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太太回到房间,在软榻上躺下,今天的事,让她很是疲惫,万没想到养了六年的姜长宁别有心思。看着象只柔弱的小兔子,实际却是只凶狠的白眼狼。庄老太太坐起来,吩咐小丫头,“去把贵喜叫来。”过了会,贵喜就进来了,“老太太。”“贵喜,把你去请表姑娘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贵喜老老实实的说了,庄老太太抿紧了唇角,神情阴狠,“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啊!”贵喜心头一颤,连忙低下头,装没有听到。
“老太太这话太过谦了,若是这般灵动可人的孩子不好,那世上可就没几个好姑娘了。”汝南王太妃笑道。
“这京里,好姑娘多得是。”庄老太太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汝南王太妃去找别家姑娘。
汝南王太妃没接话,而是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姜长宁,皮肤白嫩光滑,长而弯的眉毛,眼眸黑亮似宝石,红唇微抿。
这等明艳动人的姿色,比起当年以美色称冠后宫的太后娘娘还要美上三分。
如此美的女子,送去和亲,的确可惜了。
但谁让她是一介孤女呢,被送去和亲,就是她的命。
汝南王太妃的目光落在了姜长宁腰间的荷包上,淡绿色锦缎上绣着洁白的栀子花。
她伸手将荷包托在手中,“瞧瞧瞧,这针脚细密,花绣的栩栩如生。这般精致的刺绣,比经年的绣娘还要绣的更好呢。”
“太妃称赞,长宁愧受。”姜长宁垂首装羞涩,“这荷包是长宁的奶娘所绣,非长宁所为。”
吴氏盯了姜长宁一眼,带着恼意和怒意,这丫头太不知趣了,都不知顺着太妃的话说。
汝南王太妃听出了庄老太太推脱之意,也看出了姜长宁的抗拒,但她打定主意,要用姜长宁代替她的女儿,“长宁啊,我娘俩还真是投缘呢,我也喜欢这栀子花呢。”
“这到是巧了,没想到娘娘也喜欢栀子花。”姜长宁说着,将荷包解下来,送到汝南王太妃手中,让她把玩。
汝南王太妃也如姜长宁所料,发现了荷包里装有东西,“装着什么好吃的呀?”
“不是吃的,是一把金锁。”姜长宁微笑道。
“是什么样的金锁,这样珍藏着,得好好瞧瞧。”汝南王太妃把金锁拿出来一看,色泽有些黯淡,非新制,乃是旧物。
汝南王太妃以为是姜长宁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可是在看到锁片上面用篆字刻着,“瑾书”两字,脸色微变。
瑾书是太后的闺名!
“这金锁,姑娘是从哪儿得来的?”汝南王太妃问道。
庄老太太等人听出太妃语气有异,都看了过去。
金锁和平常富贵人家给孩子戴的金锁,没多大差别。
汝南王太妃为何如此紧张的询问来历?
“回太妃的话,这金锁是一位夫人赠予我的。”姜长宁答道。
“是什么样的一位夫人?”汝南王太妃追问道。
“那位夫人容貌清丽明媚,神态端庄,有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派。”姜长宁有意恭维太后,“在她的眉心有一颗朱砂痣。”
当今太后最为明显的标识就是眉心的那颗朱砂痣。
“这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吴氏不满地问道。
若是早知道姜长宁曾和太后有这交情,庄家肯定能更进一步。
“先父曾告诫,施恩不望报,更何况那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有提起的必要。”姜长宁淡然道。
吴氏咬牙,用力的扯了下手中的帕子,这个难缠的死丫头!
