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做儿子的都要骑到老子头上了。” 穿着睡衣的方芮蓉站在二楼栏杆处,居高临下,语调间皆是嘲讽。 “你爸要对鹿遥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尽管周君恒对方芮蓉的插话颇有微词,但这一点她没有说错,他要整鹿遥,早动手了。 刚刚有些上头的周君恒情绪逐渐冷静。 自从卓亚自杀后,他将身边的人都查了一遍,不能说各个忠心,但至少那几个助理秘书都是值得信任的。 “你老大不小了,应该知道说这种话是需要证据的。” “
“哟,这做儿子的都要骑到老子头上了。”
穿着睡衣的方芮蓉站在二楼栏杆处,居高临下,语调间皆是嘲讽。
“你爸要对鹿遥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尽管周君恒对方芮蓉的插话颇有微词,但这一点她没有说错,他要整鹿遥,早动手了。
刚刚有些上头的周君恒情绪逐渐冷静。
自从卓亚自杀后,他将身边的人都查了一遍,不能说各个忠心,但至少那几个助理秘书都是值得信任的。
“你老大不小了,应该知道说这种话是需要证据的。”
“明显就是胡说八道,你身边的人你还不清楚。”
“李常青。”
刚刚落下话音的方芮蓉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一僵。
周君恒眯了眯眸子,“你说谁?”
“李常青。”
纪从眼底的温度一丝丝地褪去,“周董可以亲自去查。”
鹿遥被纪允礼拉着,走出了季家大门。
上车后,纪允礼没有说话,面上覆盖着一层凉凉的寒意,气息凛然。
他在生气。
气鹿遥在来檀香公馆之前没有告诉她。
也气自己有周君恒这样一位父亲。
像是没有察觉到纪允礼的愤怒一样,副驾驶的鹿遥慢条斯理地系上安全带,歪着脑袋问,“不走吗?”
沉寂两秒,纪允礼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车子如猎豹一般在梧桐大道上疾驰,在漫天飞舞的冬雪中,绕着山路盘旋而上,停在麓山山顶。
车子熄火,纪允礼下车,发泄似的甩上车门。
他走进亭子,摸出一盒烟,点上。
隔着缭绕的青烟,鹿遥分辨不出他脸上的神色。
周身散发着活物勿近的气场。
元旦而过,麓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降温。
鹿遥一推开车门,就被冷风刮了满脸的雪。
见她过来,纪允礼掐了烟。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鹿遥并肩站他边上。
“我想过。”
看着苍茫茫的的飘雪,鹿遥的声音染了几分无可奈何,“但总不能躲在你背后吧。”
况且她也想知道,周君恒到底要做什么。
山顶的冷风呼呼地吹着,鹿遥出门前定型的头发已经凌乱。
她随意撩了一把,听到纪允礼说,“你还是不相信我。”
低沉的声音里透着薄薄的悲凉。
心底狠狠一痛。
鹿遥抿了抿唇,扯开话题,“你说的那个李常青……现在人在哪里?”
纪允礼不想回答。
这几天,两人一直因为照片的事情僵着。
不冷不热。
煎熬,难捱。
见纪允礼沉默,鹿遥轻嗤一声,“不想说算了。”
“路征带走了。”
又是一阵沉默。
半响之后,鹿遥才说,“那挺好。”
今天她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会来麓山,身上的羊绒里面就传了件针织连衣裙。
打底裤都没穿。
这会儿小腿已经在哆嗦了。
“回吧。”
鹿遥转身。
纪允礼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手腕猛然施力,将她拽入怀中,抵在亭子的柱子上。
左手手臂的伤还没好,右手被禁锢,鹿遥只能任由纪允礼折腾。
深邃无波的黑眸沉沉地盯着她。
炙热的呼吸在这天寒地冻中,直往人心尖上烫。
心跳不由地加快。
面上,鹿遥依旧没有半分的温度,冷冷地看着纪允礼。
“鹿小遥,你真的……”
纪允礼的额头抵向她,烟草的味道霸道地扑下,“真的太知道怎么伤我的心了。”
呼吸,一滞。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撅了下。
眼眶泛气一圈的红。
鹿遥吞了吞口水,冷着一张脸。
“纪总,不遑多让。”
都是八斤八两,何必。
纪允礼笑了声。
冷漠的,满是嘲讽的。
旋即,扼住呼吸,满是侵略的吻落下,带着席卷一切的霸道。
身体因为本能被迫迎合。
脑子里却骤然跳出那张温柔缱绻的床照和孕检单。
宛如一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
狂轰乱炸一般。
乱,疼。
“别碰我——”
忍着手臂的痛,鹿遥猛地推开贴着自己的人。
男人的唇上挂着浅淡的口红印子。
周身的气场骤然森冷,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双眸氤氲着风暴似的寒凉。
“你说什么?”
