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很是意外，“三哥？”她看向沈恂初，随即想到什么，不太确定问道：“你刚回来的第二天早上，那碗粥也是你做的吗？”沈恂初抬了抬下颌，“尝尝看味道如何？”秋桐捧着碗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大口，果然是那天的味道，她弯着眉眼向他点头。他笑着抬手擦掉她嘴角的汤渍，“慢些喝。”
秋桐搓搓手，端起碗来吹了吹，笑着说：“于婶真好，知道我爱吃什么。”
“是恂初一早起来做的。”于婶笑道。
秋桐很是意外，“三哥？”
她看向沈恂初，随即想到什么，不太确定问道：“你刚回来的第二天早上，那碗粥也是你做的吗？”
沈恂初抬了抬下颌，“尝尝看味道如何？”
秋桐捧着碗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大口，果然是那天的味道，她弯着眉眼向他点头。
他笑着抬手擦掉她嘴角的汤渍，“慢些喝。”
两人安静用完早餐。
食不言，寝不语，他们在一些生活习惯上竟有些出奇的一致。
沈恂初站起身，右手两根手指娴熟地扣上衬衫领口。
准备系领带时，他动作一顿。
“桐桐。”
“嗯？”
“帮三哥系领带，好不好？”
上次是解开，这次是系上。
秋桐忍住偷笑的情绪，抬手去帮他系领带。
沈恂初双手斜放进西裤口袋里，微弯腰去迁就她的身高。
一个精致的温莎结打好，秋桐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领带在他身前一晃，秋桐眼前阴影笼下。
是沈恂初偏头吻了她。
他的嘴唇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嘬了一口，发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微响。
这人怎么亲人还要发出声来。
秋桐推开他，慌忙转头看了一眼在厨房收拾的于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早安吻。”他笑着解释。
沈恂初穿上西装外套，抬手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
时间还很充裕，他突然来了兴致，提议道：“我们出去走走？”
秋桐愣住，“你也要去吗？”
“送送你。”他抬起手臂打了个弯，秋桐挽了上去，两人并肩出了门。
这是秋桐第一次和他一起散步。
司机缓缓开着车在路边跟着。
家里离酒馆不远，徒步半小时的路程。
从前秋桐习惯早起一小时，一个人从家里慢慢走着去酒馆。
她低头盯着他们两人的脚步看，发现他不急不缓在迁就她的步子走。
她突然加快脚步，他也紧跟着迈出一步，她往旁边的格子挪了一步，他也跟着挪一步。
两人乐此不疲，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酒馆门口。
老孟刚把门上的锁打开，转头就看到两人的身影。
“哟？送你家小孩来呢？”老孟打趣他俩。
秋桐听了脸一红，急匆匆开门进了酒馆。
沈恂初望着她的背影笑，过了会儿才对老孟说：“先走了，晚上再来接她。”
“不进去坐会儿？”老孟问他。
沈恂初摇头，“去一趟公司。”
老孟挥挥手赶他，“行，你就放心，我这里是正经酒馆，委屈不了她。”
沈恂初不和他贫嘴，拍了拍老孟的肩，转身上了车。
**
「兰山文化」南川分部办公楼。
二十一楼编辑部前台内，一个女孩嘴里咬着三明治，趁着上班前二十分钟，翻开了一本新买的网络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早啊诺诺！”
“早呀杨主编～”
上班的人陆续到来，互相打过招呼后，围在了茶水间冲咖啡，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码字生活。
“诺诺，还在看小说！”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凑到前台悄声说。
“一会儿被小川总看到了又要罚你倒背叶恂的书。”
“哎呀不会的，他一般都九点十五才来呢。”
徐诺头也没抬，刚准备翻下一页，手里的书就被一股力道抽走了。
她下意识一惊，连忙站起来准备接受陈小川的批斗。
可抬眼一看，前台外，站着一位长得格外好看的陌生男人。
只见他悠闲地倚着前台，一只手握着书，正低头细看着那本——
《先婚后爱，沈总轻点宠！》
看着封面那排书名，徐诺脸一热，有点羞耻。
“您……好？”她突然把前台礼仪忘了个一干二净。
沈恂初视线从书里抬起，“你好，小川在吗？”
“哈？”
听到面前的男人直呼陈小川的名字，徐诺有些愣神。
“不、不在，他可能还要一会儿，我先带您到会议室坐会儿？”
“谢谢，你带我去他办公室就好。”沈恂初抬脚就往里走。
徐诺立马跟上他，一个急转挡住了他的步伐。
沈恂初一只手插进西裤兜里，原地站着没动，耐心等她解释。
徐诺急坏了。
陈小川最不喜欢别人进他办公室，她该怎么跟这个人解释？
可她又感觉这个人好像跟陈小川很熟的样子，要是得罪了他重要的客人，不得被他扒层皮。
就在徐诺急得满头汗时，门外的陈小川低头拿着咖啡，刷了卡走进门。
救星来了！
“小川总！”
“说。”
徐诺急忙凑到陈小川耳边小声说：“这位帅哥想进你的办公室，我给拦住了！”
陈小川疑惑抬头，沈恂初正好也在这时转过身。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陈小川手中咖啡跌落在地。
“……干的漂亮，徐诺。”他有些咬牙切齿。
徐诺一喜，陈小川可是难得夸人啊。
“谢谢小川总夸奖！”
“准备以命谢罪吧。”
“？？！！”
**
总经理紧闭的办公室门口。
一群人好奇地往窗内观望。
徐诺不安地站在人群中，拎着刚买回来的两杯咖啡，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
十分钟前，大家都清楚地看到他们那位曾经在酒桌上喝翻十几家对手公司的小川总，红着眼眶哽咽着喊那个神秘男人叫沈董。
陈小川为什么这么反常，他们不知道。
但兰山文化公司的沈董，谁人不知。
除了那位京城总部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沈恂初，还有谁。
“诺诺，可以啊，你的职业生涯又添加了一笔光荣事迹。”有人调侃道。
徐诺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咱们沈董那么年轻啊。”
也怪不得他们，沈恂初五年前在南川创立了分部公司，没两年就把公司丢给陈小川到国外去了。
公司领导层的资料也从来没有放过他的照片，除了从总部来的元老级员工，其他人也只知道沈恂初的名字，没见过真人，更别说才刚来公司一年的徐诺。
“放心吧诺诺，我们沈董很好说话的。”杨主编安慰她，分公司里见过沈恂初本人的，她算一个。
“真的吗？”徐诺不安地看着杨主编，“可是沈董刚刚拿走了我的那本总裁小说……”
“……”
此时的办公室内。
沈恂初站在办公桌前环视着展架上的一排金杯和荣誉证书，噙着笑，眼里是赞赏和欣慰。
“小川，这几年辛苦你了。”沈恂初转身回望他。
陈小川在他面前像个孩子般低着头，“三哥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说完又上前一步，担忧问：“你的病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吗？”
沈恂初笑着睨他一眼，“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陈小川自嘲一笑，也是，是他关心则乱了。
他从18岁起就跟着沈恂初做事，当年在学校里，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这个乡下来的年轻人。
他怀揣着美好的梦想去到京城，试图闯一番事业，却被现实击个粉碎。
沈恂初只比他大两岁，却处处照顾他。
生活上，沈恂初是他的哥哥，事业上，沈恂初是他的伯乐。
