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跟她培养感情!」项守克断然拒绝,「我杀人盈野,征战四方,是为了开疆扩土打天下,又不是为了她。」我赶紧暗地里扯他衣角,瞎说啥大实话!还想不想要媳妇了!但江照柔也不甘示弱:「谁稀罕!」说着,又开始吵起来了。我尝试劝架,两人却异口同声:「你别管!」我:「……」
江照柔却并未察觉他的心思,只软声道:
「将军大恩,柔儿铭感五内,无以为报……」
「那就别报了。」项守克直接打断她,「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却他心里紧接着就吐槽:【再啰里吧嗦下去,我特意给藤藤拿的醉仙楼新菜式都凉了。】
我:「……」
真是油盐不进。
【不过方才路上随手跟大娘买的饼子也不错,口齿余香,等会给藤藤买来尝尝。】
你这是只进油盐啊。
我忍不住叹气,却只叹了半口,就见眼前影一晃,江照柔直直朝项守克扑了过去。
我天!这么主动吗?我是不是得先退出去避一避?!
等等!她手里拿的什么?磨尖了的筷子?什么时候磨的啊?!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上去拦人。
倒不是觉得她能伤到项守克,而是怕项守克那睡觉都睁一只眼的反应速度直接把她嘎了。
江照柔被我阻止,自然心有不甘,恨声道: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畜生!我要为我的父母兄长报仇!」
项守克岿然不动,王之蔑视,探手朝她的后颈一探,就像拎小鸡崽儿一样将她丢到了榻上,接着外面迅速冲进来了两个侍兵,死死将她压住。
她挣动不得,破口大骂。
我在她的怒斥之中,忽然意识到,他俩之间还有误会没有解开,赶紧调停:「柔柔,你现在恨他,是因为他杀了你的家人,可如果江佞一家并非你的亲人,而是灭你全族的仇人呢?」
她冷嗤一声,看都不屑看我一眼,斥道:「乱臣贼子,滚开!」
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我赶紧呼叫系统,却完全没有回应。
行吧,自力更生。
但我在素材库里扒拉半天,还没找着证据,俩人已经吵了起来,项守克将砂锅大的拳头亮到她面前,攥得咔咔响:「给藤藤道歉!」
江照柔轻蔑冷哼,偏过脸去。
项守克怒发冲冠,嘭的一拳砸在她耳边的墙上,咬牙切齿地逼迫:「老子让你道歉!」
江照柔一身傲骨:「奸佞小人,有种就杀了我!」
项守克眸色一凛,伸手拔刀,但他来见我,从不佩刀,说血气太重,怕煞到我,更怕吓到我。
这一摸摸了个空,他也想了起来,扬声对外面的属下喝道「我刀呢?」
我有点懵:「要刀做什么?」
「她骂你!」他气得够呛,眼角都红了,咬牙切齿,「她竟然敢骂你!」
「她也骂你了。」我实事求是,「骂得好难听。」
「天下谁人不骂我,但是骂你不可以。」他暴躁地环顾一圈,却找不着武器,耐心耗尽,直接抄起属下的刀就要动手。
我赶紧拦住:「息怒,息怒,她就是想把你激怒,一死踏上黄泉路,你要真杀了她就上套了。」
「我不管!」他想推开我,又怕伤了我,手下不敢使力气,但火已经冒了三丈高,「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你就说,我能不能杀了她?!」
「不能。」
「为什么不能?」
我不答反问:「难道你要对弱质女子动手?」
他沉默了。半晌,才轻道:「我不会伤害老弱妇孺。」
「这就对了。」我赶紧给他台阶,「罪不至此,咱就是说……」
他却把刀递给我:「你来杀。」
我:?
7
我连哄带劝,才终于让项守克打消了杀心但江照柔那边却没那么好对付。
她在江家长大,严父慈母,兄长亲融,怎么会轻易相信我的「别有用心」。
这时候,走过 99 遍剧情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我把证据摆在她面前,几句话就总结归纳好了:
你是别国公主,养父如狼似虎,征战你朝疆土,亲爹拼命截堵,奈何于事无补,临终托孤遗嘱,养父不忍卒睹,将你纳入族谱,自此远离故土。
在绝对的证据面前,江照柔再不相信也得相信,静默半晌,我又说道:「所以他也算为你报了杀父之仇,你不止不应该恨他,还应该爱他。」江照柔闻言,慢慢抬头,将目光望向项守克。
而项守克也正漫不经心地垂眸看向她。
两人目光交汇,时间凝滞,脉脉无言,却齐齐冷哼一声,各自别过眼去,神色中充满了嫌弃。
我去!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喜欢呢?欣赏呢?爱慕呢?眼里的光芒万丈呢?
