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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抢包的女人拉着纪沐泞的手,千恩万谢:“谢谢同志,真的太谢谢你们了……”纪沐泞大方一笑:“为人民服务,别客气。”陆景天看着她,眼神渐深。纵然这辈子的记忆还在脑海,却远不及亲眼看到这样让他惊叹。现在的纪沐泞,真的不一样了……
“报告!我说的不对吗,你不就是女人吗?我们每个人都打算用命争取属于特种兵的荣耀,但你们不能用一个女人来羞辱我们!”
对方声音大到嘶哑,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不悦。
纪沐泞目光流转,打量着眼前高自己一个头的小战士。
见此,雪狼突击队的其他队员互视一眼,默默替那不自量力的‘菜鸟’叹息。
下一秒,纪沐泞眼底一凛,一脚将面前的人踢出三四米。
还没等他站起来,她一个跨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翻身又给人来个过肩摔。
战士咬牙忍痛准备反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横在了喉咙。
纪沐泞看着他,语气冷冽:“如果这是战场,你已经死了。”
泛着寒光的眼眸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觉一滞。
他们似乎都忘了,眼前的女人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而是真正经过浴血奋战的特种兵。
纪沐泞起身收好匕首,朝姜延看去。
姜延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扩音喇叭:“欢迎下地狱!”
话音刚落,周围骤然响起‘轰’的爆炸声!第14章
两百多人顿时慌了阵脚,只能抱头卧倒。
纪沐泞从容地走到姜延身旁,接过他手中的喇叭,指着远处的山头:“拿上你们的东西,极限越野,快!”
伴着此起彼伏的爆炸,众人浩浩荡荡朝山上跑去。
她转头看向队友:“佩刀,你带着兄弟们去看着,有坚持不下去的就带走。”
“是!”
看着队友们都走了,姜延才开口:“陆司令……好像一直在看你。”
作为特种兵,洞察力本就比一般人敏锐,何况陆景天的视线又那样明目张胆。
纪沐泞下意识朝营房看去。
只见陆景天站在屋檐下,一身作训服挺拔而俊朗,丝毫看不出他已经三十六岁了。
看她不说话,姜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蝴蝶,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第一次,他这样追问纪沐泞。
纪沐泞抿抿唇,移开了视线,踌躇了半晌才开口:“我说过我在做文艺兵的时候结过婚……”
闻言,姜延愣住:“你不会是想说……你前夫就是陆司令吧?”
纪沐泞点点头:“之前不说是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烦,但我也知道瞒不住你。”9
姜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纪沐泞结过婚,却没想对方竟然是陆景天。
难怪在唐司令办公室,他看到纪沐泞时会有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见姜延紧起眉,纪沐泞以为他生气了,有些尴尬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
话还没说完,姜延双手轻轻捏住她的双肩,语气柔和:“我能理解,我也相信你能处理的好,放心吧。”
听了这话,纪沐泞心生感动。
姜延总是能给她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就像太阳温暖着她。
“谢谢……”
“我是你未婚夫,谢什么。”
姜延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俊脸上浮起抹温柔的笑。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陆景天神色如冰,恨不得上前把纪沐泞拉到面前,质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可理智一再告诉他,自己是军人,是司令,于情于理都不可以。
隐忍的妒意像无数根刺,深深扎在心里,又痛又痒……
天渐渐黑了。
第一天的极限越野就让二十七人退出,跑回训练场的战士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赶下了泥潭做俯卧撑。
“快!别磨磨蹭蹭的!”
“你们这样的速度还参加什么训练,赶紧退出吧,退出不丢人,回到你们的原部队,你们还是优秀标兵!”
听着队友们的刺激话语,纪沐泞也见怪不怪。
当初她参加训练时也是被这样刺激过来的,只要心足够坚定,这些言语打击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看向身边的姜延:“我回去拿训练资料,马上回来。”
姜延点点头。
离开训练场,纪沐泞一路朝宿舍去。
可刚走过岔路口,她突然停住脚站在灯下,也没有回头:“首长什么时候学会跟踪人了?”
