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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的尸身就摆在前厅,迎面,照见奶娘妈,先是一惊随后就骂骂咧咧的说沈云黛疯了,给席家带什么晦气。沈云黛不恼,依然坐在正位上。久病延绵,此番却这番姿态的坐在这,倒是唬住了奶娘妈。大家闺秀,她又何曾见过这架势。
话落,当着众人的面,沈云黛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那簪子刺入了姜少峰的胸膛,速度之快让男人根本没有来得及还手。
回到席帅府的时候,这件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嫣儿的尸身就摆在前厅,迎面,照见奶娘妈,先是一惊随后就骂骂咧咧的说沈云黛疯了,给席家带什么晦气。
沈云黛不恼,依然坐在正位上。
久病延绵,此番却这番姿态的坐在这,倒是唬住了奶娘妈。
大家闺秀,她又何曾见过这架势。
周若水只得知,沈云黛叫她,心里早有定数,却也未想,她真的会把嫣儿的尸身搬进席家。
一身的粉色旗袍,有些媚俗,她撑着一把圆扇,慢慢走进前厅,直到看见地上那盖着白布的女人,才算是面色动容了几分:“呦,姐姐,这是谁呀,劳您这么兴师动众的。”
“跪下。”沈云黛未抬头。
“姐姐怕是说笑了,奶娘还在这,我为何跪你?”
愤怒的放下杯子,摔得一阵清响:“你倒是跪,还是不跪。”
沈云黛站了起来,朝着周若水走过,一个巴掌却是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那股力气她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逼良为娼,你跪还是不跪!”
声音抬高了八斗,吓的奶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愣是不敢发话。
周若水捂着脸,冷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姐姐说的是嫣儿啊,没错,她是我打发出去的,若不是她偷偷报信,欺上瞒下,阮大帅又怎么会过来让我家大帅受委屈?”
我家大帅?
“是为了谢伯缙,还是你自己,你最清楚。”沈云黛一把拉过她的手,不容置喙:“你今日就算是不跪也得跪!”
沈云黛红了眼,若不是她一再忍让,嫣儿又怎么会死?
若不是怕自己时日无多,嫣儿又怎么会模仿她的字迹休书给父亲。
到头来,终究还是她害了嫣儿。
一脚踢上了周若水的小腿,沈云黛按着她的肩膀,让周若水动弹不得的跪在了地上,原本还想着,周若水怎么这么听话,直到下一刻,席谢伯缙寒着脸走了进来。
“大帅,您救救若水吧,姐姐她,好生吓人呐。”周若水跪着,往前几步。片刻,泪如雨下,她依附着席谢伯缙的腿,小心翼翼的看了沈云黛一眼。
“你这刚下床又是唱的哪出戏?”席谢伯缙气得不轻。
原本,他是要晚些回来的,却不想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都说席帅夫人把姜大公子给伤了。
掀开地上的白布,席谢伯缙停顿了几秒:“怎么是嫣儿?”
“那就要问问你的二太太了。”看着地上的女人,沈云黛红了眼。
“怎么回事?”几步坐到正坐上,席谢伯缙难得的和沈云黛坐在一起,却是极度的不耐烦。
“姐姐用人不善,我替她管教一下罢了。大帅难道不好奇,那封信是谁写的?”周若水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哭哭啼啼道。
“一个下人,却胆敢越过主子,欺上瞒下,这可不得教训着,姐姐既然不舍,那只能若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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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同父异母