眼瞧着俩人靠眼神儿都能聊崩,我赶紧打圆场::「就算现在做不成爱人,也至少不是仇人,先认识一下,以后慢慢培养感情。」
「我为什么要跟她培养感情!」项守克断然拒绝,「我杀人盈野,征战四方,是为了开疆扩土打天下,又不是为了她。」
我赶紧暗地里扯他衣角,瞎说啥大实话!还想不想要媳妇了!
但江照柔也不甘示弱:「谁稀罕!」
说着,又开始吵起来了。
我尝试劝架,两人却异口同声:「你别管!」
我:「……」
行行行!你俩厉害!
初见遇险你们在死人堆!
恩情共勉你们往外推!
钟情一眼你们感情吹!
最后让我碰一鼻子灰!
累了!烦了!毁灭吧!
8
「你生我的气了?」从江照柔的房里一出来,项守克便小心翼翼地试探,见我怏怏地对他带搭不理,表面冷静,心里却已经开始嘤嘤嘤:
【藤藤不理我了。
【藤藤不爱我了。
【藤藤要抛弃我了。
【呜呜呜呜呜……】
我听着他的心声,念头一转,计上心来。
项守克其人,最厌恶勾心斗角,当年他就是因为宫斗流落民间多年,卑极辱极,由人践踏。
而我,只要变成他最讨厌的样子,衬托出江照柔的肤白貌美、温良纯善,自然就大功告成了个开头。
之后再这样那样地操作一番,便可水到渠成,触发男二保护女主的机制。
然而我的计划很完美,剧情却有它自己的想法。
第一次,我因为没有提前彩排,刚远远地瞟见项守克的身影,就扬手朝江照柔打了过去。
正巧江照柔低头倒茶,矮身一避,我就拍在了她身后的木头桩子上。
幸亏我只是做做样子,早在中途卸了力,打上去只是声音响,并不怎么疼。
但还是引得他俩大吵一架。
项守克说她打我了。
江照柔说她没打。
项守克说打了。
江照柔问他哪只眼睛看见了?
项守克说两只眼睛都没看见,但是听得一清二楚。
江照柔反驳:「眼见为实,你没看见就是冤枉我,给我道歉!」
而我瞅准时间,恰到好地放出心声:【打起来打起来!别浪费我对她的陷害!】
项守克本是怒目圆瞪,分毫不让,一听这话,气焰瞬间矮了下来,怔怔地向我望来,眼尾微红,隐隐透着几分不敢置信:
【藤藤竟然为了我去陷害别人?】
【她好爱我!】
我:「……」
确定了,果然他也有读心术。
我无语凝噎,暗戳戳在心里想:【是我想偷袭柔柔,不小心打在木头桩子上了。】
项守克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手疼不疼?】
我:「?」
你这理解能力是怎么熟读兵书,贯彻兵法,还当上大将军的?
算了!挽回他在柔柔心里的形象最重要。
我直言出击:【是我陷害她,我不要脸,你快给她道歉。】
「对不起。」项守克毫不犹豫,语气诚恳,心里却在想:
【藤藤心思纯良,善解人意,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我:「?」
我揽啥了?我不就说了实话吗?
江照柔却跟着他点了点头:「对,你没打我,不要乱说。」
我:你们真 TM 的都好讲道理哦!
啊不对?你怎么也有读心术啊?!
9
而第二次尝试,我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江照柔照着脑门儿拍了一掌,正诧异的时候,只见她掸了掸手心:「蚊子。」
话音未落,项守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啊哈!这次可被我看见你打她了!」
他才说到一半儿,江照柔也照着他的脑门儿来了一掌,然后举到他眼前让他看。
项守克:「蚊子。」
「对不起。」认错倒是快。
我:……难受。
第三次的时候,我做了万全的准备,连天气状况都考虑了,瞅准了江照柔拿着食饵临湖喂鱼的时候,赶紧伸手推她,却正巧有丫鬟叫她,她一回头,刚好躲开。
而我,直接栽进了湖里,还是江照柔把我捞上来的。
这次,项守克的心声终于有些松口:【其实,她人还不错。】
我立即支棱了起来:有戏!