沈恂初看中了他的才华和孤勇，一路提携培养，让他从一个穷小子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一年前听说沈恂初患了胃癌，他心急如焚，想丢下公司去陪着他。
沈恂初却在电话里对他说：“小川，「兰山」是我们共同的梦想，你要好好守在那。”
万幸的是，他健康地回来了。
陈小川擦干湿润的眼眶，“三哥，走，我带你看看公司。”
他急于向沈恂初展示这几年他们的成果。
沈恂初微笑点头。
办公室外还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众人坐在工位上，大气不敢出，紧盯着那扇门。
门突然打开，他们的心都悬了起来。
陈小川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紧张不安的徐诺，眉头一皱：“杵这儿当门神？”
徐诺颤抖着提起手里的咖啡，“喝咖啡吗？”
陈小川目不斜视看着她，“咖啡给我续命？”
要不是他今天来的早，三哥不知道会被这丫头拦在门外多久。
徐诺被陈小川的毒舌怼得大气不敢出。
沈恂初从后面走出来，眼神流转到办公室里每一个人身上，最后移向徐诺手里那两杯咖啡。
“是我唐突了，没提前告知小川，耽误了大家的工作，”沈恂初缓和一笑，“咖啡我请，今天中午我请大家聚餐。”
所有人瞬间都松了一口气，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欣喜。
徐诺听了都快哭了，压制着激动的声线，“谢谢沈董，您真是人美心善！”
众人哄笑。
陈小川嗤笑一声，“会说话就少说点，你凭一己之力就把咱们「兰山文化」的水平线拉低了。”
徐诺低头忏悔。
“行了，都忙吧，我带你们沈董在公司转转。”
“好叻小川总！”
两人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办公室。
徐诺赶紧偷偷溜进陈小川的办公室，看着室内空无一物的桌子。
“我书呢？”
第18章 下次轻点
正午时分。
沈恂初订下了公司隔壁的一家中式餐厅，请员工们聚餐。
一上午相处下来，大家都受宠若惊，也亲眼见证了杨主编的那句“沈董是好说话的人”。
沈恂初在他们面前丝毫没有架子，对每个人都点头致谢，还亲切地陪他们吃饭。
聊的话题也不是死板的工作，面对众人的问题，他什么话都能聊，什么话都能接。
用陈小川那句话来说就是——沈董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园乞儿。
“我就是那个卑田乞儿，”徐诺感叹道，“沈董，您就是苏东坡再世啊！”
沈恂初一笑，“小川，你手底下的人，各个都这么能言善道吗？”
陈小川不客气地把贴过来的徐诺轰走，“她就是个人精，爱耍小聪明。”
徐诺继续凑过来小声在陈小川耳边说：“小川总，您能不能跟沈董商量一下，让他把我的书还给我？我还没看完呢。”
陈小川一愣，“什么书？”
徐诺可怜巴巴望向沈恂初。
沈恂初一脸坦荡回望，眼里也是询问的意思。
“你该不会又在上班时间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了吧？”陈小川瞪她。
徐诺小声讷讷着：“我没在上班时间看……”
“倒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沈恂初为她解围。
徐诺眼神一亮，“所以我的书在您那儿吗？”
沈恂初微笑，缓缓摇头。
徐诺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脸疑惑，“那就奇了怪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等风来酒馆。
秋桐和店里的员工将桌椅都摆好，准备收工。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转过身就看到走进门来的沈恂初。
“三哥！”她欣喜小跑着过去迎接他。
沈恂初刚牵起她的手，被她微微挣脱。
“脏，还没洗手。”她小声说，她的手才刚刚擦过油腻的桌子。
沈恂初拿出方巾为她擦拭手上的水渍，动作轻柔。
“女孩子的手，怎么样都是干净漂亮的。”
他惯爱用甜言蜜语哄她开心。
秋桐抬眼看他，随后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她“咦”了一声。
陈小川站上前来，自来熟地笑着喊：“嫂子好。”
之前在公司的时候，陈小川就听沈恂初说在等女朋友，他震惊完之后，又很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让沈恂初这棵铁树开了花，所以就央求着跟过来看看。
秋桐被喊得反应不及，啊了一声，也跟着一笑，“你好。”
“我叫陈小川，嫂子叫我小川就好。”他笑着介绍自己。
秋桐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你叫我秋桐就好。”
沈恂初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再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陈小川坐。
老孟刚从后厨走出来，看到他这架势，就知道他晚上没吃饭。
老孟把毛巾往肩上一搭，笑：“幸好还剩了些面，来两碗？”
沈恂初也不客气，“三碗。”
秋桐忙道：“我吃过了。”
沈恂初下颌对着陈小川抬了抬，“他可以吃两碗。”
秋桐恍然一笑，“这样啊，那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帮忙。”
“好。”沈恂初没拦她。
秋桐笑着起身离开。
“嫂子，不用。”
陈小川刚想起身拦着秋桐，就被沈恂初抬手按下，“让她去。”
刚见面就让三哥的女朋友给他做饭，这不太妥吧，陈小川忙道：“可是……”
“这是她的工作，她喜欢做这些。”
“这样啊，”陈小川释然，随即又笑，“三哥以前也常说，让我放心大胆去做喜欢做的事，如果不是三哥，恐怕我到现在都还让人看不起。”
“旁人可以轻视你，你不能轻视自己，你只是差一个机遇。”
沈恂初为他斟茶，陈小川忙用手虚扶着茶杯。
“谢谢三哥，只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机遇，”是因为他遇到了沈恂初，“酒香也怕巷子深。”
“酒好不怕巷子深，”沈恂初止住话题，“今天不谈这些。”
“好，三哥想喝点酒？”陈小川提议，今天难得一聚，他突然想畅饮一杯。
沈恂初无奈一笑，“你三哥现在是有家规的人了，你想喝，我让老孟陪你。”
陈小川恍悟，“对，我忘了，看来三哥才是被管束的那一个。”
沈恂初转头提高了音量，“老孟，烧酒。”
厨房那边探头出来的不是老孟，而是一脸不赞同的秋桐。
沈恂初抬手指了指对面的陈小川，秋桐才放心点点头。
不一会儿，三碗热腾腾的面和小菜、两瓶烧酒，摆上了桌。
沈恂初抬手，简洁明了地介绍：“老孟，陈小川，和我都是至交。”
话不用多言，沈恂初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就明白了意思。
老孟跨坐在椅子上，往杯子里倒满了酒。
“来，小兄弟，走两杯！”
陈小川也给自己倒满酒，说：“三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说完他和老孟碰杯时，刻意压低了自己的酒杯，以示敬意。
生意场上，越是有地位的人，越是谦卑有礼。
这是他曾经在沈恂初身上学到的，也是这几年在社会摸爬滚打学到的。
老孟是个粗人，不在意这些细节，见陈小川喝酒爽快，人也就高兴了。
两人在酒场上都是千杯不倒的猛将，很快喝高兴了，就开始称兄道弟。
秋桐察觉到沈恂初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她看了看陈小川，心中默默记下，这个人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他带着重要的人来见了她，光是想着这一点，秋桐的心情也变得格外好。
愉快的两小时过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几人约好改天再聚，各自散去。
