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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深紧拧着眉,终于明白纪南辞回来的真正目的。他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这件事我帮你处理……”话还没说完,纪南辞就抽出手,目露嘲讽:“陆司令来处理?如果您能处理,沈秀梅还能住在这儿?还能继续在您面前惺惺作态?”她看着陆北深的双眼,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陆北深,你一点没变。”
小杰不情愿地鼓起脸,瞪了眼纪南辞后才跑出去。
陆北深紧拧着眉,终于明白纪南辞回来的真正目的。
他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这件事我帮你处理……”
话还没说完,纪南辞就抽出手,目露嘲讽:“陆司令来处理?如果您能处理,沈秀梅还能住在这儿?还能继续在您面前惺惺作态?”
她看着陆北深的双眼,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陆北深,你一点没变。”

第19章
一句话像榔头敲在陆北深心头,震得他胸口发闷。
从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这样无能。
因为优待烈士遗属的政策,即便知道是沈秀梅把纪司令刺激至死,他为了沈秀梅丈夫的颜面,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的纪南辞已经不是当初柔柔弱弱的文艺兵,她要是气不过,伤了沈秀梅,那只会给她自己找麻烦。
陆北深深吸口气,压下心间的钝痛:“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不能感情用事,军规严厉,你不要拿自己的军旅生涯开玩笑。”
沈秀梅顺势躲到他身后,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衣袖:“陆大哥,我真的没有……”
陆北深骤然黑了脸,抽回了衣袖。
“你没有?”
纪南辞只觉怒火已经从心肺烧变了全身,她看着沈秀梅,一步步上前,逼的对方连连后退:“对,你没有,你没有在陆北深走后偷进我爷爷的病房,你没有跟他说我要跟陆北深离婚,没有说你已经准备坐上军长夫人的位置,更没有说陆北深从来都没爱过我!”
沈秀梅白着脸,也不是脚滑还是被吓的,登时摔在台阶上:“没,没有……我没有!”
“纪南辞,你就是嫉妒陆大哥对我好,处处针对我不算,还想污蔑我害人!”
“沈秀梅!”
陆北深也忍不住,低喝阻止。
沈秀梅望着他,泪如雨下:“陆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纪南辞望向脸色难看的陆北深,突然明白了。
沈秀梅这样一口咬定自己和爷爷的死无关,大概是陆北深碍于烈士的岩棉,没有把这事捅破,所以沈秀梅还能装的那么无辜。
一时间,心好像瞬间沉到了底。
纪南辞睨着沈秀梅:“你以为没人看见是吗?军区医院的李娟护士在那天经过病房门口,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我可以把她找来,跟你当面对质。”
五年前她刚去蒙北军区没多久,李娟就联系到了她,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当时她恨不得去把沈秀梅千刀万剐,可碰上特种兵特训,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被这心肠歹毒的女人害死,纪南辞握着拳头的手‘咔咔’作响。
下一秒,她猛然掐住沈秀梅的脖子。
“住手!”
陆北深心一慌,连忙抓住纪南辞的手:“你如果为了争这口气杀了她,你就得上军事法庭!”
纪南辞双眼通红,目光中满是冷决的杀意。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沈秀梅!
可猛然间,爷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南辞,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要记得,你是爷爷的骄傲!”
纪南辞骤然松开手,一股久违的酸胀感涌上眼眶。
沈秀梅捂着被掐的青紫的脖子,心有余悸地大口呼吸。
陆北深也险松口气,再想说什么,纪南辞突然大步离开。
他心一紧,连忙跟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纪南辞声音沙哑:“做司令的都像你这么闲吗?非要跟着我这个外来兵?”
话音刚落,手就被狠狠攥住。
“纪南辞!”
她被迫停下,迎上陆北深深沉的视线后下意识要挣开。
可这一次,男人的力气大的吓人,仿佛之前让她轻易逃脱只是没用尽全力。
“放手!”纪南辞冷下脸。
话音刚落,陆北深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牢牢箍在怀中!