一字一顿的质问,仿佛要将鹿遥拆吃入腹。
深吸一口气,鹿遥伸手擦掉唇上纠缠的水渍,“我很冷,回吧。”
她不愿意伤害纪允礼,却也不想与他发生亲密的接触。
只能回避。
回程的路上,纪允礼依旧将车子开的飞快。
山路本就弯道多,加上落雪……本就危险。
纪允礼却跟不要命似的。
车子停在幸福里,鹿遥就扶着门口的桂花树狂呕。
听到动静的小骆推门出来,一看这画面,再看看自家舟哥那阎罗似的神色,生生将嘴边打招呼的话吞了回去。
他从车里翻出一瓶水递给鹿遥。
“嫂子,给。”
这几天胃口不好,鹿遥吃的本就不多。
吐无可吐。
胆汁都要吐出来。
脊背落了一层厚厚的雪,鹿遥才算舒服了不少。
“小骆,你扶我一把。”
一只胳膊伸了过来,鹿遥扶着直起身,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
“小骆,麻烦你送我去西子湾。”
“小骆”迟迟没动。
鹿遥忍着难受抬眸,触碰到了纪允礼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
抓着胳膊的手,猛然一紧。
“小骆呢?”
“怎么,扶你一下也嫌脏?”
鹿遥默了两秒。
“没有。”
小骆不在,鹿遥被纪允礼带进了【守一】。
骆爷爷一看鹿遥白的跟纸一样的脸,心疼道,“这是怎么了?”
鹿遥勉强扯出一丝笑,“没事。”
“骆爷爷,麻烦让厨房弄点吃的来。”纪允礼说。
“哎,好!”
到了二楼卧室,纪允礼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
鹿遥接过水喝了一口。
她有些日子没来幸福里了,房间里却满是生活的痕迹。
显然,纪允礼最近都住在这里。
见鹿遥的目光落在椅子的睡衣上,纪允礼面无表情地说,“晚上我睡书房。”
鹿遥握着水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指骨泛起一阵阵的青白。
“……谢谢。”
这是今晚鹿遥第二回道谢。
纪允礼蹙了蹙眉心,冷眸睨向鹿遥。
“你要再多说一个谢字,我马上动你。”
第175章 冷
撂下这句威胁后,纪允礼离开了卧室。
鹿遥维持着坐在床边的动作,一动不动。
原本布置的温馨的房间在此刻变的又大又空,每一寸的空气仿佛都在嘲笑着鹿遥的无奈。
咚咚咚——
“嫂子,饭来了。”小骆说,“我放小客厅。”
厨房温着粥,骆爷爷又让人蒸了汤包,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小菜。
尽管没什么胃口,鹿遥还是吃了半碗粥。
“嫂子……”
一直杵在旁边没动的小骆犹豫道,“你和舟哥是不是吵架了?”
“怎么这么问?”
“嗯,就感觉……你们都不开心。”
小骆虽然看起来神经大条,该细致的时候还挺敏感的。
鹿遥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角,慢声道,“你见过不吵架的情侣吗?”
小骆挠了挠后脑勺,“那倒……没有。”
在小骆的心目上,自家舟哥和鹿遥那就是天作之合,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他俩闹别扭,简直就是在破坏小骆对爱情和婚姻的美好憧憬。
“这么多年,你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好好的。”
鹿遥和纪允礼的婚姻虽然潦草开始,但就像小骆说的……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断然不会轻易收场。
只是鹿遥,需要时间。
纪允礼,也需要时间去证明自己。
“我知道的,你放心。”
“真的?你不会再把舟哥甩了?”
