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救室的灯红得刺眼。躺在手术台上的薛紫璎对身体的疼痛几乎毫无察觉。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死了以后,容渟仍旧一无所知,他娶了林菲菲,像曾和自己约定过的那样,有了两个孩子……那种幸福如刀一般凌迟着薛紫璎的心。她挣扎着,喊叫着,蓦地睁开眼。映入眼里的是一片白色,还有床边神情颓败,连胡子都长了出来的池阳。
容渟走了,像他没回来过一样。
薛紫璎苦笑一声,走进卧室。
卧室衣柜大开,容渟的衣服空了大半,薛紫璎的心也随之空了一块。
颓然坐在床上,她打开床头柜,里面只有一本相册。
翻开相册,里面满是她和容渟的合影。
第一张是张大合照,时间是6年前,天南训练基地第一次聚餐。
她还记得,那天她坐在容渟身边,紧张得一句话都没说。
那时的自己,根本想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容渟相恋。
一张张带笑的照片就像时光,直到最后一张,定格在三年前。
薛紫璎看着照片中向自己递出戒指的容渟,一滴泪砸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
天南战队会议室。
所有队员聚精会神。
主教练打开PPT:“春季赛的赛程表出来了,大家都看看。”
薛紫璎拿起笔,正要记,视线凝在图上第一行。
——第一场,1月15,天南vsACKGGY。
一个队友惊呼一声:“怎么是ACKGGY?我昨天还在微博上刷到他们在给那个女主播林菲菲庆祝粉丝破千万!”
薛紫璎怔了怔,笔尖在纸上划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她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除了同为训练基地出身的池阳,没人知道她和容渟关系。
更可笑的是,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他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除了池阳,另外三个队友都是刚满18的小孩,情绪都变得不安起来。
薛紫璎见此,连忙打气:“就算对手很强大,拼尽全力就不会后悔!”
时间在训练中很快就到了1月15号。
比赛会场,后台休息室。
薛紫璎又量了一次体温,37.8度,和昨天一样,还是低烧。
她心头缓缓下沉,站起身前往卫生间。
走廊上。
一个得意的声音在薛紫璎身后响起:“咦,这不是乔队长吗?怎么憔悴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是因为失恋了吗?”
薛紫璎转过身,目光平静的看向穿得像韩国女团一样的林菲菲。
看着她那张不知道动了多少刀的脸,薛紫璎平静的开口:“你也变了很多,估计你父母想认出你都难了。”
林菲菲被气得咬牙切齿:“薛紫璎,看到被你害得退出职业比赛的受害者,你倒是一点都不心虚!”
薛紫璎目光一寒。
“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呵呵,事实就是你害了我!”说完,林菲菲突然后退一步,神情一下变得惊慌又害怕。
薛紫璎有所预感,还未转过头,一只手拽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拉。
“你又想对她做什么?!”
薛紫璎扶住墙壁才不至于跌倒。
她望着挡在林菲菲面前,敌视地看着自己的容渟,脸色泛了白。
“我……”薛紫璎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我没有害她。”
因为知道他不会信,她甚至都不再解释。
只是说着这说了无数次的事实。
“够了!”容渟目光骤寒。
“我听着恶心。”
薛紫璎整个人颤了颤,心口刺得生疼。
见容渟护着林菲菲转身就走,她忍不住出声。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错了……”
容渟的脚步连顿都未顿,薛紫璎的声音逐渐变低。
“……你会不会再爱我一次。”几不可闻,如同乞求。
薛紫璎转回休息室,走廊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孤单无比。
一个小时后,比赛开始。
现场的人却惊讶的发现,天南战队的中单换成了替补了,队长薛紫璎不见了!
医院。
急救室的灯红得刺眼。
躺在手术台上的薛紫璎对身体的疼痛几乎毫无察觉。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死了以后,容渟仍旧一无所知,他娶了林菲菲,像曾和自己约定过的那样,有了两个孩子……
那种幸福如刀一般凌迟着薛紫璎的心。
她挣扎着,喊叫着,蓦地睁开眼。
映入眼里的是一片白色,还有床边神情颓败,连胡子都长了出来的池阳。
……
病房里,主治医生仔细的询问着薛紫璎:“乔小姐,你的家族是否有癌症病史?”
薛紫璎淡淡回答:“……我没有亲人。”
主治医生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很抱歉你得了脑癌,癌细胞扩散得很快,我们现在只能保守治疗……”
薛紫璎安静的听着,最后只说:“我知道,那我还能活多久?”
主治医生叹息一声:“最多三个月。”
“谢谢医生。”
对于这件早就知道的事,薛紫璎异常的平静。
医生离开后不久,池阳带着吃的回来了。
薛紫璎第一件事就是问:“比赛怎么样了?”
池阳面色难看:“2:0,容渟把方峒杀了13次,搞得小孩心态都崩了。”
薛紫璎沉默了。
方峒就是她的替补,也是薛紫璎准备退役后提拔的新人。
她心中叹气:“我的病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有人问,你就说我只是高烧。”
“……好。”池阳答应下来,又忍不住问,“那容渟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薛紫璎看向手上的点滴管,指尖冰凉。
“池阳,我准备……和他分手。”
病房里顷刻安静得落针可闻。
……
在医院住了两天,薛紫璎便出了院。
她先给每个小孩都买了新键盘,鼓励了他们一番。
接着便找到主教练,提出将方峒作为正式队员,由她每日指导。
主教练知道一点薛紫璎的身体情况,只好叹息着同意。
晚上,薛紫璎很晚才回家。
当她推开卧室门,却愣住了。
她没想到,容渟竟然在家!
窗外的冷光照进卧室,床上的男人闭着眼,似是早已熟睡。
薛紫璎愣了片刻,才轻轻走到床的另一侧,慢慢躺下。
被子是冷的,她小心伸出手,触到容渟手心的温暖,这一刻,她莫名酸涩了鼻子。
薛紫璎近乎贪婪的描绘着眼前人的眉眼,她已不知多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和他待一会儿了。
但还没过多久,脑中一阵猛然的抽痛,连带着剧烈的恶心。
薛紫璎强忍着要出口的痛吟,踉跄着冲到卫生间。
她扑在洗手台前,眼前一片花白。
接着,从鼻尖涌出红色的血,一滴滴染红了白色的瓷盆……
剧烈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质问。
“吵死了,你在干什么?!”
薛紫璎一愣,她无暇处理心中的疼痛和酸涩,下意识的低下头打开水龙头冲洗。
“对不起,我胃病犯了……”
容渟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无措和颤抖。
浴室没有开灯。
他看着那几乎融入黑暗的身影,心中涌上无尽的烦躁。
他选择放任那些情绪。
冬天的水刺骨的冷。
薛紫璎慌乱的捧着水洗着鼻尖的血迹,门口却传来比水还冷的言语。
“你到底还要搞多少种把戏?怎么不直接说你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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