第20章
久违而熟悉的皂香顿时在鼻尖周围萦绕,让纪南辞有瞬间的失神。
“南辞,对不起……”
第一次,他叫她‘南辞’,第一次,他向她道歉。
纪南辞一时忘了挣扎,只能任由着他越抱越紧。
陆北深喉间发紧,嘴里话好像每个字都有千斤重,让他难以再开口。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面对纪南辞这样艰难和惶恐。
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真的再也不会回头地走了。
吞咽几番,陆北深才找到一丝说话的力气:“五年前我就做了决定,等找到你,就跟你复婚。”
闻言,纪南辞眸光一怔,心的跳动似乎在瞬间不规律了几分:“不可能……”
“为什么?”
陆北深紧咬着牙,思绪头一遭被一个女人折磨的一团乱。
纪南辞阖眼深吸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陆北深:“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且我已经准备和姜延结婚了,可以了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可才走出几米,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纪南辞步伐一滞,转身看去,神色一紧,只见陆北深倒在地上,拧眉紧闭双眼。
“陆北深!”
漆黑的天空挂着朦胧的月亮,风吹过,云遮盖住了仅有的月光。
“因为演练,司令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整夜的觉了,两天前他发了一次高烧,现在还没好。”
听着警卫员的话,纪南辞皱眉,心绪复杂。
见她什么话都没说,警卫员忍不住替陆北深说话:“纪小姐,这五年司令一直都在找你,我跟着他这么多年,看得出司令是真心对你的。”
“每年纪老司令的忌日,司令都会在他墓前待上一整天,有次我细心听了几句,他在向纪老司令道歉,说没照顾好你,没做好一个丈夫……”
纪南辞出了神,听着这些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并不需要陆北深做这些……
警卫员也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便走了。
环顾熟悉的客厅,一点都没变。
上辈子,她总是坐在客厅,一夜夜等着陆北深回来,接受他的冷漠,又和他争吵。
压下心头的复杂感,纪南辞用脸盆倒了盆水进了房间,拧干毛巾后将它放在陆北深额头上。
周遭一片寂静,这是两人重逢后,她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的脸还是那样好看,或许是因为生病,脸色有些憔悴,眉宇间不再是冷漠,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深沉。
纪南辞苦笑:“也许是老天爷故意惩罚上辈子的我吧,让我这辈子又一次失去爷爷,失去你,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再堕落……”
“陆北深,我们都要学着放下,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你跟我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陆北深猛然睁开眼,凌冽的眼神犹如一把匕首。
他骤然坐起身,警惕打量四周,最后将视线停在纪南辞身上。
纪南辞看着他,心莫名提了起来,这样冷漠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五年前的陆北深。
不,应该是上辈子对自己深恶痛绝的陆北深。
陆北深像是看见一个不该存在的人:“纪南辞?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不是边防哨站?”
纪南辞心咯噔一下。
边防哨站?
难道……陆北深也重生了!?

第21章
气氛陷入一种说不出诡异中。
两人像是不同阵营的将士对峙着,纪南辞清晰看到陆北深眼中对自己的厌恶。
果然,上辈子的陆北深在边防也是恨着自己的。
“这里不是边防哨站,是沪北军区大院。”
纪南辞抿抿唇,又补充了句:“你的家。”
闻言,陆北深愣了。
军区大院?他不是在边防哨站吗?而且还为了救人被埋在雪里,怎么会在军区大院?
像是被什么牵引,他下意识看向墙上的挂历。
借着白炽灯的光,他清晰看到挂历上‘1995’年的字样。
1995年!?
两年前?他回到了两年前!?
从没有过的经历让陆北深变了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南辞面色凝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上辈子的陆北深,心里更是一团乱。
几个小时前说要跟自己复婚的男人突然对自己恨之入骨,让她有些无措。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觉得自己待不下去,只能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一声低呵,让纪南辞呼吸不由发窒。
转过身,只见陆北深起身走到了面前,冷峻的面庞像寒冰,睨来的眼神也透着凉意:“纪南辞,你做了什么?”