沈恂初牵着秋桐的手，为她打开车门，在两人上车后，黑色的车身驶离。
不远处，咔嚓一声相机拍摄的声音，也随之消失在寂静的夜空。
**
到了家门口，两人轻手轻脚地开门、进门，是怕吵醒于婶。
进了门才发现客厅里的灯开着，是于婶留的。
倒像是两个晚归的孩子，担心被家长发现。
这熟悉的感觉……
秋桐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她突然抿嘴一笑，之前某人不是还义正言辞地立规矩，说十点之前必须回家么？
沈恂初侧头，“在笑什么？”
“三哥还记得你回来的那天晚上怎么说的吗？”
“哦？已经那么晚了…”他故作沉吟，“醉后不知天在水。”
话罢，他兀自开始解西装纽扣。
秋桐心里默念着下半阙——满船清梦压星河。
可是他也没喝酒呀。
“今天累不累？”秋桐问，伸手帮着他脱掉西装外套。
沈恂初刚想回话，随即想到什么，动作一滞，没来得及穿回外套，“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掉下。
秋桐低头去看，被沈恂初捂上眼，“别看。”
她更好奇了，掰开他的手低头去找。
等看清地上的那本书，封面几个大字豁然映在眼中。
沈总，轻、点、宠？
秋桐在心里默读着书名，没敢念出声，随即揶揄看向沈恂初。
对方脸不红心不跳，“小川公司里的女孩子看的。”
“女孩子看的书，你带回来做什么？”她笑着问他。
沈恂初沉思片刻，神色严肃，“我认为有些地方，值得参考。”
秋桐更好奇了，“哪些地方值得参考？”
沈恂初去拉她的手，“你跟我来。”
……
一声轻响，是灯灭的声音，室内只留了一盏台灯。
沙发上有衣服摩挲的细微声响。
更加细微的，是女孩小声的呢喃。
“三哥，轻点……”
“这样呢？”他手上力道放柔缓。
她含糊“嗯”了一声。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舒服吗？”
她在心跳声中轻轻点头。
时钟在墙上滴答着，有节奏地走着。
咔哒一声轻响，一楼的卧室门打开，屋内的光线照进昏暗的客厅。
于婶微眯着眼站在房门口，看到了客厅沙发上的两道身影。
这两孩子怎么不开灯？
于婶轻脚走出来，摸着黑开了灯，客厅里一瞬明亮。
只见秋桐正靠坐在沙发上，沈恂初站在她身后，两只手正放在她肩颈上。
听到动静的秋桐猛地站起身，不慎撞到了沈恂初的下颌。
咔的一声——
某人悲惨地咬到了舌头。
三个人都猝不及防被对方吓一跳。
“于婶，姨等么抖路没声音的。”沈恂初吃痛捂着嘴，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话语含糊不清。
秋桐辨别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于婶听了捂着肚子直笑，“干嘛呢你俩？黑灯瞎火的这么晚了不去休息。”
秋桐窘得说不出话，刚刚沈恂初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说是她忙累了一天，给她揉揉肩。
两人怕吵醒于婶，又不好说回房间，就关了灯，在沙发上揉捏起来。
她偷看一眼沈恂初，只见他那张万年从容淡定的脸上，难得露出一副怨念的表情。
她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于婶笑着问。
秋桐忙拉住于婶，“我们吃过了，你快去休息吧。”
于婶被她推回了房间。
再转身，沈恂初已经恢复得面色如常，正若有所思盯着她看。
“还疼吗？”秋桐走过去看他，关心的话语里还藏着笑意。
沈恂初认真点头，“是挺疼的。”
她伸手想给他揉揉。
对方又凑过来在她耳边说：“那下次，轻一点？”
秋桐推他，被他笑着拉住手，牵着上了楼。
“早点休息。”
“晚安。”
他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第19章 人言可畏
在秋桐剩下的假期里，日子一切照旧如常。
沈恂初每天早晨送秋桐去酒馆后，再去公司待一整天，晚上九点准时到酒馆接秋桐回家。
期间沈恂初以「兰山文化」的名义，和周进的团队以及万辰影视形成联动，三方一起在电影创作、内容制作与宣传上各司其职。
很快，《秋梦》在九月一号正式开机。
秋桐的大四上学期生活也拉开帷幕。
南川传媒学院，新闻系教室内。
“同学们，最后问你们一个问题，作为一名新闻人的职业操守是什么？”
“遵从真实！”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这是四年来，老师反复强调的原则，他们早已谨记于心。
讲台上的中年人点点头，“好，再过半年，你们就要离开校园了，老师还有一句话要叮嘱你们。”
“你们要谨记，安全第一，新闻第二，遇到突发事件要时刻与后方保持联络，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知道了老师！”
“好，下课吧。”
老师刚一走，底下的学生们就一哄而散，追赶着往食堂的方向跑。
秋桐不紧不慢地收起书，一旁的莫娜快速背上包，拉扯着她。
“走，去占位置！”
“你慢点。”秋桐无奈地跟着小跑。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两人一路狂奔到了食堂，喘着气走进门，里面已经挤满了学生。
“完蛋，我的鸡腿要没了。”莫娜哀嚎道。
“莫娜！秋桐！”一声响亮的少年音从食堂另一边传来。
两人转头往窗边的座位一看，只见唐烁一头亮眼的金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卖力朝她们俩招手，“快点！”
莫娜脸上一喜，拉着秋桐挤过去。
两人来到餐桌前，才发现唐烁不仅占好了位置，连饭都帮她们打好了。
莫娜的餐盘上还放着两根肥美的鸡腿。
“好儿子！”莫娜摸了摸唐烁的头。
“啧，”唐烁揪了一把她的脸，“会不会说话？”
莫娜吃痛改口，“好唐唐！”
秋桐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坐下。
这两人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做什么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
秋桐抬眼看了看唐烁，见他正一脸痴笑望着莫娜啃鸡腿的样子，秋桐还是没忍住笑了。
“你夹两块干嘛？我吃得了这么多吗？”莫娜不满地戳着剩下那块鸡腿。
唐烁一愣，随即筷子往她餐盘里一伸，“不吃给我！”
“不给！”
两人的筷子又在可怜的鸡腿上抢夺着。
就在两人“过招”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小声的议论。
“诶？那不是陆星燃吗？”
秋桐的筷子一顿。
“长得可真帅啊，以后出道了肯定会很红吧。”
“那肯定，好歹是表演系的系草，不过他怎么跑这来了？”
“你听说了吗？他跟咱们系的秋桐分手了，据说还是因为秋桐傍上了大款，把他给甩了。”
“啊？这么惨啊……”
莫娜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转头吼道：“说什么呢！”
身后那桌人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瞬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赶紧噤声。
莫娜不想放过她们，提高了音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几个嘴这么碎呢？”
秋桐按住她，轻声安抚，“没事。”
“晦气！”莫娜低声嘀咕，接着准备叫秋桐和唐烁换位置。
食堂门外的陆星燃听到动静，朝他们走了过来。
莫娜和唐烁同时站起身，挡在了秋桐面前。
“干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对陆星燃问道。
陆星燃视线穿过他们两个，看着秋桐的身影，冷声说道：“让开。”
莫娜抬起下巴朝一边指了指：“旁边那么宽的路你不会走啊？”
“我叫你们让开！”
“陆少爷脾气还挺大？”
“你属牛皮糖的是不是？”
