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业硬生生挨了这一拐杖,甚至都顾不上疼痛,反倒是第一时间护住夏紫衣的骨灰盒,避免她受到半点伤害。“父亲……”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在了夏紫衣的前面,“阿然在睡觉,您别吵到了她。”听到这儿,江父怒意更甚。又是一拐杖打了过去,这一拐杖正好打在江君业肩上。接下来,是第二棍,第三棍,第四棍……江父虽已年迈,但心中有气,所以打下去的每一次都尽了狠力,只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打。眼看着已经快打到几十棍,江君业也被打得连衬衫都被血色染得一片鲜红,整个人看上去都像要随时昏厥过去,但他却始终将身下的的骨灰盒护得好好的,片刻力度
江君业硬生生挨了这一拐杖,甚至都顾不上疼痛,反倒是第一时间护住夏紫衣的骨灰盒,避免她受到半点伤害。
“父亲……”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在了夏紫衣的前面,“阿然在睡觉,您别吵到了她。”
听到这儿,江父怒意更甚。
又是一拐杖打了过去,这一拐杖正好打在江君业肩上。
接下来,是第二棍,第三棍,第四棍……
江父虽已年迈,但心中有气,所以打下去的每一次都尽了狠力,只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打。
眼看着已经快打到几十棍,江君业也被打得连衬衫都被血色染得一片鲜红,整个人看上去都像要随时昏厥过去,但他却始终将身下的的骨灰盒护得好好的,片刻力度都未曾松懈。
第十六章
“江君业!!!”
“你知不知道现在骨灰盒里的是个死人!她已经死了,不会说话,也不会睡觉!你每天跟个死人同眠,简直丢尽了我们江家的脸!医院你不顾了,江家你也不顾了,你准备这辈子就守着这么个死人过活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怎么说我,说我们江家的!”
“阿然她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江君业仿佛看不见眼前暴怒的江父一般,沙哑着嗓子开口。
“如果您过来,是想打我的话,您尽管打,但不要当着阿然的面,不要吵到她。”
看着这样冥顽不灵仿佛走火入魔了的江君业,江父险些气得吐血,他不欲再与他纠缠,抬手一挥。
“来人!给我把这个骨灰盒带走下葬!”
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保镖冲了过来,想要将骨灰盒抢走。
这顿时触到了江君业的逆鳞。
他立马冲过去。
“滚!滚开!”
“谁准你们碰我的阿然的!”
“阿然没死,只有死人才需要下葬!她还在睡觉,谁要是敢碰她,我让你们陪葬!”
保镖在江家从事多年,何曾见过这么疯狂的江君业。
无论何时见到他,他都是得体的,高高在上的,淡漠的,天之骄子。
于是众人纷纷都被吓得后退好几步,不敢上前。
尤其是看见江君业竟然还掏出枪的时候。
江父已经被气得双目通红,拐杖狠狠得敲在地上,“你是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今天我还非要把这具尸体火葬了,你开枪,你有本事就拉着我这把老骨头陪葬!”
“来人,把人给我拖出去!!!”
保镖一窝蜂蜂拥而上,江君业一人抵挡不及,只得红着眼挡在夏紫衣前面!
而且,在江父震惊的眼神中,把抢抵在了自己心脏处!
“父亲!!!”
“您今天要是带走阿然,我无力阻止,但是,带走她的同时,我也会一枪结束了我自己!”
江父整个人都在发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江家最为优秀的儿子。
他这是用自己的命来威胁他!!!
“你知不知道这是个死人。”
江君业红着眼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一字一句道;“我只知道……这是阿然。”
“既然这么喜欢她,她还在你身边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待她!”
闻言,江君业的眼神终于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种痛苦,只要看过的人,心脏都会狠狠一颤。
他明明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可就是有一种感觉,让人觉得,他好像再也活不下去了。
他缓缓流下一行泪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第十七章
“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她。”
“我明明是喜欢她的,但却……做了那么多让她受伤的事情,所以她现在才一直睡着不肯醒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原谅我,晚上也不入我的梦来,爸,我每天都过得很痛苦。她是我唯一的慰藉,如果你非要硬生生的把她从我身边夺走,这和直接要了我的命没有区别。”
“如果您觉得我丢了江家的脸,我可以自此和江家断绝关系,从今往后,我和江家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是我欠了她的,父亲,这辈子,您就让我守着她偿还吧。”
“我不会娶妻,也不会有孩子,更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这辈子,我就只剩她,我也……只想要她。”
江父怎么也没想到,江君业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一直以为,他最多疯一阵子,却万万没想到,他是准备疯一辈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连声音都在颤抖。
从小到大,江家为了培养他,花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努力。
才成就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江君业!
可现在,他竟然跪在他面前,说他要彻彻底底和江家断绝关系!
江父放在拐杖上的手不停颤抖着,“他真打算这辈子就守着这具尸体了?!”
“你知道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这辈子,都只能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吗!”
