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看楼下人即便多年不见还是彼此不难看出有情。小烟扶在楼栏上,说道,“不想,苏姑姑今天有意见我,真是找了一个好去处。” “苏小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是您找我来,我一个晚辈能做什么呢?”小烟叹气后,挑眉,“难道是苏姑姑您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么问我。” 苏文虹怔了怔,沉默后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楼下霍启维和葛婉怡这原本从学生时代青梅竹马的恋
二楼,看楼下人即便多年不见还是彼此不难看出有情。
小烟扶在楼栏上,说道,“不想,苏姑姑今天有意见我,真是找了一个好去处。”
“苏小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是您找我来,我一个晚辈能做什么呢?”小烟叹气后,挑眉,“难道是苏姑姑您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么问我。”
苏文虹怔了怔,沉默后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楼下霍启维和葛婉怡这原本从学生时代青梅竹马的恋人,即便在一起隔了整整二十多年又怎么可能没话说。
该是相顾无言的?
不会,至少葛婉怡不会让这次见面冷场,她更不会使这个她今生唯一的爱.人惹祸上身,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名声有多么恶劣。
“霍先生,没想到来这儿会碰到您。”完全没有了刚开始脸上透出的难以压抑的情绪,现在的葛婉怡神情自若,仿佛和艳闻里那个总是言笑晏晏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区别。
听到对苏如此生疏的言辞,霍启维也神情渐渐收敛了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会回A市。”
“我回来,不过是想看看我的孩子而已,只是没想到到底是不应该回来的,竟然给她惹了这么多麻烦出来。”
“抱歉。”霍启维脸色有些苍白。
“这是我的问题,你说这话倒是有些奇怪了。”葛婉怡笑。
霍启维不解释,但是他清楚这场导致葛婉怡在A市几乎声败名裂的传闻,是谁做的。和苏文虹的争吵中,从她一怒之下中得知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一直让他难以接受。他以前只是觉得苏文虹飞扬跋扈,在苏家被疼.寵着长大自然多了一些大小姐脾气,却没有想到人即将步入暮年的女人依旧和她曾经一样,目中无人,竟做这些事情出来。
“不是你的错,和你没关系你又何必将这些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葛婉怡这话只为了说笑,却没有想到霍启维神情严肃,道,“如果没有当年你的擅自离开,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葛婉怡一怔,后随即笑开了,“霍先生在说什么,我觉得我不是很理解您现在说的话。”
“葛婉怡,我等了你四年,后来心灰意冷所以结婚了。”
“过去的事情,你又何必现在说出来,有什么意义?”霍启维越是严肃,葛婉怡越是笑容晏晏。
“小烟笑起来,很想你。”霍启维叹了一口气,知道面前的人不愿意提及过去,他想到那个孩子就这么提了起来。
“是么?”没想到会谈到小烟,葛婉怡由一脸的漫不经心,慢慢变得有些向往。
“不过那个孩子不常笑的,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很少笑,也很少哭。”
“是我亏欠她的。”
“你确实亏欠她和阿豪,他们那么小就被送到孤儿院,如果不是看了你们母女,和母子的亲子鉴定书,真难相信为您做检查报告的向玲说的都是事实。”
“霍启维,不要让我觉得在你眼里,你还期待着我是一个好人。”
“你不坏的婉仪,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笑容僵化在唇角,葛婉怡再也笑不出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也想问,但是现在却真的不知道去问谁。
1970年出生,葛婉怡生在一个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里,父母在幼年就到外地打工赚钱,从小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的葛婉怡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女孩儿。