唐烁和莫娜一人一句，堵得陆星燃脸色铁青。
秋桐的手从他俩中间伸出，轻轻将两人拨开。
她安静地站在中间看了陆星燃一会，淡问了一句：“你有事吗？”
陆星燃看着她，眼神里像带着怨恨和痛苦，他捏紧了拳头，说：“秋桐，我有话要问你。”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陆星燃不听她说话，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顺便对着试图阻拦的莫娜和唐烁狠声说道：“如果你们两个不想让她在这被人看笑话，就让开！”
两人一愣，随即焦急地跟上。
秋桐被他生拉硬扯着走了好远，最后来到了学校的人工湖边，莫娜看不下去，急忙跑过去费劲地扯开了陆星燃的手。
“有什么事在这说吧。”秋桐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
陆星燃看了她好一会，手慢慢伸进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他深吸着气，似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翻出几张照片，递到了秋桐面前。
什么东西？
莫娜和唐烁没忍住好奇心，在秋桐背后伸着脖子看，然后两人皆是愣住。
那几张照片拍的是沈恂初接秋桐下班回家时，两人牵着手走上车的过程。
莫娜嗤笑一声，“就这？”
秋桐也笑了，“有什么问题吗？”
陆星燃皱着眉，被他们的反应奇怪到，“不是你哥哥吗？你怎么解释？”
秋桐仍然面带微笑，“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呢？”
陆星燃一时噎住。
莫娜嘲讽他：“你是不是偷窥狂啊陆星燃？大半夜跟踪人还搞偷拍？”
陆星燃把手机收回，“不是我拍的。”
莫娜自然不信他，“除了你还能有谁？还有学校里的那些流言也是你说的吧。”
陆星燃皱眉，“什么流言？”
“你知不知道我们学院的人现在怎么说秋桐的？说是她傍上了有钱人才把你给甩了。”
莫娜越说越气，“陆星燃，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颠倒是非死缠烂打的人！”
陆星燃气笑了，视线望着秋桐，“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是不是你都不重要。”秋桐牵起莫娜的手，叫上唐烁一起准备离开。
刚走几步，秋桐脚步一顿。
“对了，照片上的人是我男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三人没有再去看陆星燃的脸色，并肩离开了。
第20章 照片风波
“娜娜，今天的事，别告诉三哥。”
“为什么啊？”莫娜不解地看着秋桐。
秋桐眼眸一垂，“他最近很忙，不想让他担心。”
莫娜看她半晌，最后还是妥协，“好吧，反正也只是几个嘴碎的人而已，你放心，我和四弟会护着你的，是不是？”
唐烁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反驳。
三个人在校园里散了会步，唐烁下午没课，就先回了寝室。
秋桐和莫娜继续回到教室，等待着下午的选修课。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中午那几个在食堂讨论的女生也走了进来，在看到秋桐和莫娜后，皆是一愣，随后推搡着坐到了她们身后隔着两排的位置。
临近上课时间，教室里已经快坐满了人，一道白色的身影才缓缓从门口走进。
“我靠，是隔壁班的林语涵！”
“这下有好戏看了。”
林语涵的出现让教室内暗暗掀起了一阵小风波。
她扎着高马尾，踏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了秋桐面前俯视她。
“秋桐，好久不见。”
秋桐点头，并没有看她。
林语涵也不在意，走到了另一边的位置坐下。
两人隔着过道坐在一排，身后的讨论声被上课铃打断，老师走进来，教室里终于安静。
这一节课上得莫娜坐立难安。
她看着旁边淡定自如还在写笔记的秋桐，视线顺过去看到了林语涵，不禁又在心里骂了一声晦气。
说起来，她们三个曾经在学校也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大一军训时，林语涵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操场，是莫娜和秋桐送她去的医务室。
三人因此结交。
秋桐温婉，莫娜活泼，林语涵高傲。
三个性格迥异的人，却成了好朋友，走在学校里常常引得路人回头观望。
直到大二那年，在学校的一次集体活动中，陆星燃对秋桐一见钟情。
一切改变就从那时开始。
想当初陆星燃追秋桐时，林语涵还帮着出谋划策。
现在想来，不过是别有心机。
其实一切细节都有迹可循的，林语涵总是当着陆星燃的面说秋桐家境不好，让大家要照顾着她，在得知秋桐住在富人区时，又明里暗里打听秋桐的身世。
秋桐总是不予回应一笑而过。
秋桐的电话也是林语涵悄悄跑去给陆星燃的，她还顺便要了陆星燃的微信，说是为了要帮他的忙。
那两年里，为了帮这个“忙”，她可没少跟陆星燃单独接触。
莫娜以前还觉得林语涵讲义气。
“我真是瞎了眼了。”
她想着想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那位同学，你对我的讲课有什么意见？”老师不满的话语从讲台上传来。
莫娜在哄笑声中打着哈哈道歉，惭愧地把头埋进了书里。
秋桐笑着看她一眼，小声地问：“晚上去等风来？”
莫娜一秒变脸，转过头来，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
**
夜幕渐渐织上城市的屋顶。
酒馆内，老孟，唐烁，秋桐三人一边剥着桌上的花生米，一边聚精会神看着莫娜的“真人秀表演”。
只听她夹着嗓子刻意模仿着林语涵当时的语气——
“秋桐，你听我解释，我那天真的生病了，图书馆又突然停电，我才叫星燃来帮我送雨伞哒~”
唐烁不禁打了个冷颤。
莫娜恢复了本音接着说道：“孟大哥，你知道秋桐当时说什么吗？”
老孟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太确定回道：“说没关系？”
莫娜一巴掌拍到桌上，话还没说，自己先笑了起来。
“她说，‘我知道你是真的有病’，哈哈哈哈哈！”
老孟惊奇地转头，“出息了啊，小秋桐。”
秋桐弯着眼笑得一脸无害。
“你没看到林语涵当时的表情跟吃了蟑螂一样，笑死我了。”
莫娜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秋桐骂人。”
“哦？骂谁了。”
沈恂初从门外走进来好奇问道。
秋桐打了个眼色，莫娜的笑声瞬间噎住，呛了一口。
三个人对他掩饰地笑笑。
沈恂初在她旁边坐下，低声问：“谁让你不高兴了？”
秋桐摇摇头，镇定解释：“在读广播台词。”
沈恂初不觉有疑，放过了这个话题。
几人在等风来又聊了半天，才各自散去。
莫娜回到寝室，还给另外三个室友带了宵夜，被几个女孩子围着又亲又抱。
“娜娜我真是太爱你了！”
“口水啊！”莫娜尖叫着躲开几个人的魔掌跑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
莫娜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拿出吹风机，刚插上电，寝室里一个短发女孩转过头来，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娜娜，你看今天的学校论坛了吗？”
“嗯？我从来不看论坛啊，咋了？”
电话在这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莫娜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唐唐。
这么晚了给她打电话干嘛？
她接起电话刚准备损他两句，唐烁焦急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
“莫娜出事了！!”