或许是对上辈子的陆北深有愧,纪南辞再也燃不起怒火,只有满心无奈:“我能做什么?你现在可是司令。”
说完,她也不再理会陆北深是什么表情,快步离开。
看着纪南辞的背影,陆北深眉头几乎打了个死结。
莫名其妙回到两年前就算了,怎么纪南辞还在这儿,他找听说纪南辞因为酗酒闹事被赶出部队,还因为赌博几乎把纪老司令留下的钱输完了。

得到纪南辞境况的消息,他是又恨又可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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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才的纪南辞远不是记忆中的那样,她剪短了头发,皮肤也没那么白了,步调沉稳的像经过严格训练的老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纪南辞回到爷爷家,简单收拾了下房子,当进入爷爷的书房,她的心才彻底平静下来。
房里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只是桌上摆放整齐的书和笔,仿佛还有人准备使用。
拿起爷爷经常用的钢笔,纪南辞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时隔五年,她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坚定告诉天上爷爷和父母,她真的成为了他们的骄傲,纪家的骄傲……
次日。
一大早,纪南辞便捧着花去公墓看爷爷,而后再去烈士园看父母。
从烈士园出来后时,已经快下午了。
正想着去找个地方吃饭,一辆军绿吉普突然停在面前。
车后座的陆北深面无表情命令:“上车。”
纪南辞愣住:“什么?”
“上车。”
陆北深脸色沉了几分。
像是明白他有话要说,纪南辞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家老兵开的饭馆前。
从下车到坐到餐桌前,陆北深始终没说过一句话。
看着服务员将菜一盘盘端上来,纪南辞一头雾水:“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北深唇线微动:“你现在是蒙北军区的特种兵?”
尽管脑子里还保留着着这些年的记忆,他还是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刁蛮任性的司令千金成了特种兵。
纪南辞蹙眉,点点头。
陆北深示意她动筷:“还算有骨气。”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抢劫啊——!”

第22章
几乎是下意识,纪南辞和陆北深箭一般冲了出去。
只见两个男人骑着摩托朝这边过来,后座上的男人还抓住个包,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后面边喊边追,但没有人敢上去帮忙。
眼见纪南辞和陆北深挡在前面,开车的男人吼了句:“滚开!”
纪南辞眼底一凛,在摩托车撞来地瞬间侧身闪开,一个漂亮地回旋踢,一脚把开车的男人踹了下去。
摩托车失控,把后座的男人甩了出去。
陆北深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疼的男人龇牙咧嘴。
没等他反应,陆北深踹在他的膝窝上,他瞬间跪在了地上。
一下子,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巡逻的公安也赶了过来,把抢劫犯带走。
被抢包的女人拉着纪南辞的手,千恩万谢:“谢谢同志,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纪南辞大方一笑:“为人民服务,别客气。”
陆北深看着她,眼神渐深。
纵然这辈子的记忆还在脑海,却远不及亲眼看到这样让他惊叹。
现在的纪南辞,真的不一样了……
再回到餐馆,纪南辞也没再拘谨,想着自己一会儿掏钱,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陆北深瞥了一眼,冷不丁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闻言,纪南辞手一滞。
现在陆北深对她也就是客客气气的,说不上厌恶,但也绝不对不算喜欢。
“后天,回去修整两天,准备搞体能训练了。”
听了这话,陆北深抿抿唇,半晌才问了句:“回去了,就跟姜延打结婚报告?”
“……嗯。”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陆北深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明明自己就不喜欢这个女人,为什么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嫉妒和不甘?
一顿饭无声结束,结账时,纪南辞特意强调:“一人一半。”
陆北深也没有阻止,本想跟她说这辈子的事,可自从结束她要跟姜延打结婚报告的话题后,他彻底没了说下去的心思。
“我送你,上车吧。”
既然把人带出来,自然要把人带回去。
然而纪南辞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逛逛。”
说完,也不管陆北深乐不乐意,转身就走了。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陆北深紧绷着脸,只觉胸口压了座山,沉闷的喘不过气。
纪南辞找了个电话亭,给姜延家打了个电话。
几声‘嘟’后,那头传来姜延清冷的声线:“哪位?”
“是我。”
听见是纪南辞,他语气骤然柔和了几分:“南辞?你吃饭了吗?”
“刚吃完,阿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还说下次要我把你带回家。”
纪南辞笑了:“行,就是怕阿姨见到我会失望,毕竟我不是娇滴滴的南方姑娘了。”
姜延也笑了一下,但话锋又是一转:“对了,你在沪北军区……遇到陆司令了吗?”
闻言,纪南辞敛去笑容:“嗯,不过你放心,我回来只是看看爷爷和父母,跟他交集不多。”
“那个沈秀梅呢?你没冲动伤了她吧?”
