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按照沈景沉的吩咐,把他的号码发了过去,道:“这是沈景沉的新号码。”顾喻像是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用有事推脱,挂了电话。顾越本来想跟她说一声,电话是孩子打的,可又怕得到一个连他听了都要伤心的结果,到时候跟沈景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便没有说起这事。再者,顾喻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过孩子的事情,想来也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事。她要是知道自己知晓了这事,心里也许会不舒服,毕竟谁也不希望有秘密,
顾越按照沈景沉的吩咐,把他的号码发了过去,道:“这是沈景沉的新号码。”
顾喻像是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用有事推脱,挂了电话。
顾越本来想跟她说一声,电话是孩子打的,可又怕得到一个连他听了都要伤心的结果,到时候跟沈景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便没有说起这事。
再者,顾喻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过孩子的事情,想来也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事。她要是知道自己知晓了这事,心里也许会不舒服,毕竟谁也不希望有秘密,掌握在别人手里。
蒋氏因为顾喻的“为父申冤”,口碑很好,企业蒸蒸日上。顾越想跟蒋氏保持良好的联系,在很多事情上,就不得不选择明哲保身。
这都是现实,就得趋利避害。顾越感慨。
而沈景沉则是带着小蝴蝶去了一家面馆,小孩子精神不好,面是沈景沉一口一口喂的。等她吃不下去了,他才作罢,三两口把自己那份吃完了。
他打算明天就带着小蝴蝶走,沈景沉怕自己照顾不好孩子,有陈母在,他要放心许多。
回到酒店之后,沈景沉看小蝴蝶状态差,昏昏沉沉的,看上去极难受,他哄了一阵,她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
沈景沉起先以为她是睡不着,可没过多久,她开始小鸡啄米了,却始终不愿意睡觉。
等他手机一响,小蝴蝶就猛的把眼睛给睁开了,她期待问道:“是妈妈吗?”
沈景沉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小蝴蝶,那句“不是”,在她这样期许的目光之下,几乎要说不出口。可他没法对孩子撒谎,还是摇了摇头,“是奶奶的电话。”
“那小蝴蝶,跟奶奶,问声好。”小蝴蝶很讲礼貌。
沈景沉把手机递给她。
小蝴蝶跟陈母聊了有一会儿了,直打哈欠,陈母宠溺道:“小蝴蝶,要是困了就先睡觉吧,明天就能见到奶奶了,不用特地跟奶奶聊天。把电话给爸爸。”
小蝴蝶就乖乖的把手机给了沈景沉。
陈母又问了钱的事情,得知已经拿到手后,才放心下来,这个年头,哪怕是找亲姐妹接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两次还好,多了就讨人嫌了。
沈景沉道:“小蝴蝶困了,我先哄小蝴蝶睡觉。”
小蝴蝶在家里,一般沈景沉八点就让她睡觉了,她跟沈景沉打商量说:“爸爸,可不可以,等妈妈电话来了,小蝴蝶,再睡觉。”
她耷拉着眼睛,小声的说:“小蝴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她不会不要小蝴蝶,你跟那个叔叔说,让妈妈回电话,妈妈知道是小蝴蝶打的,肯定会回的。”
沈景沉看着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俯身下去亲亲她的额头。小蝴蝶这会儿还在发烧,可就是不愿意睡一会儿,原来一直是在等顾喻的电话,所以强撑着。
可是顾喻未必真的会打电话过来。但他又觉得,她在其他任何方面狠心,总不至于,女儿生病了,还不闻不问。
沈景沉想,或许能等到这一通电话。
只是跟小蝴蝶不同,他其实并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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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脸蛋已经烫红了,说话也逐渐有气无力:“爸爸,可以吗,等到九点,小蝴蝶就睡觉。”
沈景沉拒绝不了,给她盖好被子:“可以。”
他发了个消息给顾越,问他有没有告诉顾喻,后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顾喻回电话,而他把他新手机号码也转告给了她。
沈景沉心里有了点数,耐心的陪着小蝴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但是到了九点,顾喻的电话却并没有打进来。
途中小蝴蝶一直在问几点了,沈景沉不忍心,在九点这个时间点时,说是八点半,可多等了半个小时,手机也依旧没有动静。
小蝴蝶又聪明,沈景沉不好一直骗她,只能说:“妈妈今天大概有事,小蝴蝶先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她瘪嘴,分明不理解和委屈,却还是没有拒绝爸爸的要求。小蝴蝶起身亲了亲沈景沉的脸,跟他说晚安,然后钻进被窝里,整个人埋进去。
沈景沉就先去洗漱了。
再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就看见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的。
沈景沉过去掀开被子的时候,只见小蝴蝶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满脸都是眼泪。小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可是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难过过。
小孩的心思敏感,父母之间的异样,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小蝴蝶,这是怎么了?”沈景沉把她提起来抱进怀里,边走边哄她。
她不肯说话,一味的哭,哭过头了,止不住的打嗝。
“是不是还是想要妈妈?”沈景沉的声音僵硬非常,尽量忽略这个名字带来的异样感,“别哭好不好?爸爸去给你找妈妈,爸爸带妈妈回来看你,好不好?”