“你才出事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赶紧看学校论坛！”
莫娜眉头一皱，走到室友的电脑面前，弯下腰去看室友刚刚打开的论坛界面。
良久，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三个室友都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她。
莫娜直起腰，盯着沉默的三个室友，难得的没发脾气，“你们都信这些吗？”
三个人同时摇头。
短发女生斟酌着说：“我们肯定是相信秋桐的，但其他人……”
“那没事了，”莫娜把头发一甩，回身拿起吹风机，“什么年代了，还给我搞这一出。”
三个人瞬间松了口气。
莫娜背对着她们，吹风机的声响狂躁地吹进寝室，她平静的眼眸下，是一片看不清的阴影。
另一边的男生寝室，四个男生正凑着脑袋围在唐烁的电脑面前，神色凝重。
有人没忍住问道：“唐烁，你跟秋桐最熟，你知道这是咋回事吗？”
“她不会真的是被土豪包养的吧？”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
唐烁啪地一声把笔记本一盖，“你说话注意点！”
那人摸摸脑袋，不吭声。
唐烁默了会儿，放下狠话：“今天我把话放这了，明天要是有谁把这事在学校里面乱说，就是跟我过不去。”
“特别是你们几个，要还想做朋友，就把嘴巴关牢了。”
几人笑着点头，“那是肯定，我们又不是大姑娘，瞎传这些事干嘛啊。”
唐烁站起身，严肃地看着他们，“秋桐的为人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她要是拜金女，每年还那么拼命拿奖学金？现在还能在店里打工？”
他瞥了一眼戴眼镜的男生，“也不动脑子想想。”
众人点头如捣蒜。
有人走过来拍拍唐烁的肩，“放心吧，陆星燃那事，我是亲眼看到他和林语涵抱在一起的，兄弟们都不是没脑子的人。”
“这还差不多。”唐烁脸色缓和。
“只不过，我们现在得想想办法，找出这个发帖子的人。”有人提出问题。
寝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那个……”戴眼镜的男生默默举起手，“我哥是计算机系的。”
三个人同时转头看着他。
“他可以查到ip地址。”
“怎么不早说！”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四个男生在深夜的寝室里开启了幼稚的枕头大战。
第21章 大打出手
翌日清晨。
「兰山文化」办公大楼。
沈恂初抬着脚步走进门，身后跟着几个高层领导。
一楼前台的两个女孩连忙站起身。
“沈董好！”
“你们好。”沈恂初点头，随后走进了电梯。
两个前台一个看着较为成熟，另一个看着年纪较小一些。
年龄较小的女孩痴迷地盯着沈恂初离开的背影，没发现门口还站了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往里面观望。
另一个前台发现了他，问道：“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男人往下拉了拉鸭舌帽，挺直了腰走进来，故作镇定，“你好，我想找一下刚刚进来的那位男士。”
“先生，您有预约吗？”前台礼貌一笑。
鸭舌帽男人愣了一下，“我来找他还需要预约吗？”
年龄较小的前台马上说：“那是肯定的呀，你找我们沈董当然要提前预约！”
“哦？”男人咧嘴一笑，意味不明，“沈董。”
较为成熟的前台发现不对劲，示意旁边的女孩别说话，“如果您没有预约，也没有别的事，请您离开。”
“你们兰山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男人似乎并不想罢休。
此时陈小川正从门口进来，听到动静，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两个前台眼神示意他。
陈小川看了看鸭舌帽男人，礼貌说道：“你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鸭舌帽男人对他不感兴趣，往下压了压帽子，没回话，转身离开了。
“陈总，刚刚那个人说是要见沈董，但是连沈董的名字和身份都说不出来，我觉得有问题。”
成熟的那个前台向陈小川解释。
陈小川若有所思盯着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
“调一下监控，记住他的长相，以后不要随便放他进来。”
“好的陈总。”
**
南川大学传媒学院。
莫娜一上午都在不安中观察着秋桐的表情，把她盯得直纳闷。
秋桐去上个厕所她跟着，去接杯水她跟着，就连去图书室她也跟着。
秋桐拿起手机想查个资料，又被莫娜一把抢过，“借我打个电话。”
秋桐无奈地看着她，“你今天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莫娜解释说手机没电，佯装着给唐烁打了个电话。
“秋桐？”电话那边的唐烁诧异。
“是我，唐唐。”莫娜小声说道。
“……”
两个人在电话里尬住。
唐烁那边突然有人喊了声他，他让莫娜先不要挂电话，那边就安静下来。
莫娜心虚地瞟着秋桐，见她正低着头看书，便稍微放心下来，耐心等着唐烁回来接电话。
两分钟后，唐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莫娜？”
“在呢。”
“你知道女生寝室301住的哪些人吗？”
“301？”莫娜回想了一下，“好像有江琪，陈雪，还有林……”
她突然没了声，唐烁猜测道：“林语涵？”
莫娜垂下眼，嗯了一声。
“我们查到那篇帖子的ip地址，就在女生寝室301。”
“……”
“莫娜，你先别着急。”
“知道了。”莫娜声音沉沉，挂了电话。
感觉到不对劲的秋桐从书本里抬起头，见她脸色难看，担忧问：“怎么了？”
“跟唐烁吵架了。”莫娜心不在焉地回。
“你们两不经常吵架吗？”
怎么看起来这么失落？秋桐一时好奇。
“你先看会儿书，我去找一下唐烁。”莫娜站起身径直走出了图书室。
秋桐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此时班级群里正好有人发了条论坛链接，秋桐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南川传媒学院几个字，消息就被撤回了。
她没在意，放下手机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对劲，她重新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搜索了南川学校的论坛。
……
另一边，女生寝室楼下，莫娜双手环胸靠在门口，像在等什么人。
寝室的几个女生回来看到她都问了一声，她摇摇头没说话。
“娜娜，不舒服吗？脸色这么不好。”
“没事。”
话音刚落，另外几个女生挽着手一路说笑着朝寝室楼这边走了过来。
莫娜抬眼看到当中的林语涵，扯着嘴角笑了一声，朝她走了过去。
……
男生寝室里，唐烁正在和室友打着游戏。
寝室的门被人猛地撞开。
“唐烁！快去女生寝室楼下，莫娜跟林语涵打起来了！”
唐烁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就撒腿迈开脚步，急惶惶冲出了寝室。
等他冲到了女生寝室楼下，那里已经站满了层层围观的人。
“莫娜！你是疯狗吗？见人就咬！”林语涵尖锐的嗓音从人群中传来。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疯狗！”
能听出来莫娜是真的动怒了。
“让一让，让一让！”唐烁拼了命往人群里挤。
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莫娜和林语涵扭打在一起。
只不过是莫娜单方面抓着林语涵的头发，并灵活地躲过了林语涵反击的手。
莫娜在林语涵的惊声尖叫中居高临下看着她。
唐烁瞬间松了口气。
林语涵身边的人看不下去，都跑上来拉架，好不容易才把莫娜的手拽开，林语涵趁机在她脖子上狠挠了一下。
莫娜来不及捂住伤口，就听到林语涵尖厉的骂声：“你是秋桐的狗吗？就这么护着你的主人！”
唐烁急忙上前查看莫娜的伤势，在看到她脖子上一道深深的抓痕，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时，一股怒火充上他的心头。
“林语涵，你嘴巴放干净点！”唐烁转头吼道。
林语涵用手胡乱理了下脸颊上的刘海，“呵，又来一条忠犬？”
“麻烦请让一下。”
人群外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
众人一回头，见到是秋桐，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好家伙，主角都到齐了。”有人在悄声嘀咕。
秋桐走到了莫娜面前，安静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莫娜，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在秋桐面前一声不吭。
秋桐从包里拿出一张创可贴，小心翼翼给莫娜贴上。
她从头到尾沉默得让莫娜心慌。
秋桐贴好她的伤口后，才转身看着对面的林语涵，见她一头凌乱，衣领也被扯断了几颗纽扣。
“抱歉。”她轻声开了口。
林语涵不买账，趾高气昂看着她，“想道歉？让你的狗来跟我道歉。”
“我是说，”秋桐摇头，“因为我，让我的朋友被不干净的手弄伤了，我对她很抱歉。”
“秋桐……”莫娜眼眶一热。
林语涵没想到一向温顺的秋桐竟会说出这种话，半晌，她才憋出一句——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秋桐脸色一沉，“林语涵，你的教养呢？”
