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忆里沉眠小说好看吗-谭思佳陈非霆最后结局如何(我在回忆里沉眠)在线赏析全文

曲墨染说沈云舟喜欢古字画,尤其逍遥子的真迹。逍遥子的画,传世不多,谭思佳犯了愁,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去哪儿弄来。曲墨染笑,“我不急,我给你画一幅。”“啊?”曲墨染把谭思佳偷偷带到自己那院,在书房里泼墨几笔,画了一幅山水画,线条极为简单,但意蕴却很好。“这能骗过他?”不是只狐狸么,定是精明的很,不至于这么好骗吧?曲墨染偷笑道:“我曾用三幅自己画的逍遥子真迹,哄着他成了我的人。”谭思佳嘴角抽了抽:“我一
曲墨染说沈云舟喜欢古字画,尤其逍遥子的真迹。
逍遥子的画,传世不多,谭思佳犯了愁,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去哪儿弄来。
曲墨染笑,“我不急,我给你画一幅。”
“啊?”
曲墨染把谭思佳偷偷带到自己那院,在书房里泼墨几笔,画了一幅山水画,线条极为简单,但意蕴却很好。
“这能骗过他?”
不是只狐狸么,定是精明的很,不至于这么好骗吧?
曲墨染偷笑道:“我曾用三幅自己画的逍遥子真迹,哄着他成了我的人。”
谭思佳嘴角抽了抽:“我一度猜想他是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强迫你给她做妾室。”
“我第一次见他,那是他新科及第,殿试被点了状元,骑着高头大马,胸前带着大红花游街的时候。榜眼探花皆满面带笑,兴奋的很,只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一眼就注意到他了,而他又长得那么好看,哪哪都好,我都喜欢。后来,我就想办法混进他府中当丫鬟,可只能在外院伺候,我就想了个法子。”
谭思佳好奇的问:“什么法子?”
“我给他下毒。”
“啊?”
“这种毒会让他头痛,常流鼻血,但寻常大夫诊断,只会按急火上身来治。他久治不愈,这时候我制造机会与他撞面,然后献上自己的方子。他吃了我的药,自然很快就好了。他想谢我,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想给他当大丫鬟,他就同意了,之后我到他跟前伺候。他这人不食色,整日琢磨着怎么升官发财,再就是埋头于书籍中,唯一的爱好是收藏字画。我多次勾引,各种计谋用上,他都没多看我一眼。这样一年多,我也失去耐心了,干脆自己画了三幅逍遥子的字画,直截了当跟他说,要想得到这三幅画那就娶我。他说娶为正室不行,因为我出身不高,但可以纳为妾室,我无所谓的,反正我只贪图他的美色。”
“就这样?”
“是啊。”
“他就没看出来你画的画是假的?”
曲墨染得意一笑,“逍遥子是我师祖,虽然我没见过他,但师父常让我临摹他的画。笔法神韵,我掌握的七七八八,画出来的画再稍稍做旧,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你师父为何让你临摹你师祖的画?”
“这不药谷师兄弟多,师父养不起,只能靠卖假画赚钱。”
“……”
“放心,我们坑的都是那些干了坏事还有钱的人。”
曲墨染手脚利落,已经将画做旧好,卷起来交给谭思佳。
“你就说你这幅画是从一位高手手中买到的,花了一万两。”
谭思佳心中有些忐忑,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那位可是沈云舟,年纪轻轻官至刑部侍郎,一个让陈非霆听了都头疼的人物。
然没有其他办法,谭思佳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再次递上拜帖,见到沈云舟已经是三日后了。
谭思佳懒得虚与委蛇,直接将画展开给沈云舟看,摆明就是贿赂他的。
沈云舟看着这画,却是盯着一动不动,许久才赞叹道:“画是好画,是真迹。”

一听这话,谭思佳先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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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子的山水画就是这么三笔两笔,看似敷衍,实则意蕴十足。”
谭思佳瞅了一眼,心想这不是看似敷衍,是真的很敷衍。多一笔,曲墨染大概都觉得浪费笔墨。
沈云舟用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显然在衡量什么,之后他手一收,抬头看向谭思佳。
“地可以卖给你,但粮税怎么说?”
