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溪拿筷子的手一顿,眉心微微蹙起:“沈骆,你不要乱讲。”听出其中警告的语气,沈骆耸耸肩,不再讲了。说到底感情还是两个人的事,他再怎么替他哥着急也没用。而沈寻偏偏还是个闷声的,明明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喜欢林时溪,可他还是不说。一个假装不喜欢,一个假装不知道。沈骆离开后,林时溪去了卫生间。刚准备推门出去,卫生间里走进两人。其中一人的话让林时溪脚步一顿:“哎,我和你说,我们剧组这个编剧好大的来头。有人找到
林时溪拿筷子的手一顿,眉心微微蹙起:“沈骆,你不要乱讲。”
听出其中警告的语气,沈骆耸耸肩,不再讲了。
说到底感情还是两个人的事,他再怎么替他哥着急也没用。
而沈寻偏偏还是个闷声的,明明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喜欢林时溪,可他还是不说。
一个假装不喜欢,一个假装不知道。
沈骆离开后,林时溪去了卫生间。
刚准备推门出去,卫生间里走进两人。
其中一人的话让林时溪脚步一顿:“哎,我和你说,我们剧组这个编剧好大的来头。有人找到张导,花钱让他选这个剧本呢。”
“你说林时溪?她看起来不像是多有来头的样子啊。”
“所以说我们都被她那副样子给欺瞒了,其实人家背景超大,拍个电影当玩。”
“你怎么知道?那她身后的背景是谁啊?”
“我听人说的咯,是谁我不知道,只听说姓顾……”
脑袋嗡的一声像是爆炸开来,后面的话林时溪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花钱?姓顾?
一个月前吴茜的话突然在林时溪的脑海里响起:“我就说你有天赋咯,这剧本刚写完就有导演看中了,谁都没你好运。”
好运?
她早该想到,天上不会掉馅饼。
林时溪站在原地浑身冰冷,直到门外两人离开才推门走出。
她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京墨的号码。
可直到自动挂,听筒中响起的只有冰冷的嘟声。
林时溪深吸了口气,再打过去。
但连打几个,始终无人接通。
手臂垂落,林时溪靠在门板上,在脑中一遍遍回想着这一个月前后发生的事,突然发现这件事并不是无迹可寻。
比如聚会那天碰巧遇到苏京墨,现在看来就不是巧合。
半小时后。
林时溪走下出租车,看着面前的别墅眸光一暗。
这里,曾经是她住了八年的家。
好像也没有离开很久,但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压下心底涌上来的异样情绪,林时溪抬步走到门前。
刚想敲门,她的视线却落在了密码门锁上。
苏京墨会改掉密码吗?
她这样想着,手却先一步落了下去——0724,她和苏京墨的结婚纪念日。
滴——
门应声而开。
林时溪的心狠狠一跳。
她还没来得及去想苏京墨为什么没换密码,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苏京墨站在门后,还保持着要开门的动作,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四目相对,他呼吸一滞,眼底满是惊诧。
“柠柠?你……”
不等他说完,林时溪语气生硬地打断:“电影的事是你安排的,对吗?”
话落,苏京墨愣在原地,失去了所有反应。
怪不得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苏京墨没时间去想林时溪是怎么知道的。
他抿了抿唇,眼睫颤了下:“是我,但是柠柠,我只是想帮你,我……”
“够了。”林时溪眉眼间像是结了层冰霜。
她上前一步,这一段时间积压在心底的情绪悉数迸发。
“苏京墨,我真的不想和你再有交集!”