林语涵后槽牙一咬，冷哼一声，恨不能把最恶毒的话送给秋桐，“我的教养？我当然有教养，不像有些人，死了爹妈没人教！”
秋桐脸色瞬间煞白。
围观的群众哗然——
“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吧。”
“是啊，祸不及父母，没想到她嘴这么恶毒。”
莫娜气得牙痒，二话没说冲过去，扬起右手就对着林语涵搧了下去。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回响在女生寝室楼下。
林语涵的头被搧得偏了过去，发丝狼狈地贴在红肿的脸上，整个人僵在原地。
莫娜的手还悬在空中，她缓缓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秋桐。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侮辱我父母。”
秋桐搧人的手还没放下，反手对着反应不及的林语涵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侮辱我朋友。”
……
空气凝固了整整半分钟。
清脆的耳光声和秋桐清冷的声音，在围观群众的脑中不断回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场中的两个女生。
“你——竟然打我？”林语涵的声线都在颤抖。
“我打你又怎么样。”秋桐冷静地回应她。
周围讨论的声音开始渐渐传到林语涵的耳朵里。
“这也太解气了吧。”
“就是，该打。”
今天这事一传出，她林语涵在学校里将会彻底沦为别人的笑柄。
一想到这，她死盯着秋桐，憋下眼里愤恨的泪水，抬手对着秋桐打了下去。
就在她的手险些打在秋桐脸上时，被另一只伸出的手及时扣住。
林语涵转头一看，瞬间愣住。
“……星燃？”
陆星燃先是看了一眼秋桐，察觉到她没受伤，才转头看向林语涵，“闹够了没有？”
林语涵错愕地看着他，“你在问我？”
“听不懂话吗？”他声音更冷。
周围的人一时没弄清状况，都在低声交头接耳。
“不是说他俩分了吗？我怎么觉得陆星燃帮的是秋桐呢？”
“好像是啊，那个林语涵不是也喜欢陆星燃吗？”
“我靠这三角恋真刺激！”
“诶你们看帖子没啊，说是秋桐先劈腿，林语涵看不下去才帮陆星燃的。”
“你听谁说的？”
“林语涵她自己说的啊。”
“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
几人的话传进陆星燃耳朵里，他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怨恨地盯着林语涵。
林语涵痛得直抽气，刚想喊出声，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震慑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你们都是哪个班的学生！都给我滚回去上课！”
莫娜和唐烁听到声音后浑身一颤，惊恐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完蛋，是莫院长！快跑！”
众人哄散而逃。
很快，场地上就只剩下了五个当事人。
莫娜艰难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走过来面色铁青的莫院长，讷讷喊了一声。
“爸……”
第22章 齐心合力
院长办公室，此时房门虚掩着。
莫院长端着自己的不锈钢保温杯，坐在办公椅上轻吹着浮起的茶叶，神色不明。
他不开口，站在他面前的五个人都大气不敢出。
他啜了口茶，将杯子往桌上一磕，发出的清脆声响让莫娜和唐烁两个人的身子微微抖了抖。
“说吧，谁先动的手？”莫院长沉声问道。
莫娜一咬牙，正准备上前，唐烁已经先她一步踏了出去。
莫院长瞥他一眼，声音冷冽喝道：“退回去！”
唐烁腿一软，乖乖后退。
莫院长犀利的眼神锁定在莫娜和林语涵脸上，半晌，眼神又转移到秋桐身上。
“秋桐，你来说。”
莫娜听了一急，刚想开口，就被莫院长严厉的眼神射了回去。
秋桐暗自调整了呼吸，“是我动的手，我愿意接受一切处分。事情的起因也是因为我，与别人无关。”
莫院长打量着她，“你不解释你的原因吗？”
“不解释，动手就是错了，错了就是错了。”秋桐平静回道。
“你知道一旦受了处分，会有什么后果吗？”莫院长沉声道。
秋桐垂眼，她怎么会不知道，不管处分是轻是重，下学期的奖学金肯定是与她无缘了，严重的话，还会被记入档案，那么她毕业后想去南川电视台的心愿也就此破灭。
但她不后悔今天做的事。
她也想赌一赌，赌莫院长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莫娜心急如焚看着秋桐，又转头看着莫院长。
她是知道自己老爸说一不二的脾气，如果今天他真开了口，秋桐这处分铁定会稳稳落下。
莫娜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开口，“是我打的人！不信你问她！”
被莫娜指着的林语涵狡猾一笑，“她没打我，打我的是秋桐。”
“你！”莫娜作势又要冲过去，“我现在就把你打一顿！”
林语涵吓得赶紧往陆星燃身后一躲。
莫院长厉声呵斥，“像话吗！”
莫娜僵在原地。
莫院长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视线从他们五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南川大学自建校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女同学公然在学校撕扯打闹事件。”
他看了眼莫娜和秋桐。
“你们一个是我们学校的模范生，一个是我的女儿，你们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给学校的声誉带来多大影响吗？”
两人低着头，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林语涵听了这话，扯着嘴角暗自窃喜。
“你们最好祈祷这件事不要被人传播到网络上，否则不仅你们会遭到严重处分，你们的导师，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除了林语涵，其他几人都是不怕自己受处分，就怕连累别人的，一听到这话，脸色都逐渐惨白。
气氛令人窒息。
良久，秋桐抬起头，直视莫院长的眼睛。
“院长，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愿意接受处分。”
她顿了顿，“但是，有人先是在学校论坛造谣污蔑我，随后出言不逊骂我的朋友，最后还侮辱了我的父母。”
秋桐自嘲一笑，“我爸爸已经不在了，但从小父母就教育我，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面不公可起而论之。我相信世上不会有父母舍得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委屈。”
秋桐眼神一抬，注视着莫院长，“老师对我们的教导，是做新闻应该慎重再慎重。”
“我也相信，学校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她掷地有声，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莫院长转身凝视着秋桐，良久不语。
几人虽然猜不透院长心里在想什么，但都被秋桐的话燃起了希望。
唐烁上前一步，“莫叔，我可以证明，论坛的帖子，确实是林语涵发的。”
眼下办公室里没有外人，他才开口叫了一声莫叔。
莫娜接上话，“爸！我也可以证明，她还骂我是疯狗！我是狗，那您是什么？”
话一落，被莫院长怒瞪了一眼。
听到帖子的事情被他们抖出来，林语涵慌了神，想垂死挣扎，“怎么？现在开始打亲情牌了吗？莫院长会因为犯错的人是自己的女儿所以网开一面吗？”
屋内的几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哎不是，你们推我干什么！”
“主任，您行行好，帮帮忙！”
下一秒，哐一声巨响。
办公室的门终究是没承受住，外面一众人狼狈地摔进了院长办公室。
系主任被一群学生推着进门，站在摔得横七竖八的学生中间，看着院长憨厚地笑。
场面颇有些滑稽。
“刘主任，你怎么也跟着这群学生胡闹？”莫院长又气又好笑。
刘主任汗颜，点头“诶”了一声。
秋桐是他最看重的得意门生，他自然是不会相信那些流言，但此时碍于院长的威严，他一时也不好开口。
身后几个男生见主任没说话，壮着胆子说道：“院长，我们也可以证明，那帖子是林语涵发的，秋桐不是那样的人。”
是唐烁的几个室友。
见有人起了头，莫娜的几个室友也跟着回答。
“是啊院长，我们都相信秋桐的为人，她不是那种人！”
众人纷纷附和着。
莫院长面露不悦，刘主任赶紧让他们别说话，转头打圆场，“院长啊，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们几个，明天在班上通报批评！”
莫院长沉默地看着他们一群人。
就在大家都以为院长又要发脾气的时候，听到他无奈叹了一口气。
“老刘，你也觉得我是老糊涂是不是？”
刘主任和气地笑：“我是怕你气伤了身。”
莫院长眼神扫过林语涵身上，“作为一名新闻系的学生，在网络上随意发表不堪不实的言论，这就是你学会的专业素养？”
林语涵脸色瞬间难堪。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莫院长凝视着林语涵。
林语涵咬牙不语。
“道歉！删帖！”莫娜在旁边提醒她。
林语涵恨恨看她一眼，在莫院长的眼神威慑下，极不甘心地吐出那三个字。
“对不起…”
“谁让你跟我道歉？跟秋桐道歉。”莫娜又说。
林语涵涨红了脸，看着秋桐。
