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热文小说吴清之迟榕(趁风也温柔)讲的是什么-精选小说吴清之迟榕趁风也温柔大结局阅读

吴清之答也不答,只眉头紧锁,冷然道:“开车!走!”司机见少爷神色阴沉,于是不疑有他,立刻打起火来,调转车头,用力踩下油门。天气炎热,他们开的是敞篷汽车,还能远远的听见大堤上的尖叫与哭喊。吴清之跑得急,如今坐下了,便深深的喘着气,把迟榕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去抚她的发:“迟榕,没事了,乖,我们这就回家。”
可就在这时,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响彻街边!
那蹲跪在地上的妇人大叫起来:“阿贵,阿贵!孩子他爹,阿贵他——阿贵,阿贵没气了!”
这声音简直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直把川流的人群割出一道巨大的裂口。

第54章 暴乱
“阿贵!阿贵!”
那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是满脸的黑泥脏污,竟被那两行泪水冲刷出两道白痕,露出原本的肤色。
她摇晃着怀里的男孩,反复拍打着孩子的脸,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男子闻声,立刻要冲回家人身边,但店家死死将他按在地下,手里的家伙一下比一下抽得狠厉,痛击如暴雨般的打在他的身上。
他那肮脏的衣衫本就又薄又破,哪经得住这样的鞭笞,不过三下,立刻布料破碎,皮肉开花。
“我叫你抢食,叫你抢食!你是哪来的饿死狗,叫你抢!看老子不打死你!”
店家一脚踩在男子的手上,顿时,一声困兽似的嘶吼响了起来。
男子的手本就在沸水里硬捞出一枚粽子,瞬间便被烫出几大个水泡,如今再被鞋底一踩,再加一番碾磨,与酷刑又有何区别。
吴清之立刻捂住迟榕的双眼:“别看!”
“我呸,抢老子的粽子!我让你吃,让你吃!最好再去泔水桶里捡点吃的,毒不死你们这些臭叫花子!”
店家越骂越毒,踩了那男子的手,却不觉得解恨,于是又去踩那枚粽子,直将粽叶踩烂,碱糯米破口而出,沾上一地的泥土。
店家正虐待的过瘾,维护治安的兵卒却得了报告,闻声赶来,立刻将茶摊封住,不准店家再打人伤人,免得生出事端来。
打了个叫花子倒不妨事,但打死人了,还要写说明,他们可不想多此一举。
止住了拳打脚踢,那男子即刻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手中护着一枚早已被踩得稀巴烂的粽子,向妻子踉跄而去。
“阿贵?阿贵!”
男子将那满是土灰的粽子贴在男孩的嘴边,只盼孩子能够张嘴吃进去,可怎样诱劝,皆是徒劳。
“阿贵,你看看爹,爹这里有粽子,今天不用饿肚子了!阿贵!你快吃啊!”
他拍拍男孩的脸,可小男孩的头忽死气沉沉的向旁的一歪,已是毫无生气。
粽子颓然滚落在地上。
那男子只痴愣了片刻,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他一言不发,只留妻子瘫坐在地下,怀里抱着尚有余热的小小尸体,泣不成声。
男子的眼睛半露半掩的藏在打了拧的头发底下,透出一股极为邪性的杀气,他环视一周,最终锁定了一家甘蔗铺子。
一把胳膊长的柴刀正摆在摊前。
吴清之明明白白的看清了那双眼睛,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紧紧拉着迟榕的手,简直要把那小手握疼了,二人正抬脚要走,却被一个小兵卒子横臂拦住:“不行不行!所有人都不准离开,处理完闹事的才能走!”
吴清之冷言:“茶钱我已付过,还请您借过。”
那小兵卒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非要显摆显摆军威。
端午庆典本就为事重大,若是稍有差池,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吴清之并不怪这当差之人,只从皮夹里拿出几张纸币,要暗中从袖里塞给他。
这小兵卒子嘴巴一咧,正要嘿嘿嘿的笑起来,受了吴清之的贿,却只听见人群中响起一声惨叫,随后便是一阵哭喊——
“杀人了!!”