第三十八章
苏京墨温和的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时溪,心像被尖刀绞碎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她突然就要摊牌?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苏京墨,他倏地明白,林时溪要把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是要彻底地和他划清界限。
“柠柠,你怎么……”
“是,我根本就没失忆,我都是骗你的。”林时溪打断他的欲言又止,“原本我以为这样可以让你远离我,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
“你不但没有离开我的生活,反而插手更多,苏京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京墨浑身一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林时溪猜的一点不差,他说不出来。
她有些讥诮地笑了下:“说不出来?那我替你说。”
“因为你在我死后知道我得了抑郁症,知道我和你离婚后过的并不好,所以你对我的死感觉到愧疚,想要弥补我。但是苏京墨,你没必要这么做。”
“我们早就结束了,从我们离婚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没有一点关系了。不管我是死是活,你都不亏欠我,不需要弥补我,我也不会纠缠你。”
林时溪知道苏京墨听得清清楚楚,可她还是看着他的眼睛,重复道:“听见了吗,苏京墨,我们没关系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断就该断干净,不管是二十几年的相识,还是八年的婚姻。
唐围那么安静,却让苏京墨怀疑正在下一场暴雨,有窸窸窣窣声传进耳朵,一种类似耳鸣的生理反应。
苏京墨的手指瑟缩了一下,仿佛那是他全身上下此刻唯一能动的地方了。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有点哑:“我不是觉得愧疚。”
“你是。”林时溪很笃定。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
他们曾经的婚姻就像是一片荒原,只有林时溪在努力灌溉,靠着偶尔的海市蜃楼来自我宽慰。
可荒原就是荒原,一个人永远不可能让它变成绿洲。那种日渐惨败的感觉,真的太不妙,太无奈了。
林时溪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苏京墨一眼,接起电话,人也跟着转身离开:“沈寻,怎么了?”
“我有点事现在不在酒店……”她边讲电话便离开,没再回头。
只是眼眶莫名有些酸涩,林时溪眨眨眼,视线还是清晰的。
苏京墨看着她一点点走远,没有上前挽留,就那样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
屋子里没开灯,他一直站在黑暗里。
要是林时溪再往前一步,一定能看清他眼下乌黑的眼圈和满是血丝的眼眶。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苏京墨才关上门。
坐在冰冷的沙发上,他像是这一刻才终于回过神,林时溪刚才说了什么?
“苏京墨,我们没关系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胸口彻底空了,严重的坠落感,有什么沉到了底。
苏京墨喉咙滚动,皱起眉,半晌才喘出一口气。
他想起自己曾因为学校的事晚归,累得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醒来后发现林时溪守在自己身边,他的头在她的腿上。
林时溪摸摸他的脸,眼中满是心疼:“我等下给你热杯牛奶好不好?”
苏京墨脸上一片凉意,他伸手去摸,全是眼泪。
原来……他真的失去了一切。
第三十九章
苏京墨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被顾母叫回了家中。
进门时父母在吃午饭,他没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
顾母搁下筷子问:“阿衍,你这几天……还好吗?”
苏京墨刚要开口,顾父看了顾母一眼,示意她别再问下去。
“我挺好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顾母眼中的担心怎么都遮不住。
怕她再说什么,顾父让她上了楼,然后喝了口茶慢慢说:“阿衍,自从你出了车祸之后,你妈一直为你忧心,你这么大了,不是不懂事。我现在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苏京墨垂着眼,好久没回话。
他盯着桌上那盘虾仁滑蛋,想起那是林时溪最喜欢吃的菜,她做的也很好,每次都不会让鸡蛋烧焦。
“我只想把亏欠柠柠的弥补给她,用什么方式都行。”
顾父微微皱了下眉:“但是柠柠那孩子,不一定会接受,你还能硬给吗?”
苏京墨仿佛被卡住喉咙,什么都说不出。
是啊,她不接受,他还能强迫她收下吗?
沉默半晌,顾父叹了口气:“和柠柠好好淡淡,别再让你妈担心,至于……哎,你自己看着办。”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但父子俩清楚的很。
苏京墨起身拉开椅子,朝顾父点了下头:“我知道,爸。您放心,多照顾好我妈。”
离开老宅,站在门口,苏京墨却觉得迷茫。
好好谈谈?他和林时溪……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好好谈谈了吗?