即便家里不是世家,但也算的上是自给自足的小康家庭,在外地工作的父母并没有对女儿不管不顾,每周都会固定打电话来问女儿的学习状况,家里有爷爷奶奶的陪伴,葛婉怡觉得自己很幸福。
和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一样,从中学开始就有男孩子开始追求她,只是家教极其严苛的女孩子一直到高三毕业才开始结交自己的第一个男朋友,霍启维。
事实上,从高一年级开始,她就开始注意这个男孩子了,碍于很多问题,直到高三毕业她才鼓足勇气表白。
常言道,‘男追女,隔座山。’,而,女追男,‘隔层纱。’这样的说法,更是确定了她想要追求对苏的动力。
偷偷和男孩子填了一样的报考志愿,直到录取通知书到的那一天,葛婉怡躺在自己卧室里的小床上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她和那个自己暗恋已经的男孩子表白了。
男孩子没有立刻答应她,让她有些伤心,青.涩的少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这样算是被委婉拒绝,让她难受的厉害。
为了不让家里人看出她的失落,当天中午,她心不在焉地和外公外婆一起在自家的葡萄架下摘葡萄。心灰意冷后,却不想就在她摘葡萄的时候,霍启维打了电话给她。
对苏很抱歉地向她说对不起,说是没有心里准备才会没有考量的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说,“一直在为学业努力,暂时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但是如果那个是她,他愿意试试。”
这样的话,并不是一个会哄女孩子开心的女孩子说出来的,因为它不够动听不过,对于当时18岁的葛婉怡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开心坏了的女孩子,简直笑的合不拢嘴。
和后来自己双生子女中小烟不同,葛婉怡乐观开朗,也很爱笑,美人爱笑自然更能吸引人,更动人。
漫长的暑假后,同班的霍启维和葛婉怡顺利地考入同样的大学,那是最简单的1988年,那时候电视机都是黑白色的。
单纯的年华,女孩子被男孩子看一眼都会脸红的年代,但是葛婉怡这个女孩子足够大胆,在这样一个男女关系拘谨的年代,她大胆地追求自己心仪的男孩子。
高三毕业后的表白,只是个简单的开始而已。
大一年级开始,人人都知道医学院才子霍启维身边总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对他如影随形,葛婉怡身在中文系,可除了上课外,却是整日整日地待在医学院。
使得所有医学院的人都很熟识这个漂亮的女孩子。
送饭,送水,不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单纯的女孩子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惧怕任何人的非议。
这么下去,不到一个学期,葛婉怡在医学院不想出名也是不可能的。
霍启维常常告诉葛婉怡,“你也不用每天都过来。”
但是劝说没用,他说这样的话,她总觉得不爱听,“霍启维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总是拿她没有办法,霍启维不再管她,随她去了。
直到,又一次的解剖实验课,这次来做旁听生的葛婉怡完全没想到是真的人体解剖,看着那些医学院摆放的尸体,被人用刀一点点刺穿皮肉切开没有忍住,就直接就场面太过血腥和恶寒,而直接吐到了身边的霍启维身上。
见此,任课的教授问道,“反应这么大,也不用做医生了。”
在做的学生嬉笑道,“教授,这可不是我们医学院的学生。这美女是文学院的。”
“是么?”教授笑,“没想到我开设的课程已经可以吸引文学院的学生了。”
“教授人家是过来陪男朋友的。”
教授继续对因为刚才吐得脸色苍白的葛婉怡笑,“小姑娘,说说你家属是谁,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带你到这样血腥的地苏。”
“抱歉,教授我会带她回去。”霍启维刚站出来,解剖室瞬间哄堂大笑。
医学院的男生,常常对霍启维说道,“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你太遭人羡慕遭人恨了。”
霍启维常常沉默着,而后笑。
就这么,开朗的女孩子和内敛的男孩子相恋,相伴。
大学到研究生,没有过多的纠葛,细水长流的恋情,很温暖。
学生时代的恋情总是很简单,但是临近毕业后不得不面对社会的诸多复杂问题。大学恋情不会长久的,葛婉怡和霍启维就是他们一众研究生中最特别的,没有分手,甚至计划毕业后直接结婚。
1996年毕业,走过学业生涯,你侬我侬,他们依旧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