没有提起必要,却又把金锁带在身边。
汝南王太妃看姜长宁的眼神里,带上了一抹审视。
这丫头一点都不像庄清如说的,柔弱无主见。
“姜姑娘是哪一年进京的?”汝南王太妃问道。
“承隆十四年初冬。”
“也就是六年前。”
“是的。”
六年前,先帝病重,秘密安排被贵妃和大皇子陷害,而避走岭南的丽妃和三皇子回京。
贵妃和大皇子派出众多的杀手追杀丽妃和三皇子,阻止母子俩进京,姜长宁在路上,机缘巧合的救了丽妃和三皇子子。
同船七日,相处融洽。
丽妃特意留下了金锁做为凭证,并许下承诺,说什么必有厚报的。
后先帝驾崩,三皇子在几位王爷的大力扶持下,登基称帝,丽妃亦被封为圣母皇太后。
姜长宁不想与皇家攀扯上关系,一直隐瞒此事,却不想今儿会被迫拿出来。
第3章 婆子
汝南王太妃盯着金锁,若有所思,姜长宁手握太后的金锁,想要认她做干女儿,代替女儿和亲,是不可能了。
那么就交好她,搭上太后,这样,皇上就不会把主意打在女儿身上了。
打定主意,汝南王太妃笑着道:“长宁啊,这金锁瞧着像是太后娘娘寻找的那个,但事关重大,还得请太后娘娘亲自定夺。”
“都听娘娘的。”姜长宁在这事上,更信任汝南王太妃,而不是庄老太太。
“这件事情就麻烦娘娘了。”庄老太太是诰命夫人,也可进宫的,但她不好跟汝南王太妃争功。
不过姜长宁是她的侄孙女,只要太后认下这份恩情,庄家的好处是跑不掉的。
只是这金锁,姜长宁带在身边六年,她都不知道,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呢?
庄老太太看了眼姜长宁,见她低眉敛目,一如往常。
汝南王太妃把金锁放回荷包,起身往外走,“那我就先进宫去见太后娘娘。”
庄老太太领着一家子女眷,恭送汝南王太妃到二门外。
等王府马车离开,庄老太太和吴氏同时看向姜长宁,复杂的眼神,出奇地一致。
吴氏笑道:“闹腾了这么久,想来表姑娘也乏了,先回去歇着。”
庄老太太对姜长宁瞒着她把金锁藏了六年,不是很高兴的,淡淡地吩咐秀兰道:“好生伺候姑娘,下去吧!”
“是,老太太。”秀兰忙应着,扶着姜长宁转身离去。
看着姜长宁纤细的背影,吴氏眯了眯眼,就算这丫头得了太后青睐,她也不想要她做她的儿媳妇。
“老太太,我瞧着表姑娘又消瘦了,定是那几个小丫头伺候不周,不如再拨几个忠厚老实过去服侍,免得事事让表姑娘操心,累坏了身子骨。”吴氏一直想往姜长宁身边安插人,可一直没成功。
但她不死心,一有机会,就会尝试。
做了几十年婆媳了,庄老太太对吴氏的用意,心知肚明,冷冷地道:“这事我自有安排,不用你多管。”
言罢,扶着婢女的手就走。
吴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个死老太婆。
见吴氏吃瘪,邹氏嘲讽的笑,马屁又拍马腿上了,抬手抚额,“这太阳一出来,就晒得人头晕,大嫂,我就先回房了。”
庄老太太回到房间,在软榻上躺下,今天的事,让她很是疲惫,万没想到养了六年的姜长宁别有心思。
看着象只柔弱的小兔子,实际却是只凶狠的白眼狼。
庄老太太坐起来,吩咐小丫头,“去把贵喜叫来。”
过了会,贵喜就进来了,“老太太。”
“贵喜,把你去请表姑娘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贵喜老老实实的说了,庄老太太抿紧了唇角,神情阴狠,“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啊!”
贵喜心头一颤,连忙低下头,装没有听到。
庄老太太躺回榻上,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她才道:“去把梁婆子叫进来。”
“是。”贵喜退了三步,转身快步出门,吩咐小丫头去找梁婆子。
梁婆子是庄老太太院子的总管事,就在后边的小院子里盯着丫鬟小媳妇们做事。
过了会,梁婆子就来了,“老太太。”
庄老太太坐起身来,“表姑娘身边的周嬷嬷出府有些时日了,你可安排经年的老嬷嬷过去伺候了?”