姜延知道,面对任务,纪南辞可以冷静分析,但在家人的问题上,她可能会意气用事。
纪南辞脸色有些难看:“我现在的身份,能怎么伤她?她还有陆北深护着。”
话音刚落,一只手猝不及防撑在电话案件上,陆北深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护着谁?”

第23章
几乎是下意识,纪南辞抬起手肘狠狠叩去,却被接住了。
“你又跟踪我?”她立马拉下脸。
陆北深居高临下睨着她:“你说我护着谁?”
“南辞?发生什么事了?”
听筒里,姜延的语气紧张了几分。
纪南辞连忙接话:“没什么,一会儿我再打给你。”
说着,把电话挂断,转头看着陆北深:“你干什么?”
说着,视线扫过路人,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她很是不自在:“离远点,像什么话。”
陆北深放下手,舌尖微微顶着上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上了纪南辞,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不愿就此放手一样。
“是沈秀梅的事?”
这辈子的记忆和他所认知的完全不一样,曾以为沈秀梅只是没有丈夫护着,缺乏安全感,没想到骨子里那么狠毒。
更没想到这辈子的自己连处理个有过错的军属都处理不了,真是无能……
面对此刻的陆北深,纪南辞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他又恢复了自己看不懂的模样,仿佛在边防经过岁月的蹉跎后多了几分深沉,更有几分说不出的不羁。
她移开目光:“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纪南辞绕开他,径自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陆北深狭眸微眯,半晌后才上车离开。
次日。
纪南辞早早起来,把爷爷和父母的遗物整理了一遍,门突然被敲响。
以为是陆北深,她看了一眼后想装作没听见,但听到外头传来姜延的声音,她连忙跑过去。
门外的姜延穿着便装,寸头刚毅却不失清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倒小了几岁。
“你怎么来了?”纪南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姜延手里提着两个袋子:“昨天挂了电话我就一直不放心你,所以连夜过来,这么早你一定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带了吃的。”
听他这么说,纪南辞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便领着他进去。
吃饭时,姜延问道:“昨天怎么回事?陆司令跟踪你?”
纪南辞手一顿,她肯定不能跟他自己跟陆北深重生的事,毕竟这件事很难让人接受,搞不好还会被认为有臆想症。
“昨天我去外头吃饭,遇上了他,跟他抓了两个抢劫犯。”
她含糊地解释几句,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大概是因为沈秀梅的事,我跟他还有些矛盾。”
闻言,姜延皱眉劝道:“我知道沈秀梅让你很不满,但你绝对不能为了逞一时之能赌上自己身上的军装,不值得。”
纪南辞垂眸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我看着害死我爷爷的罪魁祸首还过得那么逍遥,我心里难受。”
“如果我们出生入死保护的是沈秀梅这种人,我宁可不要这身军装。”
姜延正想安慰几句,剧烈的敲门声像炸雷般响起。
沈秀梅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纪南辞,你给我出来!”
纪南辞冷然一笑:“今天什么日子,都来找我。”
说着,她起身准备去开门。
出于关心,姜延也起身跟了过去。
纪南辞拉开门,只见沈秀梅顶着一头乱发,脸上满是泪水站在门外,看热闹的军属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
沈秀梅咬牙切齿:“纪—南—辞!”
她扬起手,狠狠朝纪南辞的脸扇去!

第24章
纪南辞还没出手挡出,姜延已经先一步抓住了沈秀梅的手腕。
他脸色如冰,仿佛被触及了逆鳞:“有什么话就好好说,不许动手!”
眼前的女人约莫三十岁,个子高挑,眉梢眼角可以看出她曾经也是个漂亮的人,只是她现在表情太过狰狞,让人心生厌烦。
看见姜延,沈秀梅愣了瞬,紧接着心底的火烧的更烈:“纪南辞,你都在家藏了个男人了,为什么还要让陆大哥把我赶出大院?”
闻言,纪南辞也怔住。
陆北深把沈秀梅赶出大院?
姜延放开手,也疑惑地看了纪南辞一眼。
他不了解陆北深,但在蒙北军区那几天的交流,他不认为陆北深是会直接赶人的人。
纪南辞沉住气:“赶你出大院的是陆司令,你来找我干什么?”