人群先是一滞,随后,便像滚进热油的生水,噼啪爆裂开来!
只见那乞讨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抄起柴刀,对着人群便是一顿乱砍!
他毫无目的,见人就杀,离他最近的人最先遭了殃,肩颈处被柴刀劈去一大块肉,鲜血如开闸的洪水般喷溅而出。
眼下顾不得别的了,吴清之趁左右围观之人被吓住,还未作出反应,他便借着巧劲一把推开那小兵卒子,紧抓着迟榕便朝反方向跑去。
“迟榕!别看!”
吴清之大喊。
迟榕被那一声惨叫吓得身子一僵,她抬起头,向嘈杂之处遥遥看去,只看见一泼鲜血腾空扬起,就像是泼出一盆鸭血那般。
她被吴清之紧拥着跑出人群,一直跑到马路的尽头,他们的车子停在那里。
此处尚未被暴乱波及,司机见龙船赛尚未结束,只全身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吃粽子。
哪怕远处有两个白衣人影渐近,他也没想过那会是自家主人。
直到吴清之急急的将迟榕推上车子,又砰的一声摔了车门,司机才如大梦初醒般噎住了:“少爷,少夫人,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龙舟不是还没比完吗?”
吴清之答也不答,只眉头紧锁,冷然道:“开车!走!”
司机见少爷神色阴沉,于是不疑有他,立刻打起火来,调转车头,用力踩下油门。
天气炎热,他们开的是敞篷汽车,还能远远的听见大堤上的尖叫与哭喊。
吴清之跑得急,如今坐下了,便深深的喘着气,把迟榕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去抚她的发:“迟榕,没事了,乖,我们这就回家。”
“我看到好多血……”
迟榕不停的打着哆嗦,指尖已将吴清之的软衫捏到变形,她掀着睫毛,微微抬着头,看向上方的堤坝。
“砰——”
此时此刻,堤坝上忽然传来一声骇人的枪响,紧接着,一张方桌,一壶搪瓷茶具,还有吃剩的两个粽子,皆翻出低矮的护栏,顺着堤坝的大坡滚了下来。
随后,从护栏后面露出半个软踏踏的身影,摇晃几下,一个倾倒,也翻落下来。
迟榕用力一抖,登时捂住嘴巴,呜呜呜的哭起来:“吴清之,是我们坐的那桌,是那个人!是那个人!”
吴清之正背身抱着迟榕,根本来不及转身,那满身血污的男人如泥人一般,骨碌碌滚下大堤,只摔得四肢瘫软。
男人胸前有一个焦糊枪口,正泊泊的冒着血,尸身面容朝天,死不瞑目。
迟榕将这一切看尽眼底。
司机也被这滚落的死尸吓得一个激灵,方向盘打得飞快,急急的刹住车。
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车子颠簸,迟榕立刻扑在车门上,用力干呕起来。
吴清之扶住她的腰,大手在迟榕背上轻拍着:“迟榕,我们现在就回家,别害怕,好吗?”
他的语气极为轻柔,生怕再让迟榕受了惊吓。
可头一扭,却对着司机冷硬的说:“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立刻回公馆,车子一刻也不要停!”
司机抹了一把冷汗,连忙道歉:“少爷,我、我是一时惊慌……”
吴清之只一摆手,司机便不敢再多言,只等迟榕平息静气的坐好了,这才启动车子,头也不回的直开出去。

第55章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迟榕回了公馆,傍晚的时候便有了低烧的迹象,吴清之喂她吃了药,西药退烧,中药安神,便在一旁陪她静坐着。
她呆愣的在餐桌边坐了许久,只定定的看着一碗淡黄的米汤,只觉得难以下咽。
万事难料,谁知晌午时分还是喜气洋洋的出门过节,却遇见了那般地狱似的场景,没有胃口是自然的。
管家听说此事,只道对主人要做一百二十分的照顾,滴米不进对胃不好,所以吩咐厨房煮了一小碗米汤,姑且让少夫人垫垫肚子。
“迟榕,不用勉强自己吃。”吴清之坐在她的身边,轻轻的说。
可迟榕却摇摇头,忽的端起瓷碗,一口气将米汤喝进嘴里:“我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以后好好工作。我不是那种胆小的人。”
吴清之微微叹气。
他将一切看得分明,迟榕端碗的手都是打着抖的。
吴清之侵身上前,轻轻的抱住她,二人额头相叠,贴在一起。
“迟榕,是不是还很害怕?”
