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辰则是彻彻底底的震惊了——温锦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这些卑下的奴才,竟为了她不被钱财所迷惑,为她不惜得罪主上?什么都问不出来,萧昱辰摆手让他们退下。“你们记住,那孩子,是温锦娘家的亲戚,管她叫姨母。懂了?”最后这句,他的确是出于好心,怕那孩子遇着什么祸事。可这群狗奴才竟用鄙夷的目光瞟他,好似他是个渣男负心汉一样!气死他了!
他是个渣男负心汉
萧昱辰也仅限于想想。
他敢去,那牙尖嘴利的女子就敢把他撵出来……丢不起那人。
“罢了……”
他摆摆手正要叫人退下,忽地又想起一事。
“本王不是叫你们一日两餐往梧桐院送?一切从简,保她不饿死即可?”
“你们竟阳奉阴违?她院儿里有菜有肉,油盐酱醋香料齐备!谁给你们的胆子?!”
众下人不敢说话,屋子里寂寂无声。
负责此事的婆子,抖如筛糠。
萧昱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婆子连忙磕头,“回王爷话,确实一日两餐,只有放凉的馒头和头一日的剩菜……”
婆子越说越小声。
萧昱辰的目光阴沉的能滴出墨汁来。
“你看本王眼睛有问题吗?”
“奴才不敢!奴才也不知为何……每日送饭,都是从门洞里递进去的,连大门都没开过。”
萧昱辰明白,这里头必有蹊跷。
但他如今,并非真的要问责下人。
“她院子里何时多了个孩子?”他盯着婆子问。
婆子抖得更厉害,“奴、奴才也不太清楚……大、大约五年前吧。当时有人上报,可是王爷说,只要人还活着,就不想听有关梧桐院的任何消息……所以就把这事儿,压下来了……”
萧昱辰完全没印象了。
他叫人把知道此事的下人们招来,“特别是在后门当值的。”
季风叫来了人。
萧昱辰看这群人,一个比一个眼生,粗布旧衣,寒酸得甚至不像他府上当差的。
他狐疑看向季风,用眼神儿询问:从哪找来的这么落魄的下人?糊弄他呢?
“禀王爷知道,梧桐院后门当差的,基本上都是府上最下等的奴才,做的都是最卑微腌臜的粗活儿。”
季风说,“他们若不奋力往上爬,基本上一辈子也没机会见您一次。”
萧昱辰点点头……没机会见他?
可他怎么觉得这群人看他的眼神满是敌意呢?
“本王问你们,梧桐院哪里来的那么多花花草草?厨房里何来那么多肉蛋菜,各式香料?”
萧昱辰问完,下人们垂着头不说话。
他看了季风一眼。
季风心领神会,立刻端来一方红木托盘,上头码着满满一盘子锃亮的银元宝!
萧昱辰拿起一个圆润胖墩墩的银元宝,抛起又接住,银光熠熠,沉甸甸的。
他勾了勾嘴角,“看见了没?谁先交代,就赏给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就不信,问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没人肯说?”萧昱辰有些意外,甚至加大筹码,“谁若是能说清楚,本王就把他调到书房院儿里来当差。”
这可是直线提拔。
从一辈子没机会见他,一下子升到天天都可以见他。
面见主上的机会多了,各种升迁、收礼、拿好处的机会也多不胜数。
萧昱辰预想当中,打破头抢着交代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屋子里仍旧静悄悄的。
这一群最是穷酸、下等的奴才,竟然展现出了“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气性来?
“那梧桐院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有的?”萧昱辰皱眉问道。
这时,一个上年纪的婆子终于忍不住了。
“王爷!老奴虽是下等奴才,但王妃待奴才们不薄,王妃把我们当人看!”
“王妃的日子,才不像是人过的!您问那孩子?当年王妃生产之际,前后门紧闭,没一个人敢进去帮她!”
“女人生产,犹如过鬼门关!王妃是冒死生下那孩子!她一个人生产,一个人剪了脐带,一个人带孩子、坐月子……她是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
婆子说着,忍不住潸然泪下。
季风怒斥,“大胆奴才!你数落谁呢?!”
萧昱辰则是彻彻底底的震惊了——温锦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这些卑下的奴才,竟为了她不被钱财所迷惑,为她不惜得罪主上?
