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颐这会儿心里乱的很。 她想一个人静静,于是没回谢家别墅,而是叫了辆网约车回御景苑的公寓。 一路上,隔窗看着外面飞速闪过的沪城夜景,她魂不守舍。 蒋叔叔和爸爸的态度都已经很明显了,他们都不希望她和蒋骁在一起。 就为了多年前那段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恩怨么?她压根就不在乎,她相信蒋骁也不会在乎! 可单他们俩不在乎,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他们来要学罗密欧和朱丽叶,追求爱情,离家私奔? 可不被家里人祝福的感
谢青颐这会儿心里乱的很。
她想一个人静静,于是没回谢家别墅,而是叫了辆网约车回御景苑的公寓。
一路上,隔窗看着外面飞速闪过的沪城夜景,她魂不守舍。
蒋叔叔和爸爸的态度都已经很明显了,他们都不希望她和蒋骁在一起。
就为了多年前那段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恩怨么?她压根就不在乎,她相信蒋骁也不会在乎!
可单他们俩不在乎,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他们来要学罗密欧和朱丽叶,追求爱情,离家私奔?
可不被家里人祝福的感情又能坚持多久?
是,她是很喜欢蒋骁,但她也爱她的父母家人。
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而跟他们闹僵,惹他们伤心呢?
各种思绪如一团乱麻,一直回到公寓,看到熟悉的房间,神经才稍微放松。
遇到烦心事,谢青颐的习惯是泡个热水澡。
在她脱换衣服时,大衣口袋里的那个盒子不慎掉了出来。
丝绒盒子落在白瓷地板上发出“咚”得一声闷响,谢青颐微怔,弯腰将盒子捡起,打开,检查着里面盛满的那块价值不菲的珠宝。
鲜血已经干涸,玉石在夜色里又变成另一种颜色。
谢青颐盯着那璀璨的颜色,脑中不自觉想起多年前的一天——
她高中毕业,想去冰岛看极光,爸妈很忙,哥哥也忙,最后她拜托蒋骁陪她一起去。
在冰雪皑皑的洁白世界,他们并肩坐在雪地里,运气爆棚,竟然遇上了极光大爆发。
望着天边明艳而梦幻的极光,她兴奋地晃着他的胳膊:“快快快,赶紧许愿,听说对着极光许愿特别灵。”
她自己合握着拳头,额心抵着手,默默许着愿望。
许好后,一抬头,蒋骁却如开始一样,并没有许愿的样子。
她皱眉:“你干嘛不许愿呀?”
蒋骁:“我不信这个。”
她那时年纪小,更霸道一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反正许个愿也不累,万一就灵了呢。”
蒋骁看着她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红红的小脸蛋,眼底映出一片绚烂极光色:“你很信这个?”
她点头:“对啊。”
这不是废话,不信的话她干嘛许愿。
蒋骁又问她:“你刚才许了个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她这样答道,可两秒后,眼眸亮晶晶地对他道:“我偷偷告诉你,极光听不见。我啊,许愿我能收集到一整个抽屉,哦不,一整个柜子……嗯,整个世界的紫翠玉!”
蒋骁笑了:“就这个?”
她重重点头,语气夸张:“紫翠玉欸,整个世界的欸!”
蒋骁看了她一眼,而后学着他的样子,合握着拳头许愿。
很短,大概只有三秒,就放下手,睁开眼。
谢青颐好奇了:“你许什么愿望,这么快?”
蒋骁没说话,朝她伸出手。
她怔住,以为他要摸她脸,心跳还乱了几拍。
他却只是轻轻掸走她额发上的雪花,嗓音清冽:“那我也偷偷告诉你。”
“——我希望谢青颐的愿望能实现。”
那本就乱的心跳霎时更乱了。
她脸颊发烫,好在冰冷的空气帮她降了温,但心里的欢喜还是掩不住,千万只蝴蝶齐齐飞出来般,哗啦啦扑腾得厉害。
……
思绪回笼,谢青颐觉得好笑。
她当时许的愿,根本不是什么想要紫翠玉,而是,她想和蒋骁在一起。
也许蒋骁说得对,极光许愿什么的根本就不灵。
自嘲摇了摇头,谢青颐走到衣帽间,将那块紫翠玉放进保险箱里。
回浴室洗过澡,浑身肌肉都得到了放松,她倒回自己柔软舒适的大床,扯过被子蒙住头,疲累很快袭来,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沉。
大概是前一天熬夜的原因,等她再次醒来,竟然一口气睡了一天一夜。
望着窗外那半明半暗的云霞,谢青颐抱着被子还懵了好一会儿,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摸过床边的手机一看,18点28。
她一口气睡了整整22个小时!
