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对男朋友浓浓的愧疚已然要将我溺毙,我已经有些坐立不安。 闺蜜大度地摆摆手,「去吧,和你男朋友团聚去吧。我再待一会儿也要回去了。」 「你注意安全。」 我向闺蜜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挎上背包迅速起身离开了。 想见他,想要拥抱他,亲吻他,然后和他说抱歉。 我从的士上下来,狂奔着往家里跑。 我气喘吁吁地打开家门,发现家里一片漆黑,只有沙发上有着隐隐闪烁的火光。 我站在门口,大口喘着气,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
心里对男朋友浓浓的愧疚已然要将我溺毙,我已经有些坐立不安。
闺蜜大度地摆摆手,「去吧,和你男朋友团聚去吧。我再待一会儿也要回去了。」
「你注意安全。」
我向闺蜜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挎上背包迅速起身离开了。
想见他,想要拥抱他,亲吻他,然后和他说抱歉。
我从的士上下来,狂奔着往家里跑。
我气喘吁吁地打开家门,发现家里一片漆黑,只有沙发上有着隐隐闪烁的火光。
我站在门口,大口喘着气,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
「啪。」
室内顿时明亮,我看到男朋友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斜斜地夹着一根香烟,眉目阴郁。
他面无表情,直直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我。
我快步往里走,随意把包放下,就想要去拉他的手,和他说话。
他被我拉住手,也不松开,但是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捏紧,「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樊铮,今天真的对……」
我的话没说完,他就扬手打断了我。
他的双目微微泛红,脸上涌现出无奈、愤怒,「我天天在家里想着给你养胃,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要好好注意,不许喝酒,结果你完全不当回事,出门就喝?
「你是不是觉得我每天管着你,很不耐烦,恨不得一走了之?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一句话不说,不要不沟通?」
他把手机屏幕摁亮给我看,「我今天给你打了 105 个电话,没有一个接的。我给你发了无数条微信,结果你就中途回了几条……两条。」
我着急地澄清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心里从没有觉得你烦……」
他第二次打断了我,声音隐忍,「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家里,坐立不安,哪里也不敢去。想着你什么时候消气了回家,找不到我要着急。结果你呢,你是不是永远不知道要考虑我的心情?」
他捏了捏鼻梁,闭了闭眼,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扎进了我的心里,「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觉得我们可能还是……」
「冷静一下比较好。」
11
就像做梦一样,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从家里把自己的电子设备一拿,背上包走了。
我想问他这么晚了去哪儿,我想问他为什么,是觉得我无药可救了吗。
我很想冲上去挽留他,说对不起,但是我嘴唇开开合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直到门被关上,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我才骤然失力,向后仰躺,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过了很久,行尸走肉一样去洗漱、休息。
厨房里整齐码好的锅碗瓢盆,阳台上他手洗挂好的衣服,书房里他搭起来的电脑架子,还有冰箱里洗好了、装好了、分门别类贴上了纸条的水果盒子,无一不提醒着他的存在。
我拿起手机按亮,找到他的对话框,来来回回地打字。
最终把屏幕熄灭了。
算了,分开了也好。
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很难吧。
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多生死相随三观震碎的大事情。
一对对情侣在鸡零狗碎中消磨光了对彼此的感情。我和他也是,仅此而已。
闺蜜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彻底沉默了。
我们还是坐在那个小酒馆的角落位置,点了一样的菜品和啤酒,相对而酌。
坐了很久,她拿出手机,打开了软件:「你身份证号报我一下。」
我如数报给她,她很快发过来一张截图,是到国内知名旅游城市的机票截图,出发时间是第二天早上,而现在已经将近凌晨。
她拍板决定,「现在各自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发。我放了年假,你交完稿子,正好出去玩,散散心。」
于是我们草草收拾了行李,来到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
逛吃海鲜夜市、沿着小岛的盘山公路骑电动车、学冲浪、学浮潜,在小岛上做非常有特色的 spa,然后晚上躺在沙滩上数星星。
星星很亮、很多,洋洋洒洒地摊遍了整个夜空。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去寻找最亮的那一颗。因为在一天晚上,他曾兴致勃勃地揽着我,要教我看星星。
他说,无论何时,西边最亮的那一颗白色星星,就是织女星。在他的侧面不远处,总是有一颗守望着它的牵牛星,和她隔着银河遥相对望。
不管星星如何升起落下,地球如何转动,牵牛星一直都守护着织女星,就像他会一直注视着我一样。
我盘腿坐在飘窗上,懒洋洋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我仰起头捏他的鼻子逗他。
就算是如此死亡的角度,他也能显现出逼人的帅气。
「为什么喜欢我?」我好奇地问他,「为什么非我不可?」
