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殿穿过树间的阳光破碎的降落到地面上,摇曳的树影似乎成了整个房间唯一的生命迹象,然而这样的光景,竟然也可以让人人透不过气来。接连几天左塞一直在侧殿就寝,这本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可是——“公主。”图拉那阴沉的,近于苍老的声音使空气更加压抑,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果不是浓重的黑色眼线,真的很难让人发现这会有一双眼睛,“左塞王有令,禁止无关人接近索贝克之矛。”“那就让人盯紧那里。”她不信没有人偷偷的
侧殿
穿过树间的阳光破碎的降落到地面上,摇曳的树影似乎成了整个房间唯一的生命迹象,然而这样的光景,竟然也可以让人人透不过气来。
接连几天左塞一直在侧殿就寝,这本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可是——
“公主。”图拉那阴沉的,近于苍老的声音使空气更加压抑,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果不是浓重的黑色眼线,真的很难让人发现这会有一双眼睛,“左塞王有令,禁止无关人接近索贝克之矛。”
“那就让人盯紧那里。”她不信没有人偷偷的违背命令去看菲蒂拉,塔娜巴望向窗外语气平静,没人看得到她此时的表情,然而扶住窗边的修长玉手,此时却指节泛白。
塔娜巴永远不会忘记,在索贝克之矛里见到的一切!哪怕如今左塞的恩宠仅给她一人,她也绝不能容忍这份温柔曾经专属于另外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甚至曾经从不曾涉足过那里!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
寂静再度恢复,带来生气的树影,竟然不知不觉中隐没在风雨即将到来的灰色天幕中,远处的金色变成褐色,沙砾不再闪烁光芒,因为阳光消退了痕迹。
尼罗河岸
索贝克之矛,这个地方也许到死南西也不会忘记,奥丝儿就在这里被残忍的杀害。如今自己住在这,也算是阿蒙神的恩典吧,让她觉得很平静。
这个新地方其实不错,除了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之外。
这里有很多椰枣树,南西甚至可以自由活动,虽然仅限于囚禁的这小片天地,但也弥足珍贵了。她觉得这样很好,可以让她冷静的思考很多东西。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左塞呢?至少他没杀她,也许这次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最近她时常走神,发呆的次数与日俱增。有时候她会恍恍惚惚觉得,左塞似乎就在身边,在牢房的那天晚上,她觉得左塞是来过的。
“在想什么。”淡淡的声音很温和。
温和?南西很奇怪自己会用这样的词汇,除了送饭的奴隶,她再也没见过任何人,原来很久不说话的结果是会产生幻听。
虽然这样想,但南西还是转过头,她看见一个人,原来自己不仅仅是幻听,而且还有幻觉。哎……看来自己真的中毒了,中了左塞的毒,大白天的她竟然会见到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南西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米黄色的贴身长袍,简单的青金石手镯,水苍玉的额饰在黑色长发下是那么的温和。一切搭配的如此恰到好处,是很适合她的装扮。可是,见到这样的菲蒂拉让伊姆霍特普很难过,他的心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很轻。她应该是属于阳光的,却身处这样的灰暗。
“公主……”
“叫我菲蒂拉吧。”南西并没有回头,她对伊姆霍特普的到来并不觉得吃惊,现在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她吃惊的了。
“有什么事?不会是左……哦不,王是不会让你来这样的地方的。”南西知道在古埃及时期对称谓的要求是极其严厉的,刚才自己差点犯了错误,“你还是快走吧,让人知道了会很麻烦。”
“菲蒂拉,你是冤枉的,只是……”伊姆霍特普不知道要怎样说,毕竟她还是被关在这里。
“没有证据对吧,意料当中。不过还是很庆幸,我不但活着,还能活在这样的地方。”南西终于看向伊姆霍特普,迎着阳光她不得不眯细眼睛,“让我产生幻觉的东西是什么?”
“传说有一种秘药,带着死者的诅咒,可以让中毒的人体会施咒者临死前的痛苦,燃烧后无色无味。”
南西低下头有句话她本不想问,但是却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王——知道么?”
伊姆霍特普并没有回答,他打开手中的几卷纸莎草,南西在见到上面的东西后,大吃一惊。原来,这就是第一座金字塔的地宫设计雏形,真是大开眼见!