沈秀梅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军属,眼底略过丝诡谲。
哪怕自己真的不能再大院继续住下去,她也要把纪南辞的名声搞臭,让她如不了愿。
当着所有人的面,沈秀梅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声泪俱下:“纪小姐,我知道陆大哥之前因为照顾我和小杰,让你很不满,但谁让我没福气,男人早早去了,丢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这五年我勤勤恳恳干活,只想好好养活小杰,我不知道哪儿又得罪你,你竟然让陆大哥把我跟小杰赶出去,现在世道,你让我跟小杰往哪儿去?我求求你,就当是看在我牺牲的男人面上,你去跟陆大哥说说,让他留下我吧……”
说着,她不住地磕头。
纪南辞脸色难看非常,沈秀梅这些话无疑是想把她架在火上烤,又句句都在往她身上泼脏水。
姜延也是第一次见这样会使软刀子的女人,可想而知当初纪南辞受了多少委屈。
议论纷纷,对纪南辞投去的鄙夷视线也越来越多。
正当姜延想帮她解围时,一辆军用吉普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辆公安车。
吉普车停下后车门打开,陆北深下来,公安车的车门也开了,下来两个公安。
沈秀梅脸色骤白,惊愕看着陆北深和两个公安。
陆北深见纪南辞和姜延站在一起,拧起眉,有些生硬地把视线落到额头被磕青了的沈秀梅身上。
“戏演够了?”
冷飕飕一问,让沈秀梅后脊发凉:“陆大哥……”
话没说完,两个公安就上前给她带上了手铐:“沈秀梅,你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阵唏嘘。
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来苦求的弱势方怎么突然成了罪犯了?
沈秀梅腿都软了,疯狂挣扎否认:“我没有!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有!”
尽管她再抗拒,最后还是被架上了车。
公安车远去,看热闹的人也慢慢散去,只是目光还是忍不住在门口三人身上打转。
看着一脸淡定的陆北深,纪南辞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她着实没想到,重生后的陆北深居然干脆的直接把沈秀梅送进公安局。
见陆北深一直盯着纪南辞,姜延蹙眉站到她面前:“南辞,陆司令还是很公平公正的,对不对?”
纪南辞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姜延刻意将她护在身后:“陆司令,谢谢您帮了我的未婚妻。”
陆北深目光一凛,忽然迈开腿朝纪南辞走去。
他刚抓住她的手,手腕就被姜延有力的手腕扼住!

第25章
纪南辞看着面前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只觉脑子里的神经都在隐隐作痛。
她主动拂开陆北深的手:“陆司令,请你不要再……”
“你的东西,落下了。”
陆北深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张身份证。
纪南辞一看,竟然是自己的。
似乎是昨天结账掏钱时掉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当时想着陆北深重生的事,连这些细节都没注意到。
纪南辞僵僵接过:“谢谢……”
陆北深有看了她一会儿,转身上车离开,云淡风轻地就像没来过一样。
车子远去后,姜延一声不吭地转身进了屋。
纪南辞知道他是生气了,只能无奈关上门追了过去:“姜延……”
话还没说完,姜延突然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抵在门上,沉哑的声音像含着砂砾:“南辞,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
“……嗯?”
“你想跟陆北深复合吗?”姜延的手紧了紧,表情也紧绷了些许,“如果你想,我立刻就放手,从今往后只把你当普通战友。”
闻言,纪南辞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姜延皱眉,深吸了口气,似乎在竭力克制着冲动,“我只要一个答案。”
看着姜延深邃的眼眸,纪南辞这才惊觉,自己跟陆北深的重逢让他失去了很多安全感。
哪怕是经历过生死的他,也难以抓住她的感情。
纪南辞软下眉眼:“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休假结束就交结婚报告。”
姜延目光微黯:“我不想用一张结婚报告束缚你,南辞,如果你不爱我,这段婚姻只会成为你的压力。”
听了这段话,纪南辞不觉想起自己和陆北深那段短暂的婚姻。
他们何尝不是那样,不相爱的婚姻,永远支撑不了多久。
纪南辞踮起脚,轻轻吻在姜延的嘴角:“我爱你。”
柔软的触碰让姜延浑身一紧,大脑好像都陷入了一片空白。
好半天才回过神,只觉得嘴角甜甜的,他耳尖一红,连忙放开手轻咳两声:“……继续吃饭吧。”
说着,跨进门的脚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让纪南辞忍不住发笑。
傍晚。
开完会回家的陆北深踏进家门,脱下帽子坐到沙发上,环顾空荡的客厅,脑子里不断闪过和纪南辞的记忆。
在这里,他们吵过闹过亲密过,可这辈子的纪南辞和他所认知的不太一样。
似乎是从五年前沈秀梅晚上发烧,他送她去医院后第二天,纪南辞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想着想着,莫名想起她跟姜延站在一起。
陆北深脸一沉,怎么看都那么碍眼。
只是,明天她就要走了……
走就走吧,反正两人早就不是一路的了。
他深吸口气,压下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不舍和不甘。
正当陆北深准备去洗个澡冷静一下时,警卫员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敬了个礼,将手里一份文件递过来:“司令,紧急消息!”