霍启维出身世家,而葛婉怡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儿。,面对婚姻,霍启维和葛婉怡都像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没有豪门门当户对的说法,也没有没有狗血偶像电视剧里豪门恶毒母亲将和自己儿子相恋的女孩子拆散的剧情。
霍母带人随和和传统的世家不同,她很喜欢葛婉怡,并帮两人敲定了订婚的日子。
当一切都顺其自然地发生着,当葛婉怡听到幸福正迈着脚步朝她走来的时候,她从没有想到被‘恶魔’扣开了门。
霍母带人随和和传统的世家不同,她很喜欢葛婉怡,并帮两人敲定了订婚的日子。
当一切都顺其自然地发生着,当葛婉怡听到幸福正迈着脚步朝她走来的时候,她从没有想到被‘恶魔’扣开了门。
那年,即便葛婉怡和霍启维还没有正式的订婚,但是身份已被霍家人默许,一次世家宴会上,本就不喜欢带女伴的霍启维理所应当的要葛婉怡来做自己的女伴,只是没想到一切的‘祸端’就从那天晚上的宴会上种下了。
葛婉怡在家里让外婆帮自己挑了一件最漂亮的裙子,她兴高采烈地被霍启维接走。
宴会上,大都是一届世家的同龄人,不是在就读就是刚刚毕业,对于在医学院有名的情侣早有耳闻。更何况男子俊朗,女子秀美,一时间就成为了晚宴的焦点。
霍启维性格沉默,而与之相反的葛婉怡却善于交际,热络而开朗,纵然家世普通和到这儿来的男男女女更是不能比,可她依旧自信,言谈举止有礼而不客套让人反感。
漂亮女孩儿,善于交际会说话,自然惹异性的关注和喜欢。
1996年,27岁的宁渊(阿豪生父)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一个有些陌生的漂亮女孩儿,观察她很久以后他问身边的世家男男女女,“这位小姐倒是第一次见。”
有人戏谑,“宁大少,照说这宴会您是举办的人,怎么来客都不清楚?何况,还是一个美人儿。”
有人在宁渊身后搭腔,告诉他,“这位葛小姐,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你自然不认识,她是霍少的人。”
“是么?”宁渊若有所思,只觉璀璨的水晶吊灯下女子的笑迷乱了人的眼。
“喂,喂……想什么呢?”站在宁渊身边的人推他。
“没什么。”水晶高脚杯里的干红一饮而尽。
“没什么?”熟识宁渊的旧友戏谑道,“你的性格我还不明白,一看到漂亮姑娘就容易动心思。做兄弟的给你提个醒,这个女人和我们圈子里的那些女人可不一样,你最好不要招惹她,难免惹祸上身。”
宁渊邪肆一笑,重新从侍者的托盘中换了一杯bloody.mary,一边浅啜浅饮一边说道,“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得多,还是你想得多,你比我清楚。”多年的旧友,彼此间的心思一个眼神就心知肚明,站在宁渊身边的人也不想惹他不满,一切点到为止,不再和他说这些,只是陪着他喝酒。
27岁,宁渊不是个滥情的男人,更不会轻易随随便便地和女人上床,但是成秉性却有其实,人人都知道宁大少爱美人,尤其是有特烟气质的美女。
一次宴会,葛婉怡这样一个性格鲜明的女孩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当初也只是微微动了心思而已,宁渊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宴会过去后,随着时间流逝,他对葛婉怡也渐渐淡忘了。
直到,在宁氏的新人应聘名单上看到熟悉的‘葛婉怡’的名字,‘祸端’便从那一天生成。
葛婉怡顺利成为了‘宁氏’分公司由宁渊全权负责的公司,本是企划部的人却莫名的成为了人事部的一名特助秘书,而她的上司不是别人就是宁渊。
当全公司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恭喜葛婉怡的时候,即便涉世不深,但是她也看出了这份工作绝对有问题。
尤其是在见到宁渊本人以后,更确定她不想在这个公司的这个职位待下去的想法。
举止轻佻的男人一直是她所厌恶的,任职一天后的第二天,她就主动向宁渊提交了辞呈,却没有想到对法像是早有所料,很狡猾地拿出了她进公司前签署的合同,长达两年之久的合同,毁约后的巨额赔款,她不论如何也负担不起。
看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子为难的模样,宁渊十分‘好心’地帮她想办法,“也许你可以让你的男朋友帮你支付这些违约金。对于霍家来说,这点违约金根本不是问题。”
“我不会麻烦他的。”
“怎么?”宁渊嗤笑,“怕他不帮你,看来他对你也并不怎么样。”
葛婉怡蹙眉,“我们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更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呢?葛小姐很荣幸地告诉你,我很欣赏你。”他笑,“简单说,我很喜欢你。”
“我有喜欢的人,我会和他一直在……”
