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鑫找到林倩说的咖啡店，一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不悦地皱了皱眉。“看你工牌还是个检察官，居然看不起服务员，什么烂人啊！”小于不满地呵斥道，“亏时念姐宽宏大量，不然……”霍鑫瞬间睁大了眼睛，没有预料到会听到了这个名字。
三年后，魔都。
一切都好像变了，就像长长的披肩发被盘起，让她变得更加成熟。
一切又好像没变，姜素依旧在追求完美，哪怕是一杯咖啡也能做到极致。
淡淡的咖啡香笼罩这姜素的生活，她在这家熏红咖啡店里工作了两年了，这种苦涩中带着醇香的味道令她着迷。
“小于，今天我要代店长去挑选新咖啡豆，下午就麻烦你了。”姜素一边脱掉咖啡色围裙一边嘱咐着下属。
“交给我吧，时念姐。”
门口风铃声响起，姜素下意识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你是姜素？”一道女声传来。
姜素疑惑抬头，看到一张陌生且熟悉的面容。
她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一个名字：“林倩？”
林倩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西装，头发特地做过，脖子上戴着工牌，应该是刚从办公地点出来。
林倩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店，不禁嘲笑道：“当年你可是高材生，怎么混到当服务员了？”
姜素微微蹙眉，并不想和她辩论。
本来她们就不熟。
在小于担忧的目光里，姜素潇洒穿上外套往外走去。
林倩欲要追上来，却被小于拦了下来，“这位客人，需要什么帮助吗？”1
“让开！”林倩一个文员哪里推得动小于。
关上门，隔绝了里面的嘈杂。
姜素推着自己的小摩托漫步在古色古香的街道。
走到街口，戴上安全帽，欲要离开。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姜素身子一顿，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那是在她梦中呆了三年的男人。
霍鑫比三年前看起来更成熟了，刘海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戴着银边眼镜增添了几分严肃感。
他也戴着工牌，应该是和林倩一起过来出差的。
霍鑫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人，径直往前走，与姜素擦肩而过。
待他走过，姜素已经出了一手冷汗。
她摇了摇头，开动了小摩托。
路上，她不由得感慨自己果然成长了，面对面都能克制住自己。
不顾二人在吵什么，霍鑫一步上前抓住小于的手臂，问道：“你说的是姜素吗？”
小于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个大帅哥，下意识就回复道：“对啊。”
霍鑫松开手，四处张望，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这时，小于才看到霍鑫也戴着一样的工牌，心中警惕感剧增——这两个人不会是时念姐的仇人吧！
小于幻想了五六十集爱恨情仇大片，彻底封住了自己的嘴巴。
无论霍鑫问什么，她都要回答不知道。
见霍鑫着急的样子，林倩不甘地咬住下唇。
她抓住霍鑫的手臂，好声好气地劝道：“司城，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不是那个人。”
霍鑫冷漠推掉林倩的手，冷漠道：“撒谎之前照照镜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林倩呆愣在原地。
问不到姜素下落的霍鑫离开了咖啡店，他从酒店把行李拿出来，搬到了街道里的民宿。
——他准备守株待兔。
姜素选完咖啡豆，浑身疲惫，她推着小摩托慢慢走在街道里。
她的租房就在街道里，和小于一起住的员工房。
忽然，昏暗的街道尽头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灯下，长长的影子落在她的脚边，好像要触碰到她。
霍鑫向前一步，眼中神色复杂，他唤道：“时念。”
第15章
沉睡在记忆深处的伤口线绷断，渗出一颗星星般的血珠。
姜素像是看到什么猛兽一样，后退了一步。
她双手一松，小摩托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篮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可是顾上不这么多，她只想逃走。
不是害怕见到他，而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霍鑫见姜素转身就逃，一时愣神，但很快就快步上前。
姜素根本跑不过霍鑫，两步就被追上。
骨骼分明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钳子容不得她反抗。
“放开……”姜素低着头，从牙缝里咬出两个字。
霍鑫没有说话，用力钳住姜素，然后扯到自己身前。
直到姜素没了力气反抗，他才开口。
“你哥哥很担心你。”
姜素缓缓睁大眼睛，随即双瞳暗淡——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还真是符合霍鑫的风格。
“告诉他，我过的很好。”姜素淡漠地说。
他都能如此平静，她不想落入下风。
这次姜素甩掉霍鑫的手，后者并没有再为难她，松开了手。
放下手的时候，星星手链从白色衬衫里露了出来。
姜素低着头自然看到了，眼中露出一丝诧异。
“我也很想你。”
头顶上飘过一句话。