迟榕巴巴的点点头。
“如今局势动荡,疟疾横生是小,内忧外患是大,今日之事,迟早都会重演。”
吴清之握住她打着颤的手,语气坚决,一双眸子却是温柔的,“迟榕,我会陪着你,护着你,但我没法代替你,人间冷暖,总要去亲眼见过。”
吴清之宠妻,却不是无度。
他自是想宠着她惯着她,只盼外边的风风雨雨吹不着淋不到她,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无人得以免俗,更没人能够逃离。
若是要把迟榕养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妻,也不是不行,但吴清之不愿意。
迟榕不是金丝雀,不是那些满脑子香水脂粉的娇娇小姐,她身上带着点不管不顾的野劲儿,绝对不甘于囚于宅院。
吴清之不忍将她养废了。
迟榕垂首听着,身上总有一阵一阵的寒战袭来,她于是又向吴清之怀里缩了缩。
她不是没见过打打杀杀的场景,四五岁时,二叔手下的小伙计打了架,耳朵被砍掉一只,血肉模糊的样子十分渗人,迟榕在院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
那乞讨的男子不过是为了给儿子求一口救命的吃食……他都已经饿成了那般皮包骨头的模样,却还能抡起柴刀。
“迟榕,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吴清之声音淡淡,却掷地有声。
此话毕,只听得迟榕鼻子一酸,嘴巴一撇,泪珠就啪嗒啪嗒的滚出眼眶来。
吴清之轻拍着她的后脑,只待迟榕哭累了,方才命人取了热帕子,帮她擦净泪涕纵横的小脸。
迟榕晕乎乎的,一动不动,任由吴清之在她脸上摆弄。
吴清之以为她是乏了,再加之哭得背气,便没有太过在意,只陪她一起刷牙洗漱罢,将她扶进小书房休息。
安顿下迟榕,吴清之便派下人去印刷厂门口等着买报,又预备拨一通电话给帅府的萧四少。

今日兹事体大,报社和帅府都不可能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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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清之在笔记本上存写过萧四少的电话,于是连线过去,只想探听探听详实。
自从他与帅府做成一笔生意,饭局上二人笑脸盈盈,却是唇枪舌剑的谈价格,亦算是不打不相识,意外交得了个朋友。
这萧四少萧子山不摆架子,潇洒直率,一心为民,吴清之对他甚有好感。
电话只嘟嘟响着忙音,许久了,终于才有人接起:“此处萧帅府,请问您是?”
吴清之认得这声音,大约是萧子山的副官,饭局上露过面的,便自报家门:“鄙人吴氏皮革商行吴清之,想请问四少在否。”
那头人语气立刻恭敬起来:“原来是吴老板,四少正在应付记者,我这就去请他来听电话!”
吴清之耐心等着电话,不过片刻,便换了个男声再度接起,正是萧子山:“吴老板,久等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四少,我想问问,今日河边那砍人的乞丐,你可知道详实?”
萧子山在电话里长叹一气,压低声音道:“吴老板聪明,你将电话打给我,必定是猜到了真相。那的确不是什么乞丐,而是城北出逃的流民,我查了难民营的日记,这家人的孩子已高烧有整整一日了。”
吴清之倒吸一口凉气:“是疟疾?”
萧子山语滞,许久后,终缓缓的吐出二字:“正是。”
不等吴清之接话,萧子山停了片刻,又说道:“吴老板,我已盘问过了治安警备,今日之事竟然被你夫妻二人遇上了,实在是我赈灾不利!”