谭思佳道:“自然是如数上交。”
沈云舟摇头,“再加一成。”
谭思佳呵了一声,“这庄稼能不能长好,能不能丰收,我是冒着巨大风险的,本来能赚的也不多,大人再加一成,我赚的岂不都到大人头上了。”
“我细算了一下,夫人还是有赚的,虽然赚的不多。”
谭思佳默了默,“半成。”
“也不是不行。”
谭思佳挑眉,“大人有话就直说。”
“我要你们灵云在此地开一间药行,在本地收药材,在本地交易,形成一个药市。”
谭思佳深呼一口气,“大人真是好谋算,让我们开药行是小,真正的是想借我们灵云这块金字招牌吧。”
毕竟是太后赐的招牌,影响力不容小觑。
沈云舟摆正姿态,“夫人,若此事办成,沈某代百姓们谢谢你。”
谭思佳点头,“行,一言为定,那地契?”
“马上签。”
但后来,谭思佳想了想,沈云舟为什么故意拖她,其实是在试探她吧,见她着急一次一次找他,便一点一点加码。
如果她真的撂挑子不干了,沈云舟比她更着急。
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
不等开春,谭思佳已经雇人开始开垦土地,眼下花钱的地方太多,没有工钱,一天管两顿饭,但保证给她开垦土地的都能种上她的地。
等到开春要下种子的时候,河道也终于挖通了,先将干旱的土地大水湿透,然后再下种子。
天越来越暖和,种子发芽,破土而出。
这一年的雁归城,荒地上终于长庄稼了。
这时药行也开业,因为有灵云这块招牌,再加上北地的药材品质好,其他药行怕被灵云抢了生意,纷纷也在此地开了药行。
谭思佳专门留了一块地种药材,长势也非常不错。
五月的这日,谭思佳从城郊回来,推门进院,先闻到烟火气其中还夹着烤肉的香气。再一看,院里生了一堆火,火上烤着整只的袍子,而陈非霆坐在一旁,一手转动烤架一手抱着行意。
行意搂着陈非霆脖子,陈非霆不时低头亲亲小丫头的额头,父女俩感情好得很。
谭思佳走上前,问道:“你怎的回来了?”
陈非霆抬头瞅了她一眼,“我在林子里猎了一只袍子,想让你们尝尝。”
谭思佳微怔,所以他提着这袍子跑了数百里,就为了让她们母女尝尝?
夜里,陈非霆和乞丐边吃肉边喝酒,谭思佳陪他们坐了一会儿,然后带行意去睡觉。等哄着小丫头睡着了,谭思佳从屋里出来,见乞丐已经醉倒了,陈非霆一个人喝酒。
“我也想喝。”谭思佳捧着一只碗道。
陈非霆给她倒了一点,“这酒烈,你少喝点。”
谭思佳抿了一口,确实辣的很,这时陈非霆递给她一块肉,她就着他的手吃到嘴里。
“朔西还冷吗?”她问。
“不冷。”
“打过仗吗?”