江君业缓缓闭上眼睛。
“我知道……”
“但我,舍不得放手。”
“爸,这辈子,我从未求过您任何事情,唯独这一件事,也只会有这一件事。”
“求您不要再干涉我和阿然的任何事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求您了……”
也许是看江君业实在太过疯魔,一副要是有人敢把遗体带走,他便也死在当场的意味太浓,江父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造孽,真是造孽啊!”
江父没有再强硬的非要将骨灰盒带回去,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这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终于确定没有人跟他再抢身下的人后,江君业才终于伸出手,慢慢俯下身,,犹如抱住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温柔的抱住了她。
“阿然。”他轻声道,“我好疼。”
空气很静,并没有人回答。
第十八章
再也没有那个人,用那双其实一直都是盛满了他的水眸急切的看着他,问他哪儿疼,有多疼。
江君业心痛到难以自抑。
他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四周。
“疼得快要死了。”
“阿然,你真的不准备回来看看吗?”
你说过,会一辈子留在江君业身边的。
你说过,会一直喜欢江君业的。
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江君业的。
当天晚上,江君业做了很大一桌的菜,将夏紫衣推到对面。
她的面前放着一副碗筷,里面夹了很多菜。
“阿然,这是我亲手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你看看,还合不合口味。”
对面安静得可怕,只有江君业一个人的呼吸声,并没有人回答她。
江君业也不在意,只轻轻一笑,自言自语。
“阿然,真的不吃一口吗,你应该也没想到我会亲手做饭吧。”
“我只是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十八岁生日那年,你给我过生日,准备惊喜,还给我做了一大桌的菜。”
“足足十二个菜,也不知道从没下过厨房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一定做了很久,很累吧。”
“但当时的你,是不是想着给喜欢的人做饭,所以觉得很幸福。”
“我也是这样。”
“我不会用刀,切玉米的时候,有好几次都不小心切到了手;炒菜的时候,要么火候太大,要么放多了油,你不知道,刚刚整个厨房都差点着了,幸好当时我把你放到了卧室睡觉,不然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出来嘲笑我对吗?”
“虽然做得艰难,但好在还是做出来了,只要想着是给你做,好像前面的那些艰难都不算什么,阿然,我的心里很幸福。”
“所以阿然,看在我好歹做了久的份上,你赏脸尝一下,好吗?”
对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江君业微微暗了暗眸色,但脸上却还是保留着笑意。
“好,你不愿意吃的话,那我先吃,可以吗?”
他夹了一筷子放到自己碗里。
而后吃了下去。
只是再次抬眸的时候,眼眶微微湿润着,还带着一丁点红意。
“阿然,果然没有你之前做给我的好吃。”
“你要是不生我气了的话,再起来给我做一次好吗?”
哪怕在梦里,也可以啊。
可对面依旧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记忆里,那个笑颜如花的明媚少女,那个总是无时无刻不满含笑意朝着他跑来的少女,他好想再见一次。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冷漠转身。
而是会牵起她的手,对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愿意用他的一切去换。
可是没有人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第十九章
有些东西弄丢了,就是弄丢了。
此生,都再也找不回了。
因为上天,要让你受尽折磨,尝尽苦难,痛不欲生。
它要让你,为之前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最后,江君业一点一点的把一大桌的菜全都吃完。
然后,收拾完厨房后,他推着夏紫衣去客厅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
他一边仔细的剥着石榴,然后把剥好的,粒粒分明的石榴,放在了夏紫衣面前。
“阿然,明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过很快就会回来,你自己一个人乖乖待在家,好不好?”
见没有人回答,江君业又道:“不会出去很长时间的,只是一会儿。”
“医院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我都交代完了,从今往后,我就能彻底心无旁骛,永远待在这儿陪着你。”
“这个季节的郁金香开得很好,我记得你也很喜欢郁金香对吗,明天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很多回来,我们一起养在客厅,好不好。”
“……”
夏紫衣终究还是没有给他回答。
不过江君业也并不在意,毕竟从今往后,他们还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老天爷竟会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
第二天。
江君业捧着一大簇郁金香,正准备给夏紫衣一个惊喜的时候。
看到的却不是在家里乖乖等着他回来的夏紫衣。
而是……
火!
漫无边际的火!
红彤彤的,仿佛烧红了整片天。
却也烧红了这栋别墅,以及……
家里的那个骨灰盒。
江君业只怔了一瞬,而后立马回过神来,扔掉手上的郁金香,疯了一样的就朝着起火的别墅那边奔去。
佣人们纷纷都跑了出来,一个个胆战心惊的看着那轰天的火势。
突然,江君业冲了过来,随手抓住一个人。
“阿然呢!”
“阿然在哪!”
“她……”
“我????问你阿然在哪!!!”江君业瞠目欲裂。
被抓住的佣人被吓得一惊,连忙伸手指了指火势依旧迅猛的别墅,“夫人在在里面。”
火势巨大,活人都只会想着自己逃生。
没有人会去管一具早就死透了的尸体!