吴清之本没有责怪的意思,萧子山这般诚心道歉,他自然是消受不起,只道:“四少差矣,我自知赈灾艰辛,打电话来是想问问,帅府这边打算如何处置那妇人?”
“她与患者有过密切接触,必须隔离观察。至于旁的,行凶之人是她丈夫,却不是她。受害家属那边,我也会竭力安抚补偿。”
此话之意不甚明显,是明明白白的悲悯。
天灾当前,人祸为后,只有无权无势的布衣百姓是最大的受害者,若要严惩,便是苛难。
如此,吴清之便松了口气,只谢道:“我替内人谢过四少。不瞒你说,她虽受了惊吓,却不忍这家人的惨遇,有了四少这话,她也好定下心来。”
“如此甚好,那我便去工作了,愿吴太太安好。”
他二人再无客套话讲,于是告了别,撂下电话。
入了夏,天暗得极晚,现下已是七点来钟了,但天色仍是黑里掺着灰,好似蒙了一层纱,虽隐隐藏了几颗星星在空中,可半隐半现的,显得有些不详。
饭后派去买报的下人气喘吁吁的跑回公馆,速速将报纸交到吴清之的手中,展开来,头条赫然是几个大字:流民逃窜,端午行凶!
事态愈发严重起来。
吴清之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疟疾的凶狠,这瘟疫远比想象中的更可怕,绝不能让这癔症甚之更甚的流行起来!
他是回国船上被蚊子咬了一口便患了病,银元如流水般哗啦啦的花出去治病。
用洋大夫,用西药奎宁,用中医,用最稀有的药材,用十几号人日不间断的伺候着,方才挽回一命。
可流民无家可归,食不果腹,又该如何。
思及此,一声嚅嚅的声音唤起他的名字,抬头一看,却是迟榕。
她站在小书房的门前,开了一道门缝,红着眼眶说:“我睡不着……你可不可以陪我一会儿?”

第56章 停课通知
端午佳节,竟发生了当街行凶这般骇人听闻的惨案,各家报社媒体自然是不肯罢休,当晚加印了一批晚报不说,第二日清晨更是写出好几版新闻,竟是花样百出。
靠谱点的说是流民蓄意行凶,要进行反社会报复,其他文章则尽是胡言乱语。
有说这是地下党派出的特务,故意扰乱治安的,也有说这是帅府为了肃清政敌余党,暗中投毒的……总而言之,全然是下笔毫无底线,只为博人眼球。
吴清之靠在床头一一翻看着报纸,迟榕在他身边睡着。
昨夜迟榕从小书房里探出头来找他,二人本是坐在一起说说话的,谁知迟榕得了吴清之的安抚,便渐渐睡了过去。
吴清之怕迟榕在小书房睡,半夜又被热醒,于是自作主张的把她抱上了大床。
白日里受了惊吓,迟榕夜里总被梦魇魇住,睡不踏实,吴清之只得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那边迟榕一有动静,他便跟着醒来,这一夜醒醒睡睡,真正阖眼的功夫不过四个钟头左右。
吴清之今日要处理商行的工作,左右是推辞不得的,可他实在放心不下迟榕,非要在家陪着,于是一早就派管家给蒋家兄弟打了电话,说是要把公文抱来公馆批阅。
卧室门轻轻的一敲,外面下人道:“少爷,蒋先生他们到了。”
吴清之轻缓的起了身,顺手披了件衣服,方才下楼。
一楼餐厅里,但见蒋孟光与蒋兴光正吃着包子,白粥就一叠泡萝卜腌菜,嘴上不忘称赞道:“吴清家是不是换了个厨子,你别说,这个泡萝卜当真好吃,晚点儿咱们顺一罐回去。”
吴清之走路轻巧,又趿一双软底皮拖鞋,进了厅里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略一咳嗽,还把那兄弟二人吓了一跳。
“咳咳,这萝卜片是迟榕泡的,只此一罐,兴光总不会还想再顺走罢?”吴清之笑道。
蒋兴光听罢,筷子一撂,酸溜溜的说:“哪能啊,为了那姓迟的小丫头你都不早朝了,我哪还敢啊,哎——我牙好酸呐,一会儿文件肯定批不好了!”
