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之后,南风觉得可能是穆九感应到了他的诚意,终于愿意起身,然而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穿衣、洗漱、梳头、吃东西,很好,这一顿吃完马上就能吃宵夜了。等穆九终于准备好出来那一刻,天都已经黑了,月光都照耀大地,南风激动得都想哭了,总算请动这一尊活菩萨了。“穆姑娘,请!”
半响之后,南风觉得可能是穆九感应到了他的诚意,终于愿意起身,然而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穿衣、洗漱、梳头、吃东西,很好,这一顿吃完马上就能吃宵夜了。
等穆九终于准备好出来那一刻,天都已经黑了,月光都照耀大地,南风激动得都想哭了,总算请动这一尊活菩萨了。
“穆姑娘,请!”
穆九看看天色,很是无语,双手环抱:“南风,你们这是玩什么把戏?你家侯爷不会又想让我陪他喝酒吧?他那伤还没好,天天喝酒,想早死早投胎?”
南风表情纠结:“穆姑娘,你别这么咒侯爷好吗?以前给侯爷算命的道士说我家侯爷长命着呢?”
穆九给他一个白眼,谁跟他较真这个?
穆九慢悠悠的跟着南风走了去,依旧是昨天的地方,不过这次不是凉亭,而是假山下的石台。
月朗星稀,月光洒下一片银白,照得大地如同白昼,假山旁边没有点灯却也看得清楚,比如那坐在那里的某人。
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匿了,穆九缓步朝萧君夙走过去:“今晚又找我做什么?”
莫非是被楚帝免职,觉得无聊了?
桌上没有酒,只有茶,萧君夙朝穆九看来:“赏月。”
月光确实很明亮,不过穆九对它不感兴趣。
“千古月亮一样圆,没什么好看的。”不懂情趣说的就是她。
穆九坐下,懒洋洋的支着头,随意中透着丝丝不耐烦。
萧君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夜风吹来,卷起了穆九的发丝,发丝打在了脸上,她抬手去扶,微微仰头,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肌肤仿佛也透着光芒,广袖鲛纱浮动缥缈,月色下的穆九,美得朦胧又不真实。
她人就在这里,可却总给他一种仿佛云雾一般抓不住的缥缈,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千万里山河。
“你盯着我干嘛?”穆九奇怪的看着他:“叫我来又不说话,那我回去了?”
穆九看着萧君夙半响,没得到他的回答,却被他一直盯着,这气氛怪得让她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不太好。
“你没什么事吧?那我走了?”
直觉让穆九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试探的起身,见萧君夙依旧没有回答,迈步就准备溜号。
萧君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叫她来想做什么之前,然而看着穆九从他身侧走过,鲛纱的裙摆飞扬,仿佛云烟薄雾,鬼使神差的出手将她拉入怀中,怀抱瞬间被充实,这一刻,他似乎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穆九QAQ:…….等等等等,刚刚发生了什么????
萧君夙有些贪婪的收紧手臂,想要锁住此刻怀中的美好,低头看着穆九一脸懵的样子,顿觉得心口仿佛有什么满溢出来,明明理智告诉他,她不是寻常的女子,身份不明,意图不明,可心却不受控制。
思想还在转动,身体却先一步有了动作,倾身低头……
穆九却僵直了身子,脑壳有些宕机,不是,她跟萧君夙不是该针锋相对、你死我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模式了?
穆九是女人,一个内心非常成熟的女人,她能理智的明白自己所有的想法,比如此刻,美色当前,她还真有些心神晃荡,毕竟他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就美色而言。
前世今生也算见过不少美男子,穆九对萧君夙的容貌是有些免疫的,可如果正视这份美貌,他这冠绝天下的容貌,还真不是那么招架得住,此情此景,换了神仙也怕会心生荡漾。
美男的色是美味珍馐,可真情却胜过砒霜,迟早会要了她的命。
难为她在此刻还能保持如此的理智。
穆九推开了萧君夙,手掌运了内力,力道不可抗拒将萧君夙推离,萧君夙的手死死的禁锢在她腰间,她抬手一掌拍下,一个旋身站定。
目光直直的看着萧君夙,第一次,以看待男女之间正常的目光来看待他。
她的眼里,凉薄无情,他的眼里,暗欲深沉,邪飞上扬的凤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直白暗芒,清晰的迎着月光下穆九的身影,还有掠夺和占有。
这等寡情的男人,对男女之事看得很淡,理智、克制、自制力极强,然而他们除非不动情,一旦动了,就仿佛野兽认准了猎物一般,势在必得。
而此刻萧君夙的眼眸里,幽暗深沉,明明很暗黑,却有仿佛潋滟了光华,透着十足的攻击性,亮得惊人,穆九对这样的目光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心惊,头皮发麻。
“侯爷……你醉了?”
