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讨厌极了这样的目光,就好像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无法被他当做同等的成年人对待。然后连同着自己那份真心,都被顾南辞果断的定义为错误。温暖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沉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去。”
“你喜欢了他十几年!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这个答案,温暖不用思考就已经否定。
那么喜欢的人,怎么会甘心,可是……
她垂眸看着腕间的手链,哑声道:“不甘心又怎样,再赖着不走,我们怕是连朋友都做不了。”
“比起在一起,我更怕连跟他联系的资格都失去。”
说完,温暖就挂掉了电话。
她曾经妄想过也许离开家,远离顾南辞,时间总能冲淡爱意。
但没想到顾南辞还是盘旋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是啊,十几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
出神间,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的提示名字正是那个人。
温暖心一惊,下意识点下了接听。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清晰传入耳朵:“时念,往下看。”
温暖下意识按照他的指示做。
只见窗下的柏油路上,顾南辞穿着一身棕色风衣站在那儿,仰头看来。
四目相对,温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能跳得这么快。
她飞快冲下楼。
夕阳下,顾南辞周身好像有一圈微光,在渐暗的天色里变得耀眼无比。
温暖越此刻什么都不想考虑,直接飞扑进他怀里。
“顾南辞!”
明明分开不足半个月,但是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顾南辞稳稳的将人接住:“好久不见。”
温暖抬头望着男人,对视间,她清楚的瞧见他眼中的自己。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定格。
但很快,顾南辞就松开了怀抱,拉开了距离。
“晚饭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温暖抽离,温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挽留。
但最后,还是克制着将手臂紧贴在身侧:“我请吧,刚好前天发了实习工资。”
顾南辞没有拒绝。
之后,两人就近来去了学校边上的饭店。
温暖看着对面专心吃饭的男人,心里喜悦却也困惑。
她不清楚顾南辞为什么来看她?
顾南辞注意到她的出神,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会来京城?是……”来看我的吗?
后一句话没来得及出口,就消声在顾南辞的否认中。
“公事,明天就回。”
温暖哽了下,从见到他那刻升起来的欢喜慢慢褪色成苍白。
原来她只是公事附赠的“顺便”而已。
“这样啊……”温暖微笑着,嘴里却好像含着黄连般苦涩,“对了,我最近学了……”
她转开了话题,不再涉及感情。
二人就像一对正常的学长和学妹一样闲聊着。
饭后,走在街道上。
温暖望着路灯下两人越拉越长的身影,突然觉得好像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如果能一直和他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她如此期望着。
就在这时,顾南辞却突然停住了脚,看向她:“对了,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
温暖愣了下:“什么?”
顾南辞的面容掩在光影中,看不真切:“阿姨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也来了京城,明天你务必过去见面。”
第6章
一股冷意贯穿心脏,温暖双手冰凉,胸口发疼。
当最爱的人从容地将你推向别人时,你是什么想法?
温暖不知道其他人,她只是忽然明悟了顾南辞不爱自己这个令她绝望的事实。
“所以你今天会来看我,是为了让我去相亲?”温暖忍着心里的抽痛,问出了这句话。
“也不完全是。你离开家这么久,家里人都很担心,让我来看看。”
家里人。
温暖听着他给出来的理由,本想装傻的理智彻底瓦解。
“我有爸爸,有妈妈,再不济还有哥哥,他们担心我为什么自己不过来,要叫你来?”
“顾南辞,你有什么资格?”
面对她的脾气,顾南辞只是站在原地,眼里写满了对小孩子乱发脾气,胡闹的包容。
温暖讨厌极了这样的目光,就好像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无法被他当做同等的成年人对待。
然后连同着自己那份真心,都被顾南辞果断的定义为错误。
温暖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沉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去。”
话落,转身就走。
顾南辞伸手拉住她,神色冷漠:“时念,别任性。”
温暖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顾南辞一直平静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用我管用谁管?我是你哥。”
“我们没有血缘!”温暖哑声喊出了这句话,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问,“凭什么在我吻过你之后,你还能理所应当的站在哥哥的位置上对我说教?”
顾南辞皱了皱眉,明显不悦。
但温暖已经不想在乎了,她干脆的迈步离开。
顾南辞也没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温暖还是乖乖去了相亲。
她不是小孩子了,清楚有些见面,非去不可。
却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许晨。
温暖惊讶的看着对面熟悉的男人:“学长,怎么是你?!”