他严肃地思考了一下,慢慢地说:「喜欢你,因为你值得喜欢……再多的,我也不说不上来。为什么天空是蓝的,为什么盐是咸的糖是甜的,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四个季节,是谁划分的,为什么鱼在水里游而不能在岸上走,为什么人生活在陆地上而不是生活在海里……」
「就是喜欢了,觉得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是你,所以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只能是你,换谁都不行。」他皱了皱鼻子,对于自己这一番解释颇为满意。
而这么好的一个人,被我弄丢了。
「还在想他?」闺蜜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扯回现实。
「嗯…… 」我绝望地发现自己还是很想他,很想很想,「他肯定对我很失望,所以才……」
闺蜜拉住了我的手,用力捏了捏,「那就去把他追回来,去证明你已经改变了。」
于是我们轰轰烈烈地启程,又在深夜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居住地城市里。
回到空旷的家里,我按亮电灯,一室寂静。
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门口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透过猫眼看过去,正看见我日思夜想的男朋友蹲在门口,正埋头在膝盖里哀哀哭泣,仿佛受尽了天底下所有的委屈。
「老婆,呜呜呜,老婆……」
他的头上全部都是哭出来的汗,湿漉漉地,混着他的泪水。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握在门把手上,竟愣在原地了。
见我不理他,他号啕大哭,声音发颤,「我要老婆,老婆呜呜呜,我要我的老婆!」
待我一打开房门,他就野兽般蹿了进来,熟门熟路地去寻我的唇舌,捞着我的手往他的腰上放,哼哼唧唧道:「老婆,抱抱我,老婆,要抱……」
一个星期以前摔门而去的那个人,现在又完完全全变了个样子,抱着我不放。
12
门阖上的那一瞬间,他就回身把我按在了门板上,气势汹汹。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我已经感受到了唇上的阵阵刺痛,明白在他的尖牙利齿下,我嘴唇发肿已成定局。
那么久杳无音讯,现在大半夜跑到我门口哭,哭完了还这么野蛮地亲我。
明明在见面之前,想好了应该如何撒娇、低声下气求和。但是见面之后,我在心里努力压下来的委屈通通涌了上来。
他俯下身来磨我,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委委屈屈地试图将自己打包塞进我的怀里。
他一边拼命地在我肩膀上磨蹭着,一边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颤音,嘴里喃喃地叫着老婆老婆。
我使劲推开他的肩膀。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推拒他的手,下一秒,号啕大哭。
像一只被伴侣狠心推拒的雄狮,他放声大哭,涕泪横流,手脚并用把我环抱住。
我惊叫一声,承受不住他的体重,向后连着后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为什么推开我,为什么推开我……老婆,你不要我了吗?老婆不要不理我,我……呜呜呜,伤心。」他拿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呜咽着说,「我痛,老婆抱抱我。」
浓重的酒气。
我深知和醉鬼没有办法讲道理,只好先将他哄去睡觉:「乖,先睡觉好不好?现在醉了,不睡的话明天会很难受的,听话,好不好?」
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把我抱得更紧了,「不要,我再也不要放开了……我就,嗝,走了两天,再回来,老婆就不见了,不要我了……就不见了呜呜呜呜。」
他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啜泣,然后顶着咸湿的脸来亲我,
隔着泪水,他脸颊的高温仿佛要将我融化了。
我哄他:「那我和你一起休息,去不去?」
他总算安静下来,小声抽噎着,顶着一包泪水蒙眬地看我。
我牵着他的手,把他带进了卧室里。
他乖乖坐在床沿边,把手展开让我给他脱外套。我转头要把外套挂起来,刚转身,就被他扯住了手臂。
我把手里的衣服展示给他看,「挂衣服呢。」
「不要挂衣服,衣服坏。」他死命摇头,然后把我手里的衣服扯出来,扔到地上。
我的手空出来了,他就把自己的手嵌进去,十指相扣。
「挂我吧,我乖,老婆挂我。」他眨着眼睛看我,扯着我往他身边带。
两个人的体重让床架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哎,算了。
这笔糊涂账,明天再算吧。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男朋友坐在床沿。
他精壮的手臂线条一路延伸到被子里,仍然和我的十指相扣。
我醒来的第一时间,他整个人僵硬了一瞬,脸还是硬犟着不肯回过头来看我,但是牵着我的手发紧。
我慢慢坐起来,想要从他的手里松开,「清醒了?」
「……」
「你不是要分手吗?你不是脸一甩就走,不管我、不理我了吗?」
他像野兽一样龇了龇牙,眼眶又开始红了起来,气得浑身颤抖,「分手……你行,谁和你分手了?」
「不是你说的冷静一下吗?」
「冷静一下怎么就是分手了?」他气冲冲地对我吼,「好,就算分手,夏果,你可以啊,嘴巴上天天说爱我,心比钢板还硬。我说要分手,你就一句也不挽回?我说要分手,你就直接买张机票远走高飞?我就是想让你哄哄我!」
「我总觉得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整天围着你团团转,你一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就心疼得不行。」
他恶狠狠地咬牙切齿,「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好,走了不告诉我,回来了也不说。要不是我天天在你家楼下蹲,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