既然已经明牌打了,我便利用心声,抓紧时间给二人安排了个相亲局,啊呸,酒局。
当然,他俩都不知道对方会来。
但是在我好不容易把江照柔给拽到月牙小亭之后,却有下人来报,城外发生暴乱,攻势迅猛,项守克得亲自带人去镇压,不能来了。
我郁闷得够呛,和江照柔对坐桌前,相顾无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我一口接一口地吃菜,我都吃饱了,她还在喝酒。
后来她觉得自己喝酒有点寂寞,我觉得只顾吃菜有点惭愧,直接举杯与她对饮起来。
几杯下肚,她依旧千杯不醉,我却昏昏欲睡,摇摇欲坠。
于是项守克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我半闭着眼,晃晃悠悠地一头栽向石桌,他一个跃身跳到我的面前,长臂探来,在我撞到桌角的前一瞬,托住了我昏沉沉的脑袋。
而我人事不知,醉眼朦胧地望向他,粲然露出小白牙:「诶?你肥来啦?」
他低低应了一声,不大满意地问皱起了眉:「怎么喝这么多酒?」
我狡黠地眯了眯眼:「喝……喝完酒……好办事……」
他轻摸了摸我的小脑袋瓜:「办什么事儿?」
我坏笑着拍了拍江照柔,又拍了拍他,做了一个么么哒的手势:「你懂的。」
江照柔不忍直视:「你赶快把这个醉鬼带走!」
项守克怒了:「不准叫她醉鬼!」
江照柔戗声:「那叫什么?」
项守克理直气壮:「当然是醉可爱!」
江照柔:「……」
妈的,又被喂一嘴狗粮!
「什、什么可爱?」醉醺醺的我瞬间支棱了起来,对着项守克嘱咐,「这样就对了!女孩子都喜欢甜言蜜语,嘴甜点才好办事。」
项守克咬牙切齿:「信不信我先把你办了!」
「办!必须办!」我强烈支持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办谁?」
「办你!」
「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和她……才是一对儿。」我歪歪扭扭要倒,他面色不虞地将我拉进怀里靠着,听着我口齿不清地嘟囔,「阿克,你知道什么是宿命吗?」
他嗤之以鼻,神色傲倨:「我项守克若是信命,就不会走到今天。」
说完不待我再言,便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往回走。
我醉生梦死地窝在他怀里,还不忘拍拍他的胸膛嘱咐:「记得办事儿哦。」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收声。」
「哦。」
静默半晌。
我又迷迷糊糊地问:「不收声你会怎么样?」
他紧了紧手臂:「看见旁边的湖了吗?把你丢进去喂鱼。」
「……真的吗?」
「假的。」
「哦。」
又行了一段路。
我舔舔嘴唇:「有点想吃松鼠桂鱼了。」
他毫不犹豫:「明天把湖里的鱼抓了给你做。」
我得寸进尺:「我记得你以前行军征战,很会烤鱼。」
「明天抓两条。」
「好~」
鱼:???
没有人为我发声吗?
