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总是沾着陌生的女士香水味,浪到大半夜才回家的他。 从来没耐心哄我,等我主动服软的他。 分手后另觅新欢,刻意打压,让我陷入孤立无援处境的他。 说爱我。 我跟了他五年,没等来这一句话。 甩了他之后,他却像吃错药一样,跑来说爱。 巨大的悲凉在心中反复翻滚搅动,我突然觉得很讽刺很恶心。 「回答我。」宿野固执地要听答案。 「不爱。」 我仰起头,眼睫濡湿,迎着他希冀的目光,冷冷回复。 那场焰火,燃尽了我对
身上总是沾着陌生的女士香水味,浪到大半夜才回家的他。
从来没耐心哄我,等我主动服软的他。
分手后另觅新欢,刻意打压,让我陷入孤立无援处境的他。
说爱我。
我跟了他五年,没等来这一句话。
甩了他之后,他却像吃错药一样,跑来说爱。
巨大的悲凉在心中反复翻滚搅动,我突然觉得很讽刺很恶心。
「回答我。」宿野固执地要听答案。
「不爱。」
我仰起头,眼睫濡湿,迎着他希冀的目光,冷冷回复。
那场焰火,燃尽了我对他残留的所有爱意。
现在我只想跟他好聚好散,互不打扰。
宿野僵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
他的视线紧紧攫住我的脸,似乎是想从中找出丁点不自然的神色,来证明我说了谎。
他失望了。
自始至终,我眼神淡漠,唇畔弧度冷峭,对他的排斥和厌恶,显露得清清楚楚。
室内安静得听不见任何声响。
宿野像是突然喘不过气来,呼吸逐渐急促。
「你真的要离开我?」
「没有谁离不开谁,我们好聚好散吧。」
他的爱,我消受不起。
「没有谁离不开谁……」
宿野阖了阖眼,喃喃重复。
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轻颤。
「你说得对。」
他抬手拭掉唇上的血珠,转身打开门走了。
16
第二天,黑我的通稿被删了个干净。
有不少圈内人站出来,说我是她合作过最敬业好脾气的艺人,网上那些都是谣言。
还有一位自称是顾梵身边的工作人员匿名发帖,说顾梵才是那个甩大牌的人。
她放出了一段视频,顾梵几次要求重拍我跳马车滚泥水那段戏被录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舆论逆转,被骂的人变成了顾梵。
从我这拿走的资源,也通通还了回来。
我一个没接。
程程有看财经新闻的习惯,她说宿野去了英国,接手了宿氏在海外的产业。
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
这大概就是最适合我们的结局。
我松了口气。
网上的硝烟逐渐平息,电影开机,我飞到宁城。
短暂休整几天,我和程程到了片场。
「温晚,好久不见。」
俊隽温雅的男人走过来,嗓音清冽。
裴斯序注视着我,神色柔和,缓缓伸出手。
「唐导提议,这几天空闲时间我们可以一起散步对台词,找找状态。」
「好。」
我浅笑回握,欣然同意。
没过几天,我和裴斯序逐渐入了戏,拍摄紧接着开始。
路透传出,网友直呼又嗑到了,纷纷表示,我和裴斯序对视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
还有狗仔偷拍到我和裴斯序一起散步对台词,说我们已经秘密谈恋爱了。
绯闻漫天飞。
电影还没播,对于这种绯闻,没法澄清,只能放着冷处理。
程程每天都在津津有味地吃假瓜。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拍摄末尾,有 CP 粉跑到唐导微博下,留言问:
《潮生》没有吻戏,《沪城旧梦》会不会有呢?
