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可卿脑子里想法很多,之前不肯拿出来用,只是因那赌鬼爹还在的缘故。现在不同了,她想过好日子,而且以后还想供弟弟读书考功名。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过好日子不光得有钱,还得有身份才行。秦蔓枝点点头,她对女儿说的想法子没报什么希望,孤儿寡母的能想到什么法子挣钱
庄可卿脑子里想法很多,之前不肯拿出来用,只是因那赌鬼爹还在的缘故。现在不同了,她想过好日子,而且以后还想供弟弟读书考功名。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过好日子不光得有钱,还得有身份才行。
秦蔓枝点点头,她对女儿说的想法子没报什么希望,孤儿寡母的能想到什么法子挣钱,无非是在农闲时节攒些秀件,浆洗些衣服而已,挣不得什么大钱。但女儿的想法是好的,她不能泼冷水。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把庄大的丧事给办了,还需得通知分家的公婆和弟弟们。
“可儿,明日你在家带着满宝,我去趟二叔和三叔家。”秦蔓枝抚摸着熟睡中小婴儿的手低低说道。
庄可卿知道庄大分家前有两个弟弟,也就是她的二叔和三叔,分了家之后,老爷子和老太太跟了二房,两家住的也不算远,听村里人说来往还挺频繁。
想来也是,撇了这好赌的大哥,就相当于填上了无底洞,而村里越是丁口多的农户,家里越是富余,虽说因为庄大分了家,可老一辈还在,这兄弟情分也不好生疏了,毕竟有些时候,在村里还需要个帮衬的。
不过自打自己有记忆以来,即使同在一个村子,那两家人也从未在自己家里出现过。
秦蔓枝性子柔弱,不愿给人添麻烦,这些年日子就是再苦,也没有求到他们头上的。可那两家人,不说逢年过节的走亲戚串门,就是二房的大儿子娶妻,也都没通知一声,看来就是丁点儿不想和自家有任何来往。
“娘,您这次去。。”庄可卿心里清楚,庄大死的离奇,这事儿估计早就传遍全村了,那两家人没理由不知道。
“毕竟是亲生父母和兄弟,即使分了家,我也得去通知一声。”秦蔓枝何尝不明白呢,但如果她不去这一趟,之后定会落人口舌,那样的话,往后日子必定更是艰难。
“嗯,那您明日早些去,阿满有我照顾,家里不用担心。”庄可卿理解她娘的苦心,便也不多劝,自去烧了热水给娘泡脚,松快松快。
今日刘婆子来闹的事不消多久就会传遍全村,二房和三房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以为娘是去借钱的。想到这里,庄可卿心里沉沉的,不免为明日担心起来。
第五章 二房
第二日天一亮,秦氏不敢耽搁,趁满宝还睡着,便早早出了家门往村南走去。
二房媳妇李氏刚做完早饭,正要喂鸡,就见外面远远的来了一个人,正是冲着自家的方向。
“这大清早的,谁啊?”放下喂鸡的食桶,她朝着院门处走了两步,仔细一瞧。
摞着补丁的粗灰麻布衫子,细瘦的身材,低垂着头匆匆赶路的样子和记忆中那个总是逆来顺受的身影重合了。
“哎呀!这不是!这不是!!”
“咚”的一声丢下食桶,她转身就往屋里去。
屋内正在吃着早饭的老太太听到食桶掼在地上的声音,不满的皱了眉头,张口就是数落:“做事毛毛躁躁的,弄点鸡食都要洒光了!当年真是看走了眼,给老二娶了这么个败家货!”
一旁的老爷子只顾自己唏哩呼噜的喝粥,对老太太的话全无反应。庄二听见娘这么说自家媳妇,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终归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叨了筷炒的咸菜空口嚼起来。孙子和孙媳妇习惯了祖母的强势,此时什么都不敢说,只埋头喝粥。
“哎哟,儿啊,快喝口粥,这咸的!”老太太嘴里嫌弃媳妇,心里还是心疼儿子,见儿子不痛快,便也闭了数落媳妇的嘴。
这时,李氏进了堂屋,急急的的说:“爹、娘,大嫂来了!”