姜素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她控制不住，用力地攒紧拳头，指甲掐如掌心，疼痛让她清醒。
这句“想你”只是一句普通的思念。
她明白的，霍鑫一直都是这样，给你希望又让你陷入绝望。
这次，她不会上当了。
“谢谢。”姜素抬头，坦然一笑。
她越过霍鑫，扶起小摩托，捡起地上的东西。
霍鑫站在原地看着。
姜素默然——看啊，他依旧是这样，只会看着你的狼狈一言不发。
突然，一只手伸到姜素的面前，捡起地上的星星笔。
姜素再次说了谢谢，快速把东西都塞到包里。
让一切回复了原状，姜素推着小摩托，说：“我先走了。”
霍鑫让开了位置，没有纠缠的意思。
姜素心中叹了一口气，幸好她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毕竟获得希望后的绝望更折磨人。
她的影子慢慢拉长，和他的分离，路灯下热量让她感觉到灼热。
忽然，霍鑫往前走了两步，他说：“我明天还能见你吗？”
姜素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询问，因为他们之前的相处向来是他的独裁。
她停下脚步，回头，小鹿般的瞳孔里只有惊讶，没有了当初的爱慕。
霍鑫觉得自己居然有点慌张，他好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你是在问我？”姜素问道。
“你以前说让我正视你，我仔细想过了，所以这次想询问你的意见。”霍鑫认真地说。
那颗本来已经坠入冰窖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
姜素感觉呼吸急促，死了三年的她好像有了复苏的迹象。
“……明天我要工作。”
姜素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身狼狈。
小于的招呼都来不及管，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她慌张地拉开抽屉，一柜子的药丸因为拉开的力量过大哗哗作响。
姜素狼吞虎咽地吃掉药丸，连水都没有用上，生生咽下去，喉咙被刮得火辣辣地疼。
可她顾不上这么多了。
全身颤抖地倒在床上，双手紧握，想要压住情绪。
“冷静……不能继续……”
姜素低喃着意义不明的词语，仿佛地狱低语般催眠着自己。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
她下意识侧头看。
陌生号码：晚安。
时隔三年的“晚安”，她再次被他击溃了。
第16章
咖啡的清香略微带着苦涩，熬制地越久其味道越醇厚——她的爱也是如此。
姜素端着咖啡走到窗台边上，将手制的咖啡放在霍鑫的面前。
“谢谢。”霍鑫放下手中的书，慎重地接过咖啡杯。
今日霍鑫换下了他喜爱的黑色衣服，难得穿着米白色大衣坐在窗户前。
刘海放下来，少了几分锋芒，就像人们心目中的白月光学长。
窗台上的鲜花都被他夺取了光彩，惹得路过的人纷纷张望。
姜素抱着托盘回到坐台后。
小于略带遗憾地调侃了一句，“原来不是仇人，是情人啊……”
托盘拍到小于的脑袋上，姜素无语道：“你又再脑补什么？”
“时念姐，他是不是你前男友啊？”
姜素一愣，随即道：“不是。”
“啊？”小于没听到八卦很是失望。
“不是前男友，是亲哥哥。”霍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听到二人话突然插嘴。
小于双目一亮，八卦之魂再次燃起。
唯有姜素不为所动。
“亲哥哥”——壁垒比以前变得更加厚实了，真不知道小于高兴什么。
霍鑫拿了奶糖又回去了。
小于兴奋道：“亲哥哥不就是情哥哥嘛，时念姐不厚道啊，从哪里找到这么帅的？”
“你再开小差，我就扣你工资了。”
一句话关上了小于的嘴。
姜素点了一下咖啡机按钮，她抬头看向窗台前的男人。
对方好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从书本里抬头，与她隔空相望。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移开视线。
姜素眺望这远方，在思考霍鑫的案子什么时候结案，让他快点回去吧。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她又要多花一笔去心理诊所的开销了。
下班后，霍鑫从另一个方向走到咖啡店的后门。
姜素还在诧异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被对方抢走了手里的垃圾。
“你不用上班吗？”
一天到晚都呆在咖啡馆，就算是出差也不能这么不务正业吧！
霍鑫说：“协作案件，我不是主力。”
丢掉垃圾，二人并肩往街边走去，这时天边已经泛出金光。
临近傍晚的光芒十分柔和，让姜素再次想到了最后一次告白的时候。
满天飞舞的桂花，暖明色的黄带给她的从来不是温暖。
走到楼下，姜素停下脚步，她将憋了一路的话说出口。
“你这一天到底有什么目的？”
霍鑫看向她，直白地说：“跟我回家。”
“不可能的。”
说完，姜素都被自己吓到了，她居然能做到如此决断。
霍鑫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拒绝自己。
霍鑫：“是因为我，你才不愿意回去吗？”
姜素想回答是的，但是知道这么说自己就输了，彻彻底底的一败涂地。
她换了一种方式回答：“这三年我早就放下了，只是这里过得很自在，我想留在这座城市。”
霍鑫还想劝说几句，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说她什么。
他不是她的亲哥哥，也不是她的谁。
青梅竹马，这词看起来美妙，但是没有任何囚笼能将他们锁在一起。
“我知道了。”霍鑫说。
他离开的没有任何留恋。
姜素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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