话落,陆景天从暗处走了出来,凝着那背影:“我们能谈谈吗?”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私事。”
纪沐泞这才转过身,语气淡淡:“首长抱歉,我拒绝。”第15章
陆景天霎时愣住,俨然没想到纪沐泞拒绝的这么干脆。
看着她依旧明艳的脸,他试图找到她五年前,甚至更早以前对自己的依恋和深情。
可她就像竖起了一堵无形的墙,让他难以看透。
陆景天一步步靠近,压迫感如山倾倒:“如果我以司令的首长命令你呢?”
即便不愿让两人有上下级的距离感,但这似乎已经成了唯一能让她接受的理由。
纪沐泞脸色微变,挺直身子敬了个礼:“首长的命令,我当然要执行。”
不知道为什么,一团无明业火烧上了陆景天的心。
她对姜延笑,对姜延温和,对姜延没有上下级的恭敬,偏偏对曾经是丈夫的自己,疏离冷漠。
他深吸口气,压抑的声音有些发哑:“我在蒙北军区找了你五年。”
纪沐泞微垂双眸,没有应答,又听他说:“当年你一声不响的走,现在又一声不响的带个未婚夫出现,从头到尾,你就一句解释都不肯给我?”
闻言,她脸上骤然扶起丝怒意,面对男人鹰爪般的眼神,她一字字开口:“那我也想问你,当年小杰往我鞋子里放玻璃渣,你误会我伤害小杰,又一次次为了沈秀梅抛下我,我问你到底跟爷爷说了什么,我说我们离婚吧,你给我道过歉,给我解释了吗?”5
一句一句,像盆冷水浇在陆景天头上,却熄灭了心头的火:“我……”
“陆景天,我知道那段婚姻是我自己厚着脸皮求来的,落得那个下场也是我自己活该,但也不是你践踏我自尊的理由。”
纪沐泞深吸着气,艰难缓和已经长久没出现过的心痛:“我不想知道你找我有多么艰难,我也不在乎,因为你已经不是我的期盼,更不是我的全部,所以从前的事,到这一刻就彻底结束吧。”
停顿了瞬,她声音轻了些许:“就当是给我们的过去留点最后的体面。”
说完,纪沐泞转身便要走。
陆景天咬着后槽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愿意。”
纪沐泞步伐一滞,侧身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首长别忘了,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我们已经打算特种兵选拔训练结束后就打结婚报告。”
听了这话,陆景天心骤然一紧:“你爱他?”
纪沐泞迟疑了瞬:“当然。”
“他是我的教官,他热爱祖国,坚定果敢,会无条件的信任我支持我,在我冲锋陷阵的时候会在后方保护我,他其实跟你一样是个话少的人,但他会把所有温柔毫无保留的给我。”
她每说一个字,陆景天胸口的沉重感就越重。
无形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再也追上纪沐泞了……
回过神时,眼前的人早已离开。
灯光照在陆景天身上,投下的影子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
陆景天立刻敛去落寞,转身看去,竟然是姜延。
看见才被纪沐泞夸到天上的人,他拉下脸:“训练结束了?”
姜延立正:“报告,没有!”
顿了顿,他看了眼纪沐泞离开的方向,神色肃然:“首长,那是我的蝴蝶,不是你的。”第16章
无形中,两人碰撞的视线电光石火。
第一次,陆景天被人这样正面宣誓主权。
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姜延,他薄唇轻动:“她在你那儿是蝴蝶,但在我这儿是沐泞。”
姜延眼神一沉,无疑听出他话语里的挑衅。
到底是自己的蝴蝶,还是他的沐泞,以后就会知道。
姜延敬了个礼,越过他径自往纪沐泞离开的方向去了。
陆景天站在原地,眼眸深邃地让人难以捉摸。
几天后。
烈日下,纪沐泞扫了眼还在泥潭里挣扎的六七十名战士,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
姜延走了过来,低声问了句。
纪沐泞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说着,视线却忍不住扫向不远处的营房。
姜延眸光微暗:“陆司令昨天回沪北军区了,听说是要搞两军演练,特训结束前应该过不来了。”
顿了顿,他有些吃昧地问:“你还放不下他吗?”
