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跟他感情不和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不帮姜然老师的姑姑，而跑去帮前任的父亲，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这种事情。更何况，明明答应好的让姜然姑姑胜诉，可温远辉依旧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这胜诉了又有什么意义？
厉绍恒就笑了：“就五百万啊？您再给点吧，这样显得您儿子真不值钱，我好歹奚家独生子，就给五百万分手费？”
奚母迟疑了片刻，说：“你想给她多少？”
“我想给她多少？”厉绍恒冷冷的笑了笑，质问道，“我跟她在一起的小半年时间里，有没有跟她提过分手？我有没有在您面前说过半句我跟她过不下去了？都没有。所以您怎么会觉得，我迫切的想跟她分开？”
奚母被问的哑口无言，心也不停的往下沉，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难看，“阿行，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离婚？”
“我要是想离，您觉得需要拖到现在么？”厉绍恒面无表情道。
但凡有半点想离婚的念头，他有一百种离婚的手段。他这会儿什么也不想说，懒得给奚母解释，只想赶紧先找到姜然。
厉绍恒跨出家门的那一刻，奚母就有些脱力的坐在了地上。
怎么事情会跟她想象中，出入这么大？
他不是喜欢温湉么，不是在跟温湉赌气？
他俩不是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么？
奚母却想起，厉绍恒生日那天，对温湉冷淡的说：“我不会系其他女人给我的领带。”
他对温湉也很冷淡，并不热络，甚至饭吃到一半，就走了。
一直开口说话的都是温湉，一直都是她说，阿姨，阿行还在生我的气，不过我会哄好他的。
奚母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来，自家儿子跟姜然结婚到现在，戒指也一直是戴着的，从来就没有摘下来过。
她隐隐觉得戒指有点眼熟，想起什么来，连忙给厉绍恒的助理打电话。
那头电话接的也很快，客气礼貌的说：“奚夫人，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
奚母道：“阿行跟今朝的结婚戒指，是在哪儿订的？”
助理道：“是在国外订的，排队就排了一个月，而且只能本人持身份证去排。小奚总怕错过了，天天自己在等着。本来是算好日子回国的，能在婚礼前一个星期赶回来，后来因为戒指的排单，又拖了十来天。”
助理想起那一幕，又觉得挺心酸的，“所有人都是小夫妻俩一块排的队，只有小奚总是一个人。他总是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看他们成双成对，一般都是默默的看着，但这种时候就会异常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奚母绝望的闭上眼睛。
原来真是她理解错了。
她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她并没有那么了解。
……
120
这个季节的a市，总是时不时的会飘上几滴小雨。
厉绍恒出门的时候，是没有带伞的，以至于后面他都淋着。
这会儿他在姜然的学校，正在往姜然办公室走去的路上。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这会儿一个人都看不见。这一段路也很长，需要走很久很久。
厉绍恒这会儿觉得这条路比以往都还要长，他想尽快赶到姜然办公室，可是走了很久也没有到，等到好不容易走到电梯间，身上已经湿透了。
叶晨曦现在大四已经结课了，基本上是很难得回一次学校，今天要不是回学校打印成绩单，她是不会回来的。她拿着成绩单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厉绍恒一副狼狈的模样。
她愣了一下，却对他没有好脸色。
姜然跟他感情不和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不帮姜然老师的姑姑，而跑去帮前任的父亲，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这种事情。