秋桐移开视线，语气冷淡，“不用了。”
她不是大度，相反，她是不会原谅羞辱自己父母的人。
所以这句道歉，她不想听，也不会接受。
事已至此，她不想再纠缠。
“好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散了吧。”莫院长结束了这场闹剧，转身走出办公室。
门口一众人兴奋地高声庆贺，都围过来关心着秋桐和莫娜，顺便还把站在一边的林语涵挤开了。
刚走到门口的院长突然刹住脚步。
“你们五个，每人回去写篇万字检讨！”
下完最后通牒，他才沉着脚步走出了办公室。
“啊？不是吧——！”
办公室内传来一阵哀嚎。
跟在院长身边的刘主任无奈摇头，笑道，“老莫，你其实压根就没打算给她们处分吧？”
莫院长放慢脚步，“莫娜的性子太不沉稳，总要让她知道，做错事不仅自己要担责，还会连累朋友。这次不让她受点教训，以后是会吃亏的。”
刘主任憨厚一笑，“我看不见得，你也看到了，那几个孩子都是心善的人，还很团结。”
“除了那个林语涵，”院长皱眉接话，“老刘，论坛的事要马上处理，你和她的班主任好好沟通下，让她父母来一趟学校。”
刘主任沉吟点头。
两人并肩慢慢走出了办公楼。
另一边，备受排挤的林语涵已经愤恨地离开。
她来到无人的转角一处，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没响几声，对面接通。
“语涵，什么事？”
“小叔。”林语涵转头看了看，身后没有人。
她低声接着说，“我上次不是让你把我的帖子转发到网上吗？你发了吗？”
电话那边笑了一声，“害，原本你这些小破事是不值得我做新闻的，不过嘛，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你快点说！”林语涵急道。
“你让我跟踪的那个男人，是「兰山文化」的董事长，这可是个大新闻，我今年的业绩，就多亏你了语涵。”
林语涵皱眉，她没想过沈恂初的背景会这么深，她感觉有些不安。
“要不，还是别报道了吧？”她犹豫地说。
“报道什么？”陆星燃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林语涵措不及防被吓一跳，手没拿稳，电话摔到了地上，通话界面的扬声器也被不小心点开。
“开什么玩笑？兰山集团的董事长在外面包养女大学生，这么劲爆的消息，你让我别放？”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清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林语涵？”陆星燃咬牙切齿怒视着她。
林语涵急忙捡起手机挂了电话，被陆星燃一把抓住手腕。
“你要是再敢对秋桐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陆星燃狠声道。
“我没有！”林语涵急着解释。
陆星燃厌恶甩开她的手，“你最好是。”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留下站在走廊上浑身颤抖的林语涵。
她的脸还红肿着，灼烧似的疼痛感，此刻却比不上内心疯狂的妒火。
“秋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一声喃喃自语的怨恨，消失在空荡的走廊。
第23章 三哥帮你
沈恂初工作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
一进门，心里期待的那个身影并没有出现。
他疑惑抬头，是于婶迎了上来。
“回来了啊，吃饭了吗？给你留了饭菜。”
“好，”沈恂初脱下外套，又问：“秋桐呢？”
于婶望了一眼楼上，放低了声音：“那孩子今天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吃过饭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这会儿也没出来过。”
沈恂初微蹙眉，抬脚想往楼上走。
于婶拉住他，“你先把饭吃了，你们再好好聊。”
沈恂初思量片刻，点头，“好，正好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二楼卧室里，秋桐正咬着笔头，费劲地看着纸上只写了一页的检讨书。
她的手机放在一边，微信界面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三人群聊。
“一万字！这怎么写啊！”莫娜的抱怨从手机里传来。
“我建议你直接在纸上写够一万字「对不起我错了」。”唐烁调侃她。
“诶？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唐唐～”
“那是！”唐烁得意。
秋桐笑着摇头，“你们俩都写了多少了？”
唐烁：“大概两千字吧。”
莫娜：“三个字……”
唐烁：“你不会就写了「对不起」三个字吧？”
莫娜不吭声。
欢快的笑声从房间里传来。
沈恂初站在门外，手悬在空中，听到声音有些疑惑。
不是说心情不好吗？
他曲指叩了叩房门，“秋桐，我可以进来吗？”
房里的秋桐听到声音，紧张地拿起手机低声说道：“先挂了，三哥回来了。”
“诶不是你怎么这么……”
秋桐退出语音群聊。
两秒后，「新闻八卦小分队」群聊发来了两条消息——
莫娜：重色轻友！[怒]［怒］［怒］
唐烁：+1
房门又叩响了三声。
“可以进！”她忙喊道，还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盖在了检讨书上。
房门打开，沈恂初从外面走进来，轻轻带上了门。
秋桐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面，“三哥，你回来了。”
沈恂初观察她片刻，见她神色如常，便放下心来。
“在忙吗？”他抬手轻揉她的脑袋。
秋桐摇头，“三哥有事吗？”
“这话问得三哥伤心。”没事就不能来看她吗？他笑着打趣，侧过身想靠在书桌上。
秋桐下意识一挡，横在了他和书桌面前。
她的动作纯粹是徒劳，沈恂初比她高了整个头，目光一偏，就发现了书本下面露出的一节信纸。
“在写什么？”他问。
“写作业……”秋桐心虚。
“作、业。”他细品着这两个字，还真像家里养了个孩子。
他两指扯了下衬衫衣领，突兀地说：“我跟于婶商量了一件事，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秋桐被他转移话题，“什么事？”
沈恂初弯下腰，贴近她耳边，抬起手伸到她背后，是要抱她的动作。
秋桐脸一红，愣住没动。
“嗯——检、讨、书？”他抽出书本下的纸张。
他拖着语气在她耳边念，最后的尾音轻微上扬，严肃的三个字被他念出来反倒像一句吴侬软语的情话。
秋桐心头一震，转过身慌忙抢过他手里的信签纸，重新盖在了书下面。
他在身后低声笑，“没想到我们的好学生也有写检讨的一天。”
他的气息落在她耳边，挠得她一阵心痒。
“好学生也有犯错的时候。”她底气不足小声说着。
沈恂初从背后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哄她，“跟三哥说说，犯什么错了？”
她哪里敢说？
秋桐内心挣扎。
偏偏身后的男人还低下头，和她脸贴脸，轻轻蹭着。
她脸在发烫，清晰地感觉到后背贴着的心跳声。
半晌，她脸颊被他蹭得痒，偏过头去看他。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直接让他失了分寸。
“桐桐。”
在他即将吻过来的时候，秋桐忙问道：“三哥刚刚说的是什么事？”
他看着她。
一时想笑，笑她真会选时机岔开话题。
沈恂初最后还是放开她，将她身子扳过来，面对着他。
他思忖一会儿，慢慢开口，“我想请于婶帮忙，回良城看守你家的房子，这些天我在想，或许有一天，师母会想起来家在哪里呢？”
秋桐沉吟片刻，轻点头，“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我不放心把房子租给陌生人。”
她停顿一下，接着说：“不过，如果是于婶，我会很放心。”
沈恂初听到她这么说，也放下心来，“所以你同意吗？”
秋桐点点头，又问：“于婶那边方便吗？会不会太麻烦她？”
“我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个忙她不会不帮，我会安排好，你不要担心，”他低下头，去找她的嘴唇，“三哥也一直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从京城回来以后，他就没怎么碰过她。
一来是因为秋桐太害羞，每晚回来都急匆匆道晚安躲回房间，他不舍得为难。
二来是因为于婶在家，两人也不好太放肆，而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将于婶赶走，现在有了正当理由，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眼下情绪到了，最是时候和她亲密。
女孩的唇舌是香软的，含在嘴里，重了怕她疼，轻了又觉得不满足……
他的呼吸渐沉，呼出的热量，烫在她脸上。
“三哥，我，”她微微喘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检讨还没写完。”
“一会儿再写，”他含糊着，“三哥帮你写。”
秋桐羞涩，这下是真该让她自我检讨了……
他提起她的腰将人抱上桌，贴近她的身，低头吻住了她的惊呼。
是贴得最紧密的姿势。
感官如此清晰。
书本和信签纸散落一地，落在她心头的荒野上，将她从很久以前藏匿的心思，一页页翻开，字字句句，写的都是对心上人的朦胧情意……
他是她年少时藏在心里的人，是她在一页页纸张里敬仰着的人。
而这个人现在将她仔细吻着，深深浅浅，耐心地引着她。
“别紧张，放松。”他低声说。
怎么能不紧张，她按住他的手，“三哥，一万字呢……”
他心不在焉嗯了一声，“一万字？”