纪沐泞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在想特训完后那七天的修整假,要不要回沪北一趟。”
“回去?”姜延皱眉,心里警铃大作。
“这五年我一直都没回去过,也没去给爸妈还有爷爷上柱香。”
只有说起家人,纪沐泞才露出柔软的一面:“每次想想,我都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听到这话,姜延才松了口气。
他差点忘了,纪沐泞是土生土长的沪北人,那边还有她过世的家人。
“等训练结束我陪你回去。”
闻言,纪沐泞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再说了,你也好几年没回家了,回去好好陪陪你妈,别老让她担心。”
乘着没人注意,姜延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打趣:“是咱妈。”
纪沐泞低眉一笑,浅浅瞪了他一眼:“正经点。”
转眼入秋,经过四个月的严格特训,当初参训的两百三十六名战士只留下了二十八人。
这二十八人,分别被分入猛虎、闪电、雄风突击队中。
战士们上车离开时,纪沐泞正跟姜延说话,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报告!”

纪沐泞转身看去,是陈俊明,也就是训练第一天被她揍了一顿的小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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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时间,他成长了不少。
“怎么还不上车?”她问道。
陈俊明感激地望着她和姜延:“蝴蝶,苍鹰,谢谢你们……”
比起刚来时的年少轻狂,他沉稳了许多,但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情。
纪沐泞和姜延相视一笑,而后拍了拍陈俊明的肩:“你不用谢我们,是你的坚持和努力让自己蜕变,希望你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陈俊明郑重点头,挺胸抬头敬了个礼:“是!”
目送战士们离开,纪沐泞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晚上就走了,其他的事就麻烦你费心思了。”
“我送你吧。”姜延有些不放心。
纪沐泞失笑:“怎么,你还觉得我是当年那个娇滴滴的南方姑娘?”
姜延冷毅的脸松动了几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初看见参加特训的纪沐泞,他第一句话就是‘娇滴滴的南方姑娘为什么要来边防受罪’。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纪沐泞深吸口气,望向南方,眼底掠过丝冷意。
她希望沈秀梅还在大院ᵚᵚʸ里,这样,自己就能跟她好好‘算算账’!第17章
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纪沐泞重新踏进了故乡的土地。
时已是1995年,大路上是自行车车流,年轻人打扮时髦,高楼上挂着巨幅广告牌。
她怔看着,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的记忆相互交错。
上辈子的她自从爷爷去世,再和陆景天离婚后,拿着爷爷留下的钱不停酗酒赌钱,过的浑浑噩噩,从没认真注意过时代变迁。
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沪北军区,哨兵在看了她的证件后,立刻敬了个礼放行。
和五年前相比,这里变化并不是很大,但重修了很多旧楼。
训练的战士们喊着口号整齐地在道路上跑过。
纪沐泞仔细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眼眶有些泛酸。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最温暖的存在,却也是让她最伤心的地方。
不知不觉,脚步在文工团外停下。
她犹豫了片刻,迈腿走了进去。
翻新过的舞台更大更明亮,台上二十几个舞蹈演员正在排练舞蹈。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纪沐泞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年轻而陌生的面孔,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正当她沉浸在过去时,一道严厉的呵斥从身侧传来:“排练期间,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来,你是卫生队还是通讯员的?”
纪沐泞转过身。
当看见眼前‘擅闯文工团’的人长相时,队长愣住,再一细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纪沐泞!?”
纪沐泞敬了个礼:“队长。”
“你,你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
纪沐泞秉着礼貌,交谈欲并不大。
两人的动静引来台上人的关注,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纪沐泞身上,窃窃私语。
“纪沐泞?是不是五年前她们说的那个纪司令孙女?”