头一天为了睡得安稳,她直接开了勿扰模式,现在拿起来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未读消息和短信。
谢青颐揉了揉惺忪睡眼,未接来电有嘉姐的、谢明聿的,还有三个是蒋骁打来的。
看打来的时间段,分别是昨天晚上9点,今早10点,还有两个小时前…….
突然打这么多电话来干嘛?
谢青颐垂了垂眼睫,并没立刻回。
反正请了三天假,她现在就是在放假,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先。
拿手机下单了一份外卖,谢青颐下了床,刷牙、洗脸、护肤,等腾出手,又回复了嘉姐的问候,给哥哥回了个电话。
谢明聿得知她消失一天一夜没音讯,都在屋子里睡觉,沉默了三秒,出声道:“你该改名谢懒猪。”
谢青颐:“……哦,谢古板。”
谢明聿:“……”
兄妹俩斗了两句嘴,就挂了电话。
谢青颐这才集中注意力,研究起蒋骁打来的三个未接电话。
是现在回拨呢,还是等着他打第四个电话来?
唔,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医院怎么样?总感觉蒋叔叔来者不善。
但那位徐二小姐倒挺面善的,瞧着温温柔柔很会照顾人的样子……
一想到这个,谢青颐的脸就不由垮了下来。
烦死了!
“叮咚,叮咚——”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门铃声。
应该是外卖来了。
高级公寓的安保严密,闲杂人等不可入内,这边的外卖都是送到门口,再由物业部专门派送到业主门前。
“来了来了。”
谢青颐应了两声,握着手机走到门边。
打开房门,盯睛一看,不由愣住——
门边并不是西装革履的物业人员,而是一身深灰色风衣的蒋骁。
他的头上还缠着纱布,气色瞧着比昨天好一些,但依旧苍白。
谢青颐人都傻了,半晌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你怎么跑出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躺在医院卧床静养吗?!
蒋骁垂眸看她:“我有话跟你说。”
谢青颐睁大眼睛:“你可以电话说,或者叫我去医院,又或者等你身体好了出院再说……这个样子跑出来,万一你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话没说完,就见蒋骁单手扶着门框,无奈皱眉:“可以让我进去,坐着说吗?”
见他身形微倾,谢青颐猛然想到他腿上也有伤,赶紧让开身子:“进来。”
蒋骁走进来,谢青颐还下意识抬手去扶他。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躲开。
甚至还卸了些力气,朝她那边倾靠了些,高大身躯宛若微斜玉山,淡淡的木质香味随之笼来。
扶着他到沙发坐下,谢青颐本想给他倒杯水,突然想起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生会儿气?
“你跑来做什么,难道那位徐二小姐照顾得不好?”她故作冷酷,居高临下瞥着他。
蒋骁靠坐在沙发上,浅灰色风衣微敞,里面是黑色衬衫。
他望着她道:“没有什么徐二小姐,那是我爸找来做戏的。”
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高贵冷艳,但听到这话,谢青颐眼底还是闪过一抹诧色:“还能这样?”
话说出口,她也意识到蒋叔叔为什么这样做。
无论这个“徐二小姐”是真是假,他不愿意她和蒋骁在一起的想法终归是真的。
这个认知叫谢青颐的神情又变得落寞。
蒋骁观察着她的表情,语气坚定:“我早就跟他说过,我不会娶其他女人。”
谢青颐眼睫轻颤,看向面前这张冷白俊美的脸庞。
不会娶其他女人,是指除她以外的其他?
看清她眼底的无声询问,蒋骁掀眸,朝她伸出手:“月亮,过来。”
作者有话说:
叮,下章坦白局~
感谢在2022-05-19 22:03:11~2022-05-20 20:0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灼灼、大大快更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y 45瓶;椭椭 20瓶;田柾国的葡萄、41083825 10瓶;陌上花家缓缓归 2瓶;遥、一颗甜豆、笨笨、故城旧巷、Mia、2948806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chapte□□
[chapte□□]/晋江文学城首发
谢青颐微怔, 迟疑片刻,到底伸出手。
他拉着她到身旁坐下,又松开她。
谢青颐疑惑抬眼, 就见男人看来的墨绿眼眸愈发幽邃:“我和你讲个故事。”
谢青颐:“……?”
