头。
大家都带了自己的伴儿，苏阮理所当然和容砚一组。
她掌心捧着五个骰子，用手拨弄了一下，笑着歪着头看容砚，眼睛很亮，“虞总，我不太会玩儿，等下喝多了的话，你可以抱我回去吗？”
第38章 睡过
在座各位都是千年狐狸，谁不知道木子昂打的什么心思，输的人纷纷开始选真心话，话题从：谈过几个女朋友，到今天穿了什么颜色，昨夜在谁床上。
放的越来越开，几乎是口无遮拦。
轮到苏阮，她问容砚，“我摇吗？”
容砚淡淡“嗯”了一声，手搭在苏阮身后的靠背上，看起来没打算加入。
周围一群老手，只有苏阮一个半吊子，轮到她，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输了。
第一局刚开始，木子昂怕问题太过分，直接把人吓跑了，后面没乐子，所以想了个最不踩雷的保守问题，“美女谈过恋爱吗？”
苏阮：“谈过。”
“昂，行。”木子昂迅速切了下一轮，准备深入。
苏阮很聪明，看别人玩几次就上了手，找到了点儿门道，连着赢了三局。
木子昂见事态和自己料想的不一样，有些着急了。
好在第四轮苏阮输了，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睡过吗？”
“嗯……”苏阮耳朵红的快要滴血。
木子昂偷偷观察容砚的表情，更好奇了。
下一轮，苏阮又输，木子昂迫不及待立刻问出口，“对方是我呈哥吗？”
这话一出，周围起哄的声音大的几乎快要盖过音乐声。
苏阮沉默片刻，表情不像是害羞，只是单纯在回避问题了，她起身拿了一个空酒杯，“我喝酒吧。”
木子昂没想到她不答，但人家姑娘拿了酒杯，他怎么也不好拦，有些遗憾的站起来，拿着酒瓶要给她倒酒。
一直没参与的容砚突然伸手拿走了苏阮手里的酒杯，杯口朝下扣在桌子上。
苏阮愣了一下。
容砚拿着自己的杯子，示意木子昂把酒倒这里。
居然还有意外之喜，木子昂来劲儿了，“呈哥，我们都是真心话，你们喝酒太没诚意了吧。”
容砚睨他一眼，“我喝两杯。”
凌晨两点，苏阮才和容砚从酒吧出来。
虽然后面苏阮没怎么输了，但木子昂本着不管是苏阮回答问题还是容砚喝酒，都不亏的原则，问的都是一些完全没法回答说的问题，容砚一次两杯，算起来还是喝了不少酒。
夜色微凉，苏阮穿了条连衣短裙，她抱着胳膊，还是有点儿冷。
代驾还没来，容砚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车边迟迟不上车，她也不好上，思索片刻，她伸出手，抱着容砚的腰，整个人埋在他怀里。
容砚没抱她，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垂眸看苏阮，“为什么不敢说？”
怀里的人沉默许久，扬起一张很假的笑脸，看着容砚。
她说，“我这样的人，总不能给虞总留下什么污点。”
简直是不欢而散。
那晚容砚坐在副驾驶，把她一个人甩在了后座。
可她说的是实话，在容砚往后漫长的岁月里，和她有交集的短暂时光只会是他璀璨人生中的一抹污点。
容砚当晚就改了航班回了京都，后面连着周六日，苏阮算了时间，没回京都，直接去了阿乐的医院。
她很久没见阿乐了，上次见面还是过年，那段时间阿乐难得没在医院里，两个人趁着何慧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疯玩了两个小时。
苏阮拿着大包小包，按照之前何慧给的地址找到阿乐的房间。
阿乐正在一个人看书，听见门口有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苏阮，开心的快要跳起来。
“姐姐！你终于来看我啦！”阿乐欢天喜地的迎接她。
苏阮放下东西，摸了摸阿乐的脑袋，“你姐一向是说到做到。”
她把礼物拿出来给阿乐，是乐高。
孩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阿乐没怎么在学校里呆过，沟通能力和理解能力总是和同龄人差一截，苏阮总是给他买益智玩具。
苏阮坐在床边，一边看他玩儿，一边等何慧。
她回来的突然，没提前和何慧联系，见房间里面没有人，本以为何慧只是暂时出去一下才不在，但苏阮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人。
她给何慧打电话，没有人接听。
“阿乐，何姨呢？”苏阮拿着手机一脸严肃的问。
阿乐光顾着拼乐高，头都顾不上抬，“妈妈和李叔叔出去啦。”
苏阮：“李叔叔是谁？”
阿乐想了想，努力形容，“是一个高高的叔叔，对我很好，他总是来找妈妈。”
苏阮问：“每次都出去这么久吗？”
阿乐点点头，“对呀，每次都出去很久。”
“阿乐，这个李叔叔，你在转院之前见过吗？”苏阮察觉到了不对。
“见过，李叔叔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吃的，对妈妈也很好，妈妈每次见李叔叔都很开心。”
“不过妈妈说李叔叔住的太远了，所以不能常来，”阿乐想起什么，突然谨慎的靠近苏阮耳边，小声说，“姐姐你可千万别和我妈说，妈妈不让我和你说的。”
苏阮强颜欢笑，捏捏阿乐的脸，“你放心，姐姐什么都没听见，阿乐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阿乐得到了苏阮的保证，这才放心的继续摆弄积木。
苏阮起身看着窗外，外面人来人往，始终没有何慧的身影。
她又想起上次何慧半夜哭着给她打电话，说阿乐进了icu，还给她发照片。
才过去没多久，现在阿乐脸上的肉甚至可以掐的起来，和照片上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了解阿乐的身体状况，这段时间就算一天给他吃五顿，他也绝不可能恢复到现在的样子。
所以那天何慧就是在找借口骗她。
她之所以一直想要阿乐转院，是因为阿乐住在之前那家医院，何慧要照顾孩子，不能长时间离开，所以和那个所谓的李叔叔不能常常见面。
宋知芳不要她，何慧算计她。
苏阮扶着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如果那晚没有何慧的电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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