“应该是,我听说她去蒙北军区当通讯员了,怎么回来了?”
“哎哎哎,我姐之前就跟她一个舞蹈队的,姐说这个纪沐泞是陆司令的前妻,这回回来铁定是找陆司令的。”
纪沐泞当做没听见,只是朝队长笑了笑:“队长,我先走了。”
队长啊嗯了两声,显然对她的回归还没缓过神,只能看着她轻飘飘离开。
司令办公室。
刚结束两军演练,陆景天满身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只有到这个时候,他才会去想纪沐泞。
已经四个月了,蒙北军区的特种兵训练应该结束了,她跟姜延……结婚了吗?
每每这个念头冒出来,心就拧在了一起,钻心的疼,偏偏又无可奈何。
忽然,喉间的痛痒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叩叩叩!’
“报告!”
敛去心思,陆景天咽下不适感,再次恢复冷漠的模样,转眼望去,是警务员。
“司令,您的药。”警务员将几盒药放在桌上,像是在斟酌字眼,“我刚刚……看见纪小姐了。”
闻言,陆景天面色一凝:“纪沐泞?”
警务员点点头:“对,她往大院的方向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陆景天风似的起身跨了出去。
秋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枯枝晃动,飘落几片枯叶。
沈秀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找什么理由接近陆景天。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沈秀梅皱起眉:“谁啊?”
回应她的还是敲门声。
她擦手起身,嘴里抱怨着上去开门:“谁啊?也不说……”
话说到一半,便被门外的人惊的整个人都愣了。
看着一脸惊愕的沈秀梅,纪沐泞嘴角弯起个冷漠的弧度:“沈秀梅,好久不见。”第18章
“你……纪沐泞?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回来了?怎么会来这儿?”
纪沐泞接过她的话,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沈秀梅脸色微白,好半天才缓过神,想她跟纪司令都去世那么久了,陆景天也跟她离了,这个大院里根本没人会帮她,自己怕她干什么?
“听说纪小姐去边防当兵了,没想到你还回来了?”
轻佻的语气仿佛在说‘你就不该回来’。
纪沐泞不为所动:“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闻言,沈秀梅愣了瞬,下意识想起当年自己在陆景天走后,进纪司令的病房的事。
她面色僵硬:“这……恐怕不方便。”
话音刚落,纪沐泞推开了她,堂而皇之地进了院子。
“纪沐泞!”沈秀梅一恼,也不再伪装礼貌,“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沐泞眉目一拧,稍稍侧过头,抬手一握,掌心多了颗弹珠。
“坏女人,不许欺负我妈妈!”
已经八岁的小杰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弹弓,警惕又厌恶地瞪着她。
纪沐泞手一松,弹珠落地:“这不是往我舞鞋里放玻璃片的小杰吗?长这么高了,还是这么会保护妈妈。”
说着,转头看想沈秀梅。
而沈秀梅惊愕看着在地上滚动的弹珠。
这么纪沐泞居然接住了小杰用弹弓打来的弹珠,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或许是纪沐泞气势太过摄人,小杰有些害怕,撒腿跑到沈秀梅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腰。
这时,半敞的门被推开,陆景天来了。
当看见数月不见的人站在眼前,他深眸一亮:“纪沐泞?”
一见陆景天来了,沈秀梅熟练换上副无辜可怜的模样,抱着小姐,含泪望着纪沐泞:“纪小姐,你记恨小杰当年往你鞋子里放玻璃的事,我知道,可他那时候的确不懂事……”
“如果你实在想解恨,那……那我给你跪下……”
说着,她就要跪下,却被小杰拦住:“妈妈,不要给这个坏女人跪下!”