她还以为他是要告白了, 怎么就讲故事了?
这还没到睡前故事时间呢。
腹诽归腹诽,迎上他凝肃认真的目光,她还是点了头:“好吧。”
蒋骁垂眸, 像在思索, 像在措辞。
就在谢青颐准备给他起个头,他磁沉的嗓音传来:“故事背景是欲/望之都las vegas,主人公是个家贫的女学生……”
那个女孩叫做Amalie, 刚满18, 年轻美貌, 金发碧眼,前凸后翘。
她需要一大笔钱以供高额的大学学费,恰好同校一位女孩给她支了招,带她走上另外一条路——
一条只需要穿着性感三点内衣,不需要多高超的舞技,只要脸蛋够美,身材够辣,在钢管上扭动, 大把印着Benjamin Franklin的美钞就会塞满她的胸衣和内裤。
最开始,Amalie计划赚到学费便收手, 但在那纸醉金迷的欲/望之地,璀璨的珠宝、奢侈的皮包、大衣、小皮靴, 只要跳个舞, 她就能赚很多……
贪念在膨胀, 堕落总是比清醒挣扎来的简单。
她一步步陷了进去,某一晚,地下赌场的老大来挑选女孩,要求是:Blonde young virgin。
前两项不少女孩符合,但最后一项,不多。
Amalie被“幸运”选中,和其他几名女孩蒙着眼睛,带到一艘豪华游艇上。
游艇上是兽性狂欢,混乱不堪,而她们去的豪华包厢,关了门很安静。
黑色布条被取下,皮质沙发上坐着几位气质不凡的男人,年轻的,老的,大胡子,红脖子,还有一张英俊独特的亚洲面孔。
Amalie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亚裔面孔,与他们学校的那些格子衫黑框眼镜的书呆子不一样,这男人气质神秘,透着危险气息。
她不由多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那黑发男人也抬起头,锐利的狐狸眼如摄住她灵魂的某种法器,她的心头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古怪感觉。
那时的Amalie并不知道,这是爱。
也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
旁人称呼那男人为Mr John。
他手中端着半杯放了冰块的威士忌,另一只手,朝Amalie勾了勾,嗓音低沉悦耳:“come here.”
他挑中了Amalie,其他人也不敢再抢。
Amalie心里是有些怕的,这个三十多岁的东方男人,看来的目光太过锐利直白。
但她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一开始是陪酒,但包厢里的人都清楚,绝不是陪酒那样简单。
酒精和暧昧音乐催着温度都变得滚烫,其他女孩儿已经坐在男人的腿上,或是已经被压在沙发里。
Amalie有些忐忑,那双碧绿眼眸怯生生打量着身旁格外话少的男人。
男人扣住她下巴,长指摩挲着她漂亮如花瓣的嘴唇,似笑非笑问她会伺候么。
她就算不会,这个时候也得说“会”。
Amalie匍匐在黑色西装裤下,笨拙青涩地取悦他。
一整夜的颠狈狂乱后,Mr John就成了Amalie的sugar daddy.