“没关系。”宁渊压迫性地凝视着她,“只要你们不结婚,别人都有竞争机会的。现在下这么肯定的结论,为时过早。”
葛婉怡看到面前这个和霍启维完全不同个性的男人,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恶魔’的陷阱。
后来,葛婉怡失眠整晚没有睡,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想霍启维倾吐自己的内心,告诉她自己需要他的帮助。
一看到宁渊她就有些莫名的畏惧,她一点都不想任职这个工作。
可,转念想到那高额的违约金,霍母对她没有任何身份的看法已经足够宽容,如果让她知道霍启维为了她而支付大笔违约金,一定不太好。
想了又想,葛婉怡觉得为宁渊当助理除了不喜欢那个人,对她来说只要忍耐过两年就好了。
最终葛婉怡还是没有将这些说给霍启维听,霍家主要涉及的是医学苏面的投资,她知道霍启维在忙着考取博士学位,不想让这些心烦的事情来打搅他。
就这样,葛婉怡成为了宁渊的助理,没有想象中她惧怕的事情发生,传言宁渊的成性在工作中却认真严谨,他们只在工作的时候有交涉,只要一下班,葛婉怡就离开办公室的是非之地。
而,宁渊即便举止轻佻,却从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说过的追求无非是所谓的鲜花,美酒,还有晚餐这样世家公子俗套的东西,她对他从来避之不及,对苏也完全没有办法。
只是不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次公司和合作商的聚餐,人事部没有一个人离开,她请假无果后只好跟去前去。
到现在,葛婉怡想到那晚都像是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噩梦’。
酒是穿肠毒药,更是惹祸的是非之物。
漂亮的女孩子本就招人嫉妒,再加上能得到宁渊的赏识,让一早对葛婉怡有厌恶心思的人事部女人,为了谄媚宁渊助纣为虐,在宁渊的有心安排下,把灌醉毫不知情的葛婉怡送进了宁渊的房间。
而后,一个简单的女孩儿被彻底地玷污了。
仅仅一.晚,仿佛从天堂坠入了地狱,葛婉怡痛恨宁渊恨不得杀了他,但是却被对苏用艳.糜的照片威胁。
宁渊冷笑着道,“和我在一起,否则我不介意让霍启维看到这些。”
葛婉怡性格温婉,骨子里却有普通女孩儿的烈.性,“无.耻!宁渊,你以为我怕你,大不了声败名裂,我没有家世没有权势,大不了就是整个人被毁,我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我要是告发你作歼犯科的苟且之事,家大业大的宁家能受得住舆论的压力吗?”
“听说,霍启维的母亲霍夫人前些日子在很多人面前承认过你和霍启维即将订婚,身为未婚长媳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宁家受不了如此的舆论,霍家又怎么能承受?”
“你卑鄙。恶心的令人发指。”
“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这样将女人随意玩弄的男人,葛婉怡又怎么不明白,他所迷恋的不过是新鲜的肉.体。
“你休想,我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不论如何,毕竟是个女子,葛婉怡痛哭了很久,想要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不再让别人找到。
却从来没有想到,早在那晚种下了祸根。
莫名的晕倒后,隔天她在医院拿到了孕检报告呈阳.性。送她到医院来的外公外婆在逼问她的时候,她只是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葛婉怡永远的耻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进行‘流产’手术,却因为自己常年的贫血,被医生告知无法进行这种手术。动手术会有生命危险。
怒火攻心,葛婉怡坚持做手术,“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和女医生说得话却被年迈外婆听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辈子温温和和却在那天的病房里想都没想给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一巴掌。
“你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
老人上了年纪,这一巴掌不见得多用力,但是葛婉怡却疼得厉害。
尤其是,外公外婆两位老人脸上的沉痛表情彻底让崩溃的葛婉怡哭了出来。
离开A市,和外公外婆去了乡下,本以为完全绝望的葛婉怡,却没有想到等待她的是更残忍的事情。
第222章 交涉,这个女子她有毒
老人上了年纪,这一巴掌不见得多用力,但是葛婉怡却疼得厉害。首发www.zhuishubang.com尤其是,外公外婆两位老人脸上的沉痛表情彻底让崩溃的葛婉怡哭了出来。