许晨笑着说:“看来之前准备的资料你都没看过,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许晨,新韵律所高级律师,年薪三百万左右……”
他详细的说着自己的情况,最后加了一句:“之所以会答应相亲是因为……我喜欢你。”
温暖从没想过许晨竟然喜欢自己,顿时坐立不安。
许晨看在眼里,宽慰道:“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能看出来,你应该有喜欢的人了,我只希望有机会,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听到这番话,温暖沉默了。
她也有喜欢的人,曾经也是像许晨这样想的。
但现在,不也开始贪心不足?
“学长,抱歉,我暂时没有考虑这些的想法。”
面对温暖的直白拒绝,许晨没有多说什么,也看出她情绪不对,绅士地提出送她回去。
却再次被温暖拒绝。
一个人坐在回家的车上。
温暖头抵着车窗,望着倒退的景色出神。
突然,电话声响起,是哥哥姜玉珏打来的。
“小时啊,最近在京城怎么样?听司城说你去他安排的相亲了?”
一连串的问话让温暖脑袋嗡嗡作响。
她嗓子干哑:“你刚刚说相亲……是谁安排的?”
“司城啊,怎么了?”
温暖听后瞬间失声,原来是顾南辞,是他做下的决定,残忍地要将她推给另一个人。
酸涩冲上鼻间,她紧握着手机,压抑着哽咽:“没什么,我好累,先不聊了。”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温暖心口憋闷到喘不过气,她紧紧咬着指骨,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手却不受控制的拨通了顾南辞的电话。
机械的嘟声将等待的时间无限拉长。
久到她以为会自动挂断,电话才被接通。
紧接着那头响起一道女声:“是时念吧?司城正在洗漱,有什么事吗?”
这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温暖慌乱又狼狈的挂断了电话,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知道,那道女声的主人——是林倩。
第7章
顾南辞和林倩在一起。
这件事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穿了温暖的心。
她窝在地上,瓷砖的冰冷透过衣服侵入血肉。
温暖却浑然不觉,只闷头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烈酒入喉,滚烫,灼烧。
她就这么一边喝着,一边想着顾南辞。
酒瓶渐渐清空,温暖也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只觉得身子非常沉重,胃里还隐隐约约传来刺痛感。
她艰难地睁开眼,就看到雪白色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你总算醒了!”一起来京大实习的同事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我回去看到你晕倒在客厅,都吓死了。”
记忆慢慢回笼,温暖皱着眉忍受胃部不停的抽疼,脸色苍白。
同事看她这样子,猜测问:“你酗酒不会是因为顾南辞吧?”
温暖没说话。
同事了然的叹了口气:“强扭的瓜不甜,这么折磨自己,何必呢?”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地上,病房里白得发亮。
温暖微微垂下眼帘,苦笑着低喃:“我只是想……万一有机会呢?”
“那现在你还觉得有机会吗?”
“我……不知道。”
二人沉默相对,寂静地只有窗外的鸟叫声。
忽然,病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风尘仆仆,掩不住忧色的男人站在门口。
“小时!你来进修怎么还住院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哥?!”温暖一惊,她没料到日理万机的大哥会跑过来。
“你胃出血太严重,医院让通知家属,你们兄妹聊吧,我先走了。”同事说完就离开了。
姜玉珏阔步走进来,拉开椅子坐在床边:“顾南辞呢?他不是说来看你吗?就是这么看的?!”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温暖默了半晌,哑声开口:“哥,我有个问题,你别骗我。”
“……顾南辞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姜玉珏替温暖盖被子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才点头:“是。”
“你别想这些,好好养身体才是重点。”
温暖早有猜测,可此刻得到答案还是免不了难受。
所以他的女朋友就是林倩吧?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破坏吗?
温暖难受到窒息,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最后只逼出来一声哀求:“哥,我想回家。”
她带着哭腔,姜玉珏心里一颤:“好,哥带你回家。”
之后两天,姜玉珏处理好了温暖进修请假的事情,带着她上了飞机。
两小时后,飞机落地。
姜家兄妹到家时,姜父姜母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
而温暖看着坐在沙发上那个熟悉的男人,脚步顿在了原地。
顾南辞也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姜玉珏走进来,看着沉默的两人,拉过温暖的行李箱,对顾南辞说:“你上来,我有事和你说。”
顾南辞点了点头,跟着姜玉珏上楼。
温暖安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弯处才收回目光。
姜玉珏和顾南辞聊了很久,直到开饭两人才下来。
莫名的,温暖感觉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直至饭后,姜父姜母说想要出去散散步。
温暖和顾南辞并肩走在最后,慢慢和前面的一家三口拉开了距离。
秋日,黄叶飘落。
温暖看着两人并肩的影子,开口说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听我哥说,你有女朋友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却总想听顾南辞亲口承认。
顾南辞转头看她,声音低沉:“他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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