秋桐窘迫，“检讨书。”
他终于反应过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伏在她肩上低笑。
秋桐羞愤，去推他。
他笑得直不起身，顺势倚在桌上。
兀自笑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和书。
秋桐急忙整理好衣裙，抢过他手里的纸，“我自己写，你快去休息。”
沈恂初不再为难她，去亲她的脸，低声说了句“好”，又不太放心地说：“你先写，我去洗澡，一会儿下来。”
秋桐点点头，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上了楼，才放心回到房间。
沈恂初到了三楼，将门关上后，拿出手机给老孟打了个电话。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目光沉沉。
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老孟，明天打听一下，秋桐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老孟店里去的学生多，他认识不少南川大学的学生，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老孟看了眼时间，刚过十点，他不再多问，爽快说道：“行，我马上问问，一会儿给你消息。”
“好。”
电话挂断，沈恂初站在窗前没动，耐心等着。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手机上，沉思着。
刚才只来得及看到“检讨书”三个字，就被秋桐抢过，他潜意识里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腕表上的指针无声地转到十点十分，电话响起，他很快接通。
老孟在那边先是骂了一声，然后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沈恂初站在房间里听着，神色不明，一言不发。
“恂初啊，你也别着急，听说帖子已经删了，他们学校的老师呢也没为难她们。”老孟安慰了他，自己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开了一瓶酒大口地灌着。
“嗯，我会处理，先这样。”
“行，有事再联系。”
沈恂初沉着脸将手机扔在床上，转身走进了浴室。
第24章 会护着你
秋桐将头从书桌上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一抬眼就看到了沈恂初。
他像是特意的，挑了个面朝她的方向，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本书，正低着头看。
这个人从进门以后，只说了一句：“你写你的，我看会书。”
接着就默不作声坐在那里陪了她两个半小时。
深夜的房间，出奇的安静，他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穿着宽松的深蓝色睡衣，领口敞开，手指悠闲地翻了一页书，纸张哗啦一声轻响，他的眼神随之一转。
看本书都能优雅得像是一幅艺术画。
秋桐手撑在脸颊，看着他，有些出神。
“写完了？”沈恂初抬头，将眼镜摘下。
秋桐摇摇头，有些丧气，写完估计要天亮了吧。
“你先去休息。”她担心道。
沈恂初把书放在一边，默了会儿，“你们老师有说必须明天交吗？”
秋桐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
沈恂初无奈地笑，“那快休息，多睡会儿，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从她开学以来，他从来没有送她去过学校，不是他不想，是秋桐不让。
不出他所料，秋桐听了后急忙摆摆手，“我自己去，我起得来。”
沈恂初站起身，和她开玩笑，“三哥就这么让你没面子？”
秋桐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没面子，是太有面子了。
而且现在正是流言四起的时候，他人一过去，学校不知道又会传成什么样子。
他看着她，最后还是妥协，“好，那就等你愿意的时候，反正已经等了你好多年，三哥一点都不辛苦。”
他话里藏着委屈，将自己说得可怜。
好多年？
秋桐诧异，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话，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眸里的水光微闪。
好吧。
秋桐忽然有些罪恶感。
“那，你送我到学校附近吧。”
他满意一笑，“好，明天见。”
“明天见。”她点头。
他侧过身，试探一问：“今天没有什么话，要告诉三哥吗？”
秋桐恍神一刻，不太确定问他：“什么话？”
“没事，休息吧，晚安。”
他转身走出房间。
没有平常的晚安吻。
秋桐将不安的心思埋下，抓紧时间洗漱收拾。
一夜难眠。
天一亮，秋桐已经收拾好走出房间。
门一打开，就看到坐在阁楼沙发上的沈恂初。
他有些意外，“不多睡会儿吗？”
“我怕耽误你去公司，”她拉着他的手下楼，“走吧。”
“三哥闲人一个，什么时候去都行，”他安抚她，“下楼慢一点。”
吃完早餐后出门，时间还很早，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
两人坐上后排座，车平稳驶离。
“下午还有课吗？”沈恂初问她。
“今天没有。”
“空了把课程表发过来。”
“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很快到了学校附近，秋桐忙叫住了司机。
下车后，沈恂初想送她走一程，却被她拦住。
“三哥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绝这么多次。”他故作可怜。
秋桐拿他没办法，红着脸亲了他一下，算是补偿，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沈恂初心满意足上车。
不远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拿着相机，歪着嘴角笑，他翻看了一会儿相机里的照片，转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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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小浪出版传媒公司」
一个戴着厚片眼镜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看着手上的照片，半晌，不确定看向面前的人。
“林阳，你确定他俩是那种关系？”
林阳把鸭舌帽一摘，语气肯定，“您放心，我侄女跟她是同学，他俩的事，她们学校早就传遍了。”
见中年男人还在犹豫，林阳继续怂恿：“再说了，网友们才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瓜吃，谁都乐意掺一脚。”
他再接再厉：“咱们公司被兰山文化打压了这么久，如今不正是搞垮他们的好时机？”
听到这，中年男人的眼里浮出一抹狠厉，咬牙说道：“好，陈小川，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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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兰山文化」二十二楼市场部。
宽敞的会议室坐满了公司决策层领导。
沈恂初坐在主位，仔细听着陈小川在讲解规划方案。
“开发的意思是要做IP的顶层规划和长期规划，我们要想清楚，哪些IP适合做长期开发，哪些只适合做一次性开发？不同类型的……”
“小川总！”会议室大门被猛地推开，发言被打断。
陈小川把方案往桌上一摔，怒吼道：“徐诺！谁让你进来了？！”
徐诺身子一抖，颤声说道：“我有急事……”
“你就算犯了天条也给我待会儿再说！”
“真的是天大的急事！”徐诺顾不了那么多，走到陈小川身边对他低声耳语。
陈小川脸色逐渐难看，急忙走到沈恂初身边，低声说：“沈董，我们要先暂停一下会议。”
沈恂初没有犹豫，点头准许，他清楚陈小川的性子，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是不可能耽误工作的。
众领导一时不清楚状况，都在交头接耳。
沈恂初站起身，颔首致歉，“抱歉，今天辛苦各位，会议下午再继续。”
众人忙起身回礼，“沈董您先忙。”
下了电梯，回到二十一楼编辑部，徐诺跟在两人身后，准备和他们一起进总经理办公室。
之前陈小川不让人随便进，是因为这间办公室是他一直留给沈恂初的。
她前脚刚抬进门，就被陈小川喝住，“出去！”
徐诺脚一崴，瘪着嘴转身。
门被哐一声关上。
编辑部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诺诺，这个时候你就别惹小川总了，等他们商量好后我们再看接下来怎么办吧。”有人安抚道。
徐诺担忧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认命地回到前台坐着。
她再次点开了网页，心神不宁地看着新闻和微博上的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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