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烬此举，是为了让冷新月彻底看清蒋向明的真面目。现在看来，的确是看清了，只是没想到冰山之下藏着的不仅是蒋向明完全暴露的暴戾人格，更还有这场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的背叛。“她想让我们帮她找到亲生孩子，”卫宝音又道，“我还没有答应。”厉烬淡淡道：“未必还活着。”卫宝音一愣，声音不由变轻：“是啊。”
结束通话，卫宝音回到客厅，却发现冷新月一眨不眨地，正哭着看着点点。
点点知道她的目光，故意避开她，一直在看动画片。
听到卫宝音回来的动静，冷新月抬头朝她看去，眼泪又不受控地掉落。
卫宝音坐回点点身边：“再哭下去，眼睛和皮肤都要坏了。”
“这才是冷家的孩子，”冷新月哭道，“点点才是冷家的孩子。”
这话让卫宝音听着觉得不对劲，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幸好我当初没有要带蒋向明来闹老爷子的遗产，否则，否则我的罪孽就又加深了！”
提到冷老爷子，冷新月又无法控制情绪，再度大哭了起来：“爸，爸啊……我对不起你，爸！你说得都是对你的，你当年说的都是对的啊！”
第522章 不是她的亲儿子
厉烬在半个小时后到家。
冷新月独自靠在楼下的沙发上睡着。
卫宝音从楼上下来，见到他站在大厅里，悄声道：“点点刚睡着，我抱回楼上去了。”
厉烬朝她走来，卫宝音拉住他的手，发现指尖冰冷，于是她为他轻轻摩挲，道：“冷新月把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有些超出我的想象，可能，也会超出你的。”
她看了眼熟睡的冷新月，低低道：“来。”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卫宝音不喜欢太强的光，只开了一盏淡黄的护眼灯。
她将书房的门轻轻关上，走来道：“蒋向明把她打了，就像对待温宜那样，近乎……虐打。”
厉烬寒声道：“看来还是个暴力狂。”
卫宝音发现他的黑眸变冷变深，不由更紧地握住他的手。
不管是温宜还是冷新月，她们被打得如何惨，都不足以引起厉烬如此大的情绪。
卫宝音知道，厉烬是想到了冷老爷子。
在冷老爷子的尸检报告上，蒋向明对冷老爷子做过什么，全都一清二楚。
之所以蒋向明现在能逍遥法外，因为那个歪了脖子的疗养院院长为了自己的医疗费用，把一切揽去了他身上，暂时替蒋向明当了罪人，被立案调查了。
卫宝音继续揉搓厉烬的手，似同安抚，道：“蒋向明打她的时候，冷天瑞和慕雯雯都在看戏，不，是看笑话。”
厉烬困惑：“冷天瑞？”
卫宝音看着他：“你也在好奇为什么他妈妈挨打，他却能看戏，坐得住，对吧？”
“嗯。”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冷新月的亲生儿子。”
厉烬极少会因为什么事情而露出惊讶神情，这一瞬，他冷峻绝美的五官浮起惊诧：“冷天瑞，不是冷新月的儿子？”
“嗯，现在冷新月不知道她自己的孩子去了哪，极有可能，是刚出生的第一天就被蒋向明安排掉包走了。”
厉烬一时无话。
卫宝音看着他，轻轻将脸靠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伸手抱紧他。
今天上午，冷新月来找他们的时候，厉烬说可以帮，但是有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就是，让冷新月回去试探蒋向明，同蒋向明说，她没有成功。
卫宝音一愣，声音不由变轻：“是啊。”蒋向明的手段和底线超出她的想象，那个孩子，真的有极大的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
卫宝音轻叹：“我去看看她吧，刚才我上楼的时候她还没有睡，我去看看她的情况如何。”
厉烬随卫宝音一起出去。
卫宝音一靠近冷新月，就觉察她的脸色有些不对。
卫宝音快步过去把手放在冷新月的额头上，刹那一惊。
“好烫！”卫宝音看向厉烬。
第523章 想和他们拼命
冷新月过去很久才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身处病房之中。
手背上吊着水，一点一滴地在淌。
她轻轻转开视线，忽然一愣，明明记得窗外是天黑的，这会儿变成了一片白。
她用力撑起身子坐起，看到不远处趴着正在熟睡的护工。
