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够实现。远在伦敦的父母听闻女儿去世的消息立马就坐飞机赶了回来。沈父沈母为迟汐举办了葬礼。葬礼上迟母抓狂似的揪打着沈宴。“都是你害了我女儿!都是你!都是你……”“她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为什么我当初就同意她回国了,就同意她和你在一起了呢?”
她锲而不舍的打了很多个过去,直到在打到第十个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迟汐刚要说话,就听到江吟柔弱的声音传来,“迟小姐,你有事吗?沈总他在洗澡……”
脑子轰的一声,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撕裂般的痛感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说要下山,却不是去买水,而是去找了江吟?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沈宴略带关切与责备的声音,“江吟!怎么又不穿鞋,是又想感冒是不是?”
他的声音彻底印证了这个猜想,她笑出声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所有支撑自己清醒的力量仿佛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天崩地裂。
她松手,任由手机就这样滚下去,任由大口大口的血顺着唇角狂吐出来。
好冷啊,太冷了。
医生说得没错,她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
迟汐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整个人痛到蜷缩成一团,原来人痛到极致,是会笑的。
沈宴,你骗了我。
你不会回来了。
还有,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要一次撒两个谎啊……”
空气寂静,没有人给她答案。
最后一句话落下,漫天纷飞的雪地,迟汐就这样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无生息。
第十一章
再一次有意识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迟汐感觉现在自己正在医院里,周边有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睛确认,却怎么也睁不开。
沈宴坐在病床边握着迟汐手,深邃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
“这一次你又要不辞而别吗?”
“迟汐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这么伤害我?”
面对沈宴的质问迟汐很想张口解释,只是她发现自己怎么努力都张不开。
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不是你先放下我的吗?”
“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先抛下你呢?”
“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和江吟永远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在江吟和我之间做出选择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沈宴,他都听不见。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沈总,迟小姐已经是胃癌晚期,这次更是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这里沈宴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流了下来,他站起来抢过医生手中的文件撕得稀碎。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得胃癌呢?”
“她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她只是累了,只是睡着了……”
“对……只是睡着了……”
沈宴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好像只要这样迟汐就可以醒过来。
此时的沈宴已经站不稳来了,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净透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最后他无力的坐在迟汐的床边,抓着她的手,泪水从沈宴的脸上划过迟汐的指尖。
迟汐感觉指尖一凉,是泪水吗?
沈宴哭了吗?
迟汐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告诉他不要哭。
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薄弱,她再想出声,却感觉胸腔像是被一个巨物压住,痛得不能呼吸。
明明是在温暖的病房里她却觉得比冰天雪地里还要冷。
慢慢的心电图机上的折线逐渐变得平稳,然后发出了警报声。
沈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折线变成一条直线。
他的胸口像被刀绞一样,胃中也是一片翻江倒海,恶心想吐。
但他已经不吃不喝的守在迟汐的病床前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吐也只是酸水而已。
看看现在的沈宴哪儿还有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头发凌乱,满脸的胡茬。
他像是疯了一样,每天守在迟汐的病床边,眼底都布满了红血丝。
他一遍遍和迟汐说着话。
“阿汐!你醒来啊!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
“我说过会回来的,为什么不等我,阿汐,求你醒来好不好。”
可此时的迟汐紧紧闭着双眼,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一丝反应。
周围的人看着沈宴崩溃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去。
随后沈宴又看向医生,怒吼道:“你快救救她!她要是出事了我要让你们整个医院都付出代价!”
医生只是垂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许久,沈宴也累了,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医生想要将迟汐带走,却被沈宴死死拦住,助理唐霆走前前去拉住沈宴。
“沈总,迟小姐已经不在了,您让她安息吧。”
“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沈宴的嘴里一直嘟囔着着三个字,拽着迟汐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他将迟汐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害怕一松手迟汐就真的会不在了。
第十二章
迟汐死了,死在她最绝望的时候。
这时候的她病魔缠身,家人不在身边,沈宴也不爱她了。
就连她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够实现。
远在伦敦的父母听闻女儿去世的消息立马就坐飞机赶了回来。
沈父沈母为迟汐举办了葬礼。
葬礼上迟母抓狂似的揪打着沈宴。
“都是你害了我女儿!都是你!都是你……”
“她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为什么我当初就同意她回国了,就同意她和你在一起了呢?”