萧君夙目光一瞬不移的看着她:“滴酒未沾,我很清楚此刻在做什么。”
闻言,穆九抬手扶额:“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萧君夙要起身,穆九一把摁住他的肩:“你最好别动,让我想一想。”
她一直把萧君夙当对手,甚至是敌人,可现在…明显跑偏了。
这问题有点儿超纲,不在她之前思考的范围。
“穆九……”萧君夙明显有话要说,穆九一指点在他的唇上,封住他要说的话:“都说了,你让我反应一下。”
等萧君夙真的不动了,穆九才站起身,深吸口气,然后迈步走了……
躲在暗地里的三只:这就走了?
东越:“可穆姑娘走了,把主子一个人留下,你看主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不是被穆姑娘拒绝了?”
华晏气哼哼:“被拒绝不是正常?就你家主子那德行,除了那张脸,你觉得哪点儿值得别人看上?”
南风赞同:“冷若冰山,铁面无情,不解风情,尤其是对女人那叫一个无情,还让这府里连个漂亮的丫鬟都没有。”这点严重抗议。
东越:“也不能这样说,主子只是不滥情,那些女人都看上主子的容貌和权势,主子哪儿是随随便便让他们肖想的?”
华晏语气凉凉:“是,那些人不能肖想,可现在明显他肖想人家穆姑娘,不过看起来穆姑娘对他没什么想法啊。”
南风点点头:“是啊,我看穆姑娘刚刚那反应好像不怎么对,一点儿不像是被亲了该有的反应,害羞还是羞恼都没有,更像是吓到了。”
东越:“那现在什么情况?主子还坐那儿一动不动,穆姑娘都跑出好远了。”
华晏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你家主子呵呵……有好戏看了。”
叫你之前对女人装高冷,那么多女人垂青却不屑一顾,现在,踢到铁板了吧?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苍天有眼呐。
没人去打扰,萧君夙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很久,久到明月都被乌云遮蔽才舍得动身回了房间。
然而躺下不到两个时辰,天色亮了,一大早就让人去准备风盛的早餐。
“南风,去请穆姑娘。”
南风苦瓜脸:为什么又是他?排号该是东越了吧?主子你难道不知道穆姑娘多难请吗?
可惜萧君夙完全接收不到南风的幽怨。
破天荒的换了一身绛紫长袍,虽然他平日里也穿这样的华服,但今日这一件格外的艳丽,金丝滚边,上刺锦绣繁花,若是旁人穿指不定有些俗气,可穿在萧君夙身上,衬着他那欣长挺拔的身材,加上那张本就被天神眷顾的容颜,只有雍容华丽,浮光蔼蔼,潋滟生辉,好看得让人炫目。
偏偏穿了这么鲜艳的颜色,他却依旧沉着一张脸,看得华晏无语吐槽:呵呵,你个死闷骚。
这股子酸腐味看着就让人没胃口,大清早的,真是够了。
然后只过了两刻钟,华晏这嫌弃就变成了深深的同情,因为……穆九不见了。
南风去请人,大概是时间太早,之前有请过穆九的经验,知道穆九的惰性,一般请不动,因此在门外候着,然而侯了半响都没有动静,穆九没动静算了,连小青鱼也没有,要知道小青鱼可是最勤快的,每次来都能看到她在忙里忙外。
南风察觉到了不对劲,直接破门而入,然后才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穆九不见了,小青鱼也不见了。
他找了一圈,除了人不见,屋里什么东西都在,不,有一样不在了,那就是小青鱼放刀的匣子。
他实在不明,为何穆九与小青鱼突然消失,整个府里居然没人察觉?
来不及思索太多,赶紧去报告萧君夙,他亲眼看着自己主子眉眼上扬瞬间变成狂风骤雨,整个人如风一般席卷了出去。
不消片刻,萧君夙站在风雨轩里,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锦衣华丽,繁花锦绣,可一眼望去,却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萧君夙目光落在正堂,这里的东西都没有带走,还有很多是穆九常用的,比如那躺椅,那么清楚的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明明跟穆九平日里出门的样子差不多,可他心口却翻涌着一个笃定的答案,穆九走了,一去不回头的那种走。
就因为他对她的亲密举动,她竟然连夜离开,明明说好的要好好想一想,这就是她的答案?