江君业看着面前那越来越大的火,只要一想到他的阿然竟然在里面,只觉得一阵飓风席卷了身体,刮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可是此刻,他没有理由去责怪任何人。
是他出了门。
是他没有保护好阿然!
为什么他要抛下阿然一个人出门!
医院和他有什么关系!旁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唯一愿意为之付出精力的,是夏紫衣,且只是夏紫衣啊!!!
江君业推开佣人,疯了一样的就朝里奔去。
第二十章
一群人看出他的意图,连忙拦住他。
“少爷!!!”
“少爷别去,里面火太大了,会死人的!”
江君业推开一众人,怒道:“放开我!放开!阿然还在里面!”
可他再次准备进去的时候,就又被蜂拥而上的人给拦住。
“少爷,不能进去啊。”
“滚开!滚!”
“我要去救阿然!”
“我要去把阿然带出来!”
他跪在地上,完全不顾西服上的灰尘,看着远处的大火,不断的挣扎着,泪流满面。
最后大火成功被扑灭。
可随着大火一起消失殆尽的,还有夏紫衣。
江君业在一片狼藉中,疯狂的寻找着夏紫衣的踪影。
一边寻找,一边在心里默认。
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出现好不好。
找不到!
已经找不到了!
她的骨灰,彻底掩埋在被火烧尽的废墟之下。
曾经,江君业总安慰自己,就算她不肯原谅他,没有关系。
她不愿意跟他说话,没有关系。
她不肯入他梦来,也没有关系。
至少,他还有一个念想。
至少,他还能看做,她还待在他身旁。
可现在,这个唯一的念想,也彻底没有了。
她真的,就这么恨他。
恨他恨到,连最后唯一的希望,也不愿意留给他。
江君业在医院足足躺了三天才醒过来。
江父早就被气回到国外了,唯有江母一个人守在他身边,见他终于醒来,喜得立马就要去叫医生,可江君业却扫视了病房一圈,哑着嗓子问了醒来的第一句话:“阿然呢?”
闻言,江母一怔,很快,眼睛里有了泪花。
他又开始了。
她嗓音哽咽,眼里都是绝望,“君业,夏紫衣真的已经死了,你也该醒过来了。”
江君业没说话,脸色却很明显的惨白了起来,他仿佛自动忽略了江母的话,再次问道:“阿然呢?没来看我吗?”
以前每次他生病,她都会第一时间出现的。
自欺欺人。
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江母再次解释,“夏紫衣已经死了,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我们已经结婚了,她是我的妻子,我是他的丈夫,我们应该朝夕相对,她又怎么会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江君业再次忽略这前半句话,忽然,他目光定在他空着的无名指上,像是想起什么,哑着嗓子道,“是不是我没戴她买的婚戒让她生气了?”
想起那枚婚戒的下落,江君业再次忍不住脸色一白。
之前,他和她冷战,把婚戒扔到了草坪,至今都没有捡回来。
想到这儿,他没有一刻犹豫,抬手扯掉正在输液的针,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君业,你干什么……”
“君业你还在输液……”
第二十一章
可江君业他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样,什么人也不管了,什么事也不顾了,一路念着“戒指”这两个字,一脸苍白的飞快走出了医院大楼,然后上了车。
江君业像是不要命了一样,一路狂飙,连闯好几个红绿灯。
下了车他直奔草坪。
跪在地上,丝毫不顾泥土的肮脏,一点点的在草坪里摸索找寻着。
连江母都觉得那对戒指要是真能被找到都得算是奇迹了,可不知道是不是江君业的行为真的感天动地,那对戒指,最终竟真的被他找到了。
找到的那一刻,江君业如获至宝。
立马就拿出手机给夏紫衣打电话。
可一遍,两遍,三遍。
足足打了十几遍,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等到电话因为太久没人接而自动挂断后,他才微微攥紧了手上的婚戒,再次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这次,他拨打的,是江家的电话。
依旧是女佣接的电话。
“少爷?”
“夏紫衣在家吗,还在画室画画吗?请她接一下电话。”
女佣很明显愣了一下,很快,电话那头便传来类似哽咽的声音,“少爷,少夫人不是已经死……”
话还没说完,江君业就像是生怕听到什么一样,立马打断了女佣的话,飞快留下一句“她回来了立马给我打电话。”后,便立马挂断了电话。
说完后,他又拨打了夏紫衣搜救支队的电话。
他就像是疯了一样,一个个的给她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查询有关她的踪迹。
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
“君业,节哀,夏紫衣……已经死了。”
“君业,我知道你很难过,可夏紫衣已经死了,没有办法接电话了。”
“君业,我们都很难过,但夏紫衣她真的已经离世了。”
“江先生,夏紫衣,死了……”
在听完最后一个同事如同复读机一样复述着她的死讯,江君业整个人都像是在发抖,从找到戒指后便一直显露在脸上的喜悦也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终于,他整个人都半趴在了方向盘上。
用着低到几乎像是在哭的声音对着那个婚戒说话,仿佛,她能听到一样。
“阿然,不要闹了。”
“不要闹了……”
他的世界,在此刻,轰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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