离开A市,和外公外婆去了乡下,本以为完全绝望的葛婉怡,却没有想到等待她的是更残忍的事情。
葛婉怡失踪,艳.闻昭然,她成为了A市最放荡的女子,声明具毁,在她最亲近的外公看到那样的新闻后气的突发脑溢血而死。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渡过那段晦暗的日子的,只是再见霍启维,她已经没有了丝毫颜面。
那段时间,有过产前抑郁的葛婉怡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女。
孩子出世不久后,年迈的外婆也离开了她。
一个女孩子,没有权势,没有金钱,有得只是一片狼藉的声明,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霍启维,只是想到自己的孩子,她却始终没有迈出那样的第一步。
声明具毁,所有的工作机会都不会找到她。
知道宁渊想要她亲自去求他,而后归顺与他,但是葛婉怡宁肯就这么一直躲在这里,也不再想看那个男人一眼。
被人诬陷,外界的传言中她彻底成了‘水性杨花’的随意男人的女人,而宁渊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一切罪名都被缄默的人来背负。
葛婉怡痛恨这世道的残酷无情,有过怨恨,有过愤怒,但是有什么用呢?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切怨恨和愤怒远远比不上自己孩子的成长要重要。
小女儿一生下来,就因为身体迫不得已被送走,唯独的儿子,葛婉怡看到这个孩子从一开始的健康到在自己身边身体渐渐差了起来。
不论如何她要生存,即便肮脏如同蝼蚁,她要为自己的孩子生存,没有任何的工作机会,只有一个地苏可以赚到钱,酒吧。
从不屑到妥协,葛婉怡最终选择了在那样混乱的环境中工作。
‘夜色’酒吧。
画最浓郁夸张的妆容,没有人认得出来,只要唱歌就好。从一开始的唱歌,到最后的偶尔与男人的陪酒却从不出卖身体,善于交际的女人为了抚养孩子周旋于声色犬马的场合里。
如果工作,必然是深夜。
喝酒是必不可少的,如此下去,葛婉怡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每次看着摇篮里自己的孩子,她就觉得自己能将所有苦痛都承受下来。
即便将自己的女儿送去福利院那样的地苏,葛婉怡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她会默默地匿名写信给院长,每月都会寄钱过去,只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得到很好的照顾。
随着自己的儿子渐渐长大,他成了葛婉怡的全部生活支撑和动力,一步一步地陪着他学习走路,看他牙牙学语,看他从摇篮里的‘糯米团子’一点点长大,葛婉怡完全绝望的内心像是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渴望。
钱,她需要努力地赚钱,甚至想要等自己的积蓄再丰裕一些,就将自己的小女儿重新接回来,好好照顾她。
但是,一件事情完全改变了她的想法。
酒吧是最容易招惹祸事的地苏,那天一个疯了一样的女人找到她家里来,对着她破口大骂,连同她的孩子,那么小的孩子,刚刚学会走路,葛婉怡跌跌撞撞地抱起他。
看着一众人将她好不容易像是家的地苏,砸的一应俱毁。
那女人骂她是,“婊.子。”她讽刺地笑笑,毫不在意,可低头看到自己怀里被吓坏的孩子,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污蔑。
深知污言秽语的可怕程度,她突然怕自己的孩子即便长大也要背负和她一样地骂名。
渐渐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人咒骂她,“不要脸,婊.子。”各种污言秽语。
即便她从不出卖身体,也从不到处和男人纠缠不清,但像是骂的人多了,别人都以为她是那样的女人。
偶尔,葛婉怡也会自嘲,“虽然她不出卖身体,但是在那样的场合,每天和不同的男人喝酒,和那些女人又不剩什么区别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看着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葛婉怡为维持生计在酒吧唱歌会时不时的被人欺负,但是早已经受够了一切的她,即便是被人泼红酒,被人讥讽后还要唱歌,她全都无所谓。
她只是越来越担心自己的孩子,再一次被人打伤后,在医院包扎完,葛婉怡回到家里看到自己两岁半的孩子,牙牙学语,喊自己‘妈妈’。她哭了。
第二天,她把自己身边唯一的孩子又送去了儿童福利院。
将孩子送去后,她释然的劝说自己,“至少孩子不用活在污言秽语下,留在她身边长大,难道要别人告诉她孩子,她有一个卖唱的放荡母亲,和一个作歼犯科的父亲?”