“回老太太的话,表姑娘说身边伺候的人够多了,不需要再安排人了。”梁婆子答道。
“混账,那个府上的姑娘身边不是一堆丫鬟婆子伺候着的,她小小年纪体谅府上不易,你们就如此怠慢她,是在欺凌姜家人吗?”庄老太太怒道。
梁婆子忙跪下道:“老太太恕罪,老奴这就安排。”
“选几个好的,送去让表姑娘挑。”庄老太太说道。
“是。”梁婆子退出房间,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做为伺候了庄老太太几十年的老奴,她看得出老太太刚才的疾言厉色,不过是虚张声势。
老太太对这位表姑娘,有疼爱之心,但其中也不乏算计之意。
梁婆子带着两个精明的老嬷嬷去了姜长宁的院子,“表姑娘,周嬷嬷出去养病了,表姑娘这里少个可靠的老人伺候,老太太让老奴把秦婆子,林婆子送来供表姑娘使唤。”
姜长宁看着面前的三个婆子,笑道:“老太太又偏疼我呢,梁妈妈代我向老太太谢恩吧,人我就留下了。”
梁婆子笑着行礼离去,并没有按规矩,留下两个婆子的卖身契。
“秀兰,让人把西跨院的角房收拾一下,让两位妈妈住下吧。”姜长宁淡淡地吩咐道。
她还住在庄家,还没跟庄家撕破脸皮,就只能受制于庄老太太。
“表姑娘,老奴是老太太派来伺候姑娘的。”秦婆子强调道。
做为姑娘身边的嬷嬷,当住正院,贴身伺候。
若是住到跨院的角房,就如朝中大臣发配到边疆一样,那她们还如何完成老太太交待的事?
“老太太是派你们来伺候姑娘的,不是让你们来对姑娘指手画脚的,要是不乐意伺候,那就送两位妈妈回老太太那儿去好了。”拂翠快言快语地道。
林婆子拽了下秦婆子的衣袖,陪笑道:“老奴怎么会不愿意伺候表姑娘呢?能来表姑娘身边伺候,是老奴的梦寐以求的事。”
“人都说林妈妈能说会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姜长宁笑得意味深长,“两位妈妈回房收拾收拾,明儿再过来听差吧。”
“是,表姑娘。”林婆子拉扯着满脸不忿的秦婆子出去。
进了西跨院,林婆子松开了秦婆子,两人相视一笑。
两个婆子来时,就商量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只有这样,才好拿捏表姑娘。
可是她们根本没想到,她们以后没有什么机会能接近姜长宁,更别说拿捏她了。
打发走两个婆子,拂翠着急直跺脚,“姑娘,她们心怀鬼胎,不能留啊。”
“你都能看出她们不怀好意,难道姑娘看不出来,可是赶走她们,老太太会换另外两个人来。”秀兰把丝线穿进针里。
“到时,姑娘还不是得把人留下来。”芳菊撩帘走了进来,“与其赶走人得罪老太太,还不如把人留下来。”
“难道就任由她们这两个老鼠屎,坏了咱院子里的清静。”拂翠心有不甘地道。
第4章 庶女
见婢女急了,早就料到庄老太太会这么做的姜长宁,淡笑道:“你想挤兑她们就挤兑,但度要把握好,别太过分。”
庄老太太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她的乖顺听话,让庄老太太误判了。
今日的事一出,庄老太太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这就赶忙安插人过来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非把她们挤兑得贴到墙上去。”拂翠喜笑颜开的出去了。
“姑娘,您瞧瞧这轻狂的丫头,都快飘起来了。”芳菊笑道。
秀兰笑道:“有她这爆炭头在,省得我们去跟两个婆子斗嘴,多好呀。”
下午,姜长宁小憩起来,继续画观音像。
“瞎眼的死丫头,往哪撞呢。”屋外响起秦婆子尖利刻薄的声音。
姜长宁皱眉,要不是她手稳,这一笔就画错了。
一笔要是画错,这幅画就废掉了,她要重新再画,那可就赶不上,下个月庄老太太的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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