纪沐泞冷眼看着,又是这套,只要有陆景天在的地方,他们永远玩不腻。
谁知陆景天压根没看沈秀梅母子,几步跨到纪沐泞面前,双眼几乎都定在了她身上:“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沐泞诧异了瞬,有些好笑:“我来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说着,将目光转向沈秀梅:“沈秀梅,你不要告诉我才过去五年,你就忘了你怎么把我爷爷刺激死的。”
这话一出,沈秀梅脸色‘唰’的白了:“纪沐泞,你别血口喷人!”
吼完才反应过来陆景天也在,忙恢复温和,低头看着小杰:“小杰,你出去玩会儿。”
“妈妈……”
“听话!”
小杰不情愿地鼓起脸,瞪了眼纪沐泞后才跑出去。
陆景天紧拧着眉,终于明白纪沐泞回来的真正目的。
他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这件事我帮你处理……”
话还没说完,纪沐泞就抽出手,目露嘲讽:“陆司令来处理?如果您能处理,沈秀梅还能住在这儿?还能继续在您面前惺惺作态?”
她看着陆景天的双眼,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陆景天,你一点没变。”第19章
一句话像榔头敲在陆景天心头,震得他胸口发闷。
从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这样无能。
因为优待烈士遗属的政策,即便知道是沈秀梅把纪司令刺激至死,他为了沈秀梅丈夫的颜面,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的纪沐泞已经不是当初柔柔弱弱的文艺兵,她要是气不过,伤了沈秀梅,那只会给她自己找麻烦。
陆景天深吸口气,压下心间的钝痛:“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不能感情用事,军规严厉,你不要拿自己的军旅生涯开玩笑。”
沈秀梅顺势躲到他身后,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衣袖:“陆大哥,我真的没有……”
陆景天骤然黑了脸,抽回了衣袖。
“你没有?”
纪沐泞只觉怒火已经从心肺烧变了全身,她看着沈秀梅,一步步上前,逼的对方连连后退:“对,你没有,你没有在陆景天走后偷进我爷爷的病房,你没有跟他说我要跟陆景天离婚,没有说你已经准备坐上军长夫人的位置,更没有说陆景天从来都没爱过我!”
沈秀梅白着脸,也不是脚滑还是被吓的,登时摔在台阶上:“没,没有……我没有!”
“纪沐泞,你就是嫉妒陆大哥对我好,处处针对我不算,还想污蔑我害人!”
“沈秀梅!”
陆景天也忍不住,低喝阻止。
沈秀梅望着他,泪如雨下:“陆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纪沐泞望向脸色难看的陆景天,突然明白了。
沈秀梅这样一口咬定自己和爷爷的死无关,大概是陆景天碍于烈士的岩棉,没有把这事捅破,所以沈秀梅还能装的那么无辜。
一时间,心好像瞬间沉到了底。
纪沐泞睨着沈秀梅:“你以为没人看见是吗?军区医院的李娟护士在那天经过病房门口,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我可以把她找来,跟你当面对质。”
五年前她刚去蒙北军区没多久,李娟就联系到了她,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当时她恨不得去把沈秀梅千刀万剐,可碰上特种兵特训,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被这心肠歹毒的女人害死,纪沐泞握着拳头的手‘咔咔’作响。
下一秒,她猛然掐住沈秀梅的脖子。
“住手!”
陆景天心一慌,连忙抓住纪沐泞的手:“你如果为了争这口气杀了她,你就得上军事法庭!”
纪沐泞双眼通红,目光中满是冷决的杀意。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沈秀梅!
可猛然间,爷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沐泞,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要记得,你是爷爷的骄傲!”
纪沐泞骤然松开手,一股久违的酸胀感涌上眼眶。
沈秀梅捂着被掐的青紫的脖子,心有余悸地大口呼吸。
陆景天也险松口气,再想说什么,纪沐泞突然大步离开。
他心一紧,连忙跟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纪沐泞声音沙哑:“做司令的都像你这么闲吗?非要跟着我这个外来兵?”
话音刚落,手就被狠狠攥住。
“纪沐泞!”