陆北深接过文件打开一看,面色一紧。
境外的一个恐怖组织头目在沪北露面了,军警联合追捕指令!
当看到头目的代号为‘猎狗’时,他眸光骤暗。
猎狗……
他记得,二十年前,纪南辞的爸爸就是在境外执行任务时,为了救战友,被猎狗一枪打中了心脏才牺牲!

第26章
次日。
一大早,纪南辞和姜延就把屋子里里外外又清扫了一遍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关上大门时,姜延还是问了句:“你真不打算去跟陆司令说一声?”
纪南辞耸耸肩:“不用了,我早跟他说过今天就走。”
姜延沉默,似乎还在担忧着什么。
见状,纪南辞主动牵起他的手:“走吧,咱们早点回去,把结婚报告打了。”
听了这话,姜延脸上才漾出一抹笑:“好。”
两人一路往部队大门走,以往训练场总是传来热血沸腾的口号,可今天似乎冷清了很多。
当兵那么多年,他们也知道肯定是战士们去执行任务了。
上了出租车,姜延拧开瓶水给纪南辞:“喝点水吧,你嘴都干了。”
纪南辞失笑接过,每次自己脱下军装,他就不把她当下级了:“谢谢。”
车一路向火车站行驶,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侃侃而谈又滔滔不绝,让姜延和纪南辞几次无奈对视。
“你们是赶火车吧,那我给你们抄近道,保证提前给你们送到。”
大叔说着,便自信满满地打着方向盘,拐进了一条僻静单行道。
没想到刚开一会儿,就没一辆摩托车堵住了路。
大叔骂骂咧咧地下车,准备把摩托车挪开。
不想他刚走没几步,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分别上了驾驶位和副驾驶。
车子横冲直闯般急速倒退。
副驾驶上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突然从衣服口袋掏出把手枪,指着纪南辞和姜延:“不许动,乱喊乱叫就毙了你们!”
纪南辞目光一冷,下意识就要动手,却被姜延按住。
她错愕看向他,只见他一连严肃,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纪南辞也慢慢冷静,悄悄打量面前的两个男人。
两人都三十多岁的模样,而手枪竟是外产的HS95手枪,他们俨然不是一般的罪犯。
开车的男人拿出一个大哥大:“告诉猎狗,我们带了两个人质,马上就到。”
猎狗?
纪南辞心跳一顿,遥远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
二十年前,在爸爸的葬礼上,她曾从爸爸战友口中听过一个代号叫‘猎狗’的人,就是他杀了爸爸……
察觉到纪南辞的不对劲,姜延以为她急于行动,缓缓握住她的手。
拿枪的人腾出手接过,拨了个号码对那头重复了话后恭恭敬敬应了句:“是,我们立刻过去。”
车厢回归一片沉寂,一小时后,车子驶出市区,进入一条山道,最后停在一栋背靠树林的三层洋楼面前。
“下车!”
在两个男人的呵斥声中,纪南辞和姜延下了车,被推搡着进去。
里面所有家具都被白布盖着,而布上又落着厚厚一层灰,俨然是很久没有人居住。
当被赶上二楼,两人便闻到一股浓烈而刺鼻的酸臭味。
纪南辞连忙屏住呼吸,紧张的目光看向姜延,姜延薄唇动了动,无声说了句:“是海洛因。”而且量还不小。
她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更加谨慎起来。
拿枪的男人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把两人推进去后‘砰’的关上,又‘咔’的上了锁。
纪南辞视线一扫,发现房里不只自己和姜延,还有十几个人,
他们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眼神无光,似乎被关了很久,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她立刻上前将人扶在怀里:“你怎么了?没事吧?”