更何况，明明答应好的让姜然姑姑胜诉，可温远辉依旧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这胜诉了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叶晨曦是知道，他对温湉有多真心了。姜然跟他分手，她高兴得不得了，这么一个好女人，就不应该被人活活糟蹋，而是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姜然是叶晨曦见过的长得最好的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是一个知识分子，这样的女人，就算离婚了，也不可能没人要的。就算跟姜然说的那样，在她那个圈子里不好嫁，可是世界上又不只有她圈子里有男人。
总会有眼光好的、对姜然好的男人的。
所以叶晨曦的视线，只是在厉绍恒脸上，冷淡的扫过去。
厉绍恒却是立刻认出了她，连忙把她给喊住了：“叶晨曦？”
“有事？”她语气不善。
反正他现在又不是她老板，她也不是他员工，不需要对他客气。哪怕是，她为了她心爱的乔老师，也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
厉绍恒说：“姜然在哪？现在在不在办公室？”
叶晨曦笑了笑，说：“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温湉的，她最近倒是经常来学校，老师都跟她很亲近，真是沾了你们奚家的光，人家温湉现在不仅是学霸，温家还是有钱人家，温湉妥妥的学霸白富美啊？”
厉绍恒皱眉道：“我不找温湉，我找姜然，我跟她有误会，我想跟她解释清楚。”
叶晨曦道：“你要找她，来学校也没用，她已经离职了。因为不想见到你，她连学校都不想呆了。”
厉绍恒冷冷的看了叶晨曦好一会儿，并不相信她的话。
这小姑娘，一直就没有盼着他跟姜然好过。如果不是因为姜然在背后护着她，他早就让她尝尝什么叫苦头了。
这一眼，看得叶晨曦心里发毛。只不过她依旧倔强的说：“导员姐姐那么那么好，你不珍惜，你活该。”
她说完话，就拔腿往外跑。
厉绍恒这会儿无暇顾及她，开了电梯，直直朝姜然办公室走去。
他打开办公室往里头看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但是这里面没有姜然。她的位置，不仅不是空的，上面还坐着个陌生人。
厉绍恒皱着眉抬脚走过去，揪着坐在姜然那个位置的男老师的衣领说：“我老婆呢？你坐在她的位置上干什么？”
他冷着脸时，整个人看上去就会很凶，男老师见他这幅状态，有点害怕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老老实实的说：“这个是我的位置。”
“学校我来了这么多回，姜然坐哪我会不知道？”厉绍恒坚持道，“这就是姜然的位置。”
旁边的其他同事帮腔道：“奚先生，乔老师前段时间已经离职了，现在这个位置，确实是这位新老师的。”
厉绍恒顿了顿，往位置上看去，果然姜然的东西都不见了，那只粉色的保温杯，那几本她经常动手翻看的历史小说，还有她的坐垫，通通都不见了。
“奚先生，你没事吧？”旁边的老师担忧的说，“你是不是和乔老师吵架了？不要担心，乔老师脾气这么好，你多跟她解释解释，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厉绍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学校离开的，回到车上以后，他整个人就有些出神，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给姜然打电话了。
电话嘟嘟嘟的响着，一遍又一遍，但是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有决起。
厉绍恒只好点进微信，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跟她打。
【老婆，你在哪？】
【你接下我电话好不好？】
【我们聊聊。】
【我回国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出国了。】
【老婆，你可怜可怜我。】
【……】
只不过，所有的消息，同样没有得到回复。
厉绍恒深吸一口气，重新找人。平常姜然喜欢去的书店，餐馆，以及一些娱乐场所都找了个遍，可是依旧都没有看到人影。
当厉绍恒一头窜进和姜然去过的酒吧的时候，奚母在他身后拦住了他，她也是找了人打听，才知道他来了这里。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头发也因为雨水，这会儿还是一撮一撮的，奚母很少见到他这幅狼狈样，难免有点心酸。
“阿行，别找了，我打听来，今朝是出门旅游去了。”奚母叹着气道。
厉绍恒这一天忙着找人，显然都忘了，还可以花人力、物力去找。他抹了把脸，说：“她去哪儿了？我让助理买机票，我过去找她。”
奚母摇了摇头，道：“这回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厉绍恒不信这个邪，自己几乎是立刻联系了人去找姜然。只不过，到底是没有打探到她的航班或者高铁之类的信息，显然她不是乘坐这些交通工具出门的。