“啥?”
正围着吃饭的几人端着碗,视线不约而同的汇聚在老二媳妇李氏的身上,像是确认对方是不是在骗人一样。
“真的是大嫂!”李氏看的清楚,虽说好些年没见着大嫂了,可自己绝不会认错。
“她来做什么!”老太太脸一板,就要发火。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呼喊声。
“爹、娘,你们在家吗?”
是秦氏的声音。
老太太听了,眉毛都倒竖起来,她“啪”!的一下把碗拍在桌上,起身伸手拨开站在门前碍事的老二媳妇,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就出了屋。
秦蔓枝还等在院外。
她抬头看着这在村里还算稀罕的青砖大瓦房,是还没分家前起的。彼时庄大还是在地里肯下力气的庄稼汉子,根本没惹上什么恶习,加上一家人都是种地的好把式,踏实肯干,所以早早的就在这建了个大房子。她还记得上粱时所有人喜气洋洋的样子,道贺的人都说着以后日子必定红火,可谁知现在成了这样。
眼前这房子和之前没什么大的变化,一样的青砖黑瓦,保养的很好,还加宽了鸡圈,又在旁边起了个新的猪圈,想来日子是不错的。
秦蔓枝心里有些羡慕,但她也不是那般好嫉妒的人。她还记得来这儿的目的,同时,也提醒着自己摆正位置,莫要惹了老太太不高兴。
正想着,老太太就气势汹汹的出来了,见了院外的秦氏,也不让她进来,反而叫骂起来。
“你这丧门星!不下蛋的鸡,娶进来就害的我大儿染上赌瘾,现在更是克死了他!你还有脸上门?”
这一泼脏水直接浇懵了秦蔓枝。
她早料到今日来这里不会那么顺利,可没想到,昔日还算好相处的婆母,怎么变得如此陌生。
“娘,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辩解,秦蔓枝急急开口,但还没说完又被老太太的大嗓门打断了。
“不是什么不是!别叫我娘!瞧你那尖嘴猴腮的克夫样!祸害了我大儿不够,现在又要来祸害我们老人家吗?”说着说着,还竟哭嚎起来。
秦蔓枝一直被堵的无语。
她明明还记得当初分家时老太太是如何说的。
“秦氏,我知这是委屈了你,可庄大这毛病,再赌下去全家都能遭了殃,这赌债可是还不完的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两个老人家,分家,分了吧!”
当时老太太也是泪眼婆娑,庄二和庄三都在一边站着不说话,庄大舔着脸要了一两银,这家便分了。最后还是老爷子做主给了分了两亩水田给自家,不然,这些年还不知如何过的下去。
“娘,过几日是庄大出殡的日子,我只是来请您。。”
“免叫我们!他惹那恶习,早污了庄家的名声,这些年叫我们抬不起头,死了便死了。”
秦蔓枝没想到老太太话锋一转,就能对自己亲儿子的死如此冷漠,一时间不知该做如何表情。她以为当初因为庄大冷落的亲缘关系,会因为他的消失而重新修复,可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娘,大嫂她。。”庄二在早出了屋子,此时都觉得他娘的话有些过分了,那毕竟是他大哥。
“闭嘴,你懂个屁!”转头吓止了二儿子接下来的话,老太太又道:“你回去吧,既然已经分家,我们便没得什么关系了,你要如何就如何,不用通知我们!”
撂下这话,老太太给站在院子里的众人使了个眼色,就回了屋子。其他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视线在屋子和院外之间踌躇了一会,叹了口气,终是没再理会秦蔓枝,只留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外面,连院子都没进的去。
待众人进了堂屋,老太太将门一关,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娘,那毕竟是我大哥,您亲儿子,您为何要这样!”庄二对他娘的做法完全不理解,此时口气有些埋怨。
老爷子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从裤袋上抽出个竹制的陶土烟斗,捏上小撮土烟叶,用火石点着了之后咂摸着吞云吐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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