“你恨她之前不离而别,可你知不知道,之前你们沈氏出事,是她每天用绝食抗议来求我们给你们沈氏注资的,我们被她缠得没办法,才不得帮了你们家,但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她要和你分手。”
“你要是因为这件事而记恨她,那你该恨的不是她,而是我们啊,我可怜的女儿,她做错了什么,在国外两年就因为想你而活生生得了抑郁症,如今回到你身边才多久,就直接离开了这个世界,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啊。”
迟母话中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得知了两年前的真相,沈宴只觉得心脏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早该想到的。
阿汐那么爱他,怎么会毫无征兆的就和他提分手,还是在沈氏出事之际,是他没有相信她,是他憎恨她,是他冷落她。
明明前阵子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可他偏偏毫无察觉。
沈宴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反抗,就任由迟母这么揪打着。
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打着打着迟母也失去了力气,哭倒在地。
当初迟汐不顾父母的劝阻坚决的要回国,回国之后却得知了沈宴已经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
迟母本以为迟汐可以回伦敦了,可不曾想在她说好的要回伦敦的这一天她打电话说她要和沈宴结婚了。
迟父迟母清晰的知道沈宴在自己女儿心中的地位,就算他们反对也没有用。
于是只是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受了委屈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等到结婚那天他们会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只是最后没有等来婚礼,确是等到了女儿的葬礼。
迟父迟母要将迟汐的骨灰带回伦敦,但是沈宴却抱着她的骨灰坛死死不肯撒手。
他跪在地上,哭着请求迟父迟母能将迟汐留在她的身边。
迟父也是看着沈宴从小长大的,他从来没见过沈宴这般卑微祈求的模样。
就算是小时候犯了错被沈父用棍子抽打也都是一声不肯。
看着那股子韧劲,迟父当时就断言,这个孩子长大了一定不一般。
或许留在京北也是迟汐的愿望吧。
最后沈宴将迟汐葬在了南山底下的墓园里。
第十三章
两年前,他就曾说过要陪着迟汐去南山看雪,只是当年她却不辞而别了。
两年后的现在,他又将迟汐独自一人丢在了南山。
两人一起看雪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他以后每年都来这里陪着他的阿汐看雪。
迟汐死后,沈宴就再也没去过公司,就一直待在两人的新房里。
只有这里还残留着关于迟汐的气息。
对此沈父沈母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宴从小就非常的独立自主,很有自己的想法。
只要他想做的就一定会做到,谁也拦不住。
除了迟家的丫头。
因此当沈宴突然提出要和迟汐结婚时,沈父沈母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
他们早就知道这是个必然的事情。
两年前,迟汐一家突然离开。
沈宴也是这样将自己封闭在家里,整整三个月都没有去过公司。
整个人沧桑的不行,骨瘦嶙峋。
任谁来劝都没有用,后面还是他自己想通了,才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只是从前那个开朗阳光的少年不复存在了。
从那之后的沈宴,变得生人勿进,浑身寒气,杀伐果断。
只是这一次……
沈父沈母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可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几天沈宴就开始正常的上下班了,仿佛这件事情已经被沈宴压进了心底。
虽然他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却开始疯狂的投入于工作,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
不管谁劝他要好好休息都是无功而返。
教室里。
正午的阳光正烈,沈宴坐在位置上正在做题,而一旁说要让沈宴教她做题的迟汐已经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迟汐白嫩的小脸上,沈宴停下了手中的笔,拿起书挡在迟汐的上方。
原本因为烈日睡得并不安稳的迟汐顿时脸上展开了笑颜。
沈宴知道她没有睡着,但还是这么为她当着阳光,少年清澈的眼眸里溢着难以掩藏的欢喜。
“沈宴,你为什么喜欢我啊?”迟汐总是会睁着明媚灵动的大眼睛问沈宴这个问题。
沈宴用手中的书轻轻的敲打了一下一下迟汐的脑袋。
“因为你笨啊,休息好了就快起来把这套题做了。”
此时的迟汐就会耍赖似的趴在桌上,让后用余光去偷看沈宴。
每次都被沈宴抓个正着,少年时的两人目光都是清澈的,他们能在对方的眼中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样子。
“沈宴,你教我吧。”迟汐嘟着嘴道。
沈宴微微偏头看着迟汐,他的目光中蕴含着无限的宠溺,正犹如这正午的眼光一般温暖耀眼。
江吟端着咖啡走进沈宴的办公室,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于是便拿来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沈宴醒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个场景又是梦。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梦见他和迟汐以往的事情了。
第十四章
“阿宴,你要是累了就去里面休息一会儿吧。”江吟关心的说道。
沈宴的办公室里是有一个可以休息的房间的,里面还有浴室和衣帽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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