“可以吗?”小蝴蝶止住哭泣。
“当然可以。”
“可是我怕,怕妈妈不见我。”她拽着沈景沉的衣服,“妈妈好像,不爱小蝴蝶了。”
沈景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心痛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很久之前,在他还是一个少年时候,他也曾经在心里质问过:她好像不爱我了。
沈景沉曾经怕极了顾喻不喜欢他,所以他拼命对她好,什么都听她的。让自己看上去很好管。实际上呢,他天生是那种逆反当祖宗的贵公子性子,活生生为她什么都改了。
如今他女儿,也是这样卑微。
沈景沉猛吸一口气,道:“爸爸让医生阿姨过来守着你,然后爸爸去给你把妈妈带回来,好不好?”
“好。”小蝴蝶用力的点着头,殷切说道,“那你一定要把妈妈带回来好吗?小蝴蝶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呢。”
“爸爸答应你。”沈景沉怜爱的说。
沈景沉离开酒店已经是半夜了。
这座熟悉的城市,也已经陌生。很多店,其实沈景沉都没有见过,都是新开的。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顾喻,只能先去蒋家试一试。
寒冬夜晚总是格外的冷,沈景沉到达别墅区门口的时候,跟保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对方不放行。
“我是沈景沉。”他不得不自报家门。
“我知道。”保安的语气里却包含鄙夷,“陌生人,不放行。”
因为陈国山的事情,沈景沉早就习惯受到这样的冷遇。
他顿一顿,道:“我找顾喻。”
“说了,你这种情况,不会放你进去的,要么你自己联系她。不过——”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蒋小姐,如今可没有精力搭理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蒋小姐现在有男朋友,你要是有点眼力见,就不该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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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的话,让沈景沉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很难堪,知道这是保安刻意刁难他。
沈景沉的脾气,他可从来不是被人这样对待的性子,按照往常,他应该转头就走的。可是他答应了小蝴蝶,要带顾喻回去见他,所以他忍下来了:“你把她电话给我,我自己联系她。”
“你想想看,你为什么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说明蒋小姐并不打算跟你有任何牵扯。不没有她的同意,我不能随便把她的号码给别人。不过她还没有回来,你要是等的住,大可以在门口等她。”
保安认为,就算他等到了顾喻,后者也未必会搭理他。
沈景沉没有说话,但是还真就耐心坐在门口了。他出来得急,身上穿的单薄,有些发抖。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当然沈景沉也联系过顾越要顾喻联系方式,但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有回他。至于其他人,早跟沈景沉断了联系。
最后还是蒋英芝回来,她看到在门口的沈景沉时,情绪里带了点晦涩。
她想当做没看见,可是沈景沉已经朝她走了过来。那句称呼在他嘴里辗转许久,才收了回去,最后疏离道:“你好。”
曾经那么多声姑姑,最后只变成了一句你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蒋英芝叹气道。
“明天就走了。”沈景沉说,“我来找她。”
“你们还是不要见面……”
沈景沉打断她:“我也没想过跟她见面,是孩子想见她。”
“小蝴蝶也在这儿?”蒋英芝惊讶道。
“嗯。”沈景沉说,“我可以避开,让孩子单独见她。小蝴蝶有点不舒服,念叨着要妈妈。”
“孩子现在在哪?”