……
乔英芝是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乔横山很少回来住，自然不可能是他，晚上这个点，一般不会有人来找她。
“谁呀？”乔英芝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楼，透过猫眼，在看到门外的厉绍恒时，愣了一下。
121
不过乔英芝随即像是没听见一样，回到房间继续睡觉，甚至把耳塞给戴上了。
乔横山跟奚家还有合作是一回事，但是，她现在是不会搭理奚家的，甚至到了看见都碍眼的地步。
至于厉绍恒、奚母的微信，乔英芝那更是早早删了，现在厉绍恒想联系她，恐怕都没办法。
乔英芝这晚算是睡了一个不错的觉，第二天八九点起了床，打开家门时，没想到厉绍恒居然还在。
她脸上扯出个讽刺的笑容来：“小奚总还来我这儿干什么？”
厉绍恒抬脚垮进来，道，“姑姑好，您知不知道今朝姐在哪？”
这可是厉绍恒第一回对她这么客气，大部分时候，其实他都是不太瞧得上她的。只不过这也是因为，在他看来，乔英芝对姜然，着实算不上好。
“姜然自己出去旅游了，去了哪，我没有多问。”乔英芝懒懒的坐在沙发上，也不喊他入座。
厉绍恒的语气冷了点，勉强忍耐说：“她一个女人出门，您就这么不闻不问？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谁负责？”
他就差没说她不称职了。
乔英芝讽刺的意味更明显了，开门见山道：“这说的跟她在你身边，被护得多好似的。说起来她嫁给你日子叫好过么，你常年不在国内待，哪个不是说你出国追心上人去了。你妈也天天帮着个外人刁难她。说实话，过着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单身着好。”
她顿了顿，又说，“既然她不想跟你过了，成全了你跟温湉，你以后就也别再打扰她了。”
厉绍恒的火气跟不安勉强被他给压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要跟今朝姐离婚，我娶她回家，不是为了跟她离婚的。希望姑姑别在我们之间煽风点火。”
“我可没有煽风点火。”乔英芝道，“你以为我能做主今朝的事情？离婚这事，是经过她自己首肯的，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厉绍恒听到这句话，心里压抑的厉害，那种不安跟找不到他的无力感，让他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飘着的，不踏实。
他忍耐了半天，才道：“温远辉的事情我跟您道个歉，还有我妈几次跟您吵架，我也在这里跟您道个歉。我来就是为了跟您表达我的态度的，我妈同意离婚，跟我无关。我自己没有半点离婚的想法。”
乔英芝冷眼看着他。
他不想离婚有什么用，姜然已经心寒了，再和好，那也是有缝的玻璃了，不堪一击的很。
厉绍恒没有在乔英芝那里待多久，就被她赶出来了。
离开的时候，回了家，一晚没睡，他累的很。躺到床上的时候，几乎就立刻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姜然当着他的面，撕掉了结婚证，笑着对他说：“厉绍恒，我自由了，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办法爱你。我忘不掉徐斯言，我好像这一辈子，注定要耽误在他身上了。”
厉绍恒醒过来后，第一反应是去看结婚证。
证件上的姜然，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结婚的喜悦。
厉绍恒乍眼看去，也挺冷淡，可是仔细看去，嘴角分明是微微勾起。
他把结婚证放回了抽屉。
厉绍恒从噩梦中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个梦像是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扎得他难受。姜然说起徐斯言时，叫得那么亲密熟稔。
可是她很少那样喊他。
厉绍恒一个人坐在婚房里，只觉得这房子大得离谱，姜然不在，这里突然变得不像家了。
他坐着发了会儿呆，觉得有些饿，翻身起床去了厨房，只不过看见冰箱里的速食，那都不是姜然准备的，他忽然之间就失去了胃口。
厉绍恒回到房间以后开始给姜然打电话，那边依旧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老婆。”有那么一瞬，厉绍恒以为自己是接通了，忍不住喊出声。
下一秒，铃声却依旧在响。
四周冷冰冰，他得不到任何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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