“没。”
他话不多,谭思佳没话找了两句,喝了剩下的酒,她也就起身回屋了。
但她睡不着,辗转反侧,后来起身坐到罗汉床上,透过窗子往外看。
月色下,陈非霆坐在台阶上,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这一坐,坐了一夜。
孤男寡女,他都知道避嫌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原来他富可敌国
春种,夏忙,马上就要秋收了。
这几日,谭思佳让雇农里的青壮年分成几波,夜里在田间地头巡逻。看着穗子饱满,慢慢变黄,歪了头,她一边欣慰一边又很担心。
这上千顷的庄稼,此刻可是一大块肥肉,谁不眼馋。
昨夜里就有一伙人去偷粮食,亏得雇农们看到了,将人赶走,这才没有造成损失。
这日,谭思佳正抱着行意看账册,灵云粮铺十万石粮食已经运来并储存好了,各项的支出巨大,已经攒了好几本账册。
几十万两啊,她一面感慨这生意要赔,一面又不得不眼馋陈非霆,他是真的真的很有钱。
之前她以为陈非霆是受贿和搜刮民脂民膏而来,但乞丐笑话她见识短,说那才能攒几个小钱。陈非霆手中有权,能用另外一个身份开采矿产和火油,能开布坊和瓷器坊成为皇商,他还有商船能和海外贸易,还有商队来往中原和西域各国。
乞丐笑了一笑,“你以为他开那么多钱庄图什么,图的是不让他那泼天的财富太显眼。”
谭思佳听完,惊了许久,最后感叹一句:“我竟不知道。”
上一世,跟了他十多年,她整日对着侯府那一本薄薄的账册发愁,却不知身边这位是尊金佛。但仔细想想,别管侯府日子过得多艰难,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那时候是木槿给她安排的。
秋收的时候也是雇农们真正出力气的时候,谭思佳让家里的婆子和丫鬟都去帮忙做饭了,还买了几头猪杀了,保证每天有一顿是有肉的。
没人带行意,她就日日背着往地里走,没几天她们娘俩都晒黑了。
这日她背着行意出门,转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见一家门口堵着很多百姓,还有官差进进出出的。等走近了,听到这些街坊邻居议论。
“一家五口,有老有小,全都死了。”
“我早上起的早,见他家院门大开,便进来看了一眼,哎哟,吓死我了。他家那个最小的小姑娘,就趴在门口,背上还插着菜刀。我给吓傻了,一边往后退一边往屋里看了一眼,啧啧,全是血。”
“听说是他家婆娘惹的祸。”
“怎么说?”
“他家婆娘不是长得好,被那个阎王瞧上了,将人抢掳到一处,差点那啥了。这家婆娘也是狠的,咬了那阎王一嘴,趁机逃走,还报了官。这阎王在雁归城势力多大,官府也不敢拿他怎样,这不只关了一天就放了,当天晚上他就带人把这家人全给杀了。”
“这是你猜的吧?”
“昨夜里,我在自家门口还看到那阎王带一伙人过来了,当时还纳闷他要干什么,没想到是来杀人的。哎,真无法无天了。”
那人说完,自觉说多了,怕给自己惹祸,赶紧溜了。
谭思佳在雁归城这么久,也是听过这李霸天的大名的,她那粮铺还被他带人抢过。她不敢节外生枝,后来就每月定时给他送十两银子,这才相安无事了。
谭思佳经过时,往院里面看了一眼,正看到两个官差将一女尸抬出来,女尸没有穿衣服,全身大大小小的刀口,生前遭遇过什么,简直不敢去想。
官差也不忍,从门上扯下门帘给盖上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外走。
之前的府台何成一心只想给夫人治病,疏于治理,才使得雁归城黑恶势力横行。如今沈云舟上任,只是不知他有没有脊梁骨,能不能挺起来。
今儿的日头很烈,待她来到地里,额头身上出了一层细汗。她忙将行意放下,让小丫头在树下玩,然后朝地里走去。
放眼望去,金黄黄的,一望无际。
风吹过,带来一股麦香气。
来到地头,扯了一个麦穗,双手一碾,麦粒一个个脱落,颜色正又饱满。
“东家,这麦子能收了。”一老汉扛着镰刀走了过来。
“刘老,您有经验,给预估一下,这一亩地能产多少?”谭思佳笑着问。
老汉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少不了这个数。”
谭思佳笑得更灿烂,“可不敢想。”
“咱这些人天天拔草,捉虫子,浇水,跟伺候孩子似的,这孩子也争气,各个长着大穗头,风一吹,沉的都歪了。”老汉欣慰道。
谭思佳点头,“大家都辛苦了,等这几片地都收了,我保证把大家家里的粮仓都灌满。”
老汉点着头,眼睛红了,“谁能想到,咱雁归城也能长出这么好的庄稼。谁能想到,咱雁归城的百姓也有不挨饿的一天。”
谭思佳笑,“好日子在后头呢。”
“俺们不信谁也信东家,若不是跟着您种地,这些人早都饿死了。”
谭思佳双手抱拳冲老汉拜了拜,“我也仰赖大家帮我。”
说收就收,趁着这天好。
大家伙立时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一排下去,伸手的麦子堆成山。
日头偏西,行意不想玩了,开始发脾气,谭思佳让乞丐瞅着,她带着孩子回城。远远看到一伙人围在一起,而那些人都是男人,各个身强体壮,手里还拿着家伙事。
有百姓路过,纷纷躲得远远的。
她骑着马,因此一眼就看到了被这些人围在中间的沈云舟,他身边有五六个官差,还压着一个满面虬髯的壮汉。
那人像是……李霸天。
谭思佳问躲在铺子门口看热闹的面馆老板,“怎么回事?”