唐导晚上冲浪回了这条——
有一场,明天下午拍。
不借位,不用吻替。
17
拍吻戏这天,一大早,天空纷纷扬扬落着小雪。
好在一整天的戏都是内景。
上午的戏很快拍完,我在房车上休息。
「晚姐,我好激动啊。」
我坐在椅子上默背台词,程程往我身上披了条毯子。
我侧过脸,对她笑,「激动什么?」
「下午第二场就拍到吻戏了,吻戏啊晚姐!你的荧幕初吻!」
「今天外面多了好多代拍。」
「内景唐导防得严,他们八成是拍不到了。」
「真好,我能看到现场。」
程程笑嘻嘻。
很快到了下午,剧组开工。
天气冷,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到了现场,裴斯序已经在了。
见我来了,他起身走过来,眉目舒展,耳尖有点红。
「你喜欢草莓味还是水蜜桃味?」
「啊?」
「你选一种,待会儿吻戏我吃一粒。」
裴斯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口香糖,花花绿绿,什么口味都有。
「水蜜桃的吧。」
反应过来,我大大方方回道。
「你喜欢什么味道?我助理也准备了糖。」
「都可以。」
唐导选演员的标准很严格,拍起来都不会拖后腿,基本两三条就过了。
场务拿着场记板打板,第二场戏开始。
老洋房里,昏黄的灯光拉出两道迤逦的影子。
我踮起脚,环住裴斯序的脖子,绯色旗袍勾勒出的玲珑身躯贴着他。
裴斯序低下头,我闭眼,感受着那股水蜜桃的甜香气息越来越近。
「不可以!」
吻还没落下。
一道急切到近乎嘶哑的声音突兀响起。
同时,我被人从背后猛地握住手腕,往后一扯。
酝酿已久的气氛被打破,我乍然惊醒,回过头。
是宿野。
18
宿野黑衣落满雪。
两个月不见,一向优雅的他,像是变了个人。
他瘦了,下颚线更加分明锋利。
眸光沉寂消郁,似乎是没休息好,眼底缠绕着大片大片的血丝。
「不可以。」
他声音很轻,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那只手越拽越牢,力度收紧,指节发白。
拍摄被打断,唐导脸色不太好,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
又碍于投资方之一是宿氏,强压着火气。
「宿总,我们还在拍,赶进度。」
「有什么事等拍摄结束您再说行吗?」
「不行。」
宿野面无表情,拉着我往外走。
「放开她。」
裴斯序沉声,拽住我的另一只手臂,想拦住宿野。
我知道宿野的脾气,不想引发冲突,朝裴斯序递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挣开他的手。
「没事,我会跟他说清楚。」
宿野拿过程程手里的羽绒服,把我拉到了隔壁空房间。
「你到底要干什么?那么多人还在等着我拍摄!」
气温低,身上只有一件旗袍,我夺过他手上的衣服穿上。
落在宿野发梢眉间的雪,已经融化成了细碎的水珠。
他抿着唇,自顾自伸手给我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声线暗哑。
「温晚,我离不开你。」
19
「从前我一直不把你的爱当回事,总觉得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所以肆无忌惮。」
「我对你不好,我混蛋,滥情,做了很多错事,让你伤了心。」
「明明有很多次机会,能挽回你,但我都没抓住。」
「温晚,我早就爱上你了,我一直没意识到。」
「你去西亚拍戏,我每天心烦意乱,忍着飞过去把你带回来的冲动,自作聪明地想让你主动服软,刻意冷着你。」
「我每天都在等你低头,接到你的电话,还没听清,又像个蠢货一样,装作冷淡地挂掉。」
「第二天酒醒看到暴乱新闻,你回国我又找不到你,我真的很慌很怕。」
「你生气躲着我,要跟我分开,我又做错了,打压你,断了你所有的路,想让你乖乖回到我身边。」
「我和顾梵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只是想让你后悔。」
「我总是在做错,总是一次次把你越推越远。」
「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的名字出现在一起,那种嫉妒,烧得我理智全无。」
「那一刻,我才恍然明白,我不想放开你,是因为我爱你。」
「可你不爱我了。」
「不爱就不爱,那就如你所愿,好聚好散,所以我走了。」
「我高估了自己,我每天都控制不住地想你,想我们的过去,翻来覆去地回想,才发现,之前的我到底有多坏。」
「当我已经失去你,我才意识到不能没有你。」
「我不想你拍吻戏,不想别的男人吻你,我不能放手,所以我什么都不顾了,连夜订票转机回来。」
「我试过好聚好散,但我做不到。」
「对不起。」
「以后我准时回家,再也不出去浪了,你想怎么管我就怎么管我。」
「你不喜欢的,我都改。」
「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领证结婚。」
「温晚,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宿野眼也不眨,一口气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卑微。
20
他的长篇大论结束。
片刻的迟缓后,我皱起眉头。
「不能。」
「不爱就是不爱,勉强不来。」
「宿野,很早之前你就挑明了我们的关系只是场交易。」
「过去是我拎不清,一厢情愿。」