餐桌底下,蒋孟光用力一踩弟弟的脚,道:“批文件用牙吗?一天到晚尽整那出!孙膑膝盖骨被挖了还能写兵法,司马迁被阉了还能写史记,你能干点啥?”
“嘶,哥,你——”
这蒋家兄弟素来是多言且热闹的,吴清之本就挂念着迟榕的情绪,心里不甚轻快,这兄弟二人一到,一唱一和,如捧哏似的,直把人逗笑了才算完。
这样想来,今日在家中办公更是应当,人多些,气氛自然愉快些,也好为迟榕排解一下忧思。
迟榕还没起床,他们三个男人好打发,随便吃了几口粥,便聊起报上的新闻。
当街行凶,是性质极为恶劣的大事件,岳安城一早已经传遍了,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事情竟然教吴清之和迟榕亲遇上了。
蒋孟光听罢,也收敛了神色,问道:“你家那一小只没什么事吧,别说她一个小姑娘,就是个大老爷们也没见过那种场面啊,可是该吓坏了。”
吴清之正欲开口,却有一道声音抢了先,铿锵的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有被吓坏!我还要留着精神学习,改日抢你们的饭碗!”
转头一看,来人正是迟榕。
只见她穿戴的整齐,脸色却不是很好,纵是唇上点了玫瑰口脂,看上去也有些恹恹的。
吴清之柔声道:“怎么不多睡会儿?今日又不上学。”
他见迟榕强颜欢笑,实在是有意照顾大家的心情,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感动。
“早睡早起呗。”
迟榕拉过一把椅子,当即在吴清之身边坐下,四目相对,柔情蜜意。
蒋孟光见迟榕神色,不似他猜想的那般严重,于是立刻调笑起来:“一大清早的就卿卿我我的,叫我俩来哪是批文件,是当电灯泡的罢!”
大家于是欢笑起来。
正闲聊着,管家忽敲门进来,手里只捏着一枚信函,竟是奉到迟榕手中:“少夫人,刚才学校寄了信来,您且看看。”
迟榕不假思索,当即拆开信封,取出信函读起来。
上书通告,了了几字。
致我校学生迟榕君,因校内人员调动,事宜未定,据理事会决定,端午假日特作延长,复课时间另行通知。
前些时日,校方要求学生们填写意向书,务必详写家庭住址,如今便显出用处来。
这一封信,便是停课通知。
岳安城日渐危患,为防患于未然,学校免责的最好办法便是不让学生来上学。
迟榕自知总要等到一纸停课通知,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原本松缓了的气氛,顿时又凝结起来。
“也罢,既然如此,便在家里好生休息,权当散心。”
吴清之拍拍迟榕的手背,温声说道。
迟榕不言,只将那信纸叠来叠去,叠成小小的一团,握在掌心。
她从没有这么想回学校读书过。
蒋兴光看不下去,将一桌的文件向哥哥和吴清之一推,忽然站起身来:“这几天不上课啊?那正好!姓迟的,你把陀螺拿来,我今天非要和你一决胜负。”
迟榕头一抬,竟是被挑起了精神:“大白天的打陀螺你不嫌热啊,玩游戏你都不会玩,白天要玩什么,要玩室内的,晒不到人的!”
蒋兴光硬着头皮,却是不屈不挠:“那你说玩点啥,我奉陪到底。”
迟榕巴巴的看了一眼吴清之,开了口,居然是一句软绵绵的问话:“可以让蒋兴光陪我玩吗?”
她知道吴清之公务繁忙,叫蒋家兄弟来也绝不是话闲的,于是便要问一问,不想影响他们工作。
吴清之一笑,执起迟榕的小手,亲亲切切的印上一吻:“当然可以。而且我也可以和你一起玩。”
“不,你不可以,”蒋孟光用力一拍桌子,“吴清,你要工作,工作赚钱,赚钱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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