头很疼，昏昏沉沉的，昏睡之前的好多画面渐渐回到冷新月跟前。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姚瑶低头给卫宝音回信息，边从外面进来。
看到刚醒的冷新月，姚瑶咽下心底的不痛快，收起手机过去：“你感觉怎么样？”
冷新月的反应很迟钝，整张脸鼻青脸肿，被打后没有立即显现出来的淤肿乌青，这会全部展露，尤其颧骨，黑得吓人。
好一阵，冷新月“嗯”了一声：“你是，卫宝音的朋友。”
“还记得我。”姚瑶的语气并不和善。
她不是没有职业操守的人，明白身为一名医生应当公私分明，但是想到这个女人和她老公以前对卫宝音的种种行为，姚瑶是真的不爽。
以及，她也不是冷新月的医生，她只不过是卫宝音受托过来看看冷新月的。
冷新月面色露出尴尬：“那个，卫宝音呢？”
“她有她要忙的。”姚瑶不冷不热地回答，过来检查检查冷新月的体温和心率。
冷新月配合，但神情非常不自在。
姚瑶将体温枪举了举：“39.1，还属于高烧，在医院给你安排的常规退烧方案外，你还记得要多喝水。”
那边的护工被她们的动静吵醒，起身过来。
姚瑶巴不得她过来，这样就可以不用和冷新月对话了，该吩咐的，姚瑶就都吩咐护工了。
离开前，姚瑶又观察了下冷新月的状态，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身体素质还不错，这把岁数了，在这么高的温度下，她表现的比其他同龄病患都优秀。
进到电梯，姚瑶给卫宝音发去消息，说完冷新月的情况后，姚瑶忍不住吐槽：“我还以为你是恩怨分明的，以前惹过你的，那个不被你记小黑本，这会儿倒好，对冷新月你都以怨报德啊！”
卫宝音正在一个老民房给人煎药，收到姚瑶的消息后回：“她其实是个可怜人，等以后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姚瑶回：“你从来不是一个眼睛里可以容得下沙子的人，但是你也一直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不过你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再上当。”
卫宝音微笑：“收到！了解！”
下午两点多，忙完的卫宝音才出现在冷新月的病房。
靠坐在床头发呆的冷新月见到她，尴尬地坐端正：“卫宝音。”
“身体好点了吗？”卫宝音问。
“嗯。”
卫宝音走去：“手给我看看。”
冷新月以为她要看她的伤势，结果卫宝音素长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卫宝音是季家的人，冷新月倒是知道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卫宝音就会号脉了吗。
卫宝音低吟了阵，道：“还好，没有伤到元气。”
冷新月犹豫了下，开口问：“卫宝音，我……我家里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卫宝音扬眉：“你还惦记他们？”
“不，不是！”冷新月目光露出恨意，“我是想杀了他们。”
她现在已经快要被仇恨冲昏头了。
卫宝音沉默了下，道：“其实，厉烬原定的计划，在后天就要对蒋向明收网的。”
“收网？”冷新月问。
“嗯。”
第524章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子规疗养院的院长替蒋向明顶包了，但那是在蒋向明替他出医疗费的情况下。
现在，蒋向明一无所有，疗养院院长犯不着为了一个穷光蛋赔上自己的一生。
而除了冷老爷子的死之外，蒋向明身上还背有冷氏滥用职权挪用公款的罪，以及他对温宜的暴力行为，加上现在对冷新月的施暴。
种种累积，蒋向明即便不死刑，下半辈子也别想出大牢了。
但是，冷新月现在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而知道她儿子在哪的，如今只有蒋向明一人。
所以厉烬的计划，不得不暂时延后。
卫宝音将因果道出，又说：“我和厉烬的意思是，我们做两手准备。一，我们偷偷去调查，从当年蒋向明的所有人际关系网开始查起。二，得靠你自己了。”
“好，”冷新月赶紧道，“你说，如何靠我自己？！”
卫宝音顿了下，道：“按照你之前所说的，蒋向明和冷天瑞并不知道你已经知道冷天瑞不是你亲儿子这件事，对吗？”
“嗯，他们以为我已经走了。”
“你现在也了解他们的性格了，尤其是蒋向明，只要让他看到你还有一丝利用价值，他肯定会尽全力抓住你，你觉得呢。”
冷新月眉头轻轻皱起，也许因为生病的原因，又也许是卫宝音这句话实在令人恶心，她觉得想吐。