女孩虚弱睁开眼,声音里满是哭腔:“我想回家,我不想死……”

第27章
听了女孩的话,纪南辞心疼不已。
姜延蹲下身,凛然的目光落在身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上:“同志,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女人红着眼抹泪,操着浓重的外乡口音回答:“我们都是来这儿打工的,还没找到事,我是被抓来的,那几个是被骗来的。”
说着,拿右食指往自己左手静脉戳了戳:“我看见外头那些人,给一个女的打针,那个女的一直喊一直叫,后来就没气了……”
闻言,纪南辞和姜延脸色大变。
竟然强行给人注射违禁品!
将女孩扶好后,两人走到被封死的窗边,低声交谈。
“他们手里有枪,要是只有我们两倒也没事,只是肯定会上了这些无辜人民。”纪南辞头疼不已。
姜延皱眉:“而且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毒贩都是在暗处犯罪,劫持人质无疑是向警方暴露自己的。”
纪南辞也拧起眉:“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就没想隐藏自己,还想靠人质作为自己的保命符?”
“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你看到了,刚才那个人手上拿的是HS95手枪,除非是境外人员,不然怎么会有外产的专业武器。”
姜延抿抿唇,透过不过一寸宽的窗隙观察窗外:“这种动静,陆司令不可能不知道,应该是要军警联合行动了,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保证人质安全。”
公安局。
会议室内,陆北深看着桌上沪北近期失踪人员名单,神情深沉。
毒枭头目,更是境外恐怖组织X2的头目‘猎狗’出现在沪北,让所有人的心都绷紧。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他入境的真正目的,不过根据调查到的信息……”
局长话还没说完,便有人又来报告有人失踪。
“出租车司机说是在沪北军区外载的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左右,女的二十七八,目的地是火车站,应该是军属。”
听到这话,陆北深瞳孔皱缩,心顺时揪成了一团。
难道是纪南辞!?
即便知道她已经成了特种兵,也执行过真刀真枪的任务,但他还是不住的去担心。
他唇线紧抿,无声压下在心头翻涌的担忧,冷静下来安排军队和警方配合。
天渐黑。
天花板吊着昏暗的钨丝灯,照着房间里十几个人憔悴苍白的脸。
纪南辞和姜延坐在门边,留心听着门外的动静。
一整天,除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几句简单的交谈,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可没一会儿,门便被推开,两个男人拿着枪开始往外赶人。
“起来,快走!”
姜延和纪南辞分别扶着两个身体虚弱的女孩,被一路赶到外面,上了辆货车。
男人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手电筒,恶狠狠警告:“都给我老实点!”
说完,‘砰’的关上了车厢门。
黑暗中,姜延握住纪南辞的手:“看来我们的结婚报告又得晚点打了。”
纪南辞回握住他:“只能说好事多磨……要是其他兄弟们在就好了。”
“沪北军区肯定知道我们失踪的事,也一定会联系蒙北军区,他们会过来的。”
姜延顿了顿,想起她时不时的出神,便问:“对了,你今天一直都好像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纪南辞沉默了会才回答:“没有……”
境外人员,猎狗……
她回忆着曾经在爷爷的办公桌上,放着的‘猎狗’的照片。
难道真的是当年杀了她爸爸的人?

第28章
夜渐深,整个沪北市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城南一栋百货大楼传出爆炸声,巨大的声响震醒了周遭所有的居民。
与此同时,距离百货大楼几百米远的小区楼突然着火。
一时间,整片城南都乱做了一团。
消防车、公安车、救护车和军卡来来往往,开始严查。
……
货车开了一整晚,纪南辞和姜延交替着守夜休息。
直到车停下,车厢门被打开,突然的光线让所有人有些睁不开眼。
下了车,纪南辞仔细观察四周,发现车停在一条水泥小路上,不远处有个破败的砖房。
一群人被连赶带骂地带进砖房的一间电表房,又被关了起来。
纪南辞环顾一圈,脸色难看:“一直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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