10
进了卧房,项守克将我轻放在床上,刚要起身,我便想拉住他,但我醉得太厉害,看人都是虚影,手下也没什么准头,抓了好几下都落了空,还是他好脾气地主动把手伸过来,我才如了愿。
他自然而然地回握住我的手,眉眼间俱是和煦温柔:「怎么了,小醉鬼?」
我不大乐意地撇撇嘴:「我不是小醉鬼,我是小仙女。」
他忍不住扬唇,眸中暖意更甚:「好,小仙女,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我示意他离近点,待他微微低身时,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他虽反应极快地将手撑在了我的两侧,但还是措手不及地被我拽到了眼前。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能感觉到他骤然加快的鼻息,与我混着酒香的呼吸胶着在一起,在周围渐渐升高的温度里融合成了密不可分的一团。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喉结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极力控制着气息,但一张俊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我嘿嘿一笑,将他拉得更近,交颈而卧,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小声道:「说好了要办事儿,你可别忘了!」
我的唇瓣贴在他的耳边,暖热的气息拂拂吹进耳廓,像是燃了火,瞬间冲撞到他的四肢百骸,连血液都激荡不已,耳尖也霎时红得透亮。
我好奇地伸出指尖轻拨了拨他的耳朵:「怎么耳朵也红了,不许红!」
他压抑地闷哼一声,几乎是立刻慌乱地挣动起来,我自然不肯放他走,两只手急忙揽住了他的脖子,死死搂着不肯撒开。
「松手。」
「不松!」
「松开!」
「我不!」
他开始掰我的胳膊。
「就不松!」我紧紧扒住他,开始闹酒耍赖,「不办事我就不松!」
他被我折腾得有些恼,双手握住我的肩膀用力把我从他身上推开,狠狠地压制在床上,两眼冒火地盯着我,胸膛不住地起伏。
我动弹不得,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欺负我……」
他紧紧抿着唇,眸中情绪翻涌几番,终是缓了神色:「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不办事就是欺负我,你不让我回家。」我越想越委屈,眼泪吧哒吧哒地掉,我只是想回家,回家好难,我以后再也不给别人绑定系统了呜呜呜。
「你别哭啊。」他拧紧了眉头,目光怜惜地给我擦着眼泪,「你一哭我这心就跟放在火上烤一样。」
我抽抽噎噎的:「那……那你答应我我就不哭了。」
他无奈叹息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办办办,满意了吗?」
我这才止住了眼泪,也哭得累了,酒意也涌上了头,只迷迷糊糊地确认:「办谁?」
他理所当然道:「办你。」
我委屈:「……不是我。」
他把我的发丝拨到耳后:「快睡吧,小醉鬼。」
我嘟嘟囔囔地反驳:「我不是小醉鬼。」
他从善如流:「睡吧,小仙女。」
「我也不是小仙女。」
「那你是什么?」
「我是小可爱。」
他笑了一声:「睡吧,小可爱。」
「好~」我乖乖巧巧地冲他一笑,香甜入梦。
11
早上醒来,喉咙干涩,头痛欲裂,浑身酸软,宿醉的后遗症在一瞬间全部袭上四肢百骸。
我昏沉沉地捂着脑门起身,正腹诽着到底是什么酒后劲儿这么大,小桃已经端上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我接过来一边大口喝着,一边听她说道:「将军对夫人可谓尽心,怕夫人醒来会有不适,一早就叫人备下解酒解乏的蜂蜜玫瑰茶,连早膳也全是些清淡的。」
「不适?我为什么会觉得不适?」我立刻惊醒,赶紧瞧了瞧身上,看见衣服已经尽数被换过,我就更加不淡定了。
小桃道:「夫人昨夜醉得厉害,把醒酒汤全泼在了自己和将军身上,一口没喝,想也知道醒来定会难受。」
啊这……脏了衣服可不就得换,换衣服之前可不就得脱,孤男寡女,神志不清,干柴烈火,脱了衣服可不就自然而然地会酱酱酿酿……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了生动形象的湿身 play 画面,心里瞬间瓦凉瓦凉的。
「所以……」我颤颤巍巍地开口,「将军就在这儿歇下了?」
小桃却摇头道:「并没有。」
我霎时眼前一亮:「那将军是歇在了柔柔那里?」
「也没有。」
我大失所望:「美景良宵,佳人醉酒,多好的机会,这都把握不住,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小桃却振振有词:「将军说了,真男人从不趁人之危。」
我:「……」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他本来有机会趁人之危?」
小桃点点头:「夫人一直搂着将军不让走,一直说要办事儿,将军最后好不容易才挣脱的。」
我:……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一口干了那杯蜂蜜水:「将军呢?」
小桃有些忧虑:「听说城外的军队攻势渐猛,不太平,将军带着人去巡城了。」
我点一点头,不见也罢,省得尴尬。
但我万万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我被挟持。
12
那歹徒掐着我的脖子,叫嚣着让项守克交出虎符。
项守克毫不犹豫地抓过一旁的江照柔,长剑抵上她的脖颈:「放开,否则我杀了她!」
歹徒轻笑一声,不以为然:「随意。」
我头都大了,项守克你抓她干什么?
暗暗瞟了一眼歹徒,就赌他没见过我和江照柔,分不清我俩谁是谁:「他就是想要绑夫人才错绑了我,怎么会受你威胁?」
心里道:【你给我稳住,虎符绝对不能交!】
歹徒却是一声冷笑:「翟星藤,你当真认不出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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