她被迫停下,迎上陆景天深沉的视线后下意识要挣开。
可这一次,男人的力气大的吓人,仿佛之前让她轻易逃脱只是没用尽全力。
“放手!”纪沐泞冷下脸。
话音刚落,陆景天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牢牢箍在怀中!第20章
久违而熟悉的皂香顿时在鼻尖周围萦绕,让纪沐泞有瞬间的失神。
“沐泞,对不起……”
第一次,他叫她‘沐泞’,第一次,他向她道歉。
纪沐泞一时忘了挣扎,只能任由着他越抱越紧。
陆景天喉间发紧,嘴里话好像每个字都有千斤重,让他难以再开口。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面对纪沐泞这样艰难和惶恐。
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真的再也不会回头地走了。
吞咽几番,陆景天才找到一丝说话的力气:“五年前我就做了决定,等找到你,就跟你复婚。”
闻言,纪沐泞眸光一怔,心的跳动似乎在瞬间不规律了几分:“不可能……”
“为什么?”
陆景天紧咬着牙,思绪头一遭被一个女人折磨的一团乱。
纪沐泞阖眼深吸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陆景天:“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且我已经准备和姜延结婚了,可以了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可才走出几米,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纪沐泞步伐一滞,转身看去,神色一紧,只见陆景天倒在地上,拧眉紧闭双眼。
“陆景天!”
漆黑的天空挂着朦胧的月亮,风吹过,云遮盖住了仅有的月光。
“因为演练,司令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整夜的觉了,两天前他发了一次高烧,现在还没好。”
听着警卫员的话,纪沐泞皱眉,心绪复杂。
见她什么话都没说,警卫员忍不住替陆景天说话:“纪小姐,这五年司令一直都在找你,我跟着他这么多年,看得出司令是真心对你的。”
“每年纪老司令的忌日,司令都会在他墓前待上一整天,有次我细心听了几句,他在向纪老司令道歉,说没照顾好你,没做好一个丈夫……”
纪沐泞出了神,听着这些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并不需要陆景天做这些……
警卫员也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便走了。
环顾熟悉的客厅,一点都没变。
上辈子,她总是坐在客厅,一夜夜等着陆景天回来,接受他的冷漠,又和他争吵。
压下心头的复杂感,纪沐泞用脸盆倒了盆水进了房间,拧干毛巾后将它放在陆景天额头上。
周遭一片寂静,这是两人重逢后,她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的脸还是那样好看,或许是因为生病,脸色有些憔悴,眉宇间不再是冷漠,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深沉。
纪沐泞苦笑:“也许是老天爷故意惩罚上辈子的我吧,让我这辈子又一次失去爷爷,失去你,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再堕落……”
“陆景天,我们都要学着放下,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你跟我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陆景天猛然睁开眼,凌冽的眼神犹如一把匕首。
他骤然坐起身,警惕打量四周,最后将视线停在纪沐泞身上。
纪沐泞看着他,心莫名提了起来,这样冷漠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五年前的陆景天。
不,应该是上辈子对自己深恶痛绝的陆景天。
陆景天像是看见一个不该存在的人:“纪沐泞?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不是边防哨站?”
纪沐泞心咯噔一下。
边防哨站?
难道……陆景天也重生了!?第21章
气氛陷入一种说不出诡异中。
两人像是不同阵营的将士对峙着,纪沐泞清晰看到陆景天眼中对自己的厌恶。
果然,上辈子的陆景天在边防也是恨着自己的。
“这里不是边防哨站,是沪北军区大院。”
纪沐泞抿抿唇,又补充了句:“你的家。”
闻言,陆景天愣了。
军区大院?他不是在边防哨站吗?而且还为了救人被埋在雪里,怎么会在军区大院?
像是被什么牵引,他下意识看向墙上的挂历。
借着白炽灯的光,他清晰看到挂历上‘1995’年的字样。
1995年!?
两年前?他回到了两年前!?