面馆老板认得她,“苏娘子,你带着孩子,可别往跟前凑。那李霸天不是杀了胡同里一家五口么,新来的沈大人亲自带官差去李家把这李霸天给捕了,这不刚出门,便被李霸天那些小喽啰给围了,说是不放人就别想活着离开。啧,这新来的府台也是虎,带着几个人就敢闯狼窝,这时候还跟他们讲道理讲法律的。”
说话这功夫,那边突然闹腾起来了,那些人纷纷举起家伙事。有拿砍刀的,有拿斧头的,有拿铁棍的,齐齐朝中间乱砸。
谭思佳不由捂住嘴,这一番下来,不得成肉泥。
而正这时,一队官兵过来,领头的正是陈非霆。
他往前喝了一句:“前面的人让开,镇北大营有紧急军务,挡路者以延误军机处理。”
前面的人都听到了,但还没反应过来。
陈非霆又喊了一句:“延误军机,按律处斩,把他们都抓起来,即刻行刑。”
于是他身后那些将士下马,齐刷刷上前,将李霸天等人都抓了起来。
谭思佳无语,她深刻明白了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非霆真是掌握了奸臣的精髓,并且发扬光大。
他手下一哄而上,十几个人即刻跪成一排,这街口马上要成刑场了。
沈云舟赶紧跳出来,指着陈非霆:“陈非霆,你休要太放肆,十几条人命,岂是你说杀就杀的,你可有把我这府台放眼里?”
陈非霆往下一瞥,瞥到沈云舟,嘴角扯了一下,“哟,这不沈侍郎,咱俩什么关系,我不仅把放你眼神里,还放心上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这俩男人是死对头
曲墨染听到消息,拿着菜刀赶过来时,场面已经逆转。
临街的面馆里,谭思佳抱着行意吃面,见曲墨染过来,冲她招了招手。
曲墨染看了一眼隔壁那桌,而后坐到谭思佳对面,“这什么情况?”
谭思佳想了想,道:“好像有那么点爱恨情仇。”
“啊?”
“你家那位见到陈非霆,读书人的儒雅和气度都不见了,有点蛮不讲理,有点泼辣。”
“咳咳。”
曲墨染转头,果然见沈云舟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手指着陈非霆鼻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而陈非霆倒是很和气,脸上还带着笑。
“你身为堂堂镇北军主帅,却恃强凌弱,欺压百姓,随口安上延误军机的大罪,十几条人命啊,你竟说杀就杀。有你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官员,真乃朝廷之祸,百姓之哀。”
陈非霆笑着倒了一杯茶,推到沈云舟面前,“先喝口茶,别把嗓子喊哑了。”
“你休要嬉皮笑脸!”