“地宫已经建的差不多了,今天想来和你要论一下陵墓的外观设计。你上次说的想法我和王讨论过,你看这是王画的草图。”
南西虽然对自己的问题并不抱有太大希望,但是见到伊姆霍特普回避,她依旧难掩心中的落寞,这感觉就像是被一根橡皮筋扯着心脏,一颤一颤的。
目光落在左塞的手稿上,虽然画的很粗糙,但是陵墓的外观却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纵然南西知道最终的结果,却也不免震惊,这就是王者的才智,虽然它看起来就是很多个‘马斯塔巴’堆在一起,但是不难想象一旦建成后,它将会是多么的宏伟壮观,它必定是史无前例的创造。
“王的智慧是神的赐予,也是埃及人民的福泽,这是个史无前例的建筑。”伊姆霍特普的语气中难掩骄傲和崇敬,“这将会震惊世界!”
南西拿起草图,正好看到纸张下方还有一些类似于器械的图案。那是什么?不由得仔细的查看起来。它的样子很像是投石机,却又不一样。她疑惑的看向伊姆霍特普,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让她再次想到了战场。
“这是兵器的草图,只是还没有成功,有些地方还需要重新思考和改进。”伊姆霍特普笑着解释。
兵器草图?她一直以为这种“投石机”是源自古希腊,因为在有关此类器械记载的古希腊作者中,希伦和斐罗的描述是最为详细的,幸亏她有段时间对古代器械比较沉迷,因此还记得,也许她可以办到。只是——
“你画这个做什么?是要准备打仗?”这次南西问得很谨慎,看起来很随意。
“不,只是一个设想。如果战争爆发,这将会减少埃及战士的伤亡。”伊姆霍特普看着南西开口,“我们总要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这个,也许我有办法。”南西沉吟一会儿做出一个决定,她不是轻易做决定的人,但这次却很干脆。她决定无论壁画上的战争如何,为了确保左塞的胜利,先进的的武器也是必不可少的。即使左塞已经不爱她了,即使她心中依旧怨着左塞,她依然没办法看着左塞战败,甚至连想都不愿意触及。
她的双目因坚定而显得格外璀璨,伊姆霍特普虽然疑惑,但并不阻止,只是一味的点点头,“菲蒂拉,这个就交给你了。”
南西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她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八牛弩”和“手推弩炮”。
“我还会再来的,菲蒂拉你……”伊姆霍特普不知道要说什么,看着专注的南西,他有些心疼,有些不舍。
南西不知道伊姆霍特普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是当她收起纸莎草,抬起头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周围的一切都镶上了金色的光晕,就如同进入了圣堂一样。没想到世界上最伟大建筑之一的雏型设计,就这样在自己眼前平淡的开始,然后随着时间的洪流记入文明延续的史册。
左塞自始至终都没有来过,南西渐渐的也不再抱有幻想,只是每当夜深的时候她总觉得左塞就在身边,然而午夜梦回时却又是难言的失落。伊姆霍特普来的很频繁,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很平和,很安定。他是一个含蓄的男子,很绅士、很温和、让人很舒服。其实南西也是个很敏感的人,在伊姆霍特普的眼中她看出一些东西,那是她曾经也有过的,只是现在她已经无心探查,既然他不说她也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武器的设计逐渐进入尾声。伊姆霍特普很难相信对于一个生长在宫中的公主来说,竟然会有这样的想象力,这些武器甚至连他都不曾设想过,面对菲蒂拉他有太多的疑问,也有太多的惊奇,心中的那份触动也因此越发强烈,只是每每想到左塞王,他却又不免忧郁而彷徨起来。
“菲蒂拉,觉得寂寞么?”伊姆霍特普看着正在修改草稿的少女轻问,目光中透露出温柔,“想回河岸神殿看看吗,我可以带你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只是他想见到她的笑脸。
“那很危险的,你会受到处罚。”南西笑着摇摇头。
“没有人关注这里,或者……”
“给我个工具吧,让我能够把门撬开。”回神殿的诱惑力太大了,为了不让伊姆霍特普涉险,她想到这样的主意。
望着那白皙面庞上盈盈的笑脸,伊姆霍特普竟一时间忘记了回答,原来为了这抹笑,再艰险他也甘之如饴。从来不知道人的表情可以这样充满诱惑,可以这样动人心弦。以前的菲蒂拉是什么样子的?也是这样么?他竟会产生一丝犹疑以及不曾参与的遗憾。