沈景沉报了酒店地址。
“悦馨现在不怎么住在这边,她自己买了一栋别墅,既然是孩子要见她,你去找她吧。”蒋英芝把顾喻住都地方,告诉了他,“我先去酒店看看孩子。”
沈景沉很快就打车到了顾喻的住处。
蒋英芝的电话,这边保安倒是没有为难他。
沈景沉按照地址找到顾喻的别墅,却在她门口站了半天没有动,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按响了门铃。
然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门锁响动的那一瞬,他还是有些紧张,沈景沉恨顾喻,也像是把她给忘了,可是他知道的,他就是在骗别人,也是在骗自己,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又爱又恨。
这大半年里,他其实还是经常梦到她,梦到她跟他道歉,梦到他们和好,也会梦到一切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梦里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每一次从梦里醒来,他都会更加沉默,更加不愿意提起她。
沈景沉其实远比小蝴蝶还要想顾喻的,只是他藏起来了,他过不去陈国山这道坎。
他也怕她看见他现在这副落魄模样,怕看见她眼神里的惊讶: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沈景沉能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可是他没有做好接受顾喻的目光。
下一刻,门开了。
如他所愿,顾喻不会看见他落魄的模样了。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穿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刚洗过澡。
沈景沉太熟悉这种情况了,不是在完事前,就是在完事后。
他脑子有些空白,站在门前,被男人打量着。
被保安鄙夷的时候,沈景沉没什么想法,被其他人嘲笑,也无动于衷,但现在,男人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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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看到沈景沉之后,嘴角上扬,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说:“是你啊。”
沈景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跟他差不多高,长得也算是人模狗样,但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或者说,从前的沈景沉,根本不屑于去认识这样的人。
可是偏偏,顾喻找了这样一个男人。
沈景沉在她如今的男人面前,不愿意丢脸,于是他冷着脸,疏离而又保持着那点傲气,说:“我来找她。”
男人笑了:“她的事情我做决定就好,她不会见你,你现在可以滚了。”
沈景沉被他挑衅得忍不住想要发抖,可是他不得不保持着冷静:“我找她有急事。”
“你还真是变了。”男人感慨道,“以前我只不过是给顾喻送一封情书,你就来警告我,那副护食的模样还真把我给唬住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真的会轮流转的是不是?现在你那么护的人,却天天跟我一起。”
男人恶劣的笑着:“沈景沉,顾喻,可是个反差,白日里冷静自持,至于晚上……真的很诱人是不是?”
沈景沉依旧不记得他。
他从顾喻身边赶走过太多的人,只要有一点苗头,他都会一一警告对方。
可男人的话,让沈景沉真的很难受很难受,他开始有点无措,甚至有点想逃跑。
占有欲让他想要歇斯底里,理智却把他拉回来,顾喻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们分开了,可是对沈景沉而言,他们只是不能在一起,她还是他的全部,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孤身一人的准备,没有顾喻,也不会有别人。
可是他不过是她生命中,一个为父报仇的垫脚石,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沈景沉说:“麻烦进去转告她一声,孩子要见她。生病了,哭着喊着要妈妈,不然我不会来打扰她的。”
男人的脸色变了。
沈景沉在这时候提及孩子,其实也有几分故意成分。
男人不情不愿的进了屋子,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道:“她说不去。”
沈景沉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声音冷了几分:“我不相信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见。”
男人大方让出一条道让他进去自己看看情况:“她今天应酬回来很晚,这会儿还醉得不省人事。刚刚又跟我……我问话她也是半醉半醒,勉强回了我一句。”
跟他做了什么,不必细说,是男人都懂。
沈景沉原本是打算一探究竟的,只是在进入客厅,看见地面上散落的女士衣物时,双腿突然如同灌铅。
他能想象,那种热情。他也有过迫不及待,然后打横把她抱上楼。
顾喻大概是快乐的,快乐得似乎无暇顾及闺女,不然怎么会两个月忘了给小蝴蝶打钱?
沈景沉突然如鲠在喉,女儿那样想她,可她连给女儿看病的钱都忘了。小蝴蝶要是知道,她那么依赖的母亲,却根本没有记起过她,该有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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