“沈大人声音如清泉,很温柔很甜,我最喜欢听了。尤其骂我的时候,声调上扬,充满激情,让我心生愉悦。”
“你你……你不镇守朔西,视朝廷法令如儿戏,又枉顾人命,我这就上书朝廷,撤你的职,削你的军权!”沈云舟气得全身发抖。
“这才几条罪状,你应该再加一条,戏弄朝廷命官。那大家就会问,我戏弄谁了,你再解释说戏弄本官了。大家就会恍然,哦,原来沈大人又被我这个大奸臣戏弄了。“
“陈非霆!”沈云舟腾的起身,“你仗着东厂给你撑腰,可多行不义,早晚你会自食苦果。”
陈非霆抬头,冲沈云舟挑了一眼,“刚才好像是我救了你吧?”
沈云舟脸色一变,“两码事。”
“你可以参我,但也不影响你先给我说声谢谢吧?”
“不……”
“不可能?”
“不是。”
“我也觉得沈大人熟读圣贤,当知道感恩图报这个道理,我也不要沈大人如何如何谢我,比如以身相许什么的,你就说声谢谢,我听到了,便觉得这人也没白救,多少有点良心。”
沈云舟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挣扎了半天,最后一咬牙,“谢谢陆大人。”
陈非霆一乐:“别谢陆大人,我救你是为咱俩私情。”
“谢、陆、兄!”沈云舟差点咬碎了满口的牙。
“沈兄,咱俩什么交情,不用谢。”
沈云舟一甩袖子,“本官要带走李霸天等人。”
陈非霆摊手,“本来我也没打算杀他们,逗他们玩的。”
沈云舟差点骂娘,你是逗他们么,分明是逗本官!
曲墨染听到这里,不由也啧啧一声,“我家这位是有点泼,但被你家那位拿捏得妥妥的。”
谭思佳白了曲墨染一眼,“不过他俩怎么回事,怎么见面就掐?”
“在朝堂上,他俩政见不合,一直是死对头。”
“原来是死对头。”
这俩死对头还怪缠绵的。
沈云舟和曲墨染走了,陈非霆坐过来,先把女儿抱怀里,亲热一番,然后才顾上谭思佳。
“你怎么黑了?”
谭思佳轻哼,“天天往地里跑,风吹日晒的,能不黑才怪。”
“也是。”
谭思佳抬头看陈非霆,他天天练兵,比她晒的时间还长,倒是看不出黑来。
“你怎么回来了?”
“你那些庄稼要收了,我担心出事,带了一个营的兵士过来,还能帮你收庄稼。”
“那太好了,我这几日也担心的很。”
晚上回家里,用过晚饭,沈云舟哄行意睡着后,便扎着头去前院睡了。
翌日,谭思佳带着行意用过早饭去地里,一大片地的小麦已经割一大半了,陈非霆带着他手下那些士兵都在田里,他也挽着袖子拿着镰刀割着。
割倒的小麦扎成一捆,用单轮车运到不远处的打谷场上,那边有人拿着木棒将穗子里的麦粒打下来,在利用风势,将麦芒吹走。
金黄的麦子在场地上晒成深色,然后装进袋子里,一袋袋运进粮仓。
谭思佳提着水囊往地里走,有捆绑麦秸的妇人们跟她开玩笑。
“东家,那领头的你男人吧,长得真好。”
“可不,我原以为东家就是那仙女下凡,不想东家的夫君长得更好,一看就是那大户人家的公子。”
“东家真有福气,可把我们这一帮女人羡慕死了。”
谭思佳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赶紧走过去了。来到陈非霆身边,见他满头是汗,忙把水囊给他。
陈非霆灌了几大口,把水囊还给谭思佳,“你怎么没戴草帽?”
“我给忘了。”
陈非霆拿下自己的给她戴上。
“不用,你戴着吧。”谭思佳想还给他。
陈非霆用手给压了回去,“再黑一点,那帮女人就更觉得你配不上我了。”
谭思佳瞪眼,“得意什么,你也就长得好看一点。”
“嘿,长得好看的男人可不多,像我这样的,全天下也就一个。”
谭思佳笑,“是是,你是天下第一美人,我不跟你争。”
她刚走回地头,正想将行意放下来,这时她抬头看到东边有浓烟起,像是什么烧着了。
她暗道一声坏了,急忙冲地里的雇农喊道:“快去救火,东边的稻田烧着了!”