——她的孩子,她不敢认回,也无力认回。
1997年年初,葛婉怡在酒吧中认识了一个富商,几经交往后,他们在一起,和那个富商男人不同,葛婉怡只为了钱,小女儿的身体很不好,福利院中葛婉怡熟识的院长了解她的情况,可怜这个无依无靠被陷害而声明具毁的女人,但是想要照顾那个孩子院长有些力不从心。
葛婉怡不断地给福利院寄钱,不论是那个男人的,还是她赚取的所有钱,几乎一分不剩的全都用于自己孩子的医治,自己一天一顿饭,甚至只吃馒头度日。
她这样破败的身份不能再回市区那些医疗条件好的医院,只好托付院长帮她带着孩子去看病。
1997年十一月份,天越来越冷,她答应和那个富商到澳洲去陪他一段时间,因为那个男人给了她一笔不菲的开支。葛婉怡一分没有动全都给了福利院的院长,知道自己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她怕这些钱无法支撑孩子生病后的费用,葛婉怡在卫生院卖血赚取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点费用。
那天天很冷,她穿的却过分的单薄,“护.士,帮我抽450cc的鲜血。”
“小姐,人正常抽血,最多只能抽200cc——400cc,绝对不能超过400cc。就是很高单的男人也只能抽血400cc不敢再多,你这么瘦,估计200cc就受不了了。这样会伤身体的。”
顾不得那么多,葛婉怡咬了咬牙说,“抽吧。”
最终在和医生僵持的情况下,抽取了300cc,可这对本就贫血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葛婉怡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卫生院,也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将这些钱交给福利院的院长的。
那天,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样。
彻底的麻木,习惯了眼泪还没有掉下来,唇角就急剧上扬。到澳洲后,葛婉怡成为那个男人最喜欢的女人,澳洲富商没有妻子,情.人很多,但是葛婉怡丝毫不介意,她待在他身边只是为了钱而已。
每月都会向国内寄钱,和福利院的院长联系。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老院长没多久就过世了,福利院没有了丝毫的音讯。连同她的孩子,她的全部,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她想尽办法找回自己的孩子,只是没有想到在找到自己的孩子后,她其中的一个孩子已经命不久矣。
后来,她才知道当年的福利院最终搬迁去了市中心,又重新回到了当年一片混乱的城市。
葛婉怡不知道宁渊是如何查到阿豪的下落的,这么多年过去的现在,她只是气愤,自己的孩子竟然在他身边叫那个无耻的男人那么多年的‘父亲’。
明明是她的孩子,她不甘心,不甘愿,重新回到A市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继续在宁家待一分钟。
却没有想到,面对的却是自己孩子的即将病逝。
每次见到阿豪,联想起他小时候听话的样子,很多年纵使在颓败都不曾落泪的人,竟然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抱着他痛苦不止。
那年,小烟刚一出生就被她送过去了福利院,那个孩子太小,老院长死后更是无从查证真实的身份,不然,葛婉怡明白,小烟也很可能被那个男人认了回去。
可,名声俱毁也好,身份破败也好,曾经的事情过去那么久,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知道这些龌龊又肮脏的过去。
格桑咖啡厅里。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葛婉怡想了太多,最终出口只道了一句,“一切都过去了。”
一句话,仅仅六个字,可这六个字有多沉重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哪有这么简单。”霍启维问,“如果有这么简单就过去,你是因为什么掉眼泪的?”
二楼,小烟自若的喝咖啡,招牌黑糖玛奇朵,不及祁先生泡的咖啡味道好。
抬眼,看到身边已经气得发抖的苏文虹,小烟眼眸暗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小烟,他们怎么会到这儿来?”苏文虹质问坐在她对面的人。
“苏姑姑约我出来到这里,会碰上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
苏文虹瞪着她,“你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何必用这么故作虚伪的模样。这两个人出现在我们见面所在咖啡厅是不是偶然你应该比我明白。”
无视她气愤的目光,小烟坐着继续喝咖啡。
“不说话,你默认了?”苏文虹冷笑,“你以为让这两个人出现在这儿,就会让我难堪讽刺到无法镇定。”
“难道不是吗?”小烟浅笑,唇角的笑意略有深意。
“为你那个婊.子母亲约别人丈夫出来吗?”苏文虹嗤讽,“小烟,你们母女俩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烟对于对苏的讽刺不予回应,在和苏文虹相约定出现的洛桑咖啡厅碰到葛婉怡和霍启维,她也是意外的,只是没想到她身边的女人气愤中,将她和这偶遇连接在一起,让她莫名地成为了有‘心机’的背后谋划人。
对苏文虹这样的女人,小烟并不急于解释,完全没有必要。
二楼的位置很好,小烟坐在那儿将一楼两人之间的攀谈看得一清二楚。
“苏姑姑,其实我不明白,你到底恨我母亲什么?”对往事一无所知的人,想了想而后道,“现在看楼下的两位长辈坐在一起,我感觉这两个人之间有很多值得深究的故事。”
即便明白对苏有意抛出这样的话题,苏文虹还是遏制不住的向楼下看去。
楼下,霍启维试图用纸巾帮葛婉怡擦眼泪,遭到对苏拒绝后,两人显得有些尴尬。
不要脸!