另一边,林时溪从剧组走出来,坐上停在路边的车。
沈寻转头看她,微微凝着眉:“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林时溪淡声回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然是他安排的,我宁愿不拍这个电影。”
昨天在回家之后,她就告诉了沈寻和沈骆,她和苏京墨摊牌的事情。
听完,沈骆就激动地欢呼:“太好了柠柠姐,我就说你刚开始就该这样做,还给了苏京墨纠缠你这么久的机会,太不值得了。”
今天林时溪就去和吴茜还有导演说清楚,这个剧本不拍了。
不是靠自己拿到的东西,她不要。
沈寻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安慰:“既然已经决定好,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晚上沈骆生日,你开心点。”
林时溪点了点头,没说话。
晚上到餐厅,沈骆在小蛋糕被送上来后就真诚地看向林时溪:“柠柠姐,我的生日愿望是,你可以拥有一个自由的,充满爱的新生活!”
“那个渣男背叛了你不要紧,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说着,他看了沈寻一眼,“是吧哥?”
沈寻毫不客气地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没有下一个生日。”
一顿晚饭吃完,沈骆喝多了。
他觉得林时溪和苏京墨彻底摊牌之后,那最有机会的人就是沈寻了。
他甚至已经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两人在一起的场景。
三人打了辆车回家,沈骆烂泥似的挂在沈寻身上。
林时溪低头在包里找钥匙,一抬头,看见有个人站在楼底下。
是苏京墨。
第四十章
林时溪也喝了点酒,现在脑子一团乱麻,不知道苏京墨又来干什么。
正迷茫着,身后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叫喊:“苏京墨!”
耳边刮过一阵风,沈骆从她身旁蹿了过去,一把揪住苏京墨的衣领就把人按在了树上。
林时溪还没来得及制止,有一道身影上了前,是沈寻。
沈骆被沈寻拉着,还是控制不住地挥舞拳头:“你又来干什么?柠柠姐不是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懂不懂什么叫保持距离啊?”
苏京墨却没理他,连衣领都没整理,穿过沈骆的肩膀看向林时溪,喉结动了动。
“柠柠。”
这一声却让沈骆再次大喊:“你不许喊她!你走!你不许打扰她!”
林时溪终于回过神,上前拦在苏京墨面前,对沈寻说:“带小骆走,他喝多了。”
沈寻面色凝重,没有回应,而是看了眼苏京墨。
林时溪明白他的担忧,轻声说:“没事,我和他说两句就回去。”
沈骆突然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她:“柠柠姐,你还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你难道忘了你被抑郁症困扰的每天有多么难熬了吗?”
“你整夜整夜睡不着,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一会儿,你当初为什么就临阵脱逃,不真的忘了他?!”
“他根本就不爱你!你难过的那些日子,他却在跟那个小三在一起!你得到什么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就能买你十几年的青春吗?”
沈骆说到最后喘粗气,沈寻轻轻拍着他的背,没说话。
但是沈寻的态度也很明显,他们都排斥苏京墨,厌恶他做过的一切。
空气中一时间安静下来,林时溪没回头看苏京墨的表情。
他不爱䧇璍你。
这句话被沈骆撕心裂肺地喊出来,她竟觉得解脱。
林时溪把钥匙递给沈寻:“带他先回去吧,我很快。”
沈寻没再坚持,点了头弯腰把沈骆扛在肩上,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林时溪有些疲惫地看过去:“你又来干什么?”
苏京墨微怔着,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沈骆的话好像还在回响,关于那些他从不知道的事——比如她因为抑郁症失眠,比如她在想忘记他时临时改了主意。
当这些闻所未闻的真相一股脑冲破时间摆在眼前,苏京墨唯一想到的是,他太失败了。
他曾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时溪好,结果竟找不出一个是真的为她好的决定。
“我……”声音哑得不能听,苏京墨咽了咽嗓子,才勉强继续说道,“我想来看看你。”
“现在看见了,可以回去了吧。”林时溪别开眼,不想去看他。
她已经决定抽离,就不会再为这个人生出任何情绪。
她只是有点难过,自己竟然真的能走过最艰难的那一段时光。
而她曾经对苏京墨那样滚烫坚韧的爱情没得到一星半点的回赠,她似乎也永久地失去了这样爱一个人的能力。
林时溪失去了从前的自己。
所以说爱是一场大病,得不到治愈,就注定要用惨痛的代价来结束。
“柠柠。”苏京墨看着她,眼底满是痛色,“我不知道你……”
“都过去了。”林时溪淡淡打断他,“我们,放过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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