这时候天干物燥,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形成燎原之势,她那一大片稻田顷刻就会烧成灰烬。
雇农们赶紧往东边跑,陈非霆带着兵也赶忙过去。但跑到一半,他回头看到场上的粮食,又分出一半兵力,让他们守在这里。
果然如他所料,有一伙人趁机来偷粮食,被留下来的士兵给打跑了。
稻田烧毁了一片,但抢救及时,损失不算大。
这一下他们更不敢掉以轻心了,晚上也轮着班抢收。
这样忙了半个月,终于所有的粮食都进仓了,谭思佳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接下来粮食分给雇农,交了粮税,剩下还有六七八石。
谭思佳仔细算了算账,将挖河道、开垦土地、养活雇农这些都算进去,赔了十多万两。
沈云舟还想着让她捐出来一点,谭思佳直接给他看了账册,他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转眼又入了冬,北地很快就迎来了一场接一场的大雪。
冷了以后,谭思佳就在家带行意,不怎么出门了。
乞丐常出去,有什么消息就给她带回来。
“前段时间镇北关十几个女子失踪,最近两日雁归城也有女子开始失踪了。”
谭思佳皱眉,“这么多女子失踪,官府没有查到什么?”
乞丐摇头,“不知道,反正雁归城开始宵禁了。”
家里做饭的厨娘从街上买了肉回来,又带来一个消息,“不得了,听说沈府台的小妾也丢了。”
谭思佳一惊,曲墨染出事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云镜湖的尸体
谭思佳当即披上大氅,骑着马出门去了。
来到府衙前,谭思佳还不及下马,但见沈云舟带着十几个官差急匆匆从里面出来。他脸色很不好,即便那日被李霸天等人举着砍刀威胁,他也没像此刻这般,震怒之中还有一些慌。
他们一行上马,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谭思佳忙追了上去,“沈大人,可是有曲姐姐的消息了?”
沈云舟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但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谭思佳迟疑了片刻,索性跟在他们后面也出了城。
出城往北,约莫一个时辰到了镇北关。在关隘处有一小队穿着铠甲的将士等着他们,看他们来了,便喝着马往前面带路。
谭思佳跟着出了镇北关,关外绵延的沙漠,寒风呼啸,卷着砂砾往人脸上扎,又冷又疼。
漫天的风沙,一下迷了眼,谭思佳只能放慢速度,尽量跟上他们。
又走了很长一段,谭思佳隔着黄沙,看到不远处沙丘上一个个伫立的影子。她恍惚了一下,是他们么,为什么都一动不动的。
她心生怯意,但脚下却没停,艰难的爬上坡,等走得近了,确实是沈云舟他们。
这天太冷,他们头发和睫毛都结了霜,一个个跟冻住了似的。
这气氛有些太诡异了……
谭思佳下了马,朝着他们走近,再顺着他们视线的方向望去
倏地!她也顿住了!