“嗯,你自己要小心。”
看着伊姆霍特普的身影,南西叹了口气。她又想到左塞了,不知道现在他过得怎么样。
连着几天,南西忙的像个陀螺一样。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亲自设计制造那些存活于记载和图画当中的古代器械,这样的兴奋是难以言表的,这也暂时缓解了她心中的那份对战争的不安。
伊姆霍特普发现自己似乎除了惊叹之外,再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形容现在的心情了,这就是真正的菲蒂拉公主?这样的智慧,这样的见识,如果站在法老身边,将会是多么完美的结合!这样的女人,又有谁能舍得移开目光呢?他突然又觉得很庆幸,庆幸菲蒂拉身在这里,否则他怎么有机会如此亲近的站在她身边。
“为什么叫八牛弩?”伊姆霍特普很奇怪的看着图纸上的名称。
“因为这种弩的威力很强,用八头老牛的力量才能将它拉开。”南西埋首于模型的制造,因此并没有回头,她也没有看到伊姆霍特普眼中的情愫。
“我要怎样给王介绍呢?”看着兴致勃勃的南西,伊姆霍特普一脸笑意,他随手拿出手帕,帮她将脸上的汗水擦净。
“这种弩要几十人力才能拉开,一般射程在二百至三百步左右。”南西自然而随性,根本就忘了男女之别,“你看这个箭,有粗壮的箭杆和金属的箭羽,前端用巨大的三棱刃金属镞,威力将会很大。”
伊姆霍特普看着眼前这个快要完工的机器,似乎可以想象,在战场上它将会是多么的所向披靡,“可以连发几支?”
“三支,弩臂上有三张弓。”南西边说边详细的指给他看,一脸满意的微笑。
“原来如此——”伊姆霍特普感叹的道,“想知道王是怎样说的么?”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虽然南西的脸上失了笑意,但眼中的那份期待却是骗不了人的,他很难过却不想让她知道。
“既然如此巨大,完全也可以用来进攻城池。如果这前端深深地扎进城墙,粗大的箭杆排列在城墙上,攀爬起来会很简单。”
南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这就是帝王的智慧?左塞竟然能想得到,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离左塞并不十分遥远。要知道这箭还有个名字就叫“踏橛箭”,只是她没说而已。
伊姆霍特普看着南西种种表情的变化,心中五味陈杂,虽然他明白菲蒂拉心中只有左塞王,但是这感觉依旧不好受,他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便急忙说道:“如果可以多箭连发的话,那该多好?不需要这么大,要轻便一些,让战士们可以携带方便。”他越说越觉得这完全可以做到,一时间激动的忘记了隐藏他本不想说出的话,“王也是这样想的,菲蒂拉,你以为呢?”
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形容此时的心情了,南西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垂下头。左塞,他真的是个天才,原本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希伦的“手推弩炮”画出来,但现在看来,即便自己不动手,左塞也是不会放弃自己这个想法的。
“伟大的左塞王,他是神的骄傲。”伊姆霍特普说到这,语气有些低沉,他第一次如此羡慕,甚至是嫉妒左塞王。
“公主。”一个不带感情的声音插入他们的讨论。
南西真没想到希蒲竟然会来到这里,她惊异的看向伊姆霍特普,却见他并不奇怪,而是小心的开始收拾桌上已经完工的草图。
希蒲非常明白菲蒂拉公主在左塞王心中的地位,伴随左塞这么多年,他隐约中似乎明白左塞的用意,虽然他不说,当然这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但是他看得太多了,只是他没有任何立场来给菲蒂拉公主进行解释。他不会忘记左塞王只有见到公主的时候,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表情。而对塔娜巴的温柔,越是频繁越让人觉得难以安心,他甚至还感觉到一股杀意。
他将手中一个特殊的工具交给南西,“公主,十五天后的清晨侍卫将被调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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