他狠不过两秒,又开始红眼眶,「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欺负我?你总是欺负我!看我哭,看我狼狈,你是不是心里很爽?你根本不是真心爱我的,你只知道欺负我……」
我心疼死了,连忙去抱他哄他:「我哪有不挽留,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我烦,受够我了吗?」
「夏果果,你知道你从来不信。我知道你总是害怕被抛弃,可是我爱你,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
「离开你,我的心脏就好像不会跳了一样。我什么事都做不了,每天心里脑里都只剩下你。」
他专注热烈地直视着我,「我爱你。从来都不是玩笑。」
13
从那时候起,我就不太像之前那样说我爱你了。
他的爱很沉重,如果不能用真心去作出正式的回应的话,对他,不公平。
称完体重,他便又忙忙碌碌地去厨房琢磨新的菜式。
家里暖烘烘地开了暖气,编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书通过了初审,可以见面细聊。
编辑还说,有公司对我的小说非常感兴趣,希望可以见一面,讨论一下具体大纲和影视化的具体内容。
编辑正在和我说话,男朋友的声音从背后笼罩过来,喊我老婆,嗓音温柔缱绻,听得人耳根发软。
编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清咳了两声。
他用 rap 的速度快速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以及需要带好的资料,留下一句「不打扰」,匆匆挂断电话。
我无语,转过头看向罪魁祸首。
男朋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黏糊糊地给我喂他刚刚打好的豆浆,「乖,张嘴。」
我乖乖喝了两口,不想再喝了,躲过了他伸过来的第三勺。
他也没有再逼我喝,督促我去把衣服穿好,说是要先送我去见编辑,他再去上班。
放在门口的包里,他已经给我装上了暖宝宝。门口的衣服架子上,挂好了今天要穿的厚外套。
到了目的地,我准备下车。他拉住我的手,凑上来,给了我一个冗长的吻。
「唔唔,口红,口红花了!」我推推他,使劲把脸侧开。
「想到要有很久见不到老婆,我就觉得很难过,老婆让我亲一亲……」他低低地说,俯身下来,「口红我给你再买……」
磨蹭了半天,他总算放人,缠缠绵绵地目送我下车,注视着我离开。
在进入咖啡馆地前一秒,我回头看他。他关上车窗,重新启动车子,又是一个冷酷的职场精英。
现在他正式工作了,在外面表现得越来越深沉,表情也越来越少。长期的计算让他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也有一种凌人、不动如山的气质。
他「冰山」的名声越传越远,但是谁也看不到,他回了家,就是一个撒娇精。
并且自从知道了他的眼泪比言语更能让我心痛妥协,发现我实打实的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之后,他成功进化成了一个哭哭啼啼的撒娇精。
他哭得很多,但是我拿他的眼泪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他一哭,我就有点手足无措,不论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都签了下来,就好像被妲己蛊得三迷五道的纣王。
晚上回家,两个人缩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的坐姿不老实,翻来滚去,最终选择舒舒服服地趴在他的腿上玩手机。
他的身体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度。我摸摸他的肚子,总觉得比起之前要厚一些。
我捏了捏他的皮肉,「你是不是胖了?」
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没有啊?」
我哦了一声,就接着玩手机去了。
男朋友明显变得心不在焉起来。我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看到他正站在体重秤上。
我过去了,他还紧张地把上面的数字遮住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的被褥已经凉了有一会儿了。
我睡眼惺忪地走出去,正好看到他汗流浃背地回来。
这是晨跑去了。
晚上下班回来,他收拾完家里,就拎着包去了健身房,半夜三更才回来。
连续折腾了几天,我总算是反应过来,问他:「干吗呢?」
彼时我们正在湖上的一条画舫上吃饭,他对着桌上的饭菜挑挑拣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
我总算明白他看我吃饭的时候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受了。
看着他可怜兮兮地一根一根吃菜、一颗一颗吃饭,我心里特不是滋味。
他斜了我一眼,「我就这点东西吸引你了,你嫌我胖,还不允许我控制控制、保持保持吗?」
我闷闷笑了两声,「没安全感哪?」
他看着我不说话,嘴角已经开始往下撇,是委屈的征兆。
我装模作样地咳咳了半天,从小包里拿出一个小戒指盒,慢慢推了过去,「那你要不要娶我?会不会让你有安全感一点?」
14
我的男朋友就是一个大哭包。
在网上买情侣装,到货了发现是亲子装,哭。
长了智齿疼,哭。觉得自己疼哭了不 man,哭。
因为我不吃饭,哭。因为我胃疼,哭。
在我精心盘算好的求婚仪式上,穿着我指明让他穿的白色西装,黑色内搭,梳着精致的背头造型,埋在我白色的小礼服裙里,哭成了小泪人。
还知道是在外边的餐厅里,他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流泪,时不时抽噎一下。
怀里湿热湿热的,我怕他水分都要流干了,连忙哄他:「戒指不带上?不喜欢?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带你去换?」
他连忙抬头去抢戒指,抬起来的脸上眉毛扭成了麻花,涕泪满脸,「我就要这个,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我不换。」
我拿出戒指,「擦一擦眼泪,帮我把戒指带上?」
于是带着泪,他温柔又迫切地把戒指套进了我的指间,抬起我的手,轻轻在手背下落下一吻,喊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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