其实Amalie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中了她。
她漂亮,但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儿有很多,何况她在床上的表现算不上太好。
但他就是留了她在身旁。
平心而论,这是一位很完美的金主,俊朗斯文,大方又没有奇怪的癖好。
他有时会带她去高级餐厅、看展、看电影,还会给她买包、珠宝、衣服鞋子,甚至还给她在校外租了个高级公寓。
她就像他精心养着的金丝雀,只要负责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着他每隔一段时间的光顾。
这样的生活于Amalie来说,简直美好的像梦一样,她不用再去混乱黑暗的赌场被那些油腻男人摸来摸去,不用再为钱财忧心——如果金丝雀没有爱上饲主的话。
这段不该涉及感情的关系,以她不可自拔爱上这个男人而注定悲剧。
Amalie发现她意外怀孕,第一反应是隐瞒。
Mr John包养她的第一天,就掐起她的下巴,微笑告诉她,吃药,他不希望在冰冷手术台上看到她。
他是个厌恶孩子的丁克。
可Amalie实在不舍得这个孩子,她的信仰告诉她,堕胎是罪恶的。她的感情告诉她,这是她和心爱之人的结晶。
包养合约迟早有结束一天,可这孩子能一直留在她身旁,成为她爱情的延续。
Amalie带着孩子跑了。
留了一封信,她想提前终结这份关系。
Mr John从不强迫女人,这个小情人不想干了,再换一个新的就是。
就像一个漂亮的酒杯碎了,再买一个新的,无关紧要。
……
“Amalie怀孕无法继续学业,她休学跑去加州。
在那租了个廉价公寓,没多久,生下一个黑发绿眸的混血男孩。
Amalie抱着与Mr John同样狐狸眼的男婴喜极而泣,感谢上帝,并给他取名William……”
低沉嗓音在越发寂静的客厅响起,谢青颐的眼睛微微睁大,诧异地看向面前混血面容的男人。
其实听到Amalie在包厢遇到Mr John的时候,谢青颐就猜到了,这可能就是蒋骁父母的故事。
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反驳:不会的,蒋骁的母亲怎么会是stripteaser。
在她少女时期,曾经和欧阳、秦玖一起去过las vegas游玩,也见识过那种声色场所。
在暧昧灯光和撩人音乐里,那些暴露的脱衣舞女极尽妖娆,男人们往她们亮闪闪的胸衣里塞着钱,顺便轻佻地摸一把她们的屁股和大腿……
蒋骁的母亲,怎么会是这种出身?
如果Amalie第一晚并没遇到Mr John,而是被其他大腹便便、奇形怪状的客人选上……
说难听些,这与妓/女有什么区别。
从小生活在高贵优渥的上流圈子,谢青颐实在无法将面前的俊美男人,与妓/女之子挂上联系。
彼此沉默之际,是物业送外卖的门铃声打破了这份死寂般的尴尬。
谢青颐神情恍惚地将外卖取来,关上门,却半点食欲没有。
外卖纸袋子放在客厅茶几上,她没坐回刚才的位置,而是坐到靠门的单人沙发里。
倒不是刻意拉开距离,只是取完外卖,正好顺势坐下。
落入蒋骁眼里,却是另一番解读。
长指不禁拢紧,握成拳放在膝头,他低声道:“你先吃吧。”
谢青颐听他这话,面露诧色:“故事……还没结束?”
蒋骁:“嗯。”
谢青颐抿了抿唇:“那你讲吧,我不饿。”
她嘴里发涩,丝毫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见她一副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样子,蒋骁稍定心神,继续道:“五年里,Amalie独自抚养儿子,日子虽然过的拮据,但……也是很开心的……”
母亲给了他全部的爱,细致耐心地照顾他。
除了没有父亲,他算得上是幸福的小孩。
但人总是贪心的。
又一次在学校被骂“杂种”“没有爸爸的小孩”“滚回亚洲去吧”,他没忍住跟小孩打了起来。
Amalie匆匆忙忙赶到学校,为他道歉,又带他回家包扎伤口。
他哭着问她,他的daddy呢?为什么别人都有,他没有,他真的是杂种吗。
Amalie抱着他,亲吻着他的额头:“honey,你是上帝赐给我最好的礼物,你怎么会是杂种,你的爸爸很优秀,很爱你,但是他的工作很忙……”
他不信,哭着想要见daddy。
Amalie最终答应,拿出积蓄买了两张飞往N城的机票。
在华尔街蹲了好几天,他们终于蹲到那辆豪华的黑色轿车,蹲到那个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
Amalie与William说:“那就是你的daddy,你们有一双一样的眼睛……”
他们只想隔着距离看一眼,可命运却给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Mr John操纵资本的手段太狠辣,他的巨额财富之下是无数人的家破人亡,自然也树敌无数。
那场枪击案来的突然,又极具戏剧性。
William躲在柱子后,看到母亲跑向那个男人,子弹穿破她的胸膛,她倒在那个男人怀里,痛苦地挤出个她觉得最美的笑容。