晏北倾曾告诉她,这里是天上云间。
而此刻,天是昏沉的,因此湖面也是昏沉的。
一具具尸体飘在上面……
一时数不清。
谭思佳呼吸滞住,待到感觉到窒息的痛苦,她才猛地呼出一口气,而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眼睛火热,身子发抖,在这凛冽的风中一动不能动。
湖里都是女尸,衣袂散开,死相凄惨。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一行人跟着过去,谭思佳也踉跄的跟在后面。
等到湖边,再一细看,湖水都染红了。
离得最近的有一具女尸,尸身……已经不完整,少了一条胳膊,双腿极度弯曲,身上多打数十刀口,脸……像是热油烧过的。
谭思佳猛地捂住嘴,连连后退两步。
她如此,这些官差们将士们,见惯了杀戮的这些男人们,他们也赤目圆瞪,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这些……便是那些失踪的女子了吧?”沈云舟问道。
可没人能答出来,她们的脸大多都被毁了,看不出原本的相貌。
“这么多,约莫得有五六十具尸体……”有人沉沉说了一句。
“那边有人!”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朝湖对面望去,湖不大,因此可以一眼望到对面,但黄沙漫天,遮挡了视线,只隐隐能看到几个人影。
谭思佳揉了揉眼睛,想仔细看清楚,但先飘来的却是一阵笑声。
哈哈哈……
这笑犹如阴曹地府传上来的,让人听来心口发颤,脊背发凉。
这时风突然停了,黄沙落地,视线变得清明。
有人又喊了一句:“是北金的士兵!”
北金士兵头盔上有个勾,勾上绑着红布,因此很容易辨认。他们还站在对面,指着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的。
“难道是他们?”有人问。
不用别人回答,因为对面那些被北金士兵挑衅的从板车上抬起一具尸体,当着他们的面还捅了一刀,继而扔到湖里。
这一幕简直是挑衅每个大荣将士的神经,他们当即举起长矛就要冲过去。
“停下!”领头的副将喊了一句,见没人听,他又爆喝:“她娘的都给老子停下!北金和大荣已经议和,这时候挑起争端,朝廷会要了我们这些人的脑袋,不,我们妻儿老小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这一句让所有将士停下脚步,他们握紧手中长矛,满脸挣扎痛苦,最后这些男人都哭了。
北金人在那边笑,他们在这边哭。
那些人看够笑话,而后扬长而去,仿佛料定他们不敢冲上去。他们这边二十多号人,而那边北金士兵只有几个人。但他们背后是软弱的大荣朝廷,而对面是北金强权。
许久许久,沈云舟长叹一口气,“诸位,咱们先把这些姑娘的尸体捞起来吧,天快黑了,得把她们带回家。”
将士们一言不发的脱下身上铠甲,一个个扑腾跳进冰冷的水中,不论游多远,他们都把这些姑娘的尸体一具具捞了回来。
谭思佳后知后觉回过神儿来,忙捡了一些干柴点着,好让从水里上来的将士们赶紧烘干衣服。
这天太冷,穿着一身湿衣服回去,可是要冻死人的。
等看到这堆火烧起来,众人才发现谭思佳。
领头的副将叫魏天,她瞅了一眼谭思佳转头问沈云舟。
“这位是?”
沈云舟看了一眼正抱着一大捆干柴回来的谭思佳,道:“你们陆主帅的夫人。”
魏天了然,“哦,我听说过陆夫人来镇北关了,原来是真的。”
等把所有尸体捞起来,谭思佳虽然看得难受,但还是强迫自己一具一具辨认。最后她和沈云舟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松了口气。
这里面没有曲墨染!
将士们把衣服烘干,连忙穿上铠甲,一人带两具甚至三具尸体,赶忙往回走,生怕有什么变故。
隔着云镜湖,往北有十里地,便是北金的军营驻扎地了。
回到镇北关已经很晚了,谭思佳随着沈云舟他们一起在镇北关的驿馆住下。
魏天给她要了驿馆最好的房间,还特意嘱咐驿馆的人给她生盆炭火,要把屋子烧的暖暖的。
“夫人,咱这儿条件简陋,让您受苦了。”
谭思佳忙摇头,“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不,咱们的荣幸。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跟他们说,”
大家都挺累了,谭思佳道过谢后,送走了这位副将。
夜里,谭思佳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些女尸的脸,一张张扭曲的痛苦的,看不清样貌的脸。
偶尔睡过去,又突然惊醒。
如此过了一晚上,翌日谭思佳起来,脑袋有点疼。
她刚洗漱好出来,就见魏天急匆匆去敲隔壁的门。很快,沈云舟开了门。
“沈大人,昨夜镇北关下面三个村子被洗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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