“我，我很难受，”冷新月的眼泪滚了下来，“我只要一想到要和蒋向明那样的人还有牵扯，我就觉得反胃。”
卫宝音沉声道：“为了你的孩子呢？”
“为了，我的孩子……”冷新月喃喃说着，忽然下定决心，“好，卫宝音，为了我的孩子，我愿意！我已经错过了他这么多年，我一定要找到他！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就算是回到蒋向明身边在被他踩在地上打，我都愿意！！”
以前卫宝音听到这些话只会觉得是虚妄，如今因为她早为人母，完全可以理会这种感受。
如果是点点，她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而后被便推开。
卫宝音回头看去，进来得是姚瑶。
姚瑶依然非常讨厌冷新月，不爽地扫了她一眼，看向卫宝音：“颜颜，搞定了。”
卫宝音点了下头，看向冷新月：“我们给你换了一个病房，你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就搬上去吧。”
“为什么要换病房？”
“你需要装作病得很重，”卫宝音沉声道，“厉烬已经对外放话，说你被逼债入院，蒋向明和冷天瑞那边很快会收到消息。按照蒋向明的性格，他不会那么果断地和你切断联系，因为你是他唯一可以翻身的机会，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会过来看你一趟，这是我们放出去的第一个饵。”
冷新月忙不迭点头：“好，你们说什么我都配合！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姚瑶古怪地打量冷新月几眼，她今天早上过来看冷新月的时候，就觉得冷新月性情大变，这会儿更是大变得离谱。
想到卫宝音说她是可怜人，姚瑶心里忽然好奇是怎么个可怜法。
第525章 你确定是儿子吗
冷新月一夜未归，蒋向明和冷天瑞都没有要去找她的意思。
慕雯雯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整整一个晚上，蒋向明都没有睡好，即便电话关机，但是想到那些山一般高大的债务，他就辗转反侧，难以入梦。
好不容易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
一直到天亮，蒋向明顶着黑眼圈坐起，想了想，他去隔壁翻冷新月的物品。
自从冷新月把他赶出来后，他许久没翻动冷新月的东西了。
冷新月的房间有一个书桌，柜子上了锁，蒋向明直接拿斧子劈开，里面的东西全与冷老爷子有关。
一晚上没睡好，蒋向明这会儿有点精神衰弱，乍一眼看到冷老爷子的照片，想到他的死是因他造成，蒋向明心里发毛，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强行忍着，把整个柜子的东西倒出来，翻了半天，几乎没什么值钱的。
蒋向明坐在地板上，只觉得脑壳突突的疼。
冷天瑞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看到地板上的相册和照片：“爸，你干嘛呢。”
“冷新月就是个穷鬼！”蒋向明一把踹开这些箱子，“她就是个废物！”
冷天瑞低头看着这些照片，想了想，道：“爸，咱们要想摆脱现在的局面，唯一能走的路，只有从她下手了。”
蒋向明皱眉，朝他看去：“还下什么手？她身上哪里还有油水？！”
“可是，她姓冷啊，你别忘了，还有我呢！”
“之前让她去找冷修远和厉烬，她不肯。”
“你们在聊冷新月吗？”慕雯雯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冷天瑞侧头朝她看去，慕雯雯穿着价格昂贵的丝绸睡衣，扭着娇俏的身段靠着门框，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刚收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说得是，冷新月住院了。”
冷天瑞朝她的手机看去：“她住院了？”
“被你爸打成这样，可不得住院吗？”慕雯雯的目光有几分讥讽，朝蒋向明看去，“昨天被你打了之后，她跑去冷家了，冷家果然收留了她。不过据我得到的消息说，她并没有说是你动得手，她自称身上这些伤，都是被追债的人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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