听到这,席谢伯缙也明白了。
原本他也奇怪,若真是沈云黛写的信,阮大帅来了又怎么会向着他。
“嫣儿,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就算要罚,也轮不到你。”一方白色的帕子被沈云黛握的发皱,她看着周若水恨的直哆嗦。
这还是席谢伯缙第一次看见沈云黛这么失态,如此的寸毫不让。
深邃的眸子垂下,他撑着一只手,看着沈云黛。
“嫣儿,是我的陪嫁丫鬟,你却把她卖进花楼,逼她失身自尽,今日,要么以命抵命,要么我走,从此休书一封。”
霎那,席谢伯缙抬头,看着颤着身子的沈云黛,似是没想到,此番她竟会如此决绝:“你威胁我?”
“不,是惩罚。”沈云黛铁了心:“若不是我执意留下,嫣儿怎么会死?那是我的亲妹妹,亲妹妹啊!”
沈云黛几乎浑身颤抖,就连说话,都带着气不顺畅的叠音。她怎么能忍受因为自己的自私,对席谢伯缙所谓的爱,就让嫣儿替她送了命。
百花楼,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
她捂住心口,腥味儿再次溢了上来,卡在喉咙里,沈云黛顺了口茶,垂眸死死的看着嫣儿的尸身,对席谢伯缙道:“几番隐忍,而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她,是你的心头宝,可嫣儿也是我的命!你若不偿,我便拿自己偿。”
声音不大,四个人却听的清楚。
周若水有惊有喜,却又怕席谢伯缙真的要她偿命,而奶娘更是畏惧,她不过一个下人得了席谢伯缙的亲近,若沈云黛真的走了,靠着席谢伯缙一人撑着,府里怎么也是少了一番助力。
良久,席谢伯缙长呼一口气:“葬了吧,按小姐礼数。”
“不可。”
“沈云黛,你还想怎么样?”他一声怒斥,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从前的她,病秧子,就连周若水进府,都忍让了三分,如今却要因为一个丫鬟,据理必争。
“若你不处置,我自是要把她带回去的,就算入土,我也要把她的骨灰葬在东北老家。”
腰杆笔挺下,是沈云黛不容退步的决绝。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大帅若是想,大可一试,如果您怕,东窗事发。”最后四字,咬的极重。
“大帅~”周若水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姐姐恼,那便处置了妾身吧,只是,我肚子里……”
席谢伯缙一记厉色抬眸,却也依然没能阻止周若水想要说的话:“只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
多么讽刺。
奶娘踉跄上前几步:“你说什么?你当真怀上了?”
“若水!”席谢伯缙压着声音开口。
他根本没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你怎么,没早些说?”
奶娘连忙把周若水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客椅上:“还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这要是跪坏了我孙子,谁担待?”
奶娘看了沈云黛一眼。
“我本是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的,只是——”周若水怯生生的看了沈云黛一眼:“如今若是再不说,我这孩子怕必受牵连。”

第十五章:女休夫

周若水抱着奶娘哭了出来:“若水真是没有想到,姐姐会因为一个犯了错的下人,这么置气。”
“早知如此,我也不会……”
正坐上,目无旁光,沈云黛如同心死般,看着地上的嫣儿。
当初,要嫁来南平的时候,父亲明明已经给她说好了人家,是嫣儿,自己要跟她来到这里陪着她的。
摸着发上的簪子,沈云黛的心,都在跟着滴血:“既是如此,上纸笔吧。”
“你要做什么!”心里一咯噔,席谢伯缙拉着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心里,却已然猜到了三分:“你该不会?”
“替你休妻。”沈云黛难以压制心里的负罪感,垂下眸,不再看他。
当初的婚书,是席谢伯缙亲自所写,除此,更是三媒六聘,十里铺妆。
如今她执笔一封,也算是断了念想。
白皙的手指,划过休书:
今,皓月明清,良辰美景虚设
吾与夫,连理至今,不曾子嗣
幸,佳人在怀,常绊君心
盼麟心切,妾本成全
自此天南两方,愿夫顺遂
闻言勿问,欢喜自生
字字落笔,字字诛心。
“沈云黛,你——”
自古都是夫休女,哪有妻休夫的道理!
“你若是下不了手,怕我爹迁怒你,我替你写不就是了。”笔落,沈云黛拔下嫣儿的簪子,就要刺入指心,按下去。
“若水没有怀孕!”席谢伯缙几乎惊呼,一双手,停滞在半空中。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着。
他在怕什么?
怕她真的会离开,还是怕她走了没有阮帅支持,兵败归南?
见状,沈云黛嗤笑:“大帅不必担心,你我夫妻已了,情分仍在,父亲那里我自会思量。”
毕竟,你也是我爱了多年的男人。
血液,侵染白纸,自此落下,再无回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沈云黛松开手,一步一步的,走下正坐,向着厅里,嫣儿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
终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知夏!”席谢伯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已经许久未听见男人这样唤自己了。
心里苦楚,谁人知晓。
她在席府呆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因为自己欠了人命,沈云黛才明白,这些年终究是场雁过惊鸿,痴心如梦。
五年,该醒了。
车,是在次日停在席府的。
昨夜,席谢伯缙叫来陆眉风,她又找陆眉风偷偷要了半月的药量。待人走后,席谢伯缙都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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