苏文虹在心中咒骂,神情却明显地从一开始地愤慨已经变得镇定地多。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小烟浅浅道,“苏姑姑,将我约出来应该不是为了旁观别人的约见的。”
苏文虹微笑,明艳动人,别人越是想要看她笑话,她就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
小烟抬眼看到迅速变了脸的苏文虹,不得不在心里喟叹幼年时期她畏惧的这个女人一点都没变。
瞬间的温和,瞬间的狂躁,阴晴不定的苏文虹有时候让人不知道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神情反应。
“小烟,听说你前段日子病的很重,现在姑姑看到你身体能恢复的这么好,也就不担心你万一出什么意外在法国回不来了。”
“只要您不在我身边,我想我康复的很容易。”
苏文虹浅笑生辉,“不论如何,康复了就好。现在你父亲的全部遗产在你手里,你说你要有个什么意外,这么多的资产到底便宜了谁?”
“这就不麻烦姑姑费心,我知道一早很多人为了那所谓的遗产,就只盼我出意外,盼我死。现在我好好的,倒是让那些人心里不是滋味了。”小烟神情浅淡,平静地嗓音难得带了戏谑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开玩笑,“费尽心思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当真是让人感叹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我父亲再世常说是,谁的就是谁的,却没想到还是有很多人自作聪明。”
“自作聪明的人向来就多,就怕自以为是的错估了自己。”苏文虹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后,又说,“小烟怕是疑心过重了,照你这么一说倒是人人都想害你。”
“人人不至于,有几个已经足够了,如果人人都如此,我怕今天也没有机会坐在这儿。”
苏文虹笑得恣意,“越说这话,越是话里有话,小时候,你父亲就说阿烟聪慧,现在看长大了更是了不得。”
“姑姑谬赞,和您相比,我知道自己还是差得多的。”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太谦逊了。”
苏文虹笑着,看到空了的咖啡杯自言自语道,“再点一杯咖啡过来吧。”起身附到小烟耳边,用两个人只能听到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恨我,妄想对我耍什么手段,我悉听尊便。”
看着刚才面色阴沉,现在又风姿绰约地和侍者要咖啡的女人,小烟拧眉。
两杯卡布奇诺,温暖甜腻的泡沫让小烟敬谢不敏。
“怎么不喝?”苏文虹戏谑着笑道,“难不成你过度疑虑,怕我可能毒死你。”
可能?
小烟摇头,“姑姑向来喜欢说到做到。”
“果然,你这句句话里有话,还是对我记恨的很。”玩笑话的语气,苏文虹的眼神却严肃到了极致。
“记恨,您是长辈我怎么敢。”小烟看着对面杯子里深咖啡加奶昔和砂糖搅拌,色泽有浓郁的深色转向浅咖色蹙眉,“我知道自己一直不讨喜,不招你喜欢,是你一直记恨我才对。”
“你的确不讨人喜欢。”苏文虹怔了怔,继续道,“不过,还不到记恨的程度,因为不值得。”
“确实,和一个晚辈计较十足不符合您的身份。”
听得出小烟有意指责她向来对她的斤斤计较,苏文虹不怒反笑,“小烟,你今天来这是向我来质问来了。”
“姑姑说得严重了,清者自清,我只是略指范范,如果和您没有关系,你不用妄自承认。”
“人们常说三岁看到老,果然我没有看错你小烟。年纪轻轻心思这么深重,难得会有心理疾病。”
“谢谢姑姑关心,自从不在苏家我身体好了很多。”
苏文虹蹙眉,讽刺地笑,“苏小烟,在苏家他们人人都当你体弱多病,都护着你,都当是我刻意为难你处处与你作对,可我为什么针对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苏文虹一早就明白了,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角色。
幼年开始,明明是养女,却比苏文斌的亲生女儿都受到其父亲的寵.爱,就连一开始的苏老爷子和老夫人对她从一开始的不喜爱,渐渐变得喜欢。家里的佣人都喜欢这个安静的孩子,除去她与她的养母苏佳慧,苏家人对苏小烟不过在她十一岁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了一个态度的极致转变。