什么都问不出来,萧昱辰摆手让他们退下。
“你们记住,那孩子,是温锦娘家的亲戚,管她叫姨母。懂了?”
最后这句,他的确是出于好心,怕那孩子遇着什么祸事。
可这群狗奴才竟用鄙夷的目光瞟他,好似他是个渣男负心汉一样!气死他了!
第13章 东窗事发
这群下人从书房退走。
不多会儿,就有人轻轻敲响了梧桐院的后门。
“禀王妃,王爷今日怀疑了,叫了奴才们去问话……不过王妃放心,奴才们什么都没说。王妃大恩,奴才们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不会出卖您!”婆子从门缝里低声说。
温锦轻笑,“多谢常嬷嬷。常叔的腿好了吗?冬病夏治,如今正是根治腿疼的好时候。”
“这两贴膏药,给常叔贴上,一贴半个月。两贴就能彻底治好了。”
常婆子千恩万谢,“王妃真是菩萨心肠。没人看得起我们这些卑贱奴才,王妃却给我们治病,开药。若不是王妃,我家小孙儿三年前就……没了。王妃大恩大德,老婆子我这辈子也还不起,下辈子给王妃当牛做马……”
“常嬷嬷别这么说。若不是你们照应,我也活不下去。咱们都是一样的人,谁还看不起谁呀?”
温锦声音温柔,听得常婆子心中熨帖。
常婆子又问了温锦,可有什么需要带的?
王爷不叫他们照顾王妃?
他们偏要偷偷往这院儿送东西!王爷心盲,但苍天有眼!
“王妃好人,必有好报!”常婆子连连道谢,悄悄离去。
次日一大早。
侧妃宋诗雨带着好些奇珍异宝,大摇大摆地回了娘家。
三日回门,原本是正妃才有的待遇。
但谁叫王爷宠她呢?
她不但要回门,还要大张旗鼓的回!
温锦嫁妆里那些好东西,正好可以给她撑场面!
让她家里的姐妹、堂姐妹、婶母姨娘们也都好好开开眼界!
她们不是阴阳怪气地说,王府侧妃,说白了也是妾吗?
让她们睁开眼看看,她这妾有多威风!
想到她们艳羡嫉妒的目光,宋诗雨就激动得浑身发颤。
萧昱辰没随她去宋家。
他在府上等着表弟沈淮上门。
过几日是他外祖母沈老夫人的寿辰,沈淮今日前来给他送请帖。
沈淮一来,就好奇问道,“你府上下人都在嘀咕什么呢?”
“怎么说你挪用了王妃的嫁妆?表兄你……不至于吧?”
萧昱辰脸面一僵,气顶得肺疼。
沈淮好笑道:“你有食邑,封地,赏赐不断,怎么会缺钱?”
“莫非是养得红颜知己太多了?若是手头紧,表弟支援你些。用女人的嫁妆,脸上无光啊?”
萧昱辰猛地一咳,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莫说我没养!我就是养了,还能养不起?你必是听错了!”
萧昱辰把季风叫进来,“你去问问,我昨日就见府上下人不对劲儿。什么挪用嫁妆?温氏又在耍什么花招?!”
季风很快问清楚,回来复命。
“回禀王爷。昨日管家叫人把王妃的嫁妆抬去梧桐院。王妃大开院门,敞开所有嫁妆,任凭下人随意拿取。”
“下人们进去一看……那一百二十台嫁妆,尽是些破布、旧木头,什么珊瑚珠宝,都是石头……”
“下人们都说,也不知是当年的温家糊弄了王府,还是王爷您……”
季风不敢说下去了。
沈淮深思片刻,却在一旁笑起来,“温靖还没这个胆子糊弄怀王府。这是被谁给调了包吧?”
“王妃这法子也是妙。表哥不介意我去梧桐院看看热闹吧?”
萧昱辰冷哼一声,“你若有兴趣就去看,我才不介意!”
话一说完,他猛地想起,温锦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又黑又丑又笨拙的大胖子。
那玲珑的身段,挺拔的气质,娉娉婷婷,现在一闭眼,还在他脑子里晃……
沈淮在京都,可素有风流之名,若叫他看见……
他心里猛地一沉,还没想清楚,他就拽回沈淮。
“她粗鄙不堪,你还是别看了!”萧昱辰沉着脸说,“叫管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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