小骆把鹿遥说的跟渣女一样。
鹿遥抿了抿唇,“不甩。”
听到这两个字,小骆脸上的神情顿时变的轻松了起来,“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舟哥。”
小骆离开没多大一会儿,纪允礼来了。
冷淡的神情透着一丝落寞。
“我先洗个澡。”
鹿遥点了点头。
纪允礼洗澡期间,鹿遥一直待在小客厅。
路征给她发了条消息,说的便是李常青的事。
他说李常青和卓亚是大学校友,李常青追过卓亚,但卓亚一直喜欢鹿振南。
后来卓亚从裕安离职后,是由李常青搭桥,介绍进的瑞达。
这些年,李常青一直对卓亚很好,时不时地约在一起。
但因为两人是同事的关系,两人都很低调隐秘。
对求而不得的李常青来说,这样便足矣。
可这一切随着鹿遥的回国而变化,卓亚开始对李常青忽冷忽热,甚至两人在床上,卓亚还喊过鹿振南的名字。
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没办法忍,何况李常青这种心思深沉的人。
心里的怨气没办法冲卓亚发泄,李常青便朝鹿遥下手。
父债子还。
鹿遥作为鹿振南的女儿,合该承受这一切。
赵勇第一次尾随鹿遥,就是他安排的。
只是李常青没想到,卓业跟他做了同样的事情。
赵勇这个垃圾搞不清楚,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卓亚的主意。
赵勇进去之后,李常青怕了,便没敢再继续。
后来,卓亚自杀。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李常青便开始从长计议。
在偶然知道何婧是瑞达安排的卧底后,李常青便动用关系,让赵勇保外就医,联合何婧策划了这场绑架。
路征的描述中,这一切都是李常青的安排。
但瑞达的一个助理,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让服刑的犯人保外就医?
显然,路征也想到了这一点。
“李常青这边,我们会接着查。”
“谢谢路队。”
鹿遥刚发完消息,纪允礼洗好澡出来了,沾染着水汽的眸光落在她手中的手机上。
“……路征的消息。”
以他们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这么快。
想到纪允礼之前在檀香公馆说的话,鹿遥抿了抿唇,“李常青……都是你查的?”
纪允礼淡淡应了一声。
他洗完澡之后没有吹头发,发梢还滴着水,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性感。
“你去洗吧,早点睡。”
话落,他抬腿就走。
“纪允礼——”
“嗯?”
纪允礼停下,回头看她。
深邃的眸光,凉薄冷傲,却又深不见底。
指尖颤了下。
“要不……你就在这里睡吧。”
闻言,纪允礼骤然一愣。
旋即,他说,“你先睡。”
不给鹿遥再次说话的机会,他留给鹿遥一个背影。
莫名的,心口一阵颤栗。
闷闷胀胀的。
这一晚,鹿遥在睡前都没有看到纪允礼。
第二天,她起来后依旧没有看到纪允礼。
早饭的时候,小骆说纪允礼早就去公司了。
“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和好?”
听爷爷说,昨晚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这明显的没和好啊。
小骆很是为自家舟哥的感情担忧。
“大人的事儿小孩别操心。”
“你就比我大了四岁。”
“你不知道三岁一代沟吗?”鹿遥放下手中的筷子,“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
纪允礼出门之前交代过小骆,跟鹿遥出门之前不仅要问清楚,还要告诉他。
“城南分局。”
在城南分局,鹿遥先去见了何婧。
何婧一看到鹿遥就开始掉眼泪,“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你要是继续哭,我就走了。”
“你既然来了,就不会的。”何婧一副很了解鹿遥的模样,“我知道,你最心软了。”
是的。
她是心软。
所以就活该被人欺?
鹿遥扯了扯唇角,“可惜,这是最后一次了。”
何婧眼角滚下一大颗的眼泪。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谢谢你能来……”
“又不是死刑,哭什么,你要想当个好人……还有机会,不是还要弟弟嘛。”
何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挤出一抹笑容,“对,还有弟弟,我还有弟弟要照顾。”
探视时间有限。
鹿遥离开时,何婧突然回头对她说,“鹿遥,小心身边的人。”
“什么意思?”
何婧却不说话了,她嘴角噙着笑。
令人头皮发麻,阴森的笑容。
“你对我很好,但我……没有一刻不嫉妒你。”
明明到信达还没一个月,不仅连挑剔的老聂承认了她的能力,就连Javed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凭什么,明明大家都是女人。
所以,她要让鹿遥余生都不安宁。
后来在见李常青时,李常青也对鹿遥说了同样的话。
宛如诅咒一般。
只是这一次,鹿遥没有继续保持沉默。
“那你就在牢里……慢慢地等着,你和你背后的那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我背后的人……不就是周君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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