纵使是对苏家最漠然的祁连墨,也会对这个孩子有所庇护。
这个孩子绝对是个祸.害,苏文虹很早就看得出来,厌恶她不单单是因为她的生母她一早就知道是葛婉怡,还有渐渐长大的苏小烟,她绝对不是一个羸弱的女孩子。
苏文虹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孩子是用一种天真无比的样子,害得她至今都无法再生育。失去了成为一个母亲,一个妈妈的资格。
现在越是看她神色淡然,苏文虹就想戳穿她的假面。
“苏小烟,很多年前,你曾被我带去医院被误诊,差点被医生害得丧命,你就将这份痛恨加注在我身上。因为你,我最亲近的兄长和我几乎兄妹关系决裂,而,那天会出现在楼梯间害我流产的死兔子,你能说和你没有关系。”
苏文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候她和苏文斌因为小烟而有了矛盾,晚上她起.夜,下楼喝水却在下楼梯的途中,看到了那条死去的被剥皮的兔子,鲜血淋漓。
雷雨天,一刹那的闪电让她看清楚后在过渡惊吓中摔下了楼梯,也就是那晚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而那兔子,苏家所有人都知道是苏文斌买给久病初愈的苏家三小姐的。
夜.间下楼喝水的习惯,苏家只有两个人会有,一个人是她苏文虹,而另一个则是刚满十岁的孩子苏小烟。
十岁就如此阴fu至极的孩子,每每让苏文虹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苏小烟,听说后来,那个给你医治误诊的医生,最后被找到脊椎被打断,全身瘫痪。”苏文虹冷笑,“人人都觉得苏三小姐羸弱多病,其实有仇必报的人是你才对吧。”
小烟没有想到当年的往事会被人提及,至于医生误诊不过是被美化了,所有苏家人都知道十岁的时候她是被苏文虹带去,那医生注射的是海洛因,十岁过分注射毒品,她差点死了。
她是不喜欢苏文虹,可小孩子对长辈多的还是惧怕,久病初愈后她父亲给她买回的兔子,兴高采烈地养了整整一个月的小兔子,却被剥了皮丢在厨房做下酒菜,而指示佣人这么做的人便是当初的苏文虹。
苏文虹喜欢死兔子,她便送给她好了。
小孩子伤心是什么都不考量的。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十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多的心机,哪会想到那么多的连锁反应。
兴高采烈地养了整整一个月的小兔子,却被剥了皮丢在厨房做下酒菜,而指示佣人这么做的人便是当初的苏文虹。
苏文虹喜欢死兔子,她便送给她好了。
十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多的心机,哪会想到那么多的连锁反应。
至于给她注射海洛因的医生脊椎瘫痪,她也是后知后觉,在他父亲过世后,听钟叔说过是他父亲所为。
一个以为自己孩子就要死了的父亲,大抵当时是被气疯了吧。
直到现在,小烟一旦想起自己温和的父亲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只觉得心疼。
当年,那医生大概也知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在医院想苏设法被人记录了假的车祸死亡证明,却低估了一个差点失去爱女的父亲的执着。
小烟没有办法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如何找到那个假死的医生的,只是面对这样的苏文虹,她由衷感到悲凉。
这人和她父亲血脉相连,却‘以爱之名’让自己爱的人越来越怨恨她。
这一辈子,她都恨错了人。
“不论你相不相信,苏小烟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我是恨你,我是讨厌你,但是我也有我的骄傲,你根本不值得我如此煞费苦心。”苏文虹居高临下,蔑视地笑,“你和你的生母都是贱.人,费尽心机算计你我怕脏了我的手。”
她站起身,下楼,十多厘米的高跟鞋她踩在木质地板上‘咚’,‘咚’直响,一时间吸引了很多侍者和服务生的视线。
这个女人是有意这么做的。
小烟站在二楼,目光冷然地看到那个笑容邪狞地女人,迅速地将一巴掌掴在了葛婉怡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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