从没有过的经历让陆景天变了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沐泞面色凝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上辈子的陆景天,心里更是一团乱。
几个小时前说要跟自己复婚的男人突然对自己恨之入骨,让她有些无措。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觉得自己待不下去,只能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一声低呵,让纪沐泞呼吸不由发窒。
转过身,只见陆景天起身走到了面前,冷峻的面庞像寒冰,睨来的眼神也透着凉意:“纪沐泞,你做了什么?”
或许是对上辈子的陆景天有愧,纪沐泞再也燃不起怒火,只有满心无奈:“我能做什么?你现在可是司令。”
说完,她也不再理会陆景天是什么表情,快步离开。
看着纪沐泞的背影,陆景天眉头几乎打了个死结。
莫名其妙回到两年前就算了,怎么纪沐泞还在这儿,他找听说纪沐泞因为酗酒闹事被赶出部队,还因为赌博几乎把纪老司令留下的钱输完了。
得到纪沐泞境况的消息,他是又恨又可怜她。
可刚才的纪沐泞远不是记忆中的那样,她剪短了头发,皮肤也没那么白了,步调沉稳的像经过严格训练的老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纪沐泞回到爷爷家,简单收拾了下房子,当进入爷爷的书房,她的心才彻底平静下来。
房里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只是桌上摆放整齐的书和笔,仿佛还有人准备使用。
拿起爷爷经常用的钢笔,纪沐泞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时隔五年,她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坚定告诉天上爷爷和父母,她真的成为了他们的骄傲,纪家的骄傲……
次日。
一大早,纪沐泞便捧着花去公墓看爷爷,而后再去烈士园看父母。
从烈士园出来后时,已经快下午了。
正想着去找个地方吃饭,一辆军绿吉普突然停在面前。
车后座的陆景天面无表情命令:“上车。”
纪沐泞愣住:“什么?”
“上车。”
陆景天脸色沉了几分。
像是明白他有话要说,纪沐泞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家老兵开的饭馆前。
从下车到坐到餐桌前,陆景天始终没说过一句话。
看着服务员将菜一盘盘端上来,纪沐泞一头雾水:“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景天唇线微动:“你现在是蒙北军区的特种兵?”
尽管脑子里还保留着着这些年的记忆,他还是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刁蛮任性的司令千金成了特种兵。
纪沐泞蹙眉,点点头。
陆景天示意她动筷:“还算有骨气。”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抢劫啊——!”第22章
几乎是下意识,纪沐泞和陆景天箭一般冲了出去。
只见两个男人骑着摩托朝这边过来,后座上的男人还抓住个包,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后面边喊边追,但没有人敢上去帮忙。
眼见纪沐泞和陆景天挡在前面,开车的男人吼了句:“滚开!”
纪沐泞眼底一凛,在摩托车撞来地瞬间侧身闪开,一个漂亮地回旋踢,一脚把开车的男人踹了下去。
摩托车失控,把后座的男人甩了出去。
陆景天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疼的男人龇牙咧嘴。
没等他反应,陆景天踹在他的膝窝上,他瞬间跪在了地上。
一下子,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巡逻的公安也赶了过来,把抢劫犯带走。
被抢包的女人拉着纪沐泞的手,千恩万谢:“谢谢同志,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纪沐泞大方一笑:“为人民服务,别客气。”
陆景天看着她,眼神渐深。
纵然这辈子的记忆还在脑海,却远不及亲眼看到这样让他惊叹。
现在的纪沐泞,真的不一样了……
再回到餐馆,纪沐泞也没再拘谨,想着自己一会儿掏钱,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陆景天瞥了一眼,冷不丁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闻言,纪沐泞手一滞。
现在陆景天对她也就是客客气气的,说不上厌恶,但也绝不对不算喜欢。
“后天,回去修整两天,准备搞体能训练了。”
听了这话,陆景天抿抿唇,半晌才问了句:“回去了,就跟姜延打结婚报告?”
“……嗯。”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陆景天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明明自己就不喜欢这个女人,为什么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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