「你对我没什么不好,很大方舍得。」
「你不用道歉。」
「我只希望以后,我们能互相不打扰。」
「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我干脆利落地表示,转身要回去。
宿野喉咙一窒,脸色比雪还白。
他侧身挡在我身前,不让我走。
死死攥着我的手腕,通红的眼角泛起薄薄水光。
「求你,别和他拍吻戏。」
声线颤抖,压抑着一丝难以克制的痛意。
「和你无关,你管不着。」
我真的快烦死他了,甩开他打开门。
回到拍摄的房间,见我回来,裴斯序的脸色和缓了不少。
唐导回到监视器后,我深吸一口气,脱下羽绒服,准备重新拍,宿野又跟过来了。
他让唐导删掉这场戏,或者找吻替。
「你们集团是出钱了,但也不能乱指挥安排啊,这场是正面近景,用不了吻替,只能真人!」唐导气得够呛。
「就是不行。」
宿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
唐导臭着脸,也赶不走他,只能窝着一肚子火,让我们先拍别的场次的戏。
宿野一直跟到天黑收工。
21
第二天早上,我刚到,就看到宿野已经在了。
程程听场务说,天不亮宿野就来了。
又没拍成。
连着几天,他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赖在片场不走,监视着,不让我和裴斯序拍吻戏。
唐导只能让我们先拍后面的。
每当我开始和裴斯序拍摄,那道锐利如鹰隼的视线,便直勾勾锁定在我们身上。
脆弱,无助,阴冷。
盯着我浑身不自在,总是进入不了状态。
我忍不住怒视过去,宿野马上又勾着唇浅笑,看起来既乖巧又无辜。
他还要客串和我有两句台词的角色。
青砖窄巷,他靠着墙,一身长衫也盖不住矜贵的气质。
哪里像教书先生,分明是个十里洋场里留学归国的富少爷。
「我问唐导要了个角色。」
「我们对对戏吧。」
宿野理了理长衫下摆,舒眉软眼望着我。
「你捣什么乱?」
我的脸色彻底冷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心血来潮,抢了别人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出境机会。」
宿野眼里的光亮渐渐熄灭。
「我不演了,你别生气。」他抿抿唇,神色落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马上就要杀青了。
唐导悄悄来找我,让我想个办法把宿野弄走,得把那场戏拍完。
最后一天拍摄,傍晚,我结束了最后一场戏。
「宿野,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以来房车上吗?我们谈谈。」
我抱着花束侧头叫了他一声。
「有,我有。」
宿野有点不敢相信我主动跟他讲话。
怔愣片刻后,弯眼冲我笑。
22
「那天你说的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会重新考虑。」
「不过要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房车里,我轻叹了口气。
指着我平时午睡的床,让宿野休息。
他住在附近的酒店,从那天赶回来就没休息好。
睡得晚起得早,满眼疲倦,眼里都是可怖吓人的红血丝。
宿野听话地躺到床上,身上搭着我常盖的毛毯。
「晚晚,你是在心疼我吗?」
他将脸埋进毛毯里,深吸一口气,看起来满足极了。
「睡吧。」我没回答,让他快睡觉。
「对了,不是杀青了吗?怎么不回酒店?」
「晚上所有人都拍完,还要大合照。」
「那我就睡一小会儿,你记得叫我,我陪你拍完然后送你回酒店,好吗?」
「好。」
「你相信我,我保证你不喜欢的我都改。」
「嗯。」
……
宿野的呼吸逐渐平稳。
我看了会他安静的睡颜,静悄悄起身对程程说。
「走,去拍戏。」
紧锣密鼓的重新做妆造,换衣服,没有宿野在,我和裴斯序顺利吻上去了。
唇齿厮磨,交缠。
吻了两分钟,唐导满意地喊咔。
这次是真的杀青了,全部人都在鼓掌欢呼。
裴斯序脸颊泛红,「温晚,有句话我放在心里五年了,我……」
我轻笑着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合作愉快,以后微信常联系呀。」
「……好,常联系。」裴斯序默了默,苦笑道。
穿上保暖的羽绒服,我走出去。
迎面一道黑影仓惶地奔来。
看到我,宿野停住了。
寒意肆虐的冷夜,他整个人很安静,站在阴影里。
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盯着我被亲花微肿的唇,近乎失神地呢喃:「拍完了?」
「嗯,拍完了。」
「你让我睡觉,不是心疼我,是故意支开我?」
「是。」
「你说的……重新考虑,是在骗我?」
「是。」
我坦然的模样,刺痛了宿野。
「你不能这么对我!」
「温晚,你不能……」
他咬着牙低吼,声音染上潮湿的泪意。
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暴怒,无助,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再见。」
我擦过他的肩膀离开。
他的深情,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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