眸里黑暗诡谲,却又似有惊涛骇浪,云起翻涌,声音压抑强忍着眸中即将爆裂的情绪,压抑:“立刻去找,掘地三尺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东越领命离开,之前已经派人找了,但显然力度不够。
华晏看着萧君夙那个样子,丝毫升不起打趣和幸灾乐祸的心思,他算是看出来了,萧君夙动真格的了,可却选错了对象。
“侯爷饶命,奴婢并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离开的啊,小姐从不让我等近身侍候,我们连这道门都没有进去过几次,哪儿会知道她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侯爷饶命啊……”
萧君夙逆光站在院子里,余妈妈和红裳两人跪在地上抖如筛糠,也许是来了侯府这些日子没人搭理她们太过安逸了,以至于她们都忘了这是外面人人惧怕的定北侯府,眼下这一个个持刀的侍卫,冷面森寒,而面前的定北侯满身森寒杀意,她们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地方是定北侯府,而定北侯也从来不是什么谦谦君子,恶名昭彰,凶悍残暴才是他的本性。
萧君夙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可却没有因为她们的求情和辩解有丝毫的动容,只有看死物一般的死寂,眉间戾气横行,明明有着让人惊心动魄的容颜,可此刻看去却宛若厉鬼来了人间。
“带走。”
两个字,决定了两人的命运。
“不要啊,侯爷饶命,奴婢冤枉,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侯爷,求求您,绕了我们吧?”
两人哀嚎着,还试图去捉萧君夙的衣摆想要求饶,南风直接让人把两人捂嘴拎走了,侯爷只说带走,又没说处置,哀嚎得这么大声做什么?还想去扯侯爷的衣服?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萧君夙派人去找穆九,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而他虽然没有离开府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穆九却杳无音信,那身上的暴戾却在一直往上叠加。
华晏站在外面看着,难得没了不正经的吊儿郎当,失神感叹:“已经好久没看到他这般动怒了。”
说起来这样的萧君夙才是他们熟悉的,喜怒无常、嗜血狠戾,这段时间有穆久在,这府里的氛围莫名的柔和了不少,以至于他们都被麻痹了,现在才瞬间惊醒,真正的萧君夙可没那么好说话,也不会让一个女子在自己府邸肆无忌惮。
因此是否可以证明,从一开始,穆九就是不一样的?
萧君夙猛然转身,疾风厉行,一下子就从华晏的面前走过去。
华晏只觉得脸上被萧君夙的衣袖刮过的地方生疼:“他这是去哪儿?”
南风快速跟上,丢给华晏两个字:“地牢。”
这个时候去地牢?难道又想杀人?不,地牢里有一个人,一个知道穆九去那儿的人,那个刺客—卫冰。
因为穆九的交易,萧君夙留了卫冰的性命,还大发慈悲给了他伤药,单独一间关着没有虐待他,但也算得上是优待了。
而此刻,卫冰被重新提到了架子上,一排排的刑具在他面前排开。
“说,穆九到底什么身份?你们在这里哪里还有据点?”
南风充当了一次刽子手,板着脸面无表情的他比平日里也多了几分戾气,跟在萧君夙的旁边,他可不会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侍卫。
“呵,过了这么多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审问我了?”卫冰对那些刑具没有半点畏惧之色,甚至都没看南风,目光直直落在那站在对面的绛紫色欣长的身影上。
若在青天白日之下看,萧君夙哪怕冷着脸也是龙章凤姿,其身玉立,其容胜锦,可在这阴暗的牢房里,再好看的容颜都变得像是厉鬼魔魅。
“定北侯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莫非……是主子走了?你找不到她了?对吗?”
南风表情一滞,这人属什么的,怎么一猜就中?
虽然没人回答,但卫冰却知道自己猜对了,忍不住仰头哈哈哈大笑:“主子岂是你这种人可以肖想的?你连跟我主子提鞋都不配。”
“噗呲。”一支弯钩扎进卫冰的大腿,萧君夙如鬼魅一般靠近,目光毫无波动的看着卫冰痛得双目欲裂却死死咬牙不发出声音。
“你对她倒是忠心,可她却不记得你,把你忘在了本侯这里,你也不过是被她舍弃的废物罢了。”
“噗呲。”弯钩被扯出来,带起一片血肉翻飞,卫冰的大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洞。
卫冰痛得大喊一声,整个人不住的颤栗,但他却在笑:“你不了解她的,她最恨不忠和背义之人,我违背了她的命令,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能不死在她的手里,与我而言已经是恩赐了,你就算折磨死我,我也不会说任何消息,不过我死了,也快轮到你了?”
“定北侯,哈哈,你的性命早就挂在了生死簿上,这世上她必杀之人之中,定有你萧君夙的名字。”
那一瞬,仿佛有什么重重砸下,生生的凿开一条豁口,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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