他们说了什么,William听不见。
他只知道,越来越多的血从Amalie的胸口涌出,像是爬满墙壁的红色蔷薇,猩红艳丽,一朵又一朵,将她最漂亮的那条黄色裙子染成纯粹的红色。
他捂着嘴巴想叫“mom”,但Amalie叮嘱过他:“不许出声。”
最后,Amalie靠在那个男人怀里,绿色的眼珠虚弱朝他的方向看来,最后定格,失去焦点与光彩。
她死了。
死在她所爱之人的怀里,哪怕那男人早已将她忘到脑后,看她的眼神都透着陌生。
William最后的记忆是破碎的——
嘈杂的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大片大片的鲜血,蓝色的裹尸袋,以及,那居高临下、神情复杂打量他的黑色狐狸眼。
那人牵住他的手,喊他William,又说,走吧,以后我抚养你。
“她被葬在加州,她很喜欢加州的阳光……”
蒋骁头颅微低,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涌动的情绪,像在哀悼,又像在沉思。
在那之后,他整夜整夜的做噩梦,高烧不断。
梦里是一片鲜红。
他接受长达一年的心理治疗,却依旧不爱开口,更不愿与旁人说话接触。
他唯一信赖的,只有daddy。
再后来,他被带回了国。
这之后的二十年,他不知想过多少遍,如果当初他没有哭闹着要daddy,Amalie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有了父亲,却失去了母亲。
拥有了奢华富贵的生活,却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深爱他的人。
父亲并不爱他,养他也只是出于母亲临终时的托付。
她从他那里偷了个孩子,最后还给他一条命。
他们俩之间恩怨相抵,可这个孩子,成了个不被期待的多余累赘。
“故事结束。”
蒋骁平静抬眼,定定看向谢青颐:“我并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她家庭美满,父母恩爱,出身高贵,千娇百宠。
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被父亲厌弃,骨子里流的血都是灰暗见不得光。
客厅里陷入比之前更为死寂的沉默,只听见墙上时钟滴答滴答走动的细微响声。
谢青颐这会儿脑袋像是一团浆糊,乱糟糟的。
故事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难以消化。
又是一阵安静过后,蒋骁垂下眼,嗓音低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打扰了。”
他站起身:“我先回去,你吃饭,别饿着。”
直到那道挺拔身影走到门边,谢青颐才突然反应过来。
她忙从沙发起身,踩着拖鞋快步跑去。
“蒋骁。”
略显焦急的清甜嗓音在背后响起,不等他回头,一阵温软紧贴上来,“就算是那样,我还是喜欢你。”
蒋骁背脊一僵。
她却抱得很紧很紧,侧脸贴着他的背:“在我心里,你就是很好。无论你的亲生父母是怎样的人,我只知道,我想要你……从很早很早开始,我就已经把你当做我的私人所有,没人能从我身边抢走你,欺负你……我其实也没那么好,你知道的,我一点都不乖,坏心思一大堆……”
他们互知本性,早就是同伴。
听到她开始念起她的缺点,蒋骁缓缓转过身。
门边光线略暗,谢青颐生怕他跑了似的,就算面对面,两条纤细的胳膊仍旧牢牢环抱着他,指尖紧揪着他的衬衫。
蒋骁低头看她:“不要自我贬低。”
“是你不要自我贬低。”
谢青颐仰起脸,巴巴看着他,眼底盈盈似有水光:“你刚才说的那些,我真的不在乎,我只要喜欢你……唔!”
话没说完,身前男人俯身重重吻住她的唇。
谢青颐愣住,属于男人的炽热气息和淡香水味道紧紧将她包裹着,他宽大的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这个吻来势汹汹,她都有些站不稳似的,朝一侧退了两步。
腰肢抵到木质鞋柜,仿佛有了个支点,他低下身,五根修长的手指插进她浓密柔顺的乌发,加重攻势。
与之前的吻都不一样,这次的吻带着些孤注一掷的决然,他撬开她的贝齿,勾着唇舌交缠。
谢青颐被吻得晕晕乎乎,完全被那强烈的荷尔蒙给笼罩,和喜欢的人接吻奇妙又美好。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完全迎合着这个吻。
彼此的气息交缠着,不知不觉,吻到了沙发边,她的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里,男人炽热坚实的身躯压覆而来。
客厅里的温度也在暧昧的气息里逐步攀升,年轻男女吻得难舍难分……
就在呼吸乱到令人颤抖时,谢青颐忽然想到什么,气喘吁吁用手抵住男人的胸膛:“等…等一下……”
暖黄光线下,她漂亮的脸上满是红晕